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滚,别来烦哀家。”
她挥手让李女官将人赶出去。
太子哪里用她赶,若不是今日为了崔九贞,他才不会踏进这里呢
一个老婆子有啥好看的。
出了殿门,他眼珠子一转,拐了个道儿,果真在侧殿看到了崔元淑。
“我说你可真是有本事,能混到宫里来。”
他背着手走了进去。
崔元淑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跪下行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冷哼,现在知道跪了,这女人当初可是骂他腌臜东西呢
真以为他不记仇不,他可记仇的很。
伸脚勾起她的下巴,太子顽劣的本性此时展露无遗。
“你说说,现下谁才是腌臜东西啊”
说着,晃了晃脚尖,连带着崔元淑的头也晃着。
这个姿势极尽羞辱,崔元淑眼中溢出水色,咬唇道“民女,是腌臜东西,求殿下开恩”
“哈哈哈,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太子瞧见她愈发觉得屈辱不堪的神色,心情大好。
忽地,瞧见一旁几上的茶壶,想到崔九贞裙子上的湿痕,不用猜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即便不是她,那也按在她头上。
手一伸够了过来,他抬手就这么朝着崔元淑淋了下去。
“殿、殿下”
崔元淑楞楞地抬头,茶水迷糊了她的眼,不太烫,可她却好似被烈焰浇灼。
烧身,更烧心。
太子一壶淋完,撇撇嘴,不是滚开的水,真没意思。
连声惨叫都没有。
扔下茶壶,他低头看着发丝脸颊皆滴着水的崔元淑,那流下的水正落到他鞋面上。
皱了皱眉,他伸脚,“跪好,给孤舔干净”
崔元淑立即红了眼眶,她颤了颤,门外有宫女瞧见却不敢进来阻止,反而避了开来。
“愣着作甚孤的话也敢不听”他高高在上,学着谢丕冷脸的模样说着。
崔元淑闭了闭眼,自己在他眼中不过就是蝼蚁般的存在。
而他是储君,未来的天子,若真想要她一个小小的蝼蚁性命,简直轻而易举。
她低下头,目光幽暗深沉,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想要权利。
在宫中这几日,她见识到了拥有它的好处,这个属于天下之主的权威。
一人站着,世人便都得匍匐于脚下。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匍匐在他人之下。
张口将鞋面上的水渍舔去,崔元淑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落下。
太子嫌恶地收回脚,冷哼道“腌臜的东西,也就只配给孤舔鞋。”
说完,他心情大好地转身离去。
崔元淑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伴随着一阵阵干呕痛哭。
外头,太子睨了眼小宫女,威胁道“敢乱说孤就把你扒光了扔湖里喂鱼。”
小宫女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磕头,“奴婢不敢,殿下饶命啊”
“哼”太子哼着不着调的曲子背手离开。
小宫女等了会儿,这才敢抬起头,见着人确实走了,总算松了口气。
去了殿里,她上前扶起崔元淑,“崔姑娘,您没事儿吧太子殿下咱们惹不起,往后还是避避吧”
崔元淑倏地抬眼,看着她,眸中的冷意让得宫女瑟缩了下,再看时却又消散。
她心中有些打鼓,便解释起来,“殿下脾气不好,奴婢惹不得,若方才进来阻止,恐怕只会让姑娘您更加受累。”
意思是,她不进来也是为了她好。
崔元淑低下头,扯了扯嘴角,声音却柔柔地道“我明白的,姐姐有姐姐的难处,怪只怪我运气不好,碰上了太子。”
见她明白自己的难处,宫女松了口气,笑道“姑娘明白就好,您衣裳都湿了,奴婢带回去重新梳洗一番。”
说着,不由分说地扶着她就走。
另一边,回到府上的崔九贞被谢丕抱着回房,早前得了消息的余嬷嬷迎过来,一眼就瞧出了人不对劲。
“吩咐厨房,做些好克化的吃食过来。”
谢丕吩咐道,余嬷嬷立即应下。
玉烟铺好床便被如云拉了过去,“老太爷找你问话。”
期间,又询问了这件事,玉烟进不得宫里,只在宫门外守着,还是谢丕带着人出来,她才知道自家小姐在里头受了这样的苦。
真真是恨死崔元淑了。
见到老太爷,也将谢丕告知的话和崔九贞的烫伤一并说了。
自家小姐那样娇嫩,平日里沐浴她们都不敢用太大劲儿的,这会子被烫的红肿一片,怕不是用了滚开的水。
如此添油加醋地又说了番,玉烟这才一抽一抽地哭着鼻子停下。
老太爷冷着脸,眼中露出厌恶。
这周太后未免太过,这么些年过去,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脖子都埋入黄土的人,何至于如此为难一个孩子。
一言不发地去了孙女屋子里,太医正好诊治完,看了眼正在床边坐着的谢丕,老太爷便询问了几句。
太医回话道“老先生放心,只是中暍不算重,吃几副药药养几日就好,至于烫伤我带了药膏,回头好生涂抹,必然不会落下痕迹。”
“那便多谢了。”
“不敢不敢,我还要回去向皇上复命,就不多留了。”
老太医拱手行礼,遂背着药箱出去。
玉烟跟上去送人。
不久,崔恂也回来了,得知闺女没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老太爷冷着脸,这会子怎么瞧这儿子怎么不顺眼。
“那个孽障真是一刻也不见得安宁,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她出生,真是跟她那个娘一个德性。”
他指着崔恂骂道“你干的好事,瞧瞧都纵容出个什么玩意儿,要是贞儿真有个什么,你是想我这么大把年纪还要绝了后啊”
崔恂被骂的抬不起头来,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更教人担心的是,元淑如今得了太皇太后的青睐,往后若再为难九贞怎么办
“祖父”
床上的人睁开眼,脸色比在宫里时还要苍白。
老太爷闻声立即走到床边,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摸了手虚汗也不嫌弃。
“莫怕,祖父定会给你讨回这口气。”
崔九贞头还晕着,只小幅度地点了点,目光从床前的几个人身上滑过,道“您别怪父亲了,太皇太后又有几个人能管的了她,想折腾孙女,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这事他们谁能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