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远堡初建详细日期不可靠,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在原有城垣旧址上重建,是距离长城不到四十米的一个堡城,周长二里十三步,墙高三丈五,东临清水河而建,东西堡墙同长城相连,堡有两门,北为来远门,西南名永顺门,民间称为南口。
来远堡占地约百亩,堡内有总管署一座,营房三百间,观市厅二座、司税房二十四处、抚赏厅三座及讲市台和城隍庙等。祠庙二座,八角亭一座。总管署是来远堡交易的管理人员办公居住的地方,观市厅是供守御人员瞭望的地方。兵房驻军一为守备长城,二为监管市场。抚赏厅是政府对市场监管人员进行奖励,对蒙古部落头领进行赏赐的地方。司税房则专管税务。
说到来远堡就不得不提西境门,也就是后来俗称的小境门。
后世人多知大境门,却不知相隔百米还有个小境门,在当时叫西境门,就和来远堡的北门相隔十二丈约四十米说他是门吧,其实就是在长城上挖了个门洞,“高,人不能骑马,宽,仅容两马并行”不如大境门十分之一。关外人畜均由西境门进入,入关后人、畜分道,门洞两侧长城与堡墙形成东西各百米长的夹道,以遏制大量军队入侵。
从西境门进来后在和来远堡这之间这段空地就是马市,其他物资可入堡交易,当然关内的人也可出去交易,在长城外边的元宝山下也有交易市场,蒙人商队多驻扎那边。
雪虽停了但风不止,天空也阴沉的的厉害随时都可能继续飘雪。
路上积雪甚多,常宇一行骑马缓行,迎面有不少商队匆匆擦肩而过,毫无疑问也是看到了告示后赶紧离开来远堡,两地相距不过二十里,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就会知道,何况那告示不只是贴在张家口也贴到了来远堡。
“让开,让开”这时后边传来一阵吆喝声,众人扭头望去便见一只百余人的骑兵打马狂奔而来,路上行人纷纷避让,常宇一行也赶紧勒马至道旁避让,他们已认出这是何成新遣来护卫史可法的那支兵马,朱慈烺嘀咕着“史可法打仗不怎么地,收拾人和收拾烂摊子倒是一把好手”常宇忍不住笑道“他本就是文官出身,擅此道”。
待这支兵马远去后,众人又行十余里地,离来远堡仅数里,已能远观正北莽莽群山和山间长城,路西山脚村庄接连数里,车马来往不绝,令朱慈烺很是疑惑村子也太大了吧,常宇却猜到一二。
来远堡的功能,战时为堡,和平时市,但堡内除了兵舍就是衙署,并不允许百姓居住也不允许开商铺,但这里又是最大的交易口岸,一般商号都在张家口设立分号,然后在把货运到这里开市,后来为了方便就租了民房当货仓囤货,后来直接自己盖了,慢慢这边就繁华起来,货仓遍地,亦有商铺,客栈酒肆,当然还有姐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只有西边发展这么繁荣,原因很简单,东边是大河。
从洋河分流出来的清水河从张家口北上至来远堡然后穿过长城继续北上延绵成百上千里去了
一口气奔赴十余里坐骑有些疲,常宇一行便下马到河边饮马,正闲聊时却见不远处道边有人打架,嘿,众人立刻来了兴头,和所有人一样,这种热闹不瞧白不瞧啊。
并不是单挑,而是两伙人在火拼,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但绝对不是走货的商队,在张家口这个地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并非只有走货的,有人的地方就有麻烦不断的江湖,何况口岸这种地方,除了白的黑的还有各方势力混杂于此。
所以,这两伙人什么身份不得而知,但看热闹的谁管他们身份,只看个热闹看谁赢谁吃亏瞧个乐呵就是了。
虽然是群殴,但两拨人数相差有些大,一伙有十四五个,另一伙则仅六七人,但打起来后人少的倒是很猛,并没落多少下风,而且下手异常的狠
双方都没用兵器,或赤手空拳或者用棍棒,在雪地里打的那叫一个激烈。
“嘿,这帮人是硬茬子,一定经常干架”在旁边嘀咕着,王征南则皱眉道“瞧着他们的身手不像普通地痞”
“但看着也不想练家子啊”陈所乐挑眉道,王征南点点头“不是练家子,但也不是普通人”常宇听了心里一动,便向前走了几步想看个真切,人数多的那方见状以为他们要帮手,喝道“清水帮的办事,莫言多管闲事”
“清水帮,你们胆子肥了,可知老子是谁”人少一方的大汉蹦起来一拳砸了过去。
“老子管你们是谁,天王老子在这都得老子盘着”
常宇笑了,他看出了些门道“吴殳,上去帮一把”。
吴殳自从被常宇诛心之后,人变得极其低调而不装疯卖傻了,这次出京随扈简直低调到成了透明人,扮作一个番子隐身队伍里不露声色令旁人讶然,但常宇却曾对王征南道“此人日后必放光彩”
“帮谁”吴殳持棍闪出。
“当然帮少的了”常宇话刚落音,吴殳就持棍跃入战团,他以棍为枪,或刺或点或劈转眼之间将本就没占多大便宜的清水帮众打倒在地哀嚎不已。
作为石敬岩的亲传弟子,遇到王征南,吴中这种大高手或许不敌,但揍些黑帮地痞却是轻松的很。
那帮地痞被打的无招架之力撂下狠话便狼狈而逃,这六七人便至于常宇一众人跟前抱拳道谢“多谢好汉出手相助,吾等”话没说完,突见陈所乐手掌摊开亮出一物,几人脸色大变,赶紧拱手道“见过诸位大人”。
东厂的腰牌而且是侍字牌,地位不凡,别说他们,便是指挥使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
常宇没猜错,这些人是锦衣卫的暗探,之所以刚才没亮身份没用兵器就是担心暴露身份。
“待办完事,这种帮派该收拾就收拾了”陈所乐笑道,随手把腰牌收回怀里,那几个锦衣卫苦笑道“这些帮派后边都是靠山的,轻易还真收拾不了他们”。
“靠山,哼,能有咱锦衣卫和东厂的靠山大么”常宇冷哼一声,那几个锦衣卫也笑了“这位大人说的也是,待办完事吾等非得去那清水帮找回场子”他们并不识的常宇,只道也是东厂的侍卫。但也知亲侍来了,那大太监也不远了,听说就在张家口,这几个应该是身边的心腹番子道来远堡查探的。
常宇又问了为何同这帮人火拼,锦衣卫的暗探却也是苦笑,当真是一言难尽,他们是奉令专门查细作的,这边鱼蛇混杂各方势力交错,一个不慎就能惹到麻烦,却又不能亮明身份忍无可忍之时也只得干一场了。
众人听了也是叹息不已,暗探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是在宣化这里谍影重重的,你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身边人是否可信。
“锦衣卫在宣府经营许久,难道没培植一股自己的势力作为掩护”常宇很是纳闷,锦衣卫就说了“当然有,但上头现在觉得他们已不可信,极有可能都被鞑子给买通了,所以将他们调走了,俺们都是新调来的一批”
“那眼下在宣府的人手时间最久的有多久了”常宇又问。
“三个多月了吧,在东厂查抄几个晋商的时,这边的锦衣卫除了藏的很深的密探外全部换人了”说话的锦衣卫突然又显得很不好意思“我们几个说实话虽是锦衣卫但却属于东厂”。
哦,常宇笑了,其实东厂有权借调锦衣卫的人手,但若说锦衣卫属于东厂却又不对。
“俺们几个原本是指挥同知李大人的手下,后来李大人被您们东厂给挖走了,李大人又将俺们几个调用您们说俺们是不是也属于东厂了”那人笑道,常宇一行也笑了。
常宇刚掌东厂时急需人手,将锦衣卫的都指挥,指挥同知李若圭,还有千户高文采都给挖到东厂了,之所以如此倒非几人能力多出众,而是他们对崇祯帝无比忠诚,历史上曾自杀殉国。
“果然是都是一个衙门的兄弟”常宇从怀里摸出几两碎银给那人“这么冷的天,今儿我请哥几个喝点酒暖身子”。
“哎呦喂,这可怎么行,今儿都多亏了你们拔刀相助,哪能再让你们破费啊,正好这晌午了,俺们做东请哥几个喝个痛快”那带头的人一拍胸口,常宇嘿了一声“俺们这一行十几个吃一顿可不少银子,你老兄赚的那点俸禄还是留着吧”。
那人脸上一红“那也不能让你们破费啊,说不过去的呀”。
“俺们东厂的不差钱”常宇哈哈一笑“没听过俺们东厂做亲卫的饷银高啊”
“那倒也是”几人讪讪道,然后又力邀常宇一行去路边酒肆去吃晌午饭。
常宇本欲不去,但的确天已晌午而且由于封市来远堡那边连个卖小吃的都没有更无饭馆,只有这边有。加上他也多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便同这七个锦衣卫暗探去了路边一家酒肆点了些酒菜吃喝起来。
说是酒肆,其实就是大排档,但菜品却很丰富不光有山珍还有河鲜还有御寒的烧刀子,且店家手艺还不错,令常宇食欲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