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华是国家体委的副主任,他这次跟随妻子回她老家探望生病的丈母娘顺便留在这里过年，脑子里还不忘想着自己的工作。

    国家体委在二十多年前华国初建的时候为增强人民体质、开展体育工作成立，受到中央多位领导的关注,为振兴华国体育，实现体育外交而努力。

    然而华国的体育起步晚，能拿的出手的项目少，他一直在烦恼篮球队组建不顺利的问题，尤其是女篮。

    不过这一切的烦恼在陪着妻子去公社集市上买年货看见人群中鹤立鸡群小山一样高的吴小燕时,他觉得有了解决的办法。

    周东华激动的上前拽住他面前个高面嫩的吴小燕衣袖，双眼发亮的上下打量，近距离看时她的身高体型更合适了，看的周东华激动的双手颤抖。

    吴小燕的母亲田美云正买其他队挖出来的新鲜莲藕呢，看见他这一突然的举动差点大喊流氓把他抓起来打一顿,还是周东华身边跟的妻子蒋芳及时上前把他拽开解释。

    周东华也手舞足蹈的说了半天他的职业和吴小燕适合的职业，可惜对面的母女还是不能理解他说的意思，反而觉得他是一个骗子直接转身离开。

    “唉。”

    周东华坐在家门口唉声叹气。

    他丈母娘家就在公社附近的小院里,条件虽然比不上城里，但也比农村好很多。

    蒋芳知道丈夫一直为国家队难招募到合适的队员而发愁的事，她早就出门去邻居家帮忙打听那个小姑娘的情况，此时匆匆回来给丈夫说道:

    “别叹气了,我都帮你打听清楚了，这么高的女孩子十里八乡就那一个，她是大湾生产队吴会计家的女儿，名叫吴小燕，今年14岁。”

    “14岁年龄大了点还没有基础”周东华沉吟几秒，还是眼睛发直咧嘴笑着说道:“不过她的身高可以弥补一切。”

    “你呀，之前在集市上突然冲过去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我买了点鸡蛋糕,你叫上公社的领导，我们再去队里走一圈”蒋芳晃了晃手中的鸡蛋糕体贴的说道。

    “对啊他们觉得我是骗子，但我叫上公社领导给我作证就能证明我的身份和我说的都是真的了芳子谢谢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周东华跳起来拥抱了妻子一下，然后急急忙忙跑去公社领导办公室找人。

    蒋芳看着一把年纪还炽热单纯的丈夫，笑着摇摇头回房帮他收拾证件。两人结婚二十多年，丈夫对她好，对她娘家也尊重，她怎么能不多为他着想，帮他排忧解难呢。

    与此同时，大湾生产队陆萌家里。

    听吴小燕仔细说了一下前因后果后，陆萌和谢原晟对视一眼，觉得吴小燕这小姑娘应该是真遇见属于自己的机缘了。

    吴小燕虽然是大队会计和妇女主任的女儿，在队里属于家庭条件最好的那波，但因为身高的原因，除了刘春苗外她并没有什么朋友，很多熊孩子长舌妇还会嘀咕她是高个怪，如今能碰上体委的领导，对她来说真是可以改变人生的机会。

    陆萌和谢原晟干脆带着吴小燕去她家，跟她父母弟弟一起解释了一下打篮球是一项正规的体育赛事，待遇确实可以像那人说的一样包吃包住还有津贴。

    吴会计和田美云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自家姑娘还有这造化，久久没有吭声。

    谢原晟看他们呆住了，又补充了一句:“小燕要是进了国家队还能为国争光。”

    这个年代的人集体荣誉感很强，一听可以为国争光，给国家做贡献，一家人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田美云一把抱住女儿小燕，觉得自己可扬眉吐气了。

    吴会计抽了口旱烟沉声说道:“既然这样小燕你就去，爹支持你。”

    吴小燕使劲点点头，激动的浑身颤抖。

    她的两个弟弟小小年纪块头也不小了，都崇拜的看着姐姐，恨不得自己也快快长大，跟姐姐一起为国家做贡献。

    几人围着陆萌和谢原晟七嘴八舌的问情况。

    对于这个年代的体育运动，陆萌也只知道个大概，还是谢原晟回家翻出以前刊登过乒乓球和排球的报纸新闻回来给他们看。

    “乖乖哟，你们看他们还和大首长和大领导们合影了。”田美云指着往期报纸上的运动员吃惊的说，她已经开始畅享自己女儿也能见到大领导上报纸，让她体面体面了。

    “陆姐姐，我真能打那啥篮球吗可是我不会啊。”吴小燕眼巴巴的看着陆萌。

    陆萌:“那个集市上的领导不是说你可以吗等你去了有教练教的，放心吧。”

    吴小燕一听有人教，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学。

    吴家一家人聚在一起乐呵呵的看报纸，谢原晟拉着陆萌先告辞离开。

    走在盖满积雪的村道上，陆萌像只小兔子一样蹦来跳去。

    谢原晟牵着她的手，无奈说道:“小心脚下地滑，你在高兴什么呢，嘴都笑的合不拢了。”

    陆萌笑眯眯的说道:“为小燕高兴呀，没想到我身边也要出个体育健将了呢。”

    谢原晟无语，八字还没一撇，就提前替人家庆祝上了。

    “还有之前小燕给我当模特练手，我画了好多她的速写肖像，你说以后小燕出名了，我是不是还能这些画像给她的传记用啊”陆萌突然抱住谢原晟的胳膊俏皮的问道。

    “唔小燕能不能用到你画的画像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得多留一些自己的画像和照片了。”谢原晟搂住她的腰护着她往家走。

    “为什么呀我又没被国家选走。”

    “大画家的传记也要早早准备上啊。”谢原晟调侃着说道。

    陆萌红着脸:“”

    “就算你吹了我的彩虹屁，晚上也是你做饭。”

    “我做就我做，大画家的手得好好呵护才行。”

    “你还有完没完啦。”陆萌用水润润的眼睛瞪他一眼。

    第二天一大早，公社曹主任带着两名干事和周东华夫妻来到大湾生产队，林老栓带着谢原晟等一干大队干部赶去迎接，听了他们的来意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吴会计和妇女主任夫妻俩，两人同手同脚的带领导和周主任一起上门。

    已经被陆萌科普过的吴家一家人再看周东华只觉得他仪表堂堂，很有领导气质，一家人热情的把人迎进门，一起坐在生了火盆的堂屋说话。

    周东华给他们具体介绍了一下现在的国家队和体委，这个年代的国家队大部分都是军事化管理，还会有出操和训练，国家会给她们科学营养的伙食，也会按等级和贡献奖项给她们发津贴奖金，总之他们是正经单位，大首长和总理元帅将军们都十分关注的，时不时就会去关心视察。

    周东华又随口讲了几位来视察过的军部高官，大队部的干部和吴家一家人震惊的嘴都快合不上了。

    乖乖，原来长得高还有这种大造化吴家这个嫁不出去的女巨人还能去领导都关心的地方为国做贡献

    也忒光荣了吧

    硬挤进来旁听的几个队员中一个姓陈的大娘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上前一步说道:“领导啊，我家山娃也是大高个，你看能不能也去打打那啥篮球，为国家做贡献”

    她家儿子也是大高个，不说贪图其他津贴奖金，只要能管他这个大胃王吃喝就能给家里减轻不少负担。

    周东华态度很好的问了声陈大娘家山娃的身高，得知才一米八后他笑着摇摇头:“这位大娘，你儿子在普通人中确实算高，但还是不符合我们队里招男蓝的标准。”

    其他队员也七嘴八舌的推荐自家或亲戚家个高的孩子，也想跟吴小燕被送出去吃国家饭。

    不过被周东华询问过一一拒绝后，他们不得不啧啧感慨国家这是要招一批巨人啊，他们这些人中好些家的高大亲戚都不符合要求。

    周东华招揽到吴小燕后，就急着回去体委复命，不过还是被他妻子蒋芳劝住了:“没几天就过年了，你现在回队里也没用，不如等年后再出发吧。你不过年人家小燕还要跟家人过好最后一个年呢。”

    周东华只能作罢，他给体委主任打了个电话后，每天从公社前往大队，带着吴小燕一起跑步锻炼身体，吴小燕从小到大第一次做这么正式的事，她每天都精力十足的跟着周东华一起跑到后山锻炼，也算是大湾生产队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好朋友要被招走了，刘春苗既为小燕高兴，又失落自己以后只剩一个人了，坐在陆萌家的炕上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陆姐姐，你说我能干点什么呢”刘春苗抬头希翼的看着陆萌。

    陆萌正忙着调颜色给自己选的封面画上色呢，闻言随口说道:“那要看你喜欢什么，擅长什么啊。”

    她最近画好了一系列大队各个社的劳动人员干活的场景后，最终选了三副图准备上成油画效果，剩下七张有水墨风和水彩风。

    刘春苗仔细想了想说道:“我会缝衣服，要不是我年龄太小，我也能去制衣社上工的。”

    陆萌调完画了几笔，闻言抬头说:“我记得你上次给裤子上补的小花确实挺好看的，你要是想的话，以后可以试试走服装设计”

    刘春苗:“陆姐姐，啥是服装设计啊，裁缝吗”

    “不太一样的。”陆萌将调好的红色用完后干脆放下画笔盘着腿给她仔细解释了一下，最后陆萌还真诚的邀请刘春苗跟着她学点画画，打下基础。

    刘春苗使劲点点头说道:“我三舅姥爷会画年画，我还跟他学过一点呢，陆姐姐你说我这样是不是也算有基础”

    陆萌:“”

    算到是算点，但以后她的色感可能会很鲜艳。

    “萌萌，午饭好了，春苗也留下来吃点吧”谢原晟从厨房伸头出来喊道。

    刘春苗连忙站起来离开，任谢原晟怎么说也不好意思留下来吃饭。

    现在队里条件好了，谢队长带队研发的化肥和饲料让队里庄稼连年丰收，队员家的粮仓自然也比以前满，偶尔招呼亲戚客人吃顿饭也有底气了，谢原晟和陆萌家的条件更是出了名的好，刘春苗不愿留下来，是因为她不想被恩爱的小夫妻刺激。

    结了婚的谢队长和他的小娇妻黏黏糊糊的事情，早不是队里的秘密了。

    以前大家见了还会调侃打趣一番，后来大家看两夫妻该恩爱还是恩爱，一点影响都不受，那尴尬的就成别人了。

    谢原晟夹了一块红烧兔肉给陆萌。

    陆萌咬了一口点评道:“瘦了点，冬天抓的兔子还是没有秋天肥呀。”

    谢原晟又给她夹了一块豆腐说道:“想吃肉明天我们去县城买，你就别去后山了，冰天雪地去抓兔子，你也不怕冻坏。”

    他到现在一想起这事还想打她屁股，实在是太不乖了。

    趁他不在家，就仗着有点本事偷着往后山上跑去抓兔子，还撒娇耍赖让他给她红烧掉，真是个小祖宗。

    陆萌哼了他一声，扁嘴说道:“我可以变成猫用空间抓嘛，你不懂有毛毛的快乐。”

    “那之前是哪只小猫咪一到冬天就窝在炕上烤火不动弹，下了炕还要往我衣服里钻的”谢原晟抬眼问道。

    陆萌啊呜吃一口肉，不吭声了。

    “小馋猫。”谢原晟无奈刮了刮她的鼻子。

    最近大队的事少，谢原晟就把家务活都接了过来，他做早饭午饭，收拾屋子，让陆萌专心画画，晚饭两夫妻则去两个奶奶家吃，日子过得平淡又温馨。

    年前的最后两天，谢原晟带着陆萌，拿着一包票准备进县城买东西。

    谢原晟:“其他的年货奶奶她们都买了，我们也准备了不少，现在再去看看能不能割点肉。”

    过年国家会调控市场，往市场多投一些肉类，不过谢原晟不指望去副食品店买，他们队里因为养猪的原因，猪肉不是很缺，好几家都杀了自家的年猪，队里需要的人早就买好了，卢翠花还灌了香肠，做了腊肉。

    他们这次想去黑市转转，看能不能买到新鲜东西，比如鸡肉羊肉牛肉之类的。

    临近过年，供销社和百货商店上了很多新货，当然疯狂抢购的市民也成倍增加，攒了一年钱票的人们在过年的时候总是舍得花钱的。

    陆萌拽着谢原晟路过供销社，看到里面人山人海本来不想进去挤的，不过看到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的有荔枝罐头到货。

    她一下就精神了。

    “晟晟我想吃荔枝罐头”

    重点是想吃荔枝呀，现在交通不方便，不是产地根本吃不到。

    “你在外面等，我挤进去给你买。”谢原晟看了看屋里人帖着人的景象，怕陆萌被踩着了，自告奋勇进去。

    “还是我进去吧，你看里面都是女同志居多，你这个男同志进去挤多不方便啊。”陆萌从包里把钱票拿出去，把背包交给谢原晟，捋了捋袖子，冲进供销社的人堆里。

    陆萌仗着自己比较瘦和灵活，见缝就往里面挤，想吃荔枝罐头的决心在支撑着她。

    “哎哎哎，售货员同志，那个红酥糖给我两斤。”

    “没有了。”

    “走开走开，售货员同志，我要三斤鸡蛋糕。”

    “两瓶二锅头。”

    “酥饼包两斤。”

    陆萌挤了好久终于挤到跟前，也学其他人一样大喊:“售货员同志，我要两罐荔枝罐头”

    “最后两罐，一块六毛。”售货员语气冰冷，动作麻利。

    陆萌也不在意，她都习惯了，喜滋滋的抱着自己买到的两罐荔枝罐头往外挤，觉得超幸运。

    出来的时候，她看到谢原晟推着自行车，挂着两人的背包等在路对面，刚想踮脚挥手，就看到他身边站的周丽华和罗萍萍两个女知青，罗萍萍是比他们晚一年来的女知青。

    “陆同志来了啊，刚巧碰到你们也在县城，我们正跟谢知青商量，大家都是知青和知青家属，一起去医院探望坐月子的袁同志吧”周丽华邀请道。

    陆萌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怀里的两罐荔枝罐头。

    嘤，看病要带礼物，可她不想把她辛苦买的罐头送出去啊，尤其还是去探望袁玉芳，她们又不熟。

    可是周丽华热情的不得了，有种既然碰上了，不拉他们不罢休的架势。

    谢原晟直接伸手将陆萌怀里的两罐罐头接过来放到背包里放好，牵着陆萌面无表情的说:“那我们去看看吧，我和萌萌等会还要去百货商场，只能去看一眼不能久待。”

    周丽华看了陆萌一眼，笑嘻嘻问道:“陆同志还没买够东西啊”

    陆萌:“”

    什么叫她没买够东西，她们夫妻不买东西天那么冷跑县城干嘛。

    “是我想给萌萌买东西，过年供应多。”谢原晟把陆萌拉到自行车后座上，让她坐上去，推着自行车带着她往前走。

    周丽华被狗粮噎了一下，罗萍萍也羡慕的看了陆萌一眼。

    几人到了县城医院，停好车子往住院部走。

    “玉芳这次生孩子可真是受了大罪了，说是出了好多血，床都下不了，因为生了女儿的关系婆家还不管她，都是我们知青凑钱给她交住院费，然后我们几个女知青每天来医院照顾她给她送饭的。”周丽华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着。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离婚呢”陆萌不爱听这些凄凄惨惨的事情破坏心情，更何况袁玉芳会这样本来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实在同情不起来。

    “她男人说是让出了月子再生一个应付婆婆，离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周丽华看着陆萌一副你太年轻的样子。

    陆萌翻了个白眼，拽了一把身旁的谢原晟悄声问道:“我要是生了个女儿怎么办”

    谢原晟拍了拍她的胳膊笑道:“我们家也没什么非要孩子继承的东西啊，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我们的宝宝，而你是我的大宝宝。”

    陆萌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暂时算他过关了。

    反正出了家庭问题谢原晟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