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恬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仿佛她手臂上的伤不重要,但实际上疼得她咬牙切齿。
青伶听见李鸿鹏这么说,立刻看向叶歆恬的袖子,上面渗出的血迹令她皱眉,她开头提醒“王妃,我们先找个地方止血吧。”
“不用,赶紧先回去再说。”叶歆恬觉得,易思宇不是傻子,很快就能察觉出不对劲的,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瑾王府。
“可是”青伶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加快了步伐。
一旁的李鸿鹏见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三步并两步跨到叶歆恬面前,阻止了她往前的步伐,他说“先处理伤口,他们没那么快追上来的。”
叶歆恬猛然停下脚步,她蹙着眉,不耐烦地看了李鸿鹏一眼,然后说“真没事,赶紧走。”
李鸿鹏觉得跟她好好说话是不行的,于是伸手快速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沉声道“救叶倾城虽然重要,但是你再不处理伤口,你的手就要废了,得不偿失”
叶歆恬的视线慢慢聚焦,看清了李鸿鹏的脸,也看到了他脸上的担心,她吁了口气,冷静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李鸿鹏立刻向青伶使眼色,青伶马上撕下自己的衣袖,接过李鸿鹏递过来的金疮药,开始为叶歆恬处理伤口。
而叶歆恬,全程都处于紧绷的状态,随时警惕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生怕易思宇的人追上来。
突然,她额头一痛,下意识用没受伤的手捂住了,她拧眉看着李鸿鹏,眼底满是不解,似在用眼神询问。
“放心,为师在呢,用不着你担心这担心那的,我保证你能安全回瑾王府。”李鸿鹏从来都不是善于安慰别人的人,如今能说出这几个字,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的话,如同定海神针,在叶歆恬心中扎了根,她终于冷静下来,但没有说话。
另一边,易思宇一行人回到药店,侍卫警惕四周的一举一动,掌柜还没回过神来,躲在桌下瑟瑟发抖。
他朝侍卫们上使了下眼色,侍卫们立刻朝不同的方向走去,仔细观察,手持长剑,一副随时战斗的准备。
易思宇走到柱子旁,伸手抽出扎在柱子上的其中一支箭,发现箭头只有一半没入柱子,而且箭头很钝,这就很不符合常理了。
如果,对方真的是来刺杀他的,必定是抱着杀死的决心,肯定不会容忍在箭矢上有这种低级的失误,这才是暗杀。
可是,如今从现场来看,对方不是想杀人,更多的是阻止的意思。
看来,他再次被叶歆恬给骗了,满腔怒火蹭地一下升起,卡到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很。
“好你个叶歆恬,竟敢三番四次捉弄本宫”易思宇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说了句,话中满是冷意。
冰冷瞬间掠过在场的每一位,大家都不敢说话,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谁都不想在这种时候当出头鸟。
“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他突然出声询问,一副想秋后算账的模样,哪怕只有一丁点线索。
“回太子,我们没有发现。”为首的侍卫硬着头皮上前说了句,果不然下一秒就接收到冷冷的视线。
易思宇讽刺地看了他们一眼,说“没用的东西”
侍卫们低着头,不敢乱说话,只得默默承受着这种鄙夷。谁叫人家天生是富贵命,而他们只能保护这种人,大家都是人,天差地别,只能怨老天爷不公平。
同人不同命这个现象在古代太常见了,那个时候等级分明,几乎是不可逆的存在。
药店对面房子的屋顶上,两道颀长的身影正站着,视线紧盯着药店里的人的一举一动。
“王爷,依属下看,瑾王妃是不会再回来了。”陈深出声提醒身旁的人。
易思瑾依旧一动不动站着,一双黑眸紧盯着药店,好像一副要把里面烧光殆尽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负于身后交叠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他的一颗心早就飞向了另一个人身上,偏偏他还不能走,所以他不甘心。
“将军府那边情况怎样”易思瑾忽然发问。
“叶将军最近很安分,早上出门早朝,早朝完就回将军府,之后便没有再出门。”陈深立即回答,言语间对叶倾权很是放心。
易思瑾却察觉出了丝毫不对劲,一个人不可能突然改变,除非在谋划更重要的是,他眯起黑眸,说“让下面的人盯紧一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即报告。”
陈深虽然不解,但他还是领命了,“是”
易思瑾觉得自己身边内有忧患,外有不依不饶的强敌,没有一刻能放心的,特别是最近他特别感到力不从心。
另一边,叶歆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瑾王府,让青伶立刻熬药,她则透过自己房间的密道口,进入了密道,进密道之前,她特意把身上的外套换了一件,怕叶倾城看出端倪。
好在叶倾城没有发现,她给叶倾城上完药之后,便走出了密道,一出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嘴角瞬间盛满笑容,快步朝他走去,边走边向他伸出自己双臂。
就在她以为能抱得男人归的时候,易思瑾突然反客为主,按住了她的肩膀,她停下脚步,他若有所思盯着她,两人之间隔着三步的距离。
她不解挑眉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看到了他眼底满是担心,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手臂突然一冷,她闹钟警铃大响。
易思瑾知道自己要是直接问她,她肯定不会说的,所以他只好动手自己看了。
眼入眼帘的是沾满血的绷带,已经让浸润了一整条,不用拆开来看,都能知道伤得不轻。
叶歆恬动了动,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无奈他握得太紧了,她抽不回来,只好叹了口气,说“阿瑾,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上一次见他露出这么懊恼的表情,是白薇薇刺伤她的时候,她甚至看到了他给自己伤口上药的手在轻微颤抖,所以这次她打算隐瞒到底的。
易思瑾用力紧抿双唇,轻轻打开绷带,结痂伤口被她抠得血肉模糊,所以才会渗出这么多血,他就没见过有对自己这么狠的女人,都伤成这样了,她竟然还有空跟他开玩笑
他拉着她坐下,先是在铜盆里拧了半湿的毛巾,沾掉她伤口周围的血,然后撒上药粉,接着涂抹金疮药,边涂边低着头轻轻吹着,像怕弄疼了她一样,最后重新缠上干净的绷带。
这时,叶歆恬才惊觉,这些东西他早就准备好了,难道他刚才就知道了
因此,她才会觉得他的背影很别扭,是因为在强忍吗
“好啦,只是看起来很疼,实际上没那么疼的。”事已至此,是谁说的,或者谁看到的,已经不重要了。
易思瑾只是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说话,结痂的伤口再重新撕开,疼不疼他心里很清楚。
叶歆恬见他还是不说话,一副内疚的样子,她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大脑快速转动怎么哄一个男人开心,急,在线等
“叶倾城的事,你不要再管了。”易思瑾思考再三,仍旧是这么决定。
叶歆恬一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错愕看着他,愣了好一会,才开口说“不,这不是管不管的事,是身为叶家人该做的。”
更何况,叶倾城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实在不忍心丢下倾城不管,如果她这么做了,跟叶倾权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相信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易思瑾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这次,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任由她胡来了。
“这跟信不信任没有关系”叶歆恬低着头,小声嘀咕。
“就这么决定了。”
“啊怎么就决定了”
易思瑾来这里之前,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动摇的。
叶歆恬扑过去抓住他的手,对他轻轻摇头,并说“所有人都可以插手这件事,唯独你不行。”
易思瑾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看着她,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叶歆恬深呼吸一下,然后说“你确实是我最大的靠山,可正因为这样,太子才会肆无忌惮地羞辱你,如果你再插手这件事,等于在你和太子已经破裂的感情基础上再划上重重的一刀,你们的兄弟之情就没有再有修复的可能了。”
易思瑾静静地看着她,没想到最了解他的人竟然是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无时无刻都想修补他们的兄弟之情,正因为这样,他摇摆不定,无法抉择,叶倾城的事才会造成今天这个结果。
“我知道你为我好,你想帮我,只要有这个心就足够了,不用再多做什么。”叶歆恬在替他选择好,这样他才不会痛苦。
她反手拉过他的手,紧紧握着,然后说“这件事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我答应你,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