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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6章 有客自远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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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兵入境,堂堂两府总督避而远之,此举可谓极其无耻,但在明末这几年实属常见,开门投诚者比比皆是,甚至还有远迎几十里的呢,所以马士英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丢人。

    而且若是放在别的巡抚身上,正好趁机巴结,可路振飞不一样啊,为人正直实在看不惯马士英所为,于是忍了几天终于直言“此时总督当在庐州府主持大局,赖在凤阳算什么事”。

    马士英长叹,双手一摊“本督要兵没兵要银子没银子要粮食没粮食,拿什么和贼军打”

    一语将路振飞憋的哑口无言。

    是的,打仗就是砸银子,而且眼下你就是有银子也没兵,前两年黄得功驻兵定远守护凤阳和泗州的皇陵,后移守庐州期间同刘良佐来人合围张献忠,那是干一场赢一场,张献忠被揍的只能躲在深山里不敢露头。

    想想当初多拉风,多带劲,若黄得功和刘良佐还在的话,又岂惧白旺的狗屁先锋,杀人王张献忠牛逼吧,黄得功五千人马就干的抱头鼠窜。

    问题是黄得功不在啊,如今整个庐州府才千把人,拿什么给人打呀。

    有心无力干着急,这可把路振飞给憋坏了,又懒得看马士英那张脸,每日早早出府,时而去高墙内找朱聿键聊聊天,说说这天下局势,相对而叹。

    那东厂常宇虽力挽狂澜,将北方局势稳住,但朝廷也已到了强弩之末,南方这般大乱,只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朱聿键关在高墙内七八年,消息闭塞不知窗外事,也就最近路振飞来的勤从他嘴里知晓了些许,而且特别感兴趣的就是听那个东厂大太监故事,大明竟然出了个这么个奇人

    “他竟能以己之力破贼平乱,若是南下岂不”朱聿键话没说完就被路振飞打断“打仗不是匹夫之勇,打的是粮草是银子不是质疑那太监能力,而是朝廷此时无力,说白了就是没银子没粮食,这仗怎么打”

    “打仗是要花钱不假,但打仗要全靠银子砸,那这仗还算是人打的么,大家就比谁银子多好咯”朱聿键苦笑摇头“那小太监在北边苦战数场,连连告捷,人家靠的是用银子砸的么,朝廷有那么多银子”

    路振飞也是一脸苦笑“他怎么打的本官不知,但大部分人打仗靠的都是银子砸,别人不说,崇祯十五年,闯贼合兵围困开封,当时兵权在握左良玉拥兵自重不受节制,考虑到左良玉曾是侯恂的老部下,朝廷以候恂代替丁启睿总督保定七镇军务以解开封之围,可即便这样,左良玉还在讨价还价,最终侯恂无奈发帑五十万与他,左良玉才发兵和李自成在朱仙镇开战,当然了最后还是打输了,您瞧瞧,一场仗就五十万啊”

    朱聿键也忍不住唏嘘“若如此,可怎么办呀”

    “能怎么办”路振飞抬头望天“听天由命吧,南边战况紧急,朝廷绝对不会允许贼军攻破南京,或许那东厂太监也快来了,但愿他有办法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来又能如何,手里和那马士英一般,没银子没兵没粮食,靠他自己望上冲啊”朱聿键一声长叹“即便他能从北边带来兵马,可远水难救近火等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既能异军突起,自有与众不同之处,或许他就有那神仙手段也不准”路振飞微微一笑“除非传闻有假”

    “巡抚大人,巡抚大人”就在这时随侍匆匆奔来,见其如此慌张路振飞眉头一挑“天塌了啊”

    “大人,天没塌,不过东厂的人来了”。

    呃路振飞一怔,朝朱聿键看了一眼,起身问道“东厂的人来此作甚”

    “不知,刚来十余人到咱衙门一脸风尘仆仆,看得出来是远道而来,说是见您”路振飞心中一动“领头的多大年纪”

    “很年轻,不超过二十,一身杀气”随侍话没说完,路振飞就急急离去。

    凤阳城并不大,路振飞不足一刻钟就回到了巡抚衙门,直奔大堂而去,就见马士英正在和一个年轻太监在喝茶聊天,于是赶紧向前见礼“下官路振飞见过督公大人”。

    那年轻太监赶忙起身“路巡抚呃,咱家东厂贴刑官春祥,并非督主大人”。春祥微微一笑,心道这路振飞怎么如此莽撞。

    呃路振飞闻言果真一怔,或许近来和朱聿键说多了常宇,又或者总是盼着他南下所以惊闻有东厂的年轻太监前来,便误以为是常宇。

    “失礼,失礼,春公公勿怪”路振飞深表歉意,心中却很是疑惑,东厂的人到这来干什么,想着便朝马士英偷偷瞥了一眼。

    马士英也不知道,他闻得东厂有人上门时心里那叫一个恐惧,毕竟心虚的很,贼军入境作为总督的他却躲这里来的,以为是朝廷派东厂的人来查办他。

    只是和春祥聊了会天,才渐渐松了口气,虽没套出话但也很明显不是奔着他来的,因为这太监根本都不认识他,甚至没听过他的名字。

    路振飞入座和春祥客套几句后就忍不住了,直接问明来意,春祥淡淡一笑“可否借一步说话”。

    马士英很有眼力见赶忙起身告退,看来没自己啥事,太好了。

    “咱家奉旨调查一件秘案,需要路巡抚协助”春祥单刀直入。

    路振飞眉头一挑,心中一惊,难不成自己涉及到东厂的某个案件了,这个不妙啊。

    “路巡抚不要多想,只是协助问些话而已”春祥察言观色,知他想多了,看来东厂的名头还是太晦气了,谁都不愿挨上一丁点。

    “春公公只管问好了”听春祥这么一说路振飞也松了口气。

    “事关前唐王朱聿键”春祥顿了顿“路巡抚对其知之多少”

    路振飞又惊又疑,这朱聿键都关押七八年了他还能涉及什么案件,还是说因为自己近来和他走的近被别人捕风捉影了

    “下官去年偶然探视见其有礼有节谈吐不凡,近来无事亦去探视数次,不过皆为闲聊并未涉及朝政”

    路振飞还算坦荡,说了七七八八,春祥听的仔细神情淡然,许久微微点了点头“路巡抚既与那废唐王熟悉,可否引见一下”。

    扯淡,你们东厂既然是来查案都直接可以提人还需要毛的引见,路振飞可是个明白人,东厂,废藩王,秘案,这三个关键词随便一个都是扫把星令人避之不及,如今三合一威力更甚,谁脑子有病才去往上贴。

    于是婉拒,言之尚有公务处理,仅遣家丁带路。

    果然姜是老的辣啊这种官场老油子太懂的避嫌了,但凡涉及皇家之事,恨不得捂着耳朵跺着脚,我不听,我不听

    出了巡抚衙门春祥苦笑摇头,这短短几个月他同常宇一样从一个杂役太监快速成长,经历了太多的是是非非,但是若论心计远逊常宇,甚至连这些官场老油子都不如,看来自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