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床榻前,隔着一臂距离。
南胡帝也懒的看她,撇开了眼。
他很平静的说道“朕要走了。”
皇后面上并未有波动,内心却咯噔了下,然后一个劲的往下沉。
“这南胡就交由你了,朕走了还劳烦皇后好好督促新帝勤勉朝政。”
皇后听这话,心里确定南胡帝并没有要废太子另立新君。
“请皇上放心,臣妾自会督促太子勤勉朝政,开枝散叶,为皇家多添子嗣。”
南胡帝听这话,也没说什么。
他缓了一口气道“朕死后像与赵淑妃合葬一起。还劳烦皇后将赵淑妃的陵墓迁移皇陵,同朕一起。”
皇后听了下意识的嗤了下,谁都知道赵雨湘的尸首在乱葬岗。
难不成将整个乱葬岗的尸骨都迁移到皇陵与南胡帝作伴
将死之人,何必计较这么多
皇后垂眼应下南胡帝所求。
两厢无言,南胡帝顿了下,迟缓的开口说“叫太子进来。”
皇后转身便去殿门口,喊了太子进来。
太子脸色苍白,脸上那股子黑色粘稠,被他擦去但是他至今还感觉那股粘稠贴着他脸颊。
又粘又稠,又腥又臭。
他一想到这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极其的难受。
太子殿下忍着不适感,艰难的迈步,进了殿内。
到了南胡帝床前,他看着瘦骨如柴的南胡帝,脸色更白了。
南胡帝看着太子,瞧着他苍白到无血丝的脸,有些担忧。
他怕这太子短命。
早些嗝屁两腿一蹬还好一些,就怕活到他这把年纪,把南胡给耗费完了。
这担忧南胡的未来,真怕到太子手中就亡国。
“孩儿啊”
南胡帝颤巍巍的伸出手,想着让太子殿下抚握住。
然而太子殿下苦兮兮的拉着脸说“父皇您是快不行了吧”
“”
“这皇位儿臣坐不得,父皇还是传位给其他弟兄吧”
皇后听了,整个人都险些晕倒。
太子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一副懦弱样子。
“太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皇后的警告太子没听在耳朵里,太子很是急切的说“父皇,你是清醒的吧儿臣不想做什么皇帝,也不想当太子了。您传位给
其他弟兄吧南轩源,南轻尘”
皇后疾步到了太子殿下身侧,攥住他手臂,往回一扯。
她狠厉的抬手给了太子殿下一巴掌,啪的一声在这宫殿之内格外的清脆。
皇后拉着脸,厉声对着太子殿下道“清醒了没”
太子被扇了一巴掌,捂着脸格外的委屈。
他畏惧皇后,唯唯诺诺的颔首,小眼神含着恐惧。
皇后见太子不敢再胡言乱语,便看向南胡帝道“皇上,太子胡言乱语莫要当真。”
南胡帝也被皇后那巴掌打的懵懵的,看皇后的眼神也含着一丝敬畏。
他扯了扯嘴角,虚弱的开口说“太子说的话”
“太子病了臣妾已经找太医看过了,喝上几贴药就会好的,皇上无需担忧,保重身子要紧。”
皇后直接打断了南胡帝的话,让南胡帝无话可说。
皇后控制欲极强,太子敢怒不敢言。
南胡帝时间不多了,咳了几声就晕乎乎的,喘口气就感觉冒热汗。
朦胧之间,他看到了赵雨湘。
她穿着她最喜欢的颜色,插着他送她的白玉簪子,发髻上的珠花衬托的她格外的明亮。
她温婉含笑,递出了手,轻唤他的名字。
南胡帝热泪盈眶,喃语道“湘儿”
皇后靠的近,南胡帝嘴里嘀咕的名字,她也听的一清二楚。
到死这个男人心里也只有那个贱人。
完全无视她这个正妻。
太子见南胡帝轻唤赵淑妃的闺名,知道南胡帝要死了。
他为自己未来感到悲哀,哽咽着声说“父皇,父皇”
“湘儿来接朕了,她来了”
南胡帝出完了热汗,轻合上眸子,他终于可以去见心爱的人了。
太子见南胡帝没声了,猛的跪下喊道“父皇”
南胡帝死这么早,完全脱轨了皇后的计划。
这意味着太子要在三年后才能立皇后,三年能发生很多事。
她听着太子痛哭,烦躁的呵斥道“闭嘴”
“父皇他”
“本宫知道,暂不报丧,待你完婚之后在公布于众也不迟。”
太子听的一愣一愣的,觉得皇后着实可怕。
床上躺着的是她夫君,同床共枕多年,竟要他身体发臭才肯将他入土。
她一点伤心之态也没有,竟还想着他完婚。
太子殿下被皇后的想法给吓怕了,整个人都不是很好。
他哆哆嗦嗦的对皇后说“母后,儿臣有些不舒服,暂且告退了。”
皇后也不指望太子能硬气起来,挥了挥手道“去吧”
太子颤 抖着身子起来,僵硬的迈步。
刚走两步,皇后便出声叫住“出去别乱说。”
太子因皇后叫住而抖了下身子,他吓的失 禁了。
忍着亵裤湿漉,太子走出了殿。
殿外南轩源等人候着,见太子出来,都拥上去。
“父皇如何了”
太子努了努嘴正准备说,想起皇后的警告。
他又摇了摇头道“父皇很好,喝了两三口粥又睡着了。”
南轩源察觉到了太子的不对劲,感觉他身上有股子你尿骚味。
但毕竟是太子,不能说什么。
太子胡乱说了几句便逃离了南胡帝的寝宫,精神恍惚的回了东宫。
柳依依见太子魂不守舍的回来还失了禁,她忙着人备水替太子洗漱。
太子一言不发,躺在床上发了愣。
柳依依也不敢问,便在一旁陪着。
皇后将南胡帝身边的人换了自己的人,将南胡帝死讯瞒了下来。
凤庆年还在殿外,皇后传了他问话。
皇后在偏殿等候凤庆年多时,待人一到,殿门一关。
皇后直入话题,沉声问道“皇上同凤相说了什么”
凤庆年自不会笨的将虎符交出来给皇后,谦卑的躬着身回答道“皇上让臣用心辅佐太子。”
“是吗需笔墨纸砚”
“皇上知臣画技不错,叫臣做了赵淑妃的画像。”
“画呢”
“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