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ate酒吧,出过人命案子被查封直到现在还关着门,周围是酒吧夜店一条街,也关着门没敢开,不过等风头一过估计还很热闹,毕竟地处首都市中心。
冷风吹过,卷起地面的树叶,冷清寂寥,鲜有人踏足。
这时一个人按着帽子从街对面走来,穿过马路,步入酒吧一条街,绕过uate酒吧,从少有人知道的后门进去,每一步都避开监控,来到一楼酒柜后面的杂物间,放下怀里的面包,摘下帽子和风衣抬头,赫然是何远。
杂物间颇为空旷,占地30平米左右,一张简易折叠床和一张沙发,余下不少空地。墙面焦黑,应该是火焰灼烧过的痕迹,空气里仿佛还残余烧焦的味道。
除此之外,腐朽味道混着灰尘充满空气,还有脏臭的腥臊味。
何远没闻到似的,不受影响地坐在沙发上,打开面包一口一口啃咬,角落里一道蜷缩的身影挣扎着爬起,朝他这边伸出手“给我给我吃的求、求你”
那人身形较为瘦小,浑身脏污,蜷缩在角落,直勾勾盯着何远手中的面包慢慢爬出黑暗处,抬起脸来,露出属于于子明的脸,只不过形容狼狈,显然受过不少苦楚。
何远扫了眼于子明,没有回应他的祈求。
于子明上周主动找他,被何远骗到同一辆车后,何远用他从咖啡厅里顺出来的刀叉抵住于子明脖子大动脉,先划了浅浅一道作警告,威胁司机甩脱后面跟着的保镖,之后敲晕司机,将于子明绑到酒吧的杂物间。
至今过去一周,于子明也被饿了三天。
何远咬着面包若有所思,他这几天出门会刻意打听方家那些人的动作,还以为方稷会报警,但搜遍警方官网都没有关于自己的通缉信息。
方家没有报警,但有几波人在找他。
已经确定其中两波人马分别是方家和王元燿,王元燿应该知道他绑架于子明消失了的事,估计季白书也知道了,他没去接送季小吉还失踪,再加上方家颇为大张旗鼓的搜查,王元燿肯定瞒不过季白书,但何远希望他能找个好点的理由掩盖过去。
其次是另一波不知名的人,不是傅家。
傅嵊还在外执行公务,被傅老爷子特意调开,而他和于子明最后接触并双双失踪的事,应该也传到傅家耳中,只是他们没有动静。
“何远我、我知道错了,别杀我、别饿死我,求求你。”于子明试图扑过来,但他脚踝被拷住,趴在地上伸长了手也碰触不到随意扔在地上的面包。
他曾好言相劝,威胁婉劝轮流上阵,也曾破口大骂,威胁侮辱死去的季常和季小吉,将何远犯罪的后果详细陈述,发现何远无动于衷后,又差点被饿死,便开始毫无尊严的祈求何远,跪地求饶,痛苦流涕,沉重忏悔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却不是真心后悔。
“不是我的错啊”于子明匍匐在地痛哭,“抛弃季常的人是方稷,打压季常想赶他离开首都的人是方家,放火烧死他的人也是方高旻和贺星文,傅家婧见死不救,这些、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有点生气,想耍个小计谋欺负他,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火灾,我就算我做错事,可是不是我亲手杀的季常,好,就算是我故意设计,可是我怎么可能每一环都考虑到我怎么知道方高旻会放火我怎么确保着火的时候,季常不跑”
他喃喃哭喊“不是我直接放火,顶多算是意外,是一个失误,不是我害死的季常,你不能找我报仇,你找错人了啊何远,你去找方高旻,找方稷的父母,都是他们的错”
被关押的这些天里,什么样的于子明,何远都见过,唯独坚持推卸季常的死,只肯承认他设计关停季常的店、搬走店里的消防设备,但他坚持认定都是赌气,为了逼走季常而不是想害死他,他也不知道之后店里会着火。
何远猜于子明清楚不承认害死季常这件事会激怒何远,但有一线生机,如果承认绝对会被杀死,所以他什么卑微丑陋的模样都做得出来,一味拖延活下去的时间,等待方稷或者其他人的救援。
“我托人查出点有趣的东西。”何远说道“你家是中产,但你随你妈姓,你姓于。按理来说,就算你信息素跟方稷高度匹配,也没什么渠道被方家得知,除非有人刻意引荐。”
于子明肩膀一僵,随即呜呜哭泣,装没听见。
“方稷刚从南方调回来,立刻找到一个靠山,刚好是换届上位里的热门人选之一。方家还跟军界合作,那个人又刚好跟傅嵊持不同意见,正在争夺中将的位置,怎么可能那么多巧合这时候你出现了,你说你可以安排我继续留在傅嵊身边而和北嘉不敢反对。”
“是但是,是因为我有和北嘉的把柄,这些明星歌星都靠潜规则上位,我抓住这些把柄要求他做点让步而已。”
“可是傅嵊告诉我,和北嘉的出现不是偶然。”
于子明赔笑的表情凝固,狐疑地盯着何远,脑子有些混乱,傅嵊为什么对何远说这些话aha怎么可能对一个beta交代这些事和北嘉是oga啊,他可是适配度高达百分百的傅嵊的oga
“能这么坦然的利用、命令和北嘉的人只有他背后真正的主人,也是傅嵊的政敌。于是我顺着这条线往下挖,挖出一点有趣的东西,比如你妈妈当年是某个高官的情妇,你现在名义上的爸爸曾经是高官的司机,而这位高官位高权重,是竞选的热门人选,也是知名的深情顾家没什么污点的好男人。”
于子明瞪着何远,像看一个不知名的怪物。
何远扑哧一笑,“原来深情顾家的好男人在外包养情妇,还让下属娶情妇养孩子,该不会他们现在还时不时出来睡吧”
于子明抖着身体“胡说,你胡说”
“情妇让下属娶,私生子让下属养,二十几年后,把私生子引荐给军区大院里的方家,不管人家长子是不是早就娶妻生子,迫人发1情、负责,又拿下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何远支着脸颊,扬起笑,眼中却一片冰冷“这些事整理一下放出去,还能参加换届竞选吗”
于子明连嘴唇都开始哆嗦,瞪着何远,眼中浮现一丝杀意。
何远笑意加深,从脚旁的袋子里翻找出一支针管扔给于子明“自己打。一针一个面包。”
于子明颤抖着手抓起那支针管,扒开袖子,露出一排针孔的手臂,打下去之前又问了一遍“这到底是什么”
何远“每次都要问一遍,有用吗”
于子明点头“死也要死得明白。”
何远看着他“不会让你死的东西。十秒,十、九”
在何远数到五时,于子明咬牙打了下去,得到一个面包,管三天的量。
何远按着指骨,给自己松骨头,看于子明狼吞虎咽后要水,但何远不给,于子明开始发疯、撞头,挠着头发和脖子,喉咙冒烟似的渴,发出痛苦凄厉的哀嚎。
在于子明快晕厥时,何远用高压水枪折磨他,让他保持清醒的同时,冻得瑟瑟发抖,之后再继续挨饿受渴,循环往复,时间越缩越短,直到精神濒临崩溃。
又一次何远进来杂物间,于子明被收拾得很干净,除了脸色过于苍白难看,精神麻木之外,其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没遭遇过绑架和折磨的正常人,而他此刻讷讷无语,抱着头连面包都不知道捡起来吃。
何远蹲在地上观察半晌,才笑着站起,一只不锈钢刀叉从他口袋里滑落到地上,刚好于子明发出嚎叫,掩盖住刀叉落地的声响。
嚎叫一声后,于子明扑过来,何远受惊,连忙躲开,而于子明发疯这一阵后就匍匐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何远打量着他,给他打了一针精神类控制的药剂,观察好一会儿,确定于子明没有反抗才起身离开。当他离开后,于子明抬头,目光怨毒地瞪着何远离开的那扇门,随后露出怀里偷藏起来的钢叉,回去慢慢割掉束缚他脚踝的皮套子。
还好那个贱人没在杂物间里安装监控。
于子明自以为冷静的想着,等出去后,他要先划花何远的脸,再朝他肚子捅几刀,然后如法炮制关在禁闭室里,百倍千倍的偿还。
他要捅死何远烧死何远
都怪当初自己太善良,怎么不懂得斩草除根还以为何远那种人一辈子只能活在阴沟里,谁知道居然能攀上傅家
都是贱人
何远,季常,都是贱人,低贱的beta,本来就是用来衬托oga和aha的贱种等我出去,等我出去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
何远在酒吧一楼,将汽油浇遍,确保一着火,灭火器无法灭火,大概布置完毕,他才拿出通讯器来看,点开一个跟踪软件看里面不停移动的红点,距离uate酒吧越来越近。
他点燃一根烟,耐心等待早就该来的那些人。
下一刻,通讯来电,是傅嵊。
何远表情微动,自绑架于子明后,他就换了通讯卡,连季白书和王元燿都联系不到他,远离首都的傅嵊怎么会知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通讯但没说话,通讯那头是傅嵊冷静的询问“你在哪”
何远安静听那边的动静,傅嵊好像在赶路,疾步行走,掷地有声,声音听上去很冷静但熟悉他的何远知道,傅嵊很着急。傅嵊一着急,一句话的尾句或最后一个字会忍不住重音。
“何远,听到我说话了吗你不想说话也行,听我说,何远,给我一个机会,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听我说完。”傅嵊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于是远离通讯。
何远隐约听到他用深呼吸来平缓情绪的声音。
一会后,傅嵊平静下来说“我一直在反省,为什么你不信任我,为什么你害怕我,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会抛弃你选择和北嘉我一直想不通,因为我不明白,我自认自己一向理智、信守承诺,自认有能力处理一切,包括感情、婚姻。”
“我怨恨你推开我,埋怨你不理解我、不相信我,但,我好像一直没有真正反省。每次的反省都在你身上找原因,从来没想过我的问题。”
傅嵊徐徐说来,竟也越来越顺,很多以为会开不了口的话原来承认后并不难说出来,碍于自尊心、自负的性格,并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误,到真正敞开来剖析,才发现固守自大的尊严错得多离谱。
何远握住通讯的手越来越紧。
“你不肯见我,你的朋友和我的家人都阻拦我见你、不看好我们的婚姻,不希望你和我重归于好,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的婚姻竟然被那么不看好,原来真的是我自以为是,以为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不必向别人证明什么。”傅嵊顿了顿,苦笑道“我见过很多对走到两相憎恶的ab情侣,以为我们不会成为他们,更不会在意他们的婚姻如何维持。”
他声音小下来“我身边的人,剩下的那些结婚的,要么ao,要么beta和beta,他们不需要向别人证明有多相爱,所有人都会送上祝福,期盼他们婚姻美满。我以为我们也是,自然而然会得到别人的祝福,我不知道”
他苦笑。
未说完的话,何远知道是什么。
傅嵊自负地以为他们的婚姻也会得到美满的祝福,他知道ab的结合不被看好,却以为他们结婚六年仍深情不移就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他们婚姻完满,根本不知道别人的看法是无论他们结婚多久,终有一天a还是会移情别恋。
“我的家人会支持我,也应该会尊重我的伴侣。同理,我的朋友也应该如此。他们在我面前,表现出对你的足够的尊重,我以为就算不是在我面前,也会给予你该有的尊重,因为你是我的合法伴侣。”
可惜不是。
何远忍不住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从未在傅嵊面前抱怨那些人背着他对自己的冷眼奚落,因为不重要,所以无所谓。
“我在反省啊,”傅嵊放轻声音说“不够彻底怎么叫反省”
言下之意,他去调查了过去发生的事。
“最让你失望的事,是和北嘉的出现,我没有当机立断,也没发现周围所有人都逼你、要求你自觉离开,让你想起当年的季常,你的处境和当年的季常那么像。知道季常和你的关系,也没有深思你的阴影、你的恐惧,一味追究你骗我,恨你不爱我,做出那么偏激的行为。”
何远垂眸,眼睛模糊,食指不自觉地擦着裤子,磨蹭着有些粗糙的面料,鼻子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一句话都不想说,不想附和傅嵊、不想说原谅没关系之类的话。
他那么恐惧、害怕,周围人都在逼他,傅母、傅家婧和傅奶奶,他们没说一句刻薄的话,可是做出的每件事都告诉他,希望他有自知之明,希望他主动离开,别到最后弄得太难看。
傅嵊带着和北嘉,让他站在身边,和他一起操持傅奶奶的寿宴,在寿宴当天让他站在身边迎接宾客,不是告诉他该知情识趣自己走,别到最后狼狈退场吗
他那段时间总做噩梦,每晚都需要靠安定片和酒精入眠,即使依赖药物,还是会做噩梦,梦里都是当年非要跟a相恋、自以为能抵抗人类的生理天性的季常,被火烧得浑身是伤痛苦难捱的季常,告诉他后悔了的季常。
何远也害怕,怕变成另一个季常,怕傅嵊变成另一个方稷,然后他们相互仇恨,不死不休,过往的爱意变成不愿意回首的耻辱。
他真的害怕。
何远憋着气,到底没忍住泄露了一点端倪,被另一头的傅嵊察觉到。
傅嵊声音放得更轻,从未如此温柔般说道“何远,对不起。”
“如果你还喜欢我只有一点也没关系,给我一个机会得到你的原谅好不好”
“何远,你还喜欢我的。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别彻底判我死刑。”
“何远,我爱你。”
“何远,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我去接你,你不想回家也可以,我送你见季白书,还有还有季小吉,季小吉说他期末有一个上台表演的机会,练习了很久的舞台剧,希望你能去观看。”
“何远何远,我求你好不好你让我怎么做都可以,让我跪下求你也行,只要你别做傻事,别丢下我你不想见我、不让我去找你,我答应你,我不烦你。何远,求你。”
何远一直没回话,表现得无动于衷,那端的傅嵊从镇定到掩饰不住的慌张,到最后忍不住低三下四的、惊慌失措的祈求,而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傅嵊。
即使离婚时的傅嵊也维持色厉内荏的、凶狠的模样,即使在他楼下徘徊想追回他的傅嵊,也没可怜到仿佛要跪下求他,抛却所有尊严。
何远猛地挂断通讯,深吸一口气,抬手盖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间流出,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听到通讯器里传出嘀嘀响声,低头一看,见是提示红点距离酒吧已不足百米。
下一刻,通讯器黑屏,何远瞥见黑色屏幕上倒映于子明狰狞的面孔和他刺过来的刀叉,迅速就地一滚,可还是被刺中肩膀,剧痛顿时袭来。
“去死吧贱种”于子明面目狰狞的扑过来。
何远躲避,爬起来向楼上的方向跑,被于子明追上来,抓起一把椅子砸向他后背,仿佛骨头断裂的剧痛差点淹没何远的意识,将他砸到窗边,撞碎玻璃,额头擦过,半张脸瞬间鲜血淋漓。
鲜血滑落,从眼皮流下来,盖过眼帘,何远有点意识不清、视线模糊,但是隐约看到楼下一个向上的开着的监控,还有远处疾驰而来的汽车。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被攻击的何远的脸,还有攻击他的于子明。
于子明将刀叉插进何远肩膀,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脸上挂着狰狞憎恨和愉快疯狂的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杀害何远这件事乐在其中,而且力大无穷、何远无力反抗,这是一场压倒性的虐杀。
何远快被掐晕之际,于子明忽然松开手,瞪着何远说“想死没那么轻松我会把你关在地下室,饿几天,渴几天,让你像条狗一样求我,让你被高压水枪冲洗却不敢喝一口水你们这些早该被淘汰的beta贱种,有资格跟我抢吗对,没错,我告诉你,就是我害死季常”
“我故意的”
“季常,一个beta贱人有资格跟我抢东西方稷是我的,是父亲为我相中的丈夫是季常抢走了我的丈夫”
“你想替季常报仇啊哈哈哈知道季常怎么死的吗就是在这间酒吧,我故意计划的,你以为季常为什么跑不出来因为是我把门关了我听到他在里面求我,他喊救命,”于子明抽泣着念道“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有没有人救救我,好惨,好可怜啊。”
何远愤怒地想起身,冲着于子明怒吼。
于子明抓着插在何远肩膀上的刀叉丧心病狂地拧了一圈,“疼吗叫啊我就是讨厌你们这群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妄图挑战人类生理天性的beta,季常跑到我面前说真爱,可方稷还不是娶了我”
“你很聪明,你调查的都对,我妈是情妇,我是私生子,可我父亲爱的就是我妈和我,等他在竞选中胜出,成为这个国家权力最高的那个人,他就会认回我和我妈,我妈已经准备离婚了你知道吗你能拿我怎么办方稷知道真相了,又能拿我怎么办”
何远忍着痛,抓住于子明的胳膊,背对监控低声说“看到街对面开过来的汽车吗是方稷,可能还有你父亲的人。我今天外出用了被监控的账号购买一批货物,等着他们找过来,因为我要在方稷面前杀死你,把你杀死在这个曾经烧死季常的地方。”
“你死在这里,”何远喘着气笑说“季常也会高兴。”
于子明愣住,抬头看向距离不到二十米便停下来的汽车,有人从车里下来,朝这边狂奔而来,被关押半个月,一直注射1精神类药剂饱受饥渴折磨,让他很难集中精神,看不清来的人有谁,但何远的诉说,先入为主让他觉得那个跟方稷相似的身影,就是方稷。
他开始害怕。
何远“你刚才想杀我,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天的司机和保镖都是你的人,如果上法庭不能为你作证的,丢失的刀叉是那家甜品店店长特制的,可现在上面只有你的指纹。你想杀我,是你想杀我,我被你带走、被你囚禁了。你为了一些见不得人的目的,不希望我耽误傅嵊和和北嘉,所以你想除掉我。”
“不”于子明否认“不是、不是我,是你绑架了我,你想杀我”
何远笑着说“可是,没人信你啊。”
于子明撑大瞳孔,深受打击,但脑子受药物侵蚀,很难快速运转。
下一刻,何远推开他并冲外面大喊“救命救我”
“闭嘴闭嘴不准叫”于子明发疯般地企图捂住何远的嘴。
而何远突然不像刚才那么羸弱,一把将他踹开,朝楼下跑去,但跑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回头对于子明说“你知道我今天购买的货物是什么吗是汽油。”
“在你烧死季常的地方,被烧死,是我为你安排的结局。”
他拿起打火机,朝楼下跑去。
于子明受到刺激,发疯般冲下去,跟何远扭打在一起,抢过他手里的打火机,本想转头就跑,但忽然想起刚才何远的话便停下“所有人看见我杀你又怎么样他们都是方稷的人,我丈夫的人,说什么话还不是我说了算。只要你死了,只要你被烧死”
于子明露出笑,打开打火机,一簇黄蓝色的火焰跳跃着,抛出去的同一时间里,砰一声,酒吧的大门被踹开,有人喊何远,有人喊于子明,然而打火机已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何远旁边浸了汽油的幕布上。
于子明回头,看到方稷不敢置信的面孔,而何远突然喊“救我,于子明他囚禁我、还想杀我”
于子明浑身一哆嗦,目露凶光的回头,抓着何远朝火焰的方向拖过去,何远心里一惊,腹部一疼,竟挣不开于子明的钳制,被推向后方撞到酒吧,更是疼得动不了。
唰啦一声,酒柜倾倒,所有酒瓶稀里哗啦摔下来,成为最佳助燃剂,火舌瞬间蹿起三米高,瞬间形成凶猛的火墙,而于子明被一瓶酒砸到脑袋倒下去,沾了满身汽油,一点火星弹到身上,哧一声立刻被火舌包裹全身,凄厉的惨叫响彻酒吧。
何远也被围在火墙里,本想起身,腹部却传来刺痛,还有肩膀、后背,被打过的地方都在此刻加倍反弹,疼得他没法移动。
视线逐渐模糊之际,似乎听到傅嵊喊他的声音,还有季白书的声音,透过火墙,隐约可见被拉走的季白书,有救火的人,还有拿着灭火器冲进火墙里的人。
何远想着这人不专业,哪有直接往火势最凶猛的地方跑的应该在外面灭火才对。
很热,空气逐渐被火焰吞没,呼吸越来越困难,眼角余光瞥见被火烧得渐渐没声了的于子明,还有亲眼看到于子明被烧的方稷,一切都在计划中,唯一的偏差就是季白书,他不该出现在这里,希望别被刺激得恢复记忆。
正拼命的胡思乱想之际,拿着灭火器冲进来的那人已来到身边。
何远抬眼,看到头发被烧焦了一块的傅嵊,眼泪瞬间就掉下来。
他刚才就听见傅嵊的声音,却不敢相信,宁愿想东想西也不敢深思傅嵊在这里,不希望他跑进来。
“傅嵊”
傅嵊握住何远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别怕,没事的。”
傅嵊看了眼何远无意识捂住肚子的手,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弯腰将他抱起,“我带你出去。”
“何远,你不会像季常那样没人救。我会救你。”傅嵊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方稷,你也不是季常。”
何远死死抓住傅嵊的衣衫,盯着他,眼泪一颗一颗滚下来。
傅嵊低头弯腰,几乎是把何远藏在怀里冲向火墙,任火焰灼烧他的后背,但他速度很快,只烧坏衣服和表皮,可是在他们快跑出去之际,烧成个火人的于子明突然扛起一箱酒朝这边砸过来“去死吧季常”
他将何远误当成季常。
傅嵊毫不犹豫背过身挡住那箱酒,被砸得一个踉跄单膝跪下,双手还牢牢护住何远,将他的脸按在怀里安慰“没事,没事。别怕,何远。”
何远想起初见时,傅嵊在图书馆里救出所有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没事了,别怕。,第二次把他从混斗中揪出来,在他打针时不管他怕不怕就说没事,不怕。
傅嵊先斩后奏跟他领证结婚,没有带他回家,而是自己回去摊牌,被打得皮开肉绽,在外面带了半个月回来还骗他出公务,对他说没事,怕什么。
“傅嵊,傅嵊。”何远哽咽着,一遍遍喊傅嵊的名字。
傅嵊身上都是酒精,一点火星就能燃烧,可他还是抱着何远冲出那条在何远看来无比漫长的火焰道路,实际才几秒,落在何远眼里却有十几个小时那么长。
傅嵊一离开就将何远抛出去,顾不得小孩的存在,大人安全最重要,而后朝旁边滚去,很快被火势吞没。
“傅嵊”
何远体力耗尽,情绪过激,再加上受伤不轻,本就是强弩之末,一落地直接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