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在庭院里巡视一圈, 才找到了最佳种植区,既能照顾到树苗需要的水分和阳光,又不影响园艺的整体美观。
简灵淮扛着铲子, 在管家规定的地方开始挖坑,余光瞥见贺芝洲前来, 头也不回地伸出一只手。
啪的一声
贺芝洲下意识跟他击了个掌。
简灵淮“”
片刻后, 他又搓了搓拇指和食指。
贺芝洲愣了愣,板起脸严肃道“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是不会跟你比心的,收起你龌龊的心思。”
简灵淮“”
难以置信, 难道贺芝洲只有早晨才能想起给他钱吗
“钱。”简灵淮意简言赅道。
贺芝洲“”
接过零钱后, 简灵淮才笑着说“快拿上工具来帮忙, 这可是我跟老王逛遍了所有市场才挑出来的好苗子, 应该能再酿出好酒。是吧, 老王”
“是是。”王管家站在一米外,笑着点头,又见贺芝洲看着工具皱了皱眉, 说道, “先生,要不让秀芬来帮你吧,她力气大。”
贺芝洲下意识看向简灵淮, 对方听到这话, 停了下来,优哉游哉地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仿佛在笑话他没体力似的。
“你要是不行的话, 那就让秀芬来吧, 我们也能早点收工。”简灵淮贴心道。
贺芝洲“”
感觉有被冒犯到的贺芝洲屏退了王管家,不许任何人帮忙,提起铲子就开始干活,十分卖力。
高大的身躯微微弯着腰,双手小臂肌肉线条绷起,额头微湿,充满了雄性荷尔蒙。
张秀芬路过的时候,驻足欣赏了一会贺芝洲的身材,忍不住偷偷跟王管家嘀咕“我想恋爱了,找个贺总这样的汉子。”
王管家建议她“回家做个好梦,梦里啥都有。”
张秀芬一个小拳拳砸向王管家的胸膛,差点没给他砸嗝屁了。
挖的坑越来越大,简灵淮扭头看了贺芝洲一眼,表扬道“不错啊,肌肉不是白炼的,我还以为你不会干这些苦力活呢。”
贺芝洲不置一词,沉默地接受了他的赞美,只是嘴角微妙的弧度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夜幕来临,庭院外的灯都亮起来了,王管家把树苗填进去,两人借着灯光继续埋土。
结束后的保养工作就交给王管家了,简灵淮扔掉铲子,双手撑着膝盖喘了两口气,后背被汗水打湿了一块。
再反观贺芝洲,除了脸上的薄汗,没有一点体力消耗的痕迹。
这时,贺芝洲云淡风轻地经过他身边,轻飘飘丢下一句“就这点体力,你是不是不行啊”
简灵淮“”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这都不是我的真实水平”简灵淮气冲冲地跟上去,“主要是这身体底子差,我原来可猛了,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上十五楼都不带喘气的。”
贺芝洲回过头,在他的腰上扫了两眼,想要嘲笑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简灵淮再次强调“我是真的很行。”
“哦。”贺芝洲轻声一笑,就这细腰瘦长腿的,行什么行
吃饭的时候,简灵淮有意无意地瞅了一眼贺芝洲的身材,吃完饭休息了一阵,见奶奶安稳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就跑去地下室的健身房了。
没多久,贺芝洲带着他的侄子也进来了,这是他们叔侄经常会进行的“亲子活动”。
贺楠一进屋就直奔仰卧起坐机,然后躺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贺芝洲二话不说把他拎了起来,扔在跑步机上,开始慢走。
贺楠耷拉着脸,扭头跟坐在旁边举铁的简灵淮抱怨“我才四五岁,觉得我好累,你能明白吗”
简灵淮不明白“有多累”
“每天都要去上学,放学后还要去各种培训班,吃完饭还要锻炼,我为什么不能是个平平无奇的孩子,就跟我的同学小胖一样,做个米虫,或者像你这样,找个好男人嫁了”
简灵淮惊道“小贺同志,你的想法很危险,这么想是不对的。”
“哪里不对你是觉得小胖不够胖,还是我叔叔不够好”贺楠问。
另一台跑步机上的贺芝洲也望了过来。
简灵淮险些被小朋友带进沟里了,道“你应该感谢你的家人给了你这么好的条件,你的已经是很多人的终点了。以及,不要学我嫁男人,没前途的。我要是能回到几年前,我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我都不会嫁进贺家宝贝,万丈高楼平地起,凡事只能靠自己,你明白吗”
贺楠若有所思“明白了,就比如这跑步和上厕所,我就只能靠自己。”
简灵淮不然呢
贺楠小跑了一会,就嚷着要做作业跑回房间了,健身房里只剩下两位成年人,做着成年人该做的事。
简灵淮放下哑铃,抬起手臂,欣慰地看着肱二头肌,这段时间的休养锻炼总算是有点效果了。
他满意地笑了笑,又撩起衣服下摆看了看平坦的小腹,还差点意思,转瞬又想起贺芝洲的腹肌,转过身,刚想瞅瞅他的,结果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简灵淮下意识往后退一点,背靠在器材的铁杆子上,仰起头看着他,警惕道“你干嘛”
贺芝洲沉默地看着他,垂眸在他白皙纤瘦的肚子上扫了一眼“我才要问你想干什么。”
似乎猜到对方正在想什么,简灵淮赶紧放下衣服,脸色一红“别乱想,我可不会脱衣服来勾引你。”
贺芝洲沉默,眼眸深邃,看不清里面蕴藏着何种情绪。
简灵淮目光下移,酸酸地说“身材挺好嘛。”
穿着运动装的贺芝洲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漠,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明朗,身上被汗水打湿。距离这么近,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这时,贺芝洲又逼近一步,一手撑在他身后的器材上,几乎将他整个人罩在怀里,声音很沉“你就是死,也不想嫁进贺家”
简灵淮伸出食指,戳住他的肩膀,保持安全距离,才回道“对呀,这对你我都好吧。不过这些都是假设了,我还不是嫁进来了,但没关系,很快我们俩就要解放了。”
“解放”
“嗯。”简灵淮笑了笑,食指用力,将他拨到旁边,“难不成你还希望跟我过一辈子吗”
贺芝洲嘴唇翕动,半晌才冷哼一声“你既然不想,昨晚为什么请我吃饭”
“感谢你借我会议室用啊,还包吃包住,不请你吃个饭真有点说不过去。”简灵淮说着说着,话音一转,“你觉得昨天的菜味道怎么样”
“挺好。”贺芝洲下意识回答。
“那就好,下次再带几个朋友去那尝尝。”
贺芝洲又道“不好吃。”
简灵淮道“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的是环境挺好,味道不好。”贺芝洲无情地撇开视线,转身回到房间,才想起刚刚的话题突然中止了,重新回去接着问话又显得有点在意。
在意
贺芝洲洗完澡,余光瞥见床头的针织超人,捏了捏柔软的毛茸茸,再一次琢磨起这个词。
最近似乎确实有点过于在意对方了。
这可不妙,岂不是说明简灵淮的那些把戏都要得逞了
而且,刚刚简灵淮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真心话还是故意这么说的呢
贺芝洲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精神萎靡地出现在餐桌上,听到楼上房门打开的声音,贺芝洲一怔,旋即加快吃饭速度。
“早啊。”简灵淮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轻松地走下楼梯,却发现餐桌上已经没人了,他扭头问王管家,“贺芝洲呢”
王管家微笑道“先生吃完,已经去上班了。”
“这么快”简灵淮惊讶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贺芝洲步伐匆忙,“难道是公司有急事”
王管家没有回话,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贺总,现在出发吗”司机回头问坐在后座的贺芝洲。
贺芝洲摆摆手,摸了摸喉咙,着急地拿起矿泉水,猛地喝了几口,剧烈咳了几声,才将卡在喉咙的食物吞咽下去。
吃得太急了。
他今天没有心情见简灵淮,莫名有点冒火。
“出发。”
上午,简灵淮陪着奶奶说了一会儿话,老人家就让他去忙自己的事。
简灵淮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耽搁事,但见她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便拿出手机,打开了那款语音游戏“奶奶,玩游戏吗”
“我不会玩啊。”贺奶奶笑了起来,“我不会你们年轻人这些东西。”
“这个很简单的,你只需要跟屏幕上的小人发出指令就好了。”简灵淮坐在她旁边,耐心地讲解着操作方法,“比如你想建个房子,直接对着手机喊一声建房,这个小人就会自动帮你去修房子了。”
反反复复讲了几遍,贺奶奶才完全听懂他说的意思,有些新鲜地尝试了一下,瞬间打开新天地,抱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奶奶,你要是觉得好玩的话,可以推荐你的那些老朋友啊,可以一起玩。”简灵淮笑道。
“好好,一定”
吃过午饭后,老夫人连午觉都不想睡了,就想打游戏,还是简灵淮没收了手机才乖乖去睡觉。
没多久,简灵淮接到游戏工作室的电话,说是合同准备好了。简灵淮想了想,跟他们约好晚上在那个杭州菜馆见面。
挂断后,又给叶矜羽打了个电话,邀请他吃个饭,顺便帮个忙。
以前审查合同都有专业的团队负责,现在他只身一人,当然是有资源都要合理用上了。
傍晚时分,一群人坐在餐馆里打了个招呼,简灵淮介绍了一下叶矜羽“这位是我的朋友,一名律师,你们的合同给他过目一下吧。”
“你们好。”叶矜羽没有推辞,在电话里已经听他说明了缘由,也乐于帮这个小忙。在等菜的空隙里,他认真地看起了合同。
“贺总,那是不是简先生”秘书坐在车里,突然指着不远处的餐馆说,让司机把车靠在路边停下。
闻言,贺芝洲扭头望过去,看见一张桌子上围了五六个男人,除了助理孙锦程外,另外四个是上次来公司找简灵淮的年轻人,聊天聊得眉飞色舞。
还有靠坐在窗边的叶矜羽,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旁边还坐了个男人。
贺芝洲等了片刻,才见到男人的正脸,果真是简灵淮。
对方偏头看着叶矜羽,两人凑在一块商量着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亲密的恋人在说悄悄话。
贺芝洲一天的不满值终于达到了顶峰,在还未来得及细想情绪为何骤变时,身体就已经先一步走下了车,目不斜视地走向餐馆。
“贺总这是去哪啊”司机不明所以地问,“怎么突然就生这么大的气”
“去捉奸吧。”秘书小声嘀咕了一句。
在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贺芝洲余光里发现另一边有个男人同样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四目相对,两个人面面相觑,俱是一副冷冰冰很生气的样子。
片刻后,傅珩露出一个刻薄的神情“你怎么在这”
贺芝洲冷声道“你又为何在这又在跟踪我的员工”
傅珩哑口无言,转头朝窗边那张桌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热热闹闹的氛围与这边截然不同,他恼怒道“简灵淮和他到底什么关系除了我之外,他从来没对第二个男人这么亲密。”
我还想知道呢,贺芝洲腹诽道。
“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婆,别成天拈花惹草的。”傅珩没好气地说完,抬脚准备进去,胳膊却被人拽了回去,传来轻微的痛感。
正欲发火,却听贺芝洲怪罪道“废物,自己的人都管不住,还有脸怪别人”
“你骂谁废物”傅珩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贺芝洲抬眸看向餐桌,凉凉道,“难道你就把自己的人管好了没看见叶矜羽都快贴到他身上去了”
傅珩忍不住爆了个粗“明明是你老婆举止轻浮”
贺芝洲“他好歹是我老婆,叶矜羽又是你什么人呢”
“”
傅珩登时语塞,被戳到了痛处,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