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前的景象铁罐头早有预料,他既然能感受到传送法阵的能量波动,自然也可以清晰的捕捉到已经放手一搏的老城主。
当然阿尔克莱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牛头人,毕竟双方已经斗了几十年,对双方的气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没有任何客套,当面前的墙壁被砸开的瞬间,阿尔克莱脚下连接整个旅馆的根须化为长矛,刺向面前这可怕的敌人。
虽然这位老者的力量主要是为队友援助,不过如果真的讲攻击力那么他也不比任何人差,毕竟那浓郁的非凡力量使他有自信拖住任何敌人。
然而施裴科威并没有与老城主纠缠的,当攻击到来的前一刻,他猛地跳起挥舞双锤怒击地面,可以挡住刀砍斧凿的地板,在这双骨锤下没有起到一点防御作用。
这位拜亚基的忠犬直接掉到了下一层,但他那恐怖的力量混杂着重力又继续砸穿地板,就如同利箭戳穿薄布一般,这个铁罐头一口气便砸到了一楼大厅。
虽然施裴科威表面非常粗犷,但能走到城主的位置上,又怎么会是傻子呢
之前只是隐隐感到力量波动,并不能准确的锁定位置,如今亲眼所见克拉肯逃脱的位置,他在六层楼能打通这暗道,在一楼大厅又能受到多少阻拦
至于阿尔克莱,他相信洛斯里克有能力拖住他们,更何况来的城主又不止他们两个
而另一边,察觉到事态严重的女掌柜连忙发射了求救信号,这座城池里还是有一些隐世的强者,守城的卫队虽然都是些普通人,但是也是训练有素,完全可以对抗亲卫或者是其他间谍。
同时伊奇桑加又让侍者们尽可能动员那些房客,或者是对科瓦尔没有明显敌意的贵族们。
虽然伊奇桑加此时依旧不知道来到旅馆的人是谁,不过她已经隐约意识,让这般强者冒险前来刺杀,就算王族内部可能也只有亲王克拉肯了。
不过从之前战斗的声音她就明白自己也无法抵挡,剩下的就只是坚守自己的职责,直到战死或者新的希望降临。
女掌柜回到自己位于柜台的位置,她的脚下突然长出根须,这些根须拥有的力量或许并不大,但足以将一个瘦削的姑娘抬到高处。
伊奇桑加咬了咬牙,而后转动位于酒柜最高处的一坛放置了数年没人碰过的高浓度郎姆酒,随着一声咔哒声传来,后台员工休息的地方传来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也就在此时,一连串木制品破碎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每响一次女掌柜的心就会紧张一份,她明白未婚夫已经到达极限了,接下来就是自己的战斗了。
果然随着更为强烈也闷沉的碰撞声响起,伊奇桑加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蔓延开来,那种感觉就如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被恶虎盯上了一般,时间与空间在这刹那仿佛凝固了。
继而传来大量桌椅以及酒壶碎裂的声音,混合着那身着重甲之人站起身时独特的金属碰撞声,这或许比教堂的丧钟更加可怕。
虽然没有转身,不过女掌柜可以肯定原本就混乱的大厅,此刻是一幅怎样的光景,恐怕已经没人有斗志反抗这个从天而降的怪物了
这时的伊奇桑加并不知道阿尔克莱的计划执行到哪一步,于是他就只能去践行自己的职责,拼尽一切守住这栋已经摇摇欲坠的建筑。
背后那个巨大的怪物正在向自己靠近,他每迈出一步那沉重的脚步声,都会给老板娘那跳动的心脏增加一份负担。
不过伊奇桑加还在忍耐,非凡者的世界中没有绝对的强弱,当然要把那些昔日受到天地排斥之外的家伙去掉,她在等待一个翻盘的机会。
或许这巨大的牛头人并没有注意到那瘦削的女子,又或者注意到了,但只是认为她对自己过于震撼的登场震慑到,总之施裴科威看似毫不防备的走向柜台。
当然,伊奇桑加的小动作早就被这位成名已久的强者看穿了,非凡者身上那涌动的力量是很难隐藏的,尤其是弱者在强者面前。
等他来到老板娘背后不远处,这位女贵族突然出手,在转身的同时双手变成了藤蔓的模样,只不过尖锐处在阳光的反射下,闪耀着独属于刀剑的金属寒芒。
树根堪比刀剑的植物尖端,在藤蔓的推动下蜿蜒的刺向施裴科威的心脏,不过很可惜攻击再犀利那也得打得中才行。
牛头人举起右手,巨大的骨锤轻易抵挡了尖锐物的前进,藤蔓这时缠绕着那圆形的战锤想绕过去,不过施裴科威一甩手,伊奇桑加就和她的武器一起被甩了出去。
看能势头,可能要撞塌几面墙才能停下来,不过还好这是博林特已经从楼上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刚好看见自己未婚妻被打飞,飞身上去将伊奇桑加接了下来。
从老板娘那单薄的身形,就可以知道她的抗击打能力绝对不强,此刻一口鲜血没忍住就吐了出来。
这对可怜的小夫妻对视了一眼,已经确定眼前之人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存在。如果非要说拖延,那么拖延的时间就是从自己尸体上踏过的时间。
施裴科威虽然没有听到想象中,与坚硬的木质激烈碰撞破碎的声音,不过他也没有去在乎这些,现在时间宝贵还是抓紧时间干正事吧
就如同之前六楼那般,这野蛮的牛头人毫不客气的抡着大锤砸向柜台,这些用来摆放样品的木架子毫无反抗能力,在这恐怖的攻击中瞬间粉身碎骨。
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柜台后面是员工的休息厅,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物件只有一些日用品,唯独比较扎眼的就是在通向传送阵的方向有一幅巨大的油画。
为什么说巨大,是因为这幅画几乎与墙等高,宽度也有一个双人床那么宽,画中的内容是一位骑士愤怒地盯着画外人。
他的右手做出空握,那里似乎原本有一把长柄武器,或许是因为画师的懒惰没有画上,骑士的面部也是一片空白没有四官,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
而且话虽然巨大,但是画中的骑士只露出了上半身,油画的最下方就是他的腰间,不过也就在此时可以看到一把染着血污的战斧,显然这把斧头的拥有者就是画中骑士怒视的敌人。
不知道是因为这幅画确实有特殊之处,画家的手法实在太过精妙,或者是此刻的牛头人的精神状态根本不是全盛,一时间施裴科威竟然有点失神。
但是这种失神很快就消失了,他摇了摇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小家伙,双眼中的血色也快速褪去反而带一点戏谑。
之前一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小杰克,此时用他那还没有牛头人脑袋大的身体挡在了牛头人面前,嘟着嘴的圆脸却异常鉴定。
“大叔,你不可以过去哟,你要是过去了老城主会打我的。”
按理来说,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铁血将军,施裴科威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个小东西就停下自己的脚步,如果是平时估计他早就一脚踩上去了。
但如今不知为何,之前还火急火燎的想要追杀克拉肯的牛头人,却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小孩。
“小家伙,如果我非过去不可能”
结果话刚说完,施裴科威感到自己的大脑在轰鸣,这是长期战斗给自己留下的危机感。
几乎没有一刻迟疑,那巨大的牛脑袋往旁边一偏,几乎是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一根青铜制的古矛在他的头盔上擦出一道耀眼火星,火光照亮了原本昏暗的房间。
遭遇到偷袭的施裴科威却并没有回身,突然他双眼恢复血色,迈开沉重的步子冲向面前的小孩,他能感到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所带来的威胁远大于偷袭者。
不过那根长矛远比这个笨拙的重甲战士快,而且因为高度原因直接划过了小杰克的头顶,刺向了那幅巨大的油画。
就在矛尖要刺到画面的瞬间,一只覆盖着金属重甲的手伸了出来一把握住长矛,刚才低下头的孩子终于抬起了自己圆圆的脑袋。
只不过原本可爱的他已经消失,那几乎实质化的杀气围绕着他形成漩涡状,一双与施裴科威一模一样的猩红眼睛,直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牛头人。
而后那幅油画上描绘的骑士冲了出来,化为一道虚影冲向施裴科威,当路过小男孩的瞬间二者合而为,原本没有五官的战士也终究变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但是这位骑士依旧不完整,在他的腰部有一道可怕的伤口,可以看到部分内脏正在上下掉落,不过他没有任何反应挥舞着长矛直刺施裴科威。
“劝而不听者,杀”
牛头人对眼前的景象似乎也有所预料,他并没有撤退而是挥舞着手中的巨锤迎向战矛。
“西格姆,这样活着一定很痛苦吧没关系,叔这就把你送回去”
双方打了一句嘴炮,而后枪锤相撞肉眼可见的去气浪以他们为中心飘散开,而后饱经摧残的旅店终于支撑不住了,向休息室的方向开始倾斜。
而骑士与战士的胜负已分,施裴科威在正面对抗中直接被击飞,不过这可能是因为那已经残破并逐渐消失的油画,或者是长期以来怨恨的积累让西格姆的力量短时间增强。
施裴科威虽然被击退,不过却并没有陷入晕眩,他用鼓锤砸地增加摩擦很快就停了下来,第一回合他虽然处于下方,但是失去下半身的西格姆没法站立,此刻已经狼狈的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我亲爱的侄子呀就说嘛,终究丢了两支手,要比丢两条腿来的好哇”
“听说在一些野蛮的部落,有一种恐怖的死刑就是把人从腰间斩断,这种刑法以令人痛苦著称,昔日舅舅那么虐待你,今天就直接锤碎你的脑袋吧”
西格姆将长矛杵地,而后发力很轻易就将上半身立了起来,不过这也要幸亏那副破损的油画竟然并没有完全消失,剩余的那部分竟然将他的伤口包裹了起来,不然此刻他的内脏可能已经流了一地。
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如果是硬碰硬,绝对战胜不了施裴科威,不过眼前这位城主的表现似乎有点奇怪。
按理来说自己此刻行动不便,而刚才施裴科威虽然处于下风,不过应该很快就可以调整好状态卷土重来,那样西格玛估计直接就被秒杀了。
而此刻这位以冷血出名的强者,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就仿佛陷入了回忆,而且中间还掺杂着大量转头的动作。
西格玛嘴角扬起弧度,因为这种动作他曾经见到过。
当年他还没有残疾,见到过一个高层人员被精神控制,但之后因为一个意外他们找到了这位高层失散多年的长子,那时他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那位高管一边说着与自己儿子的经历表达自己的悔恨,同时掺杂着大量转头的动作,与此刻施裴科威的反应一般无二。
西格玛立马以长矛为支点向对手移动,现在可是翻盘的唯一希望,要是让施裴科威从精神控制中摆脱出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这位拜亚基手下第一悍将就算已经追不上克拉肯,也绝对可以在这座城市里大开杀戒,最后甚至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不过有人比西格玛更快,在他努力向前移动时,一根蝎尾从牛头人制造的破洞中伸了进来,以顺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贯穿了还在混乱中的施裴科威。
那尾巴穿过他之后继续延长,迅速来到了西格玛身旁,如此一来这位骑士便获得了一个支点,他奋力一拽举起长矛刺向那可憎的牛头。
几十年了,无论是杀母之仇还是残疾之恨,终于要在今天做个了断了。
不过,施裴科威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解决掉,贯穿的痛苦已经让他彻底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