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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她永远无法抗拒他。……
    殷妙被追尾。

    撞得还是蔡允泽的车。

    她解开安全带,  气势汹汹地去讨要说法。

    方的车门也刚好打开,还没靠近呢,浓烈的酒气就随着空气飘来,  一个年轻男人踉踉跄跄地驾驶座里爬出,原地晕头转向地打个弯。

    好家伙,这是喝少朗朗乾坤竟敢酒驾,简直胆大包天

    殷妙酝酿情绪,  刚准备开口质问,  两人身后响起一道洪亮而热情的喊声。

    “您好,滴滴代驾为您服务”

    尾音越来越微,  语气越来越迟疑,骑着电动车姗姗来迟的代驾司机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着急忙慌地跳车解释“尾号1719这、这是说让我下地库找你吗你怎么自己给开上来你、你这单在我可接啊”

    他又转向殷妙,  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姑娘你得给我作证啊,我可啥都没干呢”

    殷妙却没空回应他。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后那辆车上。

    银色的s级奔驰跟她一路,  见到前方出事故,它没有超车,  反而缓缓停靠在路边。

    戴着机械腕表的手掌按上车门,  男士皮鞋稳稳踩在地上,  隐约露出线条分明的脚踝。

    路德维希在夜风中闪亮登场,遥遥向这边望来。

    看清导致这场事故的真正罪魁祸首,  殷妙顿时气打一出来。

    而她前的追尾车主醉眼朦胧地抬起头,竟然还理直气壮地率先难“你、你怎么开车的”

    殷妙冷漠以“拜托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是你撞得我,  你全责。”

    事实证明,跟醉汉讲道理是行通的。

    那人一听这话瞬间被激怒,脸孔涨得通红,  跌跌撞撞地冲殷妙逼近,嘴里还骂骂咧咧。

    “td臭娘们,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教训我,我让你丫长长记性”

    旁边的代驾伸手去扶,反而被狠狠推翻,追尾车主扬起右臂,眼看着就要动手。

    危急关头,殷妙眼前蓦然一暗,矫健的身影像风刮过,捧着后脑勺将她牢牢扣在怀里。

    宽阔温暖的怀抱里,鼻尖满是熟悉清淡的松木气息。

    她么也看到,只依稀听到一声痛呼。

    路德维希冲上来后,根本来及想,护住殷妙转身就是凌厉一脚。

    烂醉如泥的车主摔倒在地上,被赶来的司机一把制住。

    “老板,交警过来。”

    临近年关,道路巡查力度加大,这边一出事故,交警立刻闻讯而来。

    场的情形简直一目然,追尾车主被要求做呼气式酒精测试。

    没想到这人脾气大得很,非但让人碰他,还扯着嗓子大声嚷嚷“你们抓我干吗你们是警察吗他殴打我去抓他啊我有么错打人啦,没天理啦”

    智清的样子活像个胡搅蛮缠的泼妇。

    殷妙半天才路德维希怀里挣扎出来,和代驾站在边上向交警说明情况。

    追尾的责任很好判,但肇事车主在大酒疯,又是憋气又是耍赖,酒精测试倒是好做。

    司机是个极有眼色的人,见状连忙劝道“外风大,殷老师要您先去我们车里等吧。”

    寒冬腊月的,外的确冷,裸露的皮肤传来凛冽的刺痛感。

    殷妙最终还是上路德维希的车。

    她坐在后排,头顶缓缓靠上车窗,感受到命运无情的捉弄。

    车外吵闹止,年轻男人激动亢奋,最终被强制押上警车做酒精检测。

    车内却寂然无声。

    直到彻底放松下来,殷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浑身钝痛。

    肩膀和腿像是被汽车碾过般沉重,脑袋上凸起硬硬的鼓包,稍稍碰一下就疼。

    “撞到哪儿”身边的路德维希突然问道。

    “没哪。”殷妙立刻放下手。

    路德维希往她这边挪挪“别逞强,让我看看。”

    她凶巴巴地瞪向他,却被由分说地捏住下巴,迫使仰头。

    男人手指带着冬夜的冰冷,殷妙本想刺他几句,经意间上他的情,却么都没说出来。

    或许是关则乱,路德维希的眼底全是着急和担忧。

    他在疼她。

    “你刚刚为么突然减速”

    殷妙听他这话就来气“要是你鬼鬼祟祟跟着我,我早就开走”

    路德维希低声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想送你安全到家。”

    他顿顿“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是你告诉我的么”

    殷妙简直快气成河豚“你是在教我做事你在怀疑我开车的水平没有你才是最安全的好么”

    她那点脾气知觉又出来,嘴里愤怒又委屈地念个停。

    无意识的真情流露让路德维希的眼由软下来。

    或许连殷妙自己都曾意识到,极其看重“子”的她,早就划出一条与人社交的自我保护线,外时刻礼貌有加,进退有度,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肆无忌惮地脾气。

    两人上车后一直用得德语交流,前的司机虽然听懂话,但还是他们微妙的态度中品出别样的意味。身为一个优秀的司机,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在车里的氛围明显容下他,于是他身手敏捷地跳车撤退“我、我去帮殷老师盯着车子。”

    车门打开又关上,殷妙被冷风一吹,乍然惊醒自己的失态,犹如戳破的气球缓缓泄气。

    她蔫蔫地闭嘴望向窗外,里自己刚刚的幼稚行为唾弃万分。

    就怎么还和他吵上呢

    过大约十五分钟,司机才返回车里“殷老师您放吧,事故责任认已经出,方负全责,那人配合工作,已经被交警带去医院抽血。”

    殷妙向他点头“谢谢,那我先回去。”

    司机犹豫地喊住她“那个,你们的车都被拖走,需要明天车主亲自去局里处理。”

    殷妙开门的动作骤然停住。

    司机偷偷觑眼自家老板的表情,领会地开口劝道。

    “这个点外好叫车,如我们送您回去吧。”

    将近十二点的夜里,榕悦庄的地理位置又偏,的确很难打到车。

    殷妙慢慢关上车门,声地说“那麻烦您。”

    昏暗的夜色里,银色的s级奔驰沿着空旷的道路高速行驶。

    车内格外安静,只有空调吹出的热风细微的响动。

    即使缩到最角落,殷妙都能感受到路德维希身上传来的源源断的热量。

    她猿意马,口干舌燥,搭在座椅上的左手摸索着想去拿瓶水,无意中碰到身边人的大腿。

    仓促地把手收回,就在这时,争气的肚子“咕噜噜”地响起。

    殷妙“”

    这个世界她的恶意好大。

    晚上酒局光顾着说话,根本没吃少东西,之后的追尾又消耗大半精力,她竟然饿。

    路德维希侧头看她一眼。

    殷妙捂着右半边脸,只肯用后脑勺着他。

    虽然看到表情,但她的耳朵根却泛上一层明显的绯红。

    “去吃点东西吧。”路德维希贴建议。

    “吃,我饿。”殷妙死鸭子嘴硬。

    路德维希微微叹息“殷妙,你可以和我生气,但别跟自己的身体过去。”

    又来,虚情假意的关,装腔作势的温柔,戳得殷妙里肺里火烧火燎的疼痛。

    她轻嗤道“用,您身份高贵啊,我们这些平民爱吃的东西您怎么可能看得上”

    外正好经过热闹的吃街,琳琅满目的大排档招牌闪烁着红的绿的霓虹光芒。

    殷妙忽然出声“师傅,劳驾您前路口把我放下吧。”

    司机嘴里“哎哎”应两声,脚下踩着刹车,往后视镜里瞄一眼。

    “继续开。”路德维希言简意赅,说完抬手按下侧边的按钮。

    前后座之间缓缓升起黑色的车板,隔绝方打探的视线。

    他解开安全带,倏地转身,炙热而压抑的吻毫无预兆地覆上来。

    殷妙逃无可逃地落入他的掌控。

    挣扎无效,抗议无效,路德维希强势又霸道地她身上汲取温度,又吝啬地肯让出分毫。

    而殷妙成自愿献祭的信徒,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分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乱。

    “起,请你宽恕我。”

    近乎呢喃的叹息声在殷妙耳畔响起。

    他又在道歉。

    高傲的路德维希,矜贵的路德维希,再次甘情愿地低下头颅,向她臣服。

    像个赎罪的囚徒,等待法官的最终宣判。

    是终身监禁,还是无罪释放。

    殷妙眼眶热,终于落下滚烫的泪珠。

    “停车”她忽然高声叫道。

    这次没有路德维希制止,司机听到动静,慢慢停靠路边。

    殷妙跳下车,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右脚触地的时候传来一股钻的疼痛,她背影歪斜,差点没能站稳。

    即使这样,她依旧倔强地没有回头,一瘸一拐走进喧嚣浮华的夜市。

    门很的苍蝇馆子里,殷妙自顾自地坐下。

    几秒之后,亦步亦趋跟着她的路德维希坐到。

    路德维希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他。

    这里的食客大是附近工地的工人,劳累一天,脸上有掩去的沧桑和疲惫。

    而他英俊的异相貌,华贵讲究的衣着,通身冷漠的气质明显和这个的搭棚格格入。

    系着围裙的老板娘拿着菜单上来,眼往路德维希脸上飞好几回,淳朴的孔透出点诚惶诚恐的客气,用极标准的普通话拘谨地问道“你们吃点啥子哟”

    殷妙回道“给我来碗牛肉。”

    老板娘刷刷写单子,犹豫地抬起头“那,那他呢他也要吃吗”

    路德维希沉默地坐在殷妙,闻言礼貌地回应“我和她一样。”

    “要得要得,你会讲普通话哦。”老板娘笑着感慨几句,紧张的表情稍稍放松下来。

    热腾腾的端上桌的时候,被蒸气一熏,殷妙才自己整个鼻腔都在泛酸。

    她掩饰般地向筷子桶伸手,却摸到一手空。

    殷妙低下头,站起来去隔壁桌拿。

    起身的瞬间,右脚因为麻痹失去知觉,晃晃悠悠地跌坐回去。

    今晚那场轻微事故的后遗症仿佛一下子恶化,她的整个脚踝都高高肿起来。

    路德维希一言地取来筷子,放到她手。

    然后他蹲下去。

    人声鼎沸的嘈杂环境里,无数陌生的视线窥视里,他就这样毫犹豫地单膝跪下,料精良的西装裤压在满是油渍和脚印的水泥地上。

    像是璀璨的宝石蒙尘,被生生按进淤泥里。

    他翼翼地捧起殷妙的右脚,轻轻按压着关节。

    按到受伤的地方时,她忍住“嘶”地轻呼出声。

    “骨头没事,应该是韧带拉伤,最近少活动。”

    殷妙没应声。

    路德维希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背上,原本洁白的皮肤印着很淡很淡的几道伤痕。

    是曾经那次镇的暴动,玻璃扎进去留下的伤口。

    那次,他迟到。

    “我有话想和你说。”

    “么话”

    路德维希垂下眼睫“殷妙,你里所有的怨恨和甘,我全都接受,也全都认罪,我只请求你再给我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这次你就待在原地别动,换我来追你。”

    殷妙忍住笑“重新开始说得容易,你想哪里开始”

    “罗素自传开始。”

    他仰头望向她,用最虔诚的话语念出最庄重的誓言“有三种感情,单纯而强烈,支配着我的一生,爱情的渴望,知识的追求,以及人类苦难可遏制的情,而你,你就是我的渴望,排在第一位的渴望。”

    他将六年前,她第一次告白时说得话,一字差地复述出来。

    殷妙骤然失语。

    时隔六年,路德维希身上最吸引她的东西再次出。

    他就像身处寒冰也要肆意燃烧的暗焰,在她里引燃熊熊大火。

    她永远也可能抗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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