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少主”
几声呼喊在他耳畔响起,渊临天一阵恍惚,记忆如潮水飞速褪去,入目就见几十双带着希翼的眼睛盯着自己。
“无碍。”
“你们先退下吧,我和圣守商议一下。”渊临天只觉头脑昏沉,好像这一年海上奔波积累的疲惫突然泛起全身,他揉了揉太阳穴摆手吩咐。
“是。”众人见他气色不好,纷纷告退。
良辰正在房间手握玉简参悟功法,就见一脸愁容的渊临天走了进来。
“商议如何”良辰问道。
“唉实不相瞒,毫无头绪。”
“一直以来都是叔父做主,可他突然离去给我留下这么大一盘棋,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渊临天轻轻的摇了摇头,将刚才讨论的困扰简单说了一下。
一直以来都有颗大树依靠,突然有一天发现这颗树轰然倒下。放眼四方,全都是需要自己庇护的人
不愿离开的人,最后还是会离开。
不想成长的人,终究还是要长大。
“唉”渊临天脑子思绪纷繁复杂,不由叹了一口气,“现在距离择魂祭祀开始还有不到一月之期,若是按他们商议的方法,先到黑山寨,再闯龙潭虎穴,跋涉万里前往触日峰,不但时间来不及,恐怕连性命也会丢在半路上。”
“以前大祭司有没有和你说过回来之后要做什么”良辰仔细听完,开口询问。
“说过,当时叔父只是说要先联系隐桩,然后到触日峰参加择魂祭祀。至于如何到触日峰却没有细说,仿佛根本不用说我也知道一样。或者当时他说过,只是我没有记住吧。”渊临天面带沉吟回忆了片刻,略带惆怅的回答。
毕竟这么多年的漂泊,加上族人上上下下敬而远之的态度,他对这复仇大计,并不是很热衷。
若非是叔父一直以来的殷殷期盼,他恐怕更愿意当一个异乡过客吧。
“既然他说过到触日峰,那一定会有安排,你再回忆回忆,或者找一下大祭司留下的遗物看看有没线索。”良辰建议道,毕竟渊家隐忍几十年后卷土重来,定然会将每一步都计算在内,即便在择魂祭祀中还有变数,但是至少不会连到触日峰都会成为难题。
渊临天闻声眼中一亮,一拍腰间手中多了一个储物袋,然后对着桌上一斜,叮叮当当多了许多物件。正是叔父的储物袋。
“我想起来了,叔父以前经常会拿着一份地图翻来覆去的看。”他一边翻动,一边说着。
一番寻找果然让他找到一卷兽皮地图,地图边缘磨损严重,应该是经常翻阅。
地图缓缓摊开,正是一副巫疆地图,在巫疆边缘处零星散布了许多小红点。
渊临天仔细辨认,果然在烟瘴蛇林上也找到一个红点。
“这地图上标注的就是分布巫疆各地的一百多处隐桩。”渊临天说着又在靠中间的红点中找到黑山寨几个字。
隐桩之间有些画了一条细细黄线,有些画了一个叉,还有几处用星星标注,符号重叠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地图。
“这线应该是有传送阵或者有联系的地方,这星星又是什么意思”看着各种符号,他一番猜测,反而看得更加迷惑。
只得找到触日峰,却发现此峰孤零零的,根本没有任何一道线与其相连,顿时有些失望的将地图推到了一边。
“时间来不及了,必须有传送阵才能赶上,叔父说可以赶上,那就一定有传送阵”
“传送阵”
眼见陷入了僵局,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黑暗的通道,通道中一个惊慌失措少年跟在一个老人身后拼命奔逃着。
黑暗的通道直通地下,没有一丝亮光,也不知跑了多久,老人终于停在一间密室中。
老人拿出一根细长手杖朝密室中的花纹中央一插,两人就在一团光芒中消失不见。
这个画面在此后漂泊几十年中时常在梦里出现,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让他时常半夜惊醒。
突然他猛得站起,从那一堆东西中抽出了一根黄晶晶的手杖。
他再一把抓过地图寻找着,手指在密密麻麻的小点上划过,最终落在一处画着一只六翅霜白小虫的地方。
“无影蛊,渊王府,零星阁。”
“果然如此”
他面带激动再细细寻找,又找到了两个同样图案地方,而最后一处是画着一个星星标注的红点,贪兽涧。
“找到了”渊临天面带惊喜,一声呼喊,惊得良辰伸头看来。
“怪不得,叔父从未说过路线,原来这条路他曾经带我走过一次”
“这是当年逃命的路线”渊临天面带恍然,低声喃喃自语。
这条路虽然不能到触日峰,但是渊王府零星阁离触日峰不过三两日的路程就能到达,只要能潜入此地,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看这地图,贪兽涧离此地也要半月时间。歇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出发。”渊临天终于独自破解了第一个难题,精神抖擞的说道。
。。
十几日后。
一处险峻幽暗的峡谷之中,踟蹰行着一个队伍。队伍由七八人组成,在百丈峭壁下彷如蚂蚁渺小难辨。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缺耳男子,身后大多数都是身有伤痕,但其中却有两个英姿飒爽的黑衣男子稍显出众。正是一路潜入此地的良辰一行人。
贪兽涧,巫疆诸多险地之一,因此地生长着一群凶恶的贪婪兽而得名。此兽身体强悍皮糙肉厚,不但恢复能力极强,而且动作迅捷,生性狡诈无比,最喜吃腐肉。再加上谷中各种毒物毒虫遍布,所以极少有人闯入。
自从进入峡谷,天空渐渐变成了一条细线,仿佛一条蜿蜒白蛇盘旋头顶,偶尔有一缕缕的天光洒落身边,却难以驱逐众人心头的幽暗。
谷中因为常年不见天日,地上布满青苔湿滑无比。路边生长着各种奇怪蘑菇,蘑菇有高有矮,有胖乎乎有瘦挑挑,有细柄小盖,有短柄大盖,造型各异甚是奇怪。蘑菇颜色也不尽相同,或枯黄,或素棕,或暗蓝灰,或相思白,黯哑无光稍显平淡。
可在蘑菇旁边的大片大片花草,却艳丽无双大朵夺目,朵朵都有人脸大小,或血红,或翠绿,或海棠朱,或孔雀蓝,色彩斑斓争奇斗艳。
黯淡的小蘑菇衬托着斑斓的大花朵,一番映照下更显璀璨斑斓。
若非峡谷中不时回荡着一阵阵若隐若现的奇怪兽吼,众人几乎以为到了一处洞天福地。
因为担心惊动贪婪兽,所以众人皆是没有飞行,隐匿了气息小心翼翼的在地上行走。
如此又前进半日,峡谷顶上那一线天空也被茂密树林遮掩的严严实实,四周顿时一片昏暗。
有人想要祭出火灯,却被旁边人制止,于是只得摸黑前进。
如此又走了半个时辰,地上已经不见石路,落脚全是厚厚的枯枝败叶,旁边一道小溪蜿蜒曲折,水中虫蛙声咕咕作响。
顺着溪水前进约有一个时辰,就见前方一道山石如巨斧劈向众人,小溪也在此地一分为二,流向两侧。
“走哪一边”良辰问道。
“我也不清楚。”渊临天左右望着两片黑洞洞的峡谷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着他再次拿出那块漆黑令牌连番点动,令牌如黑夜中的萤虫忽闪忽闪,就再次归于平寂。
才进峡谷时,渊临天就曾用令牌发出过讯号,想来隐桩此时应该派人前来接应了。
“我们等一会吧。”渊临天做完一切说道。
“是。”
众人得令纷纷停下动作,地上泥泞无法盘坐,只得随意找一处墙壁或依或靠。
这些人是从蛇林中选出的几名稍显干练的人,他们这几十年只有在购买必需物品时才会走出蛇林,在旁边村寨交换物品打探消息就立即返回,所以这一路见什么都比较新奇。
“你看这朵蘑菇,不知煲了蛇汤,味道是不是更加鲜美”一人拔起石缝中一朵拳头大小蘑菇说道。
“放下应该有毒”旁边立刻就有人喝止。
“唉以前我们也经常入山采草药收集毒物,什么毒没见过如今藏了这么多年,连这点胆子都没了”那人一声感慨,但还是将手中蘑菇扔了出去。
许是听了他的感慨,众人心头皆是一沉,场上顿时再次安静下来。
就在此时,一声厉呼响在场上
“啊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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