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俞堂说,“闭眼睛。”
系统“”
俞堂及时抬手,遮住了系统摄像头。
下一秒,刺耳警报声尖锐震响起来。
系统吓了满屏幕雪花点,它又紧张又想看,在俞堂掌心团团转了两圈,扒着指缝把摄像头小心凑上去。
光屏上画面一片混乱。
有人高声喊,有人忙着打电话,救护车拉了笛开进来,亮着刺眼灯。
柯铭垂着头,被人软塌塌搀起来,右手就跟着松开,掉下来了片染着血锋利碎玻璃。
他脸色苍白,半条胳膊都是血,左手以怪异角度垂折下来。
“宿主”系统犹豫着问,“柯铭是想用这个办法留下隋驷吗”
系统最近也学了不少,翻开黑莲花指南“用这种办法,可以有效增加另一方愧疚感,从而提升好感度,比如我们之前阴差阳错”
俞堂摇了摇头。
如果只是想用寻短见方式逼隋驷觉得愧疚,让隋驷同意结婚,用剃须刀刀片其实就可以。
但柯铭在尝试比对过之后,没有用刀片,而是直接砸碎了一扇玻璃。
柯铭想要,不只是隋驷愧疚。
系统愣住“不是吗”
“柯铭足够聪明。”俞堂说,“他很了解隋驷。”
隋驷当然不是不会产生愧疚。
他会愧疚,会自责,会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痛苦而感到抱歉,甚至比起一般人,在遇到这种事时会更后悔和无地自容。
但这些愧疚、抱歉和无地自容,不会转化为任何实际行动。
他只是沉浸在这样负罪感里,然后“已经因为这件事无比痛苦了”这件事本身,就会成为他原谅自己理由。
柯铭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些,他要也不是隋驷痛苦和负罪感,这些东西不能当钱花,不足以留住隋驷,也不能解决他们面临任何困境。
至于爱情这种虚无缥缈东西,不够稳定,不够可靠,不能产生利益,更没有任何一点是柯铭需要
系统不解“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有什么事值得他下这样大血本,对自己下这么狠手”
系统翻了翻柯铭设定“他舞台类型是funkdance里ockg,对手部动作要求很多,一旦割断了韧带”
“一定割断了韧带。”
俞堂截了张图,点开看了看“如果不是割脚腕寻短见太奇怪了,他应该更想选跟腱。”
系统“”
俞堂拍了两下系统,又切出另一块光屏,预先准备在旁边。
柯铭想得很清楚。
不能跳舞不可惜,他马上二十七岁了,即使没有这次足以毁灭他事业和前程冲击,能留给他舞台时间也已经不算太多。
与其等着体力和身体状态一点点衰落,在无数群嘲里撑到撑不住了再改行,还不如停在最巅峰状态。
他们拿到剧本只到两个人结婚为止,没有更后面剧情。但俞堂大略猜得到,就算没有这次意外,再过个一年半载,柯铭也会找机会让自己不大不小受个伤,不得不“遗憾”告别舞台,向新方向转型。
更何况在眼下局面里,这种时机稍纵即逝。
再早一些,网上舆论风波还没彻底掀起来,再晚一些,公众强烈愤怒就会被时间淡化。
柯铭无疑也想过救场,但现在状况,已经没有任何再挽救余地了。
“救不回来,只能越拖越糟。”
俞堂说“柯铭经纪人辞职了,经纪公司卷进新劳动法案,要进驻检查组进行全面调查,也已经没有多少余力替他周旋。”
如果柯铭再什么都不做,等七天过去,一切尘埃落定,什么都再来不及。
但冒险搏一把说不定就还有最后一点机会。
系统努力想了想“所以他必须出去他是为了保外就医,好提前出去”
俞堂“还不止。”
“还有什么”系统想不出,“到了这个时候,他说出什么还有人信”
俞堂摸过遥控器,打开了备用光屏。
画面里,柯铭才被紧急送医没多久,就不慎被八卦记者和狗仔水泄不通拦住。
拘留所陪护人手不够,一时还不能彻底驱散开聚集人群,被围了个结结实实。
无数长枪短炮镜头下,柯铭深埋着头,他手腕上还缠着绷带,声音格外低“我替隋老师向所有人道歉。”
拘留室里,隋驷霍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屏幕里画面。
柯铭说出了所有事。
柯铭承认了他们这些年地下恋情,承认了隋驷是为保护他,为了分散公众对他敌意,才会和喻堂假结婚。
而喻堂这些年受到来自隋驷冷暴力,也全是因为柯铭一直以来都嫉妒喻堂,是因为他,隋驷才会冷待喻堂。
柯铭承认了喻堂这些年确只拿着最低助理工资,承认了喻堂一直都住在工作室,他一直都知道,可从来也没有提醒过隋驷。
柯铭说,他早就发现喻堂状态异常,早知道喻堂需要偷偷吃药才能维持工作状态,但因为私心,没有出手帮忙。
柯铭深埋着头,他险些死过一次,像是被负罪感彻底击垮了,断断续续、声音低微地承认,他是替隋驷去见喻堂,因为他知道喻堂看见自己会痛苦,他想要用这份痛苦逼喻堂想起来。
喻堂想起来了,就能再回来帮隋驷。
柯铭说,电击器是他特意带去。
喻堂受到电击,一直都是他授意别人在做。
是柯铭让钱宾在暗地里难为喻堂,也是柯铭在几个月前,让人买了喻堂泡酒吧私生活混乱绯闻,才让喻堂受了刺激,在深夜买醉时不慎落水
“深夜落水是什么时候事”八卦记者神经果然被敏锐地扯动了,“是去年十二月,喻堂忽然紧急入院那一次吗那一次不是隋驷送他入院吗”
那次事件不是没有新闻,只是喻堂那时候还没有彻底病得不能工作。
喻堂还没离开,隋驷工作室就依然是圈内顶尖工作室。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有敢顶风作案媒体小报,一冒头就被毫不留情掐干净了。
“你们不知道”柯铭显而易见有些慌乱,“不是,我,对不起”
他像是慌了,回头向后看了看,忽然语无伦次起来。
维持秩序人手终于足够,拘留所工作人员在空档里上前,强行分开了柯铭和那些意犹未尽记者狗仔。
这些采访视频被传得到处都是,下面评论转眼翻了几大页。
起初还是对柯铭所说真相震惊,也有不少人谴责柯铭毫无人性,但讨论了没多久,风向就开始变了。
“奇怪,听他说也有道理,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当然别扭,柯铭没人性,隋驷就有吗因为柯铭嫉妒,就婚内加工作双面冷暴力喻堂,人家喻堂做错什么了”
“说出来谁信啊,柯铭都知道喻堂工资和住处事,都注意到了喻堂生病吃药。隋大影帝天天见自己助理,居然能一点都不知道。”
“说不定早就知道,就是不说。”
“说不定也是隋驷让他去见喻堂,柯铭好歹也是个当红流量,特意冒着暴露风险亲自跑去威胁人,脑子出问题了”
“电击也是,这是什么新型背锅姿势柯铭能指使经纪公司配给隋驷经纪人替人顶罪也顶得太生硬了。”
“捋一捋时间线,柯铭被抓了没反应,被询问没反应,全网黑也没反应。偏偏隋驷被警方暂时拘留消息才出来没多久,柯铭就在拘留所里自杀。为什么要自杀因为要赶着出来背锅,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样就能替隋驷开脱新劳动法案子。”
“甚至有点同情柯铭”
“同情什么他也是从犯,只不过勉强算是被人洗脑了,为虎作伥而已。”
“别忘了,要不是心理咨询师赶来及时,喻堂现在说不定已经被这两个人折腾没命了。这不是嫉妒,这是谋杀。”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但隋驷确更严重,这种渣滓建议直接封杀,就不要放出来危害社会了。”
最后一条评论点赞越来越多,很快就被顶到了评论区最顶层。
隋驷恍惚站着。
他握着手机,机械地慢慢向下翻,像是忽然失去了理解文字能力。
“这就是你喜欢得死去活来人”
在他对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老者“你就是为他,和姓喻孩子离了婚”
隋驷张了张嘴,他身上全部力气都在一瞬间消失了,看着面前祖父,没能出声。
就在半个小时前,隋家已经卸任前任家主隋应时带着聂驰,忽然出现在拘留所,给他看了这段视频和下面评论。
今晚原本该是隋应时寿宴,因为某些特殊原因紧急取消,改成了新任继承人公布仪式。
这种消息自然不可能向外界公布,仪式只对同级别和更高层家族公开,柯铭没有任何途径知道这件事。
隋驷握着笔,他掌心冰冷,用了几次力,才在桌面铺开文件上慢慢签下了自己名字。
签好这些文件,他就和隋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之所以始终对你纵容,是因为你父亲原本该接任家主,但他和你母亲在上次电子风暴里双双牺牲,你是他们唯一后代。”
隋应时看着他,苍老锐利双眼里满是失望“隋家会为这些年错误负责。”
“是。”隋驷闭了闭眼,低声说,“我被剥夺所有资产和股份,都可以转给喻堂,作为这些年赔偿”
隋应时说“你不要弄错了。”
隋驷愣了下。
“隋先生,你和喻先生是合法配偶,你们成为配偶时,你只放弃了继承权,还没有被剥夺相应资产和股份。”
聂驰拿过那几份文件“截止到目前,你们依然没有终止婚姻关系。”
“按照隋家规则。”聂驰说,“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家族子弟有彻底断绝关系,资产和股份自动由配偶继承。”
隋驷呼吸窒了窒。
他脸色惨白,像是只极度缺氧鱼“什么什么意思”
聂驰给他看文件“意思是说,现在这些资产和股份是喻先生,不是你,不能作为你给他赔偿。”
隋驷呆呆坐着,他瞪圆眼睛看着聂驰,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不能作为赔偿
他去哪儿弄钱给喻堂
他这起案子是新劳动法推行以来第一例侵权案,以儆效尤,一定会从严从重处理。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判决赔偿款,他要怎么凑出来
隋家已经不再关心这件事,隋应时被聂驰扶着站起身,没有再看站在原地隋驷一眼,走出了拘留室。
“隋先生。”
聂驰把老人送上车,回到拘留室“还有一份录音,您要听吗”
隋驷茫然站着,低声问“什么录音”
“喻先生报警时,柯铭在咖啡厅里对他说话。”
聂驰说“我们听了这份录音,根据录音进行了一些调查确认了其中内容真实性。”
聂驰问“您知道喻先生和柯铭来自一家孤儿院吗”
“那家孤儿院和隋家长期合作,但我们最近发现,领导层存在严重侵吞善款行为。”
聂驰说“已经依法处理过了。为了争取减刑机会,院长给我们了一些信息。”
隋驷微微晃了下。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什么事更惊讶了,却像是被这句话一把钳住了喉咙,几乎喘不上气“什么”
聂驰没有立刻说话,看向桌上仍然在自动播放视频。
被拘留所工作人员引走短暂间隙里,柯铭其实还抓紧时间,多说了些话。
柯铭被话筒围堵着,向其他人说,他了解隋老师,隋老师是真不清楚这些,并不是故意。
柯铭垂着头,对后面穷追不舍话筒说,他到现在也依然喜欢隋老师。
柯铭说,他接受法律对隋驷一切判决,并且会以隋驷新法定配偶身份,不离不弃,陪在隋驷身边,和隋驷共同承担起一切应当作出赔偿和弥补。
“您要听吗”聂驰说,“信息和录音”
“不用”
隋驷眼尾忽然狠狠一缩,猛退了几步,高声说“我不想听,小铭他”
聂驰点点头“小铭是因为单纯和善良,才会招架不住一直以来应对得游刃有余记者,交代了所有事,不小心彻底断了您最后退路。”
隋驷胸口剧烈起伏,他喘着粗气,心肺几乎要炸开,匪夷所思地看着聂驰。
这个向来冷冰冰像个机器职业经理人在嘲讽他
聂驰凭什么嘲讽他
隋驷被激得几乎失了理智,朝聂驰扑过去。
“请自重。”聂驰退了半步,“您六天后还要出庭,出庭时间,这很重要。”
隋驷腿上发软,他踉跄着半跪在地上,耳旁一片嗡鸣。
出庭时间很重要
出庭时间当然重要。
离婚案在新劳动法侵权案前面,如果判决离婚后,他和柯铭立即结婚,这之后所有判决赔偿就都是合法配偶需要共同承担债务。
哪怕柯铭以后觉得后悔了,也必须和他一起承担这些债务。
隋驷垂着头,他被自己不堪心思吓了一跳,尖锐耳鸣里,却又有更深记忆翻上来。
多年前,他曾经和柯铭打趣闲聊,问柯铭自己是什么样人。
那天是柯铭二十四岁生日,柯铭喝了不少酒,眼睛里盈满了水汽,眼尾逼出醺然红,却坐得离他很远。
柯铭笑着看他,对他说,哥,你是个只爱自己人。
柯铭说,像你这样人要想有一天把你彻底留下,除非让你手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只能靠别人养,靠别人活着。
隋驷知道他喝多了,当小孩子醉话,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那时候工作室正吸着喻堂心血蒸蒸日上,隋驷风光无限,顶级剧本剧组轮流转,随手就能拿到叫旁人艳羡到眼红资源。
隋驷忍不住想,柯铭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
柯铭做这些时候,心里想“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包不包括他作为隋家继承人,只要有天想通了低个头,就能回隋家继承大笔资产和股份
不过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
隋驷在几乎要把胸口炸开疼痛里抬起头。
他耳鸣厉害,整个人像是把水分全挤干了,嗓子又干又疼,却依然断断续续能听见视频里柯铭说话。
柯铭是说愿意帮他偿还债务吗
“提前祝您新婚愉快。”
聂驰说“这些资料和录音,会以视频形式,作为您和柯先生婚礼结尾。”
隋驷闭了闭眼睛,他已经没力气再愤怒了,垂着头靠在桌角“这是你报复吗你也被困在工作室这么久”
“不是。”聂驰说,“这是隋家安排。”
隋驷眼尾微微抽了下。
“请理解隋家愤怒。”
聂驰朝他微微一躬“因为这位柯铭先生,隋家不止失去了一个继承人,还永远失去了一个极年轻、天赋不可限量合作伙伴。”
隋驷抬起头。
他几乎是挣扎着,撑着手臂挪过去“喻堂去哪儿了喻堂不是在a就职吗他又出什么事了他”
“喻先生本人很好,只是因为这次刺激,病情上存在了更多不稳定因素。”
聂驰说“根据心理咨询师建议,他会永远离开帝都。”
“通过远程联网办公,他依然完全可以胜任在a工作。事实上,a高层里,原本也有不少人不在帝都定居。”
“临走前,他向我个人道了别。”
“很遗憾,喻先生不想再和隋家有任何牵扯。转移给他所有资产和股份,应他本人要求和委托,建立了一项助学公益基金。”
聂驰像是知道隋驷想要问什么“后续您给出全部赔偿,也都会纳入这项基金里,隋家会派专人负责监督。”
聂驰说“喻先生说,希望这项基金可以无差别、没有任何内幕,面向因故失学,却依然渴望好好读书任何人。”
隋驷垂着头一动不动,拘留室里很暗,视频画面在他身上投下变幻光影。
聂驰离开了拘留室。
隋驷开始发抖,他吃力地抬起手,拿过手机。
他手机里还存着当初喻堂发给他那些消息。
那些很琐碎,事无巨细,曾经让他格外不耐烦消息备忘录,还有备忘录。喻堂有时候不能陪在他身边,就会写不知道多少条备忘录,被新来小助理打趣过好多次。
还有那些照片,隋驷从没特意跟喻堂合过影,但喻堂一直跟在他身边,在很多照片里,都能找到喻堂影子。
隋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近乎急切地按亮了手机,熟练地点开隐藏文件夹,刚刚缓和下来表情却忽然在脸上彻底凝固住。
手机屏幕上,只有“因磁盘损坏,文件不可打开”提醒。
隋驷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疯狂地点开一个又一个文件夹,拼命睁大了眼睛,仔细地一页一页翻找。
他坐在地上,歪歪斜斜抵着桌角,一直翻到手机电量彻底耗尽,屏幕光芒暗下去。
格外熟悉感觉忽然笼罩了他。
给柯铭过生日那天,他站在窗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从他体内无声无息取走感觉。
那次感觉很微弱,只是让人觉得轻松又莫名空虚。这次却像是把人整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掏空了,全部感情和记忆,全部、唯一还剩下留给他东西
隋驷瞪大了眼睛,他喊不出声,绝望地、无声地用力抱住头。
他还记得喻堂,他不可能忘了喻堂。
可他无论怎么拼命回忆,怎么在脑海每一个角落里翻找,也想不起喻堂样子了。
大众澡堂。
“卡办好了,所有穿书局给员工休闲会所都能通用。”
工作人员拿过黑金会员卡,双手递给俞堂“已经按您委托,提取了目标人物所有和您有关正向情感,卡内余额100点。”
俞堂道了谢,接过来给系统收好。
他原本应当再在这本书里留一段时间,等到主角攻受正式领证、共同步入婚姻殿堂再走,但恰好收到通知,第二本书存在剧情线波动预警。
他在第二本书里叫骆燃,名字炫酷,职业也很刺激,是个专业“风暴追逐者”。
业余风暴追逐者,捕捉都是龙卷风、冰雹、闪电之类极端天气现象,会进入风暴中心,用相机记录下最震撼人心自然画面。
骆燃定居在星城,有自己科研工作,工作之余,就会根据全球天气预报,驱车去联盟各处追逐极端天气。
他天性喜欢刺激,热爱冒险,会为了追逐一道穿透云层闪电穿越风暴,是联盟顶级摄影期刊长期供稿人。
这本书主角,就是骆燃工作星城科研所里,联盟最年轻科研所负责人。
这一次,他察觉了主角想要囚禁自己,所以提前找借口躲了出去。
俞堂其实很想去第一本书里看看善良海豚,但剧情线要紧,他还要尽快回去,被黑化主角关在新一千平米大庄园里。
俞堂抓紧时间,痛痛快快泡了个温泉,彻底放松地睡饱一觉,精神抖擞拉出系统“好了,走吧。”
系统闪了闪小红灯。
俞堂闭上眼睛。
隔了几秒,俞堂睁开眼睛“可以开始传输了。”
“宿主。”
系统犹豫了一晚上怎么和他说,抱着泡泡糖,底气不足“因为骆燃长期没有在书中出现,被当成多余存储数据清理了”
俞堂“”
系统小心地蹭了蹭他肩膀。
“我不能再生成一个吗”
俞堂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要有初始数据”
系统“初始数据也被清理了。”
俞堂“”
“但我们还有办法”系统闪着小红灯,“宿主在这个世界身体数据还在,我们可以稍微改造一下,想办法直接过去”
毕竟四本书都在一个世界,要想去另一本书,不只有数据导入一种办法。
俞堂隐约觉得不对“还有什么办法”
系统飞在他前面,引着他离开员工休闲会所,走出作为掩饰大众澡堂。
俞堂站在街口,沉默着接住了凭空落下来钥匙,看着眼前越野车。
俞堂“系统。”
“在。”系统高高兴兴问,“宿主,怎么了”
俞堂心情复杂,拉开车门坐上去,插好钥匙,拧着了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越野车。
他还记得这辆火红色越野车。
骆燃最喜欢一辆车,骆燃开着它追逐飓风,穿过地脉破碎峡谷,风暴在车顶呼啸,几乎要把整辆车掀飞出去。
嚣张放肆车,热烈自由人。
“上来。”俞堂说,“坐稳了。”
系统飞到他肩膀上,紧紧抓住喻堂衣服。
“先问一下。”
俞堂右脚虚悬在油门上“我回来参加隋驷婚礼,也要开着这辆车回来吗”
系统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被他问得有些迟疑,闪了闪灯“我们可以买一张头等舱飞机票”
俞堂按住额头。
原本只用精神体在四本书里穿梭,他还没有这么明确感觉,现在这样赶路过去,才让他真正清晰认识到一件事。
这四本书是在一个世界观里。
“系统。”
俞堂叫它“再确认一下,这四本书主角都不会彼此见面,对吗”
系统信心满满“宿主放心,绝对不会,我们都是受过训练”
俞堂点点头。
越野车轰鸣着碾过柏油马路,在行人诧异注视里熟练钻过小巷,驶上宽阔主干道,朝跨城高速开过去。
景色在两边飞速倒退。
俞堂稍稍开了些窗,风从窗缝灌进来,在耳边呼啸着掠过,吹得人听不清其他任何声音。
俞堂叹了口气,关上车窗。
系统好不容易没被吹飞,挂在后排座椅上“宿主,宿主,怎么了”
“我这是穿书吗”
俞堂戴上墨镜,打开车载摇滚cd“我这是出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