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呵呵呵。”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裴霂突然垂着双眸低笑出来,声音里却无半分笑意。
“你笑什么”
裴义被这笑声弄得浑身不自然,只觉得心头的火气噌噌往上冒,“九弟,念在曾经的情谊上,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但是希望你不要这么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么”
裴霂渐渐收了笑意,眸中重新凝聚冷芒,“确实是我太蠢了,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我就不应该心软救你你应该活活被那些阉人打死了才是”
“你”
这句话显然唤醒了裴义某段不愿意回想起的黑暗记忆,他的目光瞬变,那伪装出来的和善也终于维持不住,尽数被狰狞吞没“既然你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放心,你的尸首,本王到时候一定会好好收拾的”
“好好收拾”四个字,被他咬的极重,恨不得在唇齿间咀嚼碎了再吐出来
“放”
所有的弓弩在这一瞬间拉满,锋利的箭尖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骇人的寒光,齐刷刷地对准了底下的那个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噗嗤。”
“箭额唔”
那个“箭”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永远地掐在了嗓子眼儿里。
后心先是一凉,紧接着涌上来的便是灼热的疼痛,疼痛后知后觉地爬上神经。
裴义脸色一白,骇然地瞪大了双眼。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去,只见一柄锋利的剑自后而前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汩汩地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皮肉被刺破的声音明明是那么微小,但是在此刻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们惊讶地回头,正好见“顾长歌”面无表情地握着剑柄,干脆利落地将剑拔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惊呆了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薄先生却会突然叛变
嗤
没有了剑身的阻挡,更多的血不要钱一样从那道伤口处喷涌而出,裴义身子一软,像被抽了骨头一般软倒在了地上。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顾长歌”“薄先生,为什么”
“为什么”
“顾长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比较喜欢演戏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义一怔,紧接着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顾长歌”期待地看着他“说下去,让我听听你的推理。”
“原来你从一开始都不是真心想要报恩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种是忘恩负义之辈”
“顾长歌”“”
真是不应该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都别动,这一下可不是致命伤,但是你们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可就说不准了。”
她掀起眼皮朝着周围冷冷地扫视一眼,那蠢蠢欲动的人顿时停住了动作,面面相觑,再也不敢多动一分一毫。
“顾长歌”像拖着一袋不值钱的垃圾一样,揪着裴义的后衣领悠然自得地往城墙下走去,所到之处那些侍卫皆是恶狠狠地盯着她,箭支蓄势待发,却不敢轻举妄动。
“杀了她,给我杀了她咳咳”
裴义挣扎无果,只能嘶哑着嗓子对着周围的人吼,结果一张口就是一口血涌出来,呛得他直咳嗽。
“要是想看看谁先死的话,那就放箭吧。”
“顾长歌”根本无所畏惧,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裴义来到了裴霂身边,然后展颜一笑“真是意想不到的顺利呢”
裴霂哼笑一声,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发顶,恶狠狠地说道“倒是好狠的心,那些话,你还真是能说得出口啊”
“这这可不是我的本意啊,这是裴义让我说的。”
顾长歌心虚地摸摸鼻子,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的正是她之前对裴霂说的那些话。
“你们原来你们”
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了,裴义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他就真的是傻子了
“你是顾长歌,你是真的顾长歌”
见他终于看出来了,顾长歌也懒得装下去,唇角勾了勾,风轻云淡道“是啊,那不然呢毕竟你想找一个人演戏,就算那个人的易容术再厉害,那也比不上我本人亲自上阵来的更加真实啊”
“你不是在”
裴义还是有些不相信,准确来说,他是不愿意相信。
“你是想说,我现在不是应该在你的府上,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上面都不知道吗”
裴义噎了一下,但是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只是顾长歌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她本人在这里,那他派人查看过的,自己府上的那个顾长歌,才是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顾长歌道“是啊,你府上的那个才是薄绪尧呢”
“你”
怒极攻心,再加上受了伤,裴义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的可怕。
“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目光朝身后的那些侍卫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裴义瞬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他的那些侍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给控制了
而他这次做这件事根本没有带太多的人来,因为裴霂可是大梁受到万人追捧的功臣,战神,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根本不是一般的高,要是被那些人知道自己居然对裴霂动手,这对他可是一件极其不利的事情。
结果现在自己带来的那些人全部被控制,这就意味着,他说不定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想到这里,裴义的脸色就又忍不住惨白了几分。
“长歌。”
他咽下一口血沫,“当初可是你说的,你以江山做嫁妆,我用后位为聘礼但是你现在这是做什么难道在边疆的七年,你真的变心了吗你爱上了别人为什么要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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