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樱起身耷拉着双腿斜坐在吊床上,沉眸盯着手机屏幕上刚挂下电话的院长发来的短信息。
院长在短信中说她已经回到邻市,让她去瑞畔大酒店找她,还让她出门之前向家里说她出门是要去同学家,最后让她别问为什么,赶紧出门。
看完短信,她一头雾水,但还是从柜中拿出小旅行背包,装了一身衣服踏出房门。
太阳才西斜不久,现在还不算晚,她真是想不通院长既然已经回到邻市了,为什么不回院里。
背上背包准备迈下楼,她忽地想起自己的命已经不完全是自己的,倏地顿下脚步。抿抿嘴思量一番,她还是返回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她就望着阳台轻声开口“漩,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听到洛樱的唤声,漩悠悠飘进房间里,落在她的面前启唇“可以。”
“你不先问问我要去哪儿吗”她回答地干脆,洛樱诧异抬眸笑问。
“不用,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我身为落宅的力将,还怕保护不了你吗”漩扬扬嘴角浅笑。落宅吩咐过她,不管洛樱想要让她做什么、去哪里,她都要答应她。
洛樱看到漩难得的笑容,整个心情也都顺畅了,不自觉向她咧嘴欢笑。“嘿嘿”
“走吧,我去外头等你。”
话落,漩先行飘出阳台。
洛樱关上房门下楼悄悄来到谢雅的房间里,匀匀正在大床上安睡,她向谢雅偏偏头,示意她跟着她走出房门。
谢雅离开房间跟着洛樱走到客厅里,瞟了瞟她的背包出声“你这是要去哪儿”
洛樱高扬起嘴角盯着她探查的疑颜,镇定回声“同学家。哎别问为什么,我拒绝回答。我在那儿住一晚上,明早回来,麻烦你替我照顾那小子一晚上了,拜托拜托,感激不尽”
“你一个人”
“不是。”她摇头,随着做她的思想工作。“你就放心吧,有人陪着我,不会出问题的,待会儿我也会和我爸妈吱一声,不用担心。”
“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她向谢雅点点头转身,大步迈出厅堂门。谢雅姐要是知道她曾被人绑架,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她出门,幸好她不知道。现在想想,她仍心有余悸,这辈子她都不想再遇到绑匪了。
漩在大门外等她,她加快了脚步走出大门。现在她的身旁有漩守着,别说绑匪了,大街上的小贼都别想靠近她。
福利院的院长董萍在酒店的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不停捏自己的双手走来走去,直到傍晚她的房间门被人敲了敲。
她开门看到洛樱,二话不说,将她带进房间里,向外探了探头后关上房门,也不管她到达的时间似乎有点儿早,直接将她带到沙发前坐下,掏出包里贴着黄符的小漆木盒子交给她沉声“我试着打开它,但是打不开,她给我留了一封信,说让我把它交给你,你打开看看。”
洛樱惊讶转视手中院长给她的盒子,盒子顶端贴着黄符,四周没有钥匙扣,盒盖与盒身就像是笔盖与笔身那样的紧套结构。
她握住盒盖轻轻往上一拉,就将盒盖拉开。
她拿出叠好装在盒子里的纸条,抬头看了院长一眼,院长随即退后。“你看吧,我就不看了。”
她死活都拉不开的盒盖,洛樱轻轻一拉就拉开了,她可不想看留盒的人只打算给洛樱看的内容,还是等着洛樱看完和她说吧。
洛樱打开手中的纸条,纸条上只有两行字。
我去县城看亲戚时在小桥头捡到一个婴儿,他开口对我说让我将他送到他所说的福利院里,要是我不送他去,他就会要我的命。
目光划到最后一个字,她急忙将小纸条揉成团捏在掌中。她背对着院长,紧闭双眸咬唇缓缓心中忽起的恐惧感后,她才扬起笑容回头。
“院长,她说匀匀是她亲戚家的孩子,因为他的母亲没有能力养他,所以抛下他逃走了,让我帮忙将他养大。”
“噢,好。”院长向她愣愣点头。
她不想让院长担心,只能对她说谎了,不管院长相不相信。
她一踏进门就看到院长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院长一定是已经被吓到了,她可不能再刺激她。反正她已经带了换洗的衣服过来,今晚她会在这儿先陪她一晚,等她恢复精神,再陪她离开这儿回到院里。
匀匀为了能够去到她的身旁,还真是把正常人都给吓坏了。可是他明明那么特殊,为什么不直接去到她的身旁呢,还要费这番大周章把自己先折腾到福利院里去。莫非,他是为了要掩某些人的耳目,才刻意这么做
掩人耳目的可能性最大,但他是为了掩谁的耳目呢他在她的房间里还敢光明正大地表现出听得懂她说的话,肯定不是为了掩漩的耳目,他明明知道漩就藏在她的房间里或是,他根本就不需要躲开漩,因为无论如何,漩都无法发现他的异样
要真是这样,那才真的是最可怕的。漩看不出他的异样、林哲也看不出他的异样,要是他不特意表现,她也看不出他的异样,这么一看,他的本领很有可能是极高的呢,甚至可能不属于漩、溟、落宅那样的存在,而是另一种不是鬼又似鬼的存在。
洛樱低眸思忖,院长皱眉暗叹后,还是向她开了口“洛樱,要不我带你去找我认识的一位高人吧。”
她思来想去还是感觉洛樱是被恶鬼缠身了。
“见高人”洛樱讶异抬头,随着扬起笑颜。“不用了,我没事儿,不管是匀匀还是我,您真的都不用担心。”
她知道匀匀很特殊,但她感觉他是不会伤害她的,反而,她感觉现在的他需要她的保护。
简而言之,她感觉匀匀和冥宫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和她有关系,他不是想打她身上的冥宫玉的主意,而只是想留在她的身边。
就算她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还是这样子觉得,平复了内心因其他事情而起的恐惧感后,这种信任他的感觉就特别地强烈。
晚上的空气有些闷沉,洛樱不在家,谢雅吃过晚饭后就一个人带着匀匀出门跟随霓虹散步。
她走到离家不远的大桥上,就听到了怀抱中匀匀的轻哭声,她边走边晃晃手臂柔声哄他想让他止住哭声,可是传到她耳中的哭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怪,一声隔着一声地,就像是老女人幽咽的沉痛怨哭声。
她止住脚步,动动嘴角压下瞬起的恐惧,不敢再看怀抱中还在发出哭声的人儿,转身快速往回走,迈出大桥。
走离大桥后,耳边的哭声才消失,可是,留在她脑海中的哭声却迟迟没有散去。
她将匀匀抱回家,一迈进院门,她就听到了婴儿安睡的均匀呼吸声。关上大门松了一口气,她才将匀匀抱回房间。将他轻放到大床的正中央,她就拿着睡衣进入浴室里。
外头的风声忽起,吹弯了前院的小树,天际上的层层浓云被城市的灯火照亮。大雨将至,从远处传来的轰轰雷声夹杂在浴室的流水声之中,谢雅随即关掉花洒的开关,扯过浴巾擦干身子,套上睡衣迈出浴室门。
她房间里的窗户紧闭着,窗前书桌上的物品没有被已经落下的雨水打到。
近处也响起了雷声,她将房间里的气温调低,爬到床上用厚绒毯掩住匀匀的双耳,关掉房间里的明灯休息。
闭目养着神,夜渐深,外边的雷声愈来愈小。可她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起身。
房间外的路灯光通过窗帘缝透进房间里,视线中帘帐外床前不远处,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轮廓像是一个深低下头蹲着的人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慌乱伸手拿过床头的遥控器摁下,打开房间里的吊灯,视线下的黑影随着光亮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