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游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会说话就不要说,随后笑道:“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菜,就随便做什么几个。”
她目光和善,倒是让人舒服,林俏眼里多了些真切,“够了,牛嫂子。”
“那就多吃点。”牛游氏性子虽然火爆,但简单,也不喜欢弯弯绕绕。
牛二刚坐下,突然想到什么,“宋廷凡,我们两个喝一杯。”
林俏刚想说不用了,旁边的男子就“嗯”了一声。
牛二屁颠屁颠的去拿酒了,很快又跑了出来,“媳妇,酒放哪了?”
平日这些都是牛游氏干的,她体贴牛二在外面干活累,家里的事基本不要他操心。
“你坐着吧,我去拿就是了。”牛游氏抱着孩子刚想走,牛二就伸手接过孩子,“我来抱。”
等牛游氏走了,牛二挑眉,嘚瑟道:“我这媳妇娶得好吧?”
林俏:“……”
她懒得搭理他,转头对着宋廷凡嘱咐道:“少喝点酒。”
宋廷凡还没说话,牛二就张着大嗓门道:“不是吧,你这婆娘喝酒都要管?怕是要不得哦。”
“男子不喝酒,枉在世上走。”
原本想着在他家做客就别怼他,林俏这下忍不住了,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喝不死你。”
牛二噎住了,他也没生气,显然是早就习惯了她这个德行,他转头对着宋廷凡道:“你这婆娘还是这样凶,当初我可没欺负了她,你这小子要死要活的跟我拼命。”
“现在原型漏了出来吧!”
说着把手腕漏出来,又道:“你这一口,老子现在手臂上还有印子呢,你咋这么狠呢!”
林俏:“……”
看清牛二手臂上的牙印,她看向宋廷凡,见他不吭声,很明显是他干的。
不过这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笑眯眯护着道:“活该,没把你手砍断就算好的了。”
那可不是,但凡那个时候的牛二遇见的是黑化的反派,留条命就不错了。
牛二:“……”
这时,牛游氏进来了,他赶忙告状,“媳妇,这婆娘她说我!”
牛游氏跟他成亲好几年了,他什么德行,她最清楚,“成了,喝你的酒。”
牛二瘪了瘪嘴,不敢吭声了,拿过酒倒了一碗给宋廷凡,他眼睛转了转,哼,报一咬之仇,“来来来,喝高兴。”
这小子肯定喝不赢他。
林俏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没好气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没说什么。
宋廷凡不会让人欺负。
没想到他竟然跟牛二“干”起来了,牛二喝一碗,他就喝一碗,林俏错愕了一下,桌下用手扯了扯他。
他看了一眼,依旧继续喝。
最后牛二趴在桌上,摆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你这……嗝……你这小子咋这么能喝……”
说完就趴在桌子上醉醺醺的睡着了。
牛游氏担心的去厨房煮了姜汤给他喝下,随后不好意思道:“他就是这个德行,你们别忘心里去。”
自家男人是讨嫌了一些,但心里不坏。
林俏摇头,“不会,牛嫂子跟他怎么认识的?”
这妇人确实好,通情达理,能干又体贴人,就算牛家家底好,但她也能嫁得比牛家好。
牛游氏笑了笑,“我家牛被人偷了,我去找,碰见他了,他听说我牛丢了,带着我找了好几天。”
见林俏有些诧异,她又道:“是不是觉得不太可能?我嫁来这里,听得最多的就是他的事,不是偷鸡摸狗,就是偷鸡摸狗。”
“我老怕嫁错人了,后来发现他人是浑了点,但对我很不错,连句重话也没说过。”
她停顿了一下,神情有些歉意,“你们的事情我听他说过了,当年的事情我替他跟你们赔个不是,我知道那些事也不是几句话就能扯过的。”
“但他是真心想弥补,从你们刚回来那天,他就睡不着觉,一直同我说他害了你。”
名声对女人的伤害不亚于死了。
连牛二都知道悔改了,林俏心里叹了一句,倒是稀奇了。
她摇头,“这些事已经过去了,我跟廷凡如今好好的,没什么,牛嫂子不必自责。”
“他能找到你这样的媳妇,倒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都是那头牛‘害’的。”
牛游氏话虽这样,但神情却是带着笑意,很明显是说笑的。
她能嫁给牛二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毕竟找一个能在家里听她话的男人怕是找不到了。
林俏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她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男子,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酒量竟然好了,几碗白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的。
很快某人就打脸了,刚进院子,就见宋廷凡直愣愣的往屋里走了,连李桂芬招呼他吃饭,他也没有回。
李桂芬端着碗筷过来,小声道:“你是不是又跟廷凡吵架了?咋低着个头。”
林俏大概是知道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可能是喝醉了。”
“你哄我肚子不痛?喝醉了咋还能走成那个样子。”
“他要面子。”
闻言,李桂芬刨了两口饭,“……”
女婿是挺要面子的。
过了一会,她看着门口道:“咳,你进去看看,可别倒在地上了,你爹前几天,睡院门口。”
林俏笑了一声,随后进了屋子,一看屋里的模样,憋了一会,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宋廷凡大概是想挂衣裳,一个劲的往床头挂,挂了好几次也没挂上去,正常人的话肯定换个地方,而他却执着要挂着。
她走过去接过,微微训斥道:“让你少喝点酒,你不听。”
宋廷凡还算是没嘴糊涂,他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一字一顿,“不能比他差。”
不能比牛二差。
他怎么能比牛二差……
不能。
对于他奇奇怪怪的“自尊心”,林俏哭笑不得,双手捏着他的脸颊,“差不差又不是喝酒,是看其他的,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好。”
“你撒谎。”宋廷凡眼神有些迷离,仰着头的模样,让人有些悸动。
就算脸上有疤痕,但他依旧俊,只不过多了几分男子的硬朗,让人看起来有些不像好人。
林俏不解道:“我哪撒谎了?”
咳,她顶多以前演戏。
“你撒谎,你嫌我洞房不行……”这话要是宋廷凡没喝酒,是绝对说不出来,但这会人已经醉了。
林俏:“……咳咳……”
她啥时候说过这话?
她“咳”了一声,耳根子突然红了,怕外面的人听见,她小声道:“我没说过。”
“你这几天不让我睡。”宋廷凡的语气有些委屈。
林俏:“……”
他委屈个啥,明明是他没个节制,她腰到现在还疼呢!
她不想纠结这个羞羞的问题,“咳”了一声,敷衍道:“没有,快睡吧。。”
宋廷凡抿了抿唇,“你撒谎。”
“……”
“我没有,我只是腰疼。”
“我给你揉。”
林俏还没答应他,他就踉跄起身,将她抱起来,随后放在床上,手伸进她衣裳里。
林俏抓住了他的手,“你干啥!还没关……”
话还没落,李桂芬急冲冲的进来了,“闺女,廷凡没事……咳咳咳,你两个也是,咳,咋不关门。”
说完连忙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屋内的林俏脸色爆红,虽然平日说话不害臊,但被看了个现型,她脸皮再厚也挂不住。
她推了宋廷凡一下,没推动,反而压了下来……
……
天色渐渐黑沉,外面飘起了毛毛细雨。
屋内的女子忍不住打了喷嚏,男子下意识睁开眼睛,触及柔软的皮肤,他愣了一下,很快扯过被子盖上。
没过多久,屋里亮了起来,随后就看见女子瞪着他,宋廷凡一副错了的模样,“我去端饭菜。”
虽然记不清说了什么,但做了什么大概知道。
林俏“哼”了一声,“算了,你炒地皮不好吃。”
“我去学。”宋廷凡认真道。
闻言,林俏气消了些,起身穿衣裳,也不知道起来猛了,还是怎么,小腹隐隐有些痛。
她下意识捂住肚子,又躺了回去。
“怎么了?”宋廷凡急忙跑了过来,神色慌乱。
林俏缓了一下,又没事了,她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月事要来了。”
“我去请大夫。”
宋廷凡抬脚就往外面走,林俏连忙抓住他,“没事,你别去喊,上次我说是月事你不听,去喊大夫来看,闹了个大红脸。”说到后面嗔了他一眼。
见他还是不吭声,她又道:“没真没事,不信我跳给你看。”
宋廷凡按住了她的肩头,微微严肃道:“别胡来。”
最后他没有去喊,不过心里却记着这事。
……
次日,外面依旧小雨淅淅,突然男子穿着斗笠大步回来了。
“爹爹。”
宋凌乖巧的去拿帕子给他擦手,随后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灰色的小兔子,黑色的瞳孔有些不安。
他顿时欢喜,“爹爹,你在哪抓得兔子,给我的吗?是给我的吗?”
“嗯。”宋廷凡塞到了他手里,细细打量他的神情,见他欣喜,心里松了一口气。
“谢谢爹爹,谢谢爹爹,你真好,爹爹你真好。”宋凌紧紧抱着兔子不松手,嘴巴都快咧到耳后了。
原来一大早就不人了是出去了,林俏拿帕子帮他擦了擦衣裳,随后拿了鞋给他换,趁他换鞋的时候,小声道:“下雨还出去,山路滑,下次别这样了,等天晴了出去也一样。”
宋廷凡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快要吃饭了,见宋凌还在玩兔子,林俏用筷子敲了敲碗,“吃饭了,等会还要念书。”
小孩子得了新鲜玩意,哪能这样就转移视线,宋凌依旧不松手,小心翼翼道:“娘,我今个能不能不去念书?”
闻言,林俏:“……”
怕福娘受到惊吓,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能。”
宋凌不高兴的瘪了瘪嘴巴,随后就去拉宋秦氏的手,“曾阿奶,我不想去念书。”
“乖乖,去念,念了再回来。”宋秦氏摸了摸他的头。
一时间僵持了起来,林俏微微有些生气了,很快又强迫自个不要生气,她想了一下,“成,前几天夫子教的思秋你背出来。”
思秋足足有三四百字,又是拗口的文言,才教两天,宋凌肯定背不出来。
果然,宋凌小脸耷拉了下来,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来,“娘……”
“是你自个背不出来,不是我让你去。”林俏的语气显然没有商量了,宋凌这点还是知道,将兔子给了爹爹后,乖乖上桌吃饭了。
但没忘了他的兔子,“爹爹,能不能喂兔兔吃东西?”
“能。”宋廷凡先将兔子用绳子套上,随后去拿了菜叶子喂。
吃完饭后,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宋凌以为这样就不用念书了,瞅了林俏又瞅。
林俏当做看不见,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最后宋廷凡抱着宋凌去念书了。
……
厨房
林俏够着去拿柜子上的东西,刚垫脚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她连忙找了个凳子坐下,随后捂着肚子。
这下就算心大,也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该不会是有了吧。
她克制住起身,等肚子缓缓。
过了好一会,听见嘈杂的脚步声,她扭头看了过去,入目颀长的身影,“廷凡,快去找个大夫。”
宋廷凡脸色一变,“怎么了?”
见他要来抱她,林俏连忙喊住,“别抱,等我坐会,先去喊大夫。”
她停顿了一下,“廷凡,我感觉……”
没说完她就停住了,万一不是呢,白白让他欣喜了。
“我马上回来。”宋廷凡大步跑了出去,很快宋秦氏和福娘进来了。
宋秦氏着急道:“俏儿,你怎么了?是摔到哪了吗?”
福娘围着她打转,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没事。”林俏感觉肚子缓了许多,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很快想到今个的绒裤上又丁点血迹,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她还以为是月事来了,就没当回事。
一刻钟不到,宋廷凡就带着郎中进来了,郎中气喘吁吁,见林俏好好的坐着,他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生了什么不得了的重病呢。
“哪不舒服?”
“肚子,昨个夜里疼了一次,刚才也疼了。”林俏将手伸给了他。
郎中跑着过来的,手上都是水,借了帕子擦干手,把了脉象,眉头皱了又松,过了好一会才道:“应该是有了,脉象不太明显,你说肚子疼,肯定是动了胎气。”
“买安胎药先喝着,等半八个月我再来把一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