待替换
什么东西
谢咎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黑影,难道“她”还在
项意欢问“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这话没有主语,但谢咎听懂了“昨晚。”
项意欢见他除了刚才那一下疼得脸色有点白以外也不见得多害怕,便松了神情,敲敲谢咎头上的头盔“这玩意儿能让她不影响你,我猜到有这一出,搞了个通宵做出来的。”
谢咎有点意外。
他以为这家伙是赖床,原来是没睡。
项意欢道“但我觉得她可能有什么要提醒你,你是要听还是不听”
谢咎当然不想听,而且已经接收到信号了,就告诉项意欢“照片上的钻戒有问题。”
项意欢站起来“钻戒”
谢咎也站了起来。从身边家具的玻璃柜门上,他隐约看到了贴在自己身后的黑影。它还是以模糊的人形存在着,呈信号不良般的波浪状不断闪烁。
这东西不会讲话,但能影响人的思想和行为,还伴随尖利的轰鸣声。
谢咎背后发毛,冷着脸问“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残留的生物波磁场随便你怎么理解。”项意欢已经在看那个照片里的钻戒了,“嫌麻烦也可以直接叫它鬼。”
谢咎“”
手机相册里钻戒的照片拍了好几张,都是不同角度拍的,看得出黄明月收到时很惊喜,还戴在手指上拍了好几张,此后的照片里这枚戒指也常常出现。
项意欢似乎认出来了这钻戒的品牌,很快就打开电脑,在网页上搜索起来。
“
的定制款。”项意欢说,“一个人只能定一枚,根据编号可以查找到定制者身份。黄明月的前夫挺穷,这颗钻石至少有一克拉,这么贵不像他能买得起的。”
谢咎戴着头盔站在他旁边,阴森森地问“我要戴着这玩意儿多久”
项意欢“不戴可能后果严重。”
谢咎“这么丑,我宁愿狗带。”
项意欢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竟弯了下嘴角道“谢先生,难道你手腕上那个就很好看”
谢咎抬手看了看他刚才新买的护腕。
护腕把他手腕上的生命余额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而且只是在手上,不好看也不影响什么。
项意欢把手机上一张能勉强看得见编号的照片投送到电脑上放大修复,图片一层一层地刷新着,他转过头来把谢咎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轻飘飘地说“完全不搭。”
谢咎“”
他现在怀疑这个项意欢是个gay,只有gay才会这么在意搭配,还穿这么骚包的睡袍。
照片完全刷新出来了,编号清晰可见。
项意欢拨了个电话出去,接通后那边吼道“你死心吧我忙得要死,不会回来给你煮咖啡”
项意欢却难得没插科打诨“我发一张照片给你,你查查定制者是谁,尽快。”
那边自然又是苏漫漫。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谢咎难得产生了一点好奇。
挂断电话,项意欢对谢咎道“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
谢咎把头盔摘了扔在桌上,项意欢只瞥了一眼,倒也没有反对。
谢咎道“所以黄明月的秘密是,她其实没生过孩子,女儿也不是亲生的”
项意欢“嗯可以这么说,但我们还需要分析。对了,游戏给你的选项是什么”
谢咎的确还没有告诉过项意欢游戏的选项。
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谢咎便把选项说了。
“公开这个秘密你能吸收7天,保留这个秘密你能吸收30天。”项意欢想了想,道,“上次你走游戏剧情,给的选项是什么”
上次
谢咎道“3小时和24小时。”
项意欢说“那就对了。那个凶手离开现场后被捕,因为拘捕跳楼自杀,时间正好间隔3小时,这就是游戏给你的选项之一。而另一个选项是黄明月这个玩家的。假设你这一次的选项也是一样的道理,那么这一次分别会是谁给你余额呢”
两个人一个“鬼”,在这屋子里说着诡异话题,还云里雾里要断不断,谢咎已经非常烦躁了。
他以前不是一个非常没有耐心的人,但这个项意欢总能让他心里升起一股微怒,让他想把对方倒着拎起来使劲摇晃,把肚子里那点存货全部一次性给他吐出来。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愿意买个能把话讲清楚的“免费点心”。
谢咎“你是说我这次的选项里至少也有一项是玩家的。”
“有可能。”项意欢颔首,然后问,“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风车的游戏模式是转移,对生命余额进行互换”
谢咎“嗯。”
项意欢说“风车模式下,玩家有两种方式结束游戏,一,把余额直接转给别的模式的玩家,比如黄明月转给你,你的模式是太阳花,直接吸收余额,她的游戏就结束了。二,也可以找一个自愿和他余额互换的人交换余额。”
谢咎“自愿的人”
项意欢“是。但是这种互换很苛刻,因为交换一旦完成,该自愿者就也会成为新的玩家,且不可以反向交换,只能不断去找下一个自愿者。所以风车模式运转下来,常常会出现余额越来越少的情况,直到余额完全耗尽,游戏才会停止。”
这种游戏模式还真是变态恐怖到了极点。
人性贪婪,既然可以让人替代游戏,谁不想活到最后
比起风车,谢咎被迫进行的太阳花模式也不算什么了。
但谢咎很快想到一个点,如果黄明月不是第一个风车玩家,那她的余额会是和谁互换的
这时,苏漫漫的电话很快打了回来,项意欢开了免提。
苏漫漫说“这枚钻戒是a市一名姓叶的先生给他的新婚妻子定制的,那位叶太太已经于几年前离奇失踪了,说是早上出门去散步就没再回家,失踪的时候已经孕晚期。”
戒指,孕妇。
谢咎想觉得这个叶太太和黄明月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项意欢说“我记得黄明月那个前夫林聪也是a市的。”
苏漫漫道“是。”
项意欢问“叶太太失踪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苏漫漫“是五年前的四月。”
项意欢挂了电话,手指桌面上敲了敲,仿佛在进行一场非常认真的思考。
谢咎也没说话,而是翻看手机。
在黄明月的手机里,突然出现在相册中的钻戒和婴儿,都是在五六月份开始有了记录。而那时,正好是叶太太失踪以后。
谢咎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该不会是黄明月夫妻两杀害了叶太太,拿走了钻戒和孩子
项意欢忽地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已经思考完了。
他对谢咎说“我之前和你说过,很多提示可能都在你的预知梦里,你能不能想起来梦里的黄明月要去哪里”
谢咎在梦里并没有注意过黄明月要去哪里。
项意欢说“你试着回忆一下,她在车上有没有设定导航目的地”
谢咎回忆了很久。
梦里的情节他都还记得很清晰,但画面都聚焦在雨夜车窗外的中年男人身上,那是因为黄明月的主观意识。
他回答“记不起来。”
“加把劲。”项意欢说,“在菜得抠脚的新手游戏里,你的梦也就这点用处了。”
你他妈,谢咎想骂脏话。
他努力反复地回忆,终于把注意力一点点移开。
暴雨下快速摆动的雨刮器中控台上的小兔子摆件再到车载屏幕上的导航地图。
回忆里,黄明月的手从中控台上拿起手机,要递给窗外的中年男人。
谢咎终于捕捉到屏幕左下角的小字,居然远在a市。
黄明月出事当晚要去a市干什么
项意欢听了目的地以后,忽地站起来“我知道了。”
谢咎不明白项意欢知道什么了,但是眼睁睁看着他打了鸡血一样上了二楼,很快又换了衣服快速地走下楼,一边扣袖扣,一边对谢咎说“走,我们出去一趟。”
他们匆忙出门,刚走到二楼,就遇到一个男人带着个孩子上楼来,手里还拎着外卖盒。
这两人谢咎刚才都在项意欢家墙上的照片里看到过,可能就是项意欢刚才说的“老吴和儿子”。
老吴见他要出去“你去哪里不吃饭了”
项意欢“去宾馆,不吃了。”
老吴把谢咎看了看。
那小孩唇红齿白的,长得挺乖“哇,你要和这个哥哥出去开房”
谢咎“”
“皮得你。”项意欢脚步顿了下,用手在那孩子头上薅一把,“小崽子是你把钥匙挂树上的”
小孩“昂。”也把谢咎看了看,“哥哥,你背后有脏东西,想赶走吗我能帮你的忙,而且只收你一百块哦。”
谢咎面无表情“哦。”
他们又下了一楼台阶。
这时可能是老吴和儿子走到三楼了,小孩探头从栏杆上往下看,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爸爸先别走我们没钥匙进不去”
这姓项的看着年轻,居然有这么大个儿子。
谢咎“”
项意欢转头问谢咎“钥匙呢”
谢咎说“刚才扔给你了。”
当时钥匙在地上弹了几下,弹得有点远。
项意欢想了起来,但头也不回地朝楼上喊了句“自己翻窗户”
谢咎知道了,肯定也不是亲生的。
项意欢带着谢咎下了楼,就直接往这栋建筑的一楼车库走。
车库门打开,里面停得很乖巧的那辆车看起来有点眼熟黑色迈凯伦,左边写着“傻逼”,右边写着“停得真好”。
谢咎“”
项意欢这次没让谢咎开车,自己上了驾驶座“租车行让我自己开去修理厂,修好了再给他们还过去。”
谢咎“然后”
项意欢找到墨镜戴上“太麻烦,我买了。”
谢咎寻思,这人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有病还是没病
车子开出老建筑区,阳光穿透沿街梧桐树间隙,在他们身上投下绚烂光影。
项意欢神色轻松,高挺鼻梁下的唇线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似乎心情很好。
敞篷车风大,谢咎被晒得眼晕。他很少有这样的体验,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身边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谢咎发现,自己竟然不反感这样的感觉。
未知和已知比起来,前者好像要有趣一些。
这车在路上频频引人注目,但很明显这回不是因为酷炫吸睛。
等车子一直开出岳西区,谢咎终于承受不了更多看傻逼一样的眼神,忍不住问“我们去哪里”
“放心,不会卖了你。不是说了么,去宾馆。”项意欢说,“黄明月死前,连续几天都去了弗兰区宁兴路24号温馨宾馆。手机上有记录。”
谢咎不明白。
项意欢道“她死后,是她的前夫去警局领走了孩子。”
谢咎转头看着项意欢“她的前夫不是也失踪了吗”
项意欢没理会谢咎的惊讶,接着道“你看看她手机上最后一条导航记录,也是显示的去宾馆,但车载导航却显示的去a市。说明手机上的导航记录很可能是发给别人看的,而车上的地址才是她真正想要去的地方。”
项意欢一路风驰电掣,把车子停在了宾馆楼下。这里地处偏僻,宾馆也不正规,摄像头只是个摆设电都没通,更过分的是前台小妹竟然还在领着工资打瞌睡,两人走过去以后被项意欢叫了以后才醒。
项意欢直接问“林聪订的几号房”
谢咎“”
林聪
这不是黄明月前夫的名字吗
所以黄明月这些天来这里都是来见林聪的
前台小妹有点犹豫,项意欢就说自己是警察。
他戴着墨镜,又表情严肃,倒是把人唬得证件都没看就直接报出了房号。
项意欢拿了房卡,示意谢咎跟上。
他们开了房间,房里乱七八糟,到处都是零食残渣与泡面、罐头碗,床上睡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醉汉,地上满是酒瓶。
谢咎看到了醉汉手腕上的刺青,一个风车标志,后面跟着余额。
5256131237。
后来谢咎算了下,大约是60年。
项意欢从口袋里摸出两个橡胶手套,慢慢地戴在了自己手上,然后在房间里找了瓶矿泉水拧盖盖子,把水到倒在了醉汉脸上。
醉汉呛着醒来,项意欢已经抬起一条腿踩在他胸口,居高临下地拍拍他的脸,问“说说,这么多余额哪来的”
醉汉,不,林聪压根没反应过来什么状况,看着项意欢的脸很久以后才迷迷糊糊地说“我老婆给的。”
项意欢对谢咎勾勾手掌,示意他过来。
等谢咎站过来了,项意欢便问林聪“看看,这是你老婆吗”
谢咎想给项意欢一个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