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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儿时的工人路
    沈君诺一人站在这群少年面前。

    坐在长椅上的陈怀瑾也不使小性子了,小脸上犹自挂着泪痕起身着急地寻找王猛和郑道,却看到王猛正带着郑道已经加速往这个方向滑了过来。

    “刘东你干嘛”

    王猛滑到人群后方,直接霸气地扒开外围的几个人,停在了人群中央。

    正准备动手的刘东,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回头看见了王猛。

    “哟。猛哥你也在呢。这小子不长眼,我教训”

    “这是我兄弟,那是他的女朋友。”

    王猛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指着沈君诺说了兄弟,又指向陈怀瑾说了兄弟的女朋友。

    陈怀瑾听了这话,一张脸登时变成了熟螃蟹色,但也知道现在这个场合不是否定的时候。

    “这样啊,不过你兄弟刚才可是对我动手了啊。”

    刘东遗憾地从陈怀瑾身上移开目光,看向王猛后道。

    “那你打我两下”王猛盯着刘东东道。

    “猛哥说哪的话,哈哈,今天到此为止。”

    刘东故作大气地摆了摆手。

    “猛哥改天喝酒啊。”临走刘东又对王猛道。

    眼见一场冲突消弭于无形,站在后方的刘瑞咬牙切齿地躲进了人群中。

    这还真不是一场偶遇。

    开除后在家被关了一个多月的刘瑞,过年才被放出来。

    结果在溜冰场外看到了沈君诺几人。

    刘瑞在沈君诺身上吃了大亏,肯定也有了点长进。

    于是刘瑞找了一个本家堂哥,把对方和一帮兄弟引来了溜冰场。

    还没等刘瑞张嘴请求,刘瑞的堂哥刘东就看上了哭的梨花带雨的陈怀瑾。

    就在刘瑞等着看好戏的时候,却被王猛搅黄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几人都没了玩下去的兴致。

    “刘东家里兄弟多。”

    四人出了溜冰场,王猛说起了刘东的背景。

    “对了,刘瑞是他的本家兄弟。”

    王猛的话让沈君诺想起刚才好像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但这种事沈君诺也没太放在心上,便抛在了脑后。

    却不知,后来因为刘瑞差点酿出一场大祸。

    四人回家属区接了沈伊诺出来吃晚饭。

    晚饭过后,临到三人与陈怀瑾分别的路口,王猛一把搂住郑道的肩膀,然后对沈君诺道“你送怀瑾,我们上网。”

    沈君诺兄妹送陈怀瑾回去的路上,两位少年一直沉默着,唯有沈伊诺一手牵着哥哥一手牵着姐姐,走在中间叽叽喳喳个不停。

    直到走到了工人路路口,陈怀瑾忽幽幽道“到工人路了。”

    “嗯嗯”

    短暂的迷惑后,沈君诺明白了陈怀瑾的意思,也记起了二人关于这条路的共同记忆。

    县一中他们这一波出生的孩子里女孩比较少,再加从小和沈君诺亲近,陈怀瑾总是随着沈君诺和一帮男孩子玩在一起。

    但稍大一点后,男生就不愿带着她这个爱哭鼻子的小尾巴了。

    连带屡屡护着她的沈君诺也受到了排斥。

    一年冬天,再次受到排挤的陈怀瑾抹着眼泪往家走,沈君诺从旁护送。

    当两人走到工人路路口时,陈怀瑾因为哭着没看清楚路,踏空掉进了一个没井盖的废弃窨井里。

    当时8岁的沈君诺在井口急的团团转,要找大人帮忙,陈怀瑾却在井底哭喊着自己害怕。

    工人路当时比较偏僻,冬夜又恰逢天空飘起小雪,周围无一行人。

    陈怀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沈君诺急惶惶又想不到办法,干脆自己也跳了进去。

    窨井其实不深,大约两米,但对于8岁的沈君诺来说无疑于天堑。

    后来经过观察,发现井壁上嵌着钢筋拗成的u型梯。

    但直上直下的u型梯需要手脚并用才能上去,而陈怀瑾脚扭伤了,自己没办法上去。

    在井底沈君诺尝试背着陈怀瑾上去,但同样年幼的他根本没有足以支撑两人体重的力量,爬到一半力竭滑了下来。

    担心摔下时背上的陈怀瑾先着地,下滑的过程中沈君诺一直用手死死撑着井壁,还被井壁中的残砖划破了手心。

    两人尝试了几次失败以后就放弃了,互相依偎在井底。

    止住啜泣的陈怀瑾在得到不会留她一人在此的保证后,靠着沈君诺慢慢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君诺被一道强光晃醒。

    因为太晚没回家,已找了大半夜的两家人终于发现了这个窨井。

    手电照到井底的时候,两家人看到的场景是裹着沈君诺外套的陈怀瑾歪靠在沈君诺身上,只穿着毛衣的沈君诺紧紧抱着睡着了的陈怀瑾,两个小人儿像两条小狗一样偎在一起,温馨又可怜。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陈怀瑾对沈君诺的称呼从直呼其名变成了君诺哥。

    “你左手的伤疤还有么”

    陈怀瑾的话打断了沈君诺的回忆。

    沈君诺一愣,随即明白了陈怀瑾说的是小时候在窨井里划伤的左手手心“有,要带一辈子了吧。”

    刚才还哭唧唧的陈怀瑾闻言弯起了嘴角,像是非常满意这条要带一辈子的疤。

    三人走到陈怀瑾家的巷口,发现还有一家商店开着门。

    兜兜里装满了压岁钱的沈伊诺欢呼一声就钻了进去。

    江阳县周围三山一水,耕地不足,自古就有着很浓的行商文化,即便是在大年初一,从下午开始,饭店、商店已陆陆续续开门了不少。

    沈君诺则继续陪着陈怀瑾往巷子深处走去。

    到了家门口,陈怀瑾却没有进去的意思,沈君诺只得问道“不疼了吧”

    陈怀瑾点点头。

    “进去吧”

    陈怀瑾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沈君诺无奈道。

    “君诺哥”陈怀瑾理清了思路,抬头勇敢地和沈君诺对视着“我那天在余州不是要劝你大度,我只是担心你。”

    凛冽夜风中,陈怀瑾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到了耳后,然后柔声道“不过我不劝你了,我决定以后大学读法律,你要是做错了什么,我帮你打官司”

    沈君诺被陈怀瑾这番天真的话语逗笑了,于是像对沈伊诺一样伸手揉了揉陈怀瑾的脑袋“傻丫头”

    陈怀瑾明显对这个类似长辈于晚辈的动作十分抗拒。

    “别担心,我没那么傻。”沈君诺这次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陈怀瑾盯着微弱光线里略显消瘦的身影,忽然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沈君诺一下。

    “君诺哥,我知道你是害怕,不过我们都快长大了,以后我也能和小猛哥一样帮你保护宁姨和伊诺,你也要加油哦”

    陈怀瑾说完这些转身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这个拥抱和男女之情无关,更多的是安慰和鼓励。

    阅历这种东西,杀掉了幼稚,也误伤了纯真。

    和陈怀瑾相比,沈君诺身上缺的就是那股执拗的赤子之心,他第一次生出一丝愧疚之心。

    沈君诺在原地呆站了半分钟,压下心底悸动,转身向巷口走去。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走到巷口时,沈君诺对着墙角阴影里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喊道。

    沈伊诺扭扭捏捏地从墙角走了出来。

    “哥,我都看到了。”沈伊诺低着头,似乎刚才看到的一幕十分羞人。

    “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和可人姐姐抱抱了”

    “你看错了”

    “没有,我看的可清楚了”小丫头甩着啾啾辫很认真地加重了语气“哥,你别怕,我不会告诉妈妈的,我和你一拨,我也很喜欢可人姐姐的。”

    “你确定不会和妈妈说”

    “喔”小丫头犹豫了一下“要是能再给我十块钱,就确定了”

    “咱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小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