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温家如今靠的是谁
自然是崔家,不是崔恂,而是整个崔家,或者说是老太爷。
对崔元淑的态度,最先表态以及决定的就是他,即便崔元淑真死在他面前,他恐怕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试问,明白老太爷这般态度的温家,又怎么会捅出这种事,让他不喜
擦干了手,崔九贞也不再纠结此事,晚上在东苑用饭,崔恂明日休沐,倒是能松松身子了。
崔九贞主动地要陪他走走,父女二人便在院里散着步说着话。
“府里准备过几日便去别庄避暑,父亲您往后下了衙可要早些回家,不然别庄的路黑,可不好走。”
崔恂微顿,道“我若住别庄去,来回不便,还是住府里吧休沐时再过去陪你们。”
“父亲要一个人留在府里”崔九贞停下了步子。
“留在府中上朝方便,也近。”
“父亲恐怕不是图着上朝方便吧”崔九贞戳破了他,径自道“听说父亲在寻崔元淑的下落”
崔恂一愣,被她拆穿了到底有些尴尬。
“咳,为父也就打听打听,毕竟她一个人在外”
“父亲可能忘了,她不是一个人”
这话提醒了他,崔恂沉默,叹了口气。
“为父这些日子总梦到她,有些不安,便想打听打听她的下落,也图个心安。”
崔恂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再将她接回来的事儿。
“你放心,为父不是拎不清的人。”
“父亲不必担心她,小温氏死前可是给她留了不少好东西,够她挥霍一辈子的了。”
前提是,只要她不作死,那些东西能让她过的比大家闺秀还舒坦。
“是么”崔恂怔愣了下,似是许久未曾听过这个人了,让得他有些恍惚。
“父亲,我想给娘上柱香。”崔九贞突然说道。
这句话立即拉回了他的神思,一想到明儿个就是她的生辰,又思及她今岁不愿意热闹,一颗心思便全在她身上了。
“好,咱们去。”
说着,他着人提了灯过来,准备带她去拜祭温兰清的牌位。
两人离去,屋里的老太爷也收回了目光,背着手在罗汉床上坐下,身后跟着谢丕。
“大理寺那个人是个什么情况”
“回祖父,昳中得到消息,那人恐怕是安化王的人,只是现下还未有证据,是以并未轻举妄动。”
谢丕在说着,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对面。
“安化王。”老太爷眉头一皱,“手已经伸到了大理寺么”
“那人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小官,之前也不起眼,若非上回岳父提起大理寺调去的人,昳中去查了下,也不会想到此人的底细。”
老太爷点点头,“梳理”了这么多遍,竟然还有漏网之鱼,可见这些个藩王在朝中究竟埋了多少暗棋。
他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水,淡淡的,几乎看不清的茶雾在烛火下很快便消散一空。
“接近文山,多数是想利用那丫头的死让崔家四分五裂。”老太爷很快便洞悉了对方的目的。
谢丕闻言,眸子微沉。
可想而知,若是这件事真的被揭开了,那崔恂和崔九贞父女之间难免要生出几分隔阂。
甚至,可能
“祖父,此事是昳中所为,昳中会一力承担。”
“你承担什么”
老太爷掀了掀眼皮,不以为意道“下令的是皇上,吩咐你的是老夫,怎么也轮不到你来顶这事儿。”
“祖父”
“好了,此事不必担心,你且派人盯着那人,必要时助他一把也好。”
安化王贼心不死,即使被发现多次,也不肯收手,自然没必要再留着了。
正好也可杀鸡儆猴,让其他人安分安分
思及此,他命人唤来了一个人,连同谢丕一块儿交代了几句。
“此事若是皇上问起,便直说,不必瞒着。”
“是”
又过了会儿,那人才退下,屋里只余谢丕和老太爷。
“听闻你母亲身子不大好,此次前去别庄,可要将她一块儿接着,散散心,松快松快也是好的。”
谢丕眸子微亮,应道“是,明儿个昳中就派人回去递个信儿。”
老太爷颔首,不等多说,外头已经传来了崔恂父女的声音。
“不早了,带贞儿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儿早点起来去玉兰轩,生辰不过,寿面总该要吃的。”
“是,昳中告退”
谢丕起身行礼道,老太爷挥挥手。
出了屋子,他便瞧见廊间一前一后走来的人,“岳父。”
“你祖父可歇下了”崔恂瞧见他出来,便询问道。
“还未,您进去吧”谢丕让了路。
崔恂没多说,只吩咐他们早些休息去,自个儿提步寻老太爷了。
谢丕回过头,牵起崔九贞的手,眸色温柔,“去拜祭岳母了”
“嗯”
两人一同顺着长廊回去,不一会儿出了东苑。
走在他们前头的丫鬟提着灯,映得周围朦朦胧胧的。
“父亲还真是个重情义的。”虽是这么说,可崔九贞却不觉得有多高兴。
反而有些闷闷不乐。
谢丕低头,“不必担心那些事儿,你没错”
崔九贞闻言微顿,不由地睨了他一眼,“什么没错,你又知道什么事儿了”
她不自觉地紧了紧手掌,难不成自己做的事他知道了
当初明明是瞒着来的。
想到这里,她有些紧张,“你”
“傻瓜”
谢丕好笑,更是浅浅地弯起了唇角,夜色中,身边的人白袍如雪,像是被烛火和月色揉碎了一般。
在他身上泛起温柔的光芒。
崔九贞恍惚地跟随者他的脚步,突地就看开了。
他们是最亲近的人,怎能隐瞒彼此的事呢
“相公相公,我若是个坏女人怎么办”
她娇声道,缠在了他的身上。
谢丕只能任由她胡乱磨着,只道“正好,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岂不绝配”
“噗嗤”
“哈哈哈哈”
崔九贞的笑声直传到了远处,这真是她听过最有意思的情话了。
“那我俩岂不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谢丕无奈,这是什么形容
不过见她高兴,也只能随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