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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如何处理(小修细节)
    温盈从红箩的身上收回目光, 朝主母行了礼。

    主母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沈寒霁,“人也到了, 你且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寒霁慢步走到了红箩身前, 弯腰把三盒熏香拿了起来,复而转身拿到了主母身侧的桌案上。

    “母亲请看这几盒熏香有何不妥。”

    侯府主母瞥了眼那几盒熏香。她知道很多后宅阴私, 便是宫中的那些妃嫔之间的害人法子都略听到过一二。

    这婢女冒着风险去换熏香,那么便说明熏香有问题。

    主母身旁的婆子上前打开了盒子,一盒接着一盒的递给主母细瞧。

    仔细的瞧了瞧, 倒是没有看出任何区别,抬眸看向沈寒霁,问“如何不妥”

    沈寒霁指了指其中的一盒,说道“这一盒里边掺杂了麻黄草种子碾磨出来的粉。”

    厅中的温盈目露疑惑的看着他,不大清楚什么是麻黄草。

    两天前的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温盈还是隐约记得一些的。醒来后记起一些事, 便去询问了沈寒霁关于她的问题。

    他解释还未查清到底加了什么药物进去,但可以确定的是她那症状,只要再忍一段时日便可慢慢恢复正常。

    之后的那两日他都是早出晚归的。晚上她问了,才知晓他是去医馆查熏香中的掺杂之物。

    而今日她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麻黄草”。

    不仅是温盈不知道什么是麻黄草,便是厅中的其他人也不知道。

    沈寒霁伸手到其中一个熏香的盒中, 捻了些许的粉在手中, 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手中的粉末。

    娓娓道出“麻黄草本是长在西域的药草, 少有人知道。可用来治风寒, 清醒清肺等疾, 但若是用法不当, 那也是一种可让人上瘾的毒药。”

    “它的种子有毒, 少量使用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但长久以往的使用,轻则会让人食欲不振,夜不能,重则会变得意识失常,焦虑不安,烦躁,如同疯魔了一般。”

    听到这,厅里边的人脸色都变了。

    沈寒霁转身,看向脸色不大好的温盈,沉默了一息后才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重则视物不清,惊厥,身亡。”

    沈寒霁的这一句话,如同惊雷一样击到了温盈的心底。

    哪怕早就猜测梦里自己不是简单的抑郁而终,可当真正听到是这原因的时候,她浑身从里到外都透出了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她与清宁郡主的深仇大恨,不是旁的,竟只是她嫁给了个清宁郡主爱慕的男人

    为了这个男人,清宁郡主不惜要她疯魔,要她的命。

    想到这里,温盈心底发寒,发颤,背脊阴凉,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徐氏心疼的看了眼温盈,随即瞪向那红箩,怒道“三娘子究竟与你有什么仇,你竟这般恶毒的加害她”

    红箩被布团死死的塞住了嘴巴,完全说不出话来,即便能说出话来,估计她也不知道那香里到底加了什么东西,也不会在意到底加了什么东西。

    沈寒霁把指腹之间的粉末捻落回那盒有问题的熏香中,不紧不慢的道“用了这香后,人会逐渐上瘾,依赖这香,久而久之便离不开了。因这麻黄草起先能让人精神好,再者熏香也极为好用,很难被使用的人察觉出有问题,只有用了一段时日才会逐渐有症状显示。即便是怀疑熏香有问题,但大夫来查,因这香用料极多,也碾成了粉末,很难发现掺杂了什么东西。”

    座上的主母看了眼那面色极为不好的温盈,再问他“那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沈寒霁回“前些日子儿子在屋子留宿,几番深夜睡梦中醒来,发现阿盈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再闻到了淡淡的余香,因会些医术,便对那香多加了怀疑,所以就拿到了医馆,让大夫细查。”

    主母听完了沈寒霁所言,心底到底还是惊讶的。温氏平日里话语少,性子温顺,从不与人起争执,如此温顺的性子,怎就会被人如此费尽心机的谋害

    主母看了眼身旁防备着红箩逃跑的护院,冷声吩咐“让她说话。”

    护院颔首,继而把塞在红箩口中的布团给拿出。

    主母冷声逼问“到底是谁指使你害三娘子的”

    红箩顿时又哭又是磕头的道“奴婢真的是不知道这香加了什么麻黄草,都是柳小娘让奴婢做的,她说只是加了一些让人不能怀孕的香,并未说要谋害三娘子的性命”

    听到柳小娘这几个字,厅中的人除了沈寒霁和温盈,其他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主母“你说是柳小娘指使你的”

    红箩边哭边点头“自一个多月前,柳小娘被三娘子打了一巴掌,本想告诉五爷能出气,不想三爷竟帮着三娘子。而柳小娘回去后被罚跪了几个时辰,她怀恨在心,便用一支金簪收买了奴婢,让奴婢把二娘从寺庙中求来的熏香给换了,如今那支金簪还在奴婢的房中,主母若不信,可派人去一搜。”

    主母思索了一下,正想喊人去搜,沈寒霁却是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母亲莫急,我还有话要说。”

    主母“可是还有什么发现”

    沈寒霁看向红箩,向来温润如玉的黑眸,此时却是有层层寒意迭出,被他所看着的人顿时不寒而栗。

    红箩背脊发亮,有冷汗从额头冒出。

    沈寒霁沉声开口道“最后查出,这香用料极其珍贵,不仅寻常人用不起,便是富贵人家都不能随意用。”

    原本低着头哭泣的红箩听到这话,眼中露出了惊慌,慌着反驳道“这都是柳小娘给奴婢的,奴婢并不知这香有多珍贵。”

    “是吗”沈寒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继而不疾不徐的问“你且告诉我,柳小娘何来的通天本事,竟能寻来有南海沉香的贡香加害三娘子”

    厅中的人便是不知道南海沉香,但就“贡香”二字却听得分明,眼神都露出了惊诧之意。

    主母听到“贡香”一词,面色也微微一变。

    红箩磕磕绊绊的道“奴、奴婢不知道,这是柳小娘给奴婢的,奴婢只是送到三娘子的屋里而已。这几日三爷一直宿在主屋中,她怕三爷看出端倪,才会让奴婢去换回来的”

    沈寒霁收回了目光,朝着主母略一拱手“母亲,此婢女满口谎言,没有一句真话,不若转交大理寺,让大理寺彻查此事。既然此香是贡香,必能寻到线索,再顺藤摸瓜必定能查到幕后害人之首。”

    牵扯到皇家,主母到底还是有了几分迟疑的。

    主母看向桌面的三盒贡香,就这量而言,便是宠妃都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南海每年进贡的贡香皆为精品,然量却不是很多。

    害人便就罢了,为何还要用这么珍贵的香

    “为何会有三盒之多”主母问。

    “其中一盒没有加麻黄草的,是送到我那处,而后一盒则是用来替换加了麻黄草的。”沈寒霁道。

    主母思索半晌,吩咐“把恶婢先行关起来,莫要走漏风声。”

    护院把那团布重新塞入想要挣扎的红箩口中,继而把人直接往肩上一扛,扛出了正厅。

    厅中只余沈寒霁,温盈,徐氏,还有主母身旁的婆子。

    主母看了她们一眼,再而道“三郎留下,其他人先去前院,记住,今晚之事莫要乱说。”

    说着,看了眼温盈“你若不舒服,也可先回院子去。”

    温盈微微点头。

    目光朝着沈寒霁看了一眼,只见他朝着她点了点头。温盈垂下了眼眸,朝着主母盈了盈身子,随即随着徐氏一块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后,徐氏什么都没有说,只握了握温盈那冰冰凉凉的手。

    温声安抚“霁儿会护着你的,不会让旁人害了你就算了的。”

    温盈垂眸点了点头,面上虽没有露出半点的惧意,可谁能知道她现在的心底有多恐慌

    那尚书之女是重活一世的人,那便说明她和沈寒霁所做的那些梦并不仅仅是预知的梦,而是在尚书之女的那一世确切发生过的事情。

    那一世,她因这香而死,年仅十九。

    那这一世呢,她又能苟活到到什么时候但凡那清宁郡主身居高位,她就不会有一日的安生日子过。

    沈寒霁如今只是高中状元,还未位极人臣,又谈何能与之抗衡又谈何护她

    温盈没有把这些忧愁都露出来,也没有回云霁苑,而是与徐氏一块去了前院。

    踏进了前院后,脸上依旧挂起了笑意,笑着应对那些来祝贺的侯府亲眷。

    厅中,只余主母和沈寒霁。

    主母看向他“你知道这香是谁指使的。”

    确定,而非疑问。

    沈寒霁点头“儿子确实知道是谁吩咐的。”

    “谁”

    “太后最为宠爱的清宁郡主。”

    沈寒霁的话一出,厅中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他说是清宁郡主,主母是信了的。

    当初旁人不知清宁郡主为何会在沈寒霁成婚之前被裕王爷送离金都,但她是清楚的。

    当年沈寒霁娶亲之前,裕王爷便来过一趟侯府。一番话下来虽未曾直说不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庶子,但言语之间皆是表明庶子配不上郡主。

    清宁郡主被送离金都,且还闹过绝食自残,但也无济于事。

    永宁侯来过后,主母寻来沈寒霁,他言明对郡主无半分的念想,也直道只愿娶一个身世不显赫,但温顺娴熟的妻子。因此她才开始留意金都之外的一些小官之女,后来便看中了这淮州通判之女。

    许久之后,主母与他道“这事若是闹到大理寺,便是在皇家的脸面上抹黑,侯府必然会有所牵连。而三娘子没出什么大事,皇家也会大事化小,最重的也是把她送往封地,亦或者是送去看守皇陵,一两年之后再寻个由头接回金都,得不偿失。”

    沈寒霁沉静的道“若是闷声吃下这亏,阿盈还会继续再遭到迫害。”

    话说道这,外边传来婢女喊“侯爷”的声音。

    主母望了眼厅外,随即站了起来。

    永宁侯从屋外走了进来,脸上一片严肃之色。

    沈寒霁朝他拱手,喊了一声“父亲”。

    永宁侯冷着脸从他们身旁走过,撩袍坐下,目光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沉声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后宅之事,永宁侯不管,可不代表他不知道。

    主母沉默了一会,随即望向桌面上上的几盒香,指道“这是南海进贡的贡香,一盒中掺了能致人疯魔,或身亡的毒i药,是从三娘子的房中找出来的。”

    永宁侯的眼眸微微一眯,看向沈寒霁“三郎,你来说。”

    沈寒霁便把温盈被谋害的事情说了。

    “儿子怀疑是永宁郡主所致使。”

    “确定”

    “确定。儿子也寻了太医查看过,确定了是南海进贡的贡香不错。而这贡香大多都送到了太后的宫中。儿子察觉香有问题后,便让人盯着红箩,前日红箩与人私下相见,那人给了红箩一样东西。儿子派人跟踪那人,发现那人进了裕王府。”

    永宁侯沉吟片刻,问“那你想如何处理”

    沈寒霁思索了一晌,随即朝着永宁侯拱手作揖“儿子恳求父亲让祖母拿着这香,带着儿子进宫觐见太后。”

    侯府老太太与太后年轻时交好,如今关系也是极好的,太后时不时还会派人来接老太太进宫唠嗑。

    沈寒霁查过,南海今年进贡的贡香,皇帝几乎都送到了太后的宫中。

    清宁郡主无疑是从太后那处拿的香。

    至于为什么不用寻常的香,沈寒霁也猜测得出来原因。

    一则是那香宁神静心的效果奇佳,能让人信服效用,出了些问题也不会怀疑到香上。

    二则约莫知晓他也会用,所以才寻来了如此珍贵的香。

    沈寒霁以前从裕小王爷那处收到过价值千金的歙砚,他拒了之后才知晓是清宁郡主寻来了。

    诸如此事多不胜举。

    永宁侯沉思片刻,看向主母“你觉得如何”

    相较于把人送到大理寺来说,这私下解决确实是恰当一些。

    “正如三郎所言,若是闷声吃了这个亏,那么往后三娘子也会继续遭受迫害。”

    永宁侯点了点头。与沈寒霁道“温氏既是你发妻,你护她也理所应当,我自然没有阻挡你的理由。我晚上再去与你祖母说明此意,”

    话到这,继而道“今日是你高中之日,且去前院热闹热闹,莫让旁人看出了端倪。”

    沈寒霁颔首退出了前厅。

    从厅中出来,回想了父亲刚刚那句“温氏既是你发妻,你护她也理所应当”的话,心中生出了几分愧意。

    朝前院而出,入了前院。

    满院灯火明灿,觥筹交错,行来之人纷纷朝沈寒霁祝贺他高中。

    沈寒霁温润有礼的谢过,从人群中走出,继而在院中寻找温盈的身影。

    不一会,便在屋檐之下寻到了她的身影,只见她在与人说话,有两人,一人是温燕,而另一人被柱子遮掩,并未看清。

    沈寒霁走过去,走了几步,也就看清了柱子遮掩的人。

    是靳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