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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和离
    老夫人这话一出口, 林瑞直接发脾气了,怒道:“我妹妹就是打死他, 都说不上过分”

    老夫人这才看清姜林氏身后的林瑞他们,她时迟疑, 姜左岭在旁边道:”是月娘她兄长。

    老夫人的表情和语气都缓和了许多,“原来是好亲家, 既然是亲家,那就是一家人,有话不能好好说,偏生要这样闹,左岭好歹身上还有伤,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

    又对姜林氏道:“月娘,你这事做得有些过分了,无论左岭对你怎样,都是咱们姜家的事情,你何必叨扰你兄长

    姜林氏虽一肚子怒火,但因为本来没有跟姜家撕破脸皮的打算,还是努力地缓和了语气,和老夫人说:“娘,我如此作态,也是事出有因,左岭在外面养了外室,还有了私

    她话还没说完,老夫人却打断了她:”什么 左岭有私生子

    她扭头看向姜左岭, 一脸惊喜道: "左岭啊这是真的吗”

    姜左岭脸色难看,“娘,我没有。

    老夫人却微微一瞥目光, 看见了旁边站着的姜耀宗,她眼睛一亮, 赶紧伸手将姜耀宗拉到身前,

    仔细地看了看,笑得合不拢嘴 ,道:“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我还说你这个年纪只有一个儿子不顶事

    呢,现在有了另个儿子,简直是老天爷垂怜怜惜我们姜家子嗣单薄

    姜林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格外惨白。

    林瑞怒道:“你们还想将这狗屁私生子 带进姜府

    他直接抽出了刀,朝姜耀宗砍去,老夫人尖叫一声,吓得腿一软,朝身后跌去,被婢女扶住。

    而姜耀宗却躲也不躲,就站在面前任由林瑞的刀朝他脸上劈来。

    林瑞头 次看见这种人,吃了一惊,刀立即收住了。

    他的儿子也赶紧拉住他,低声道:“爹, 现在不宜见血,且忍耐忍耐。”

    林瑞便假装是儿子给他递台阶他才停的手,冷哼一声:“算你走运 否则我迟早要将你大卸八

    块“

    那个女人尖叫一声,扑上来,哭道:“我的儿子, 幸好你没事”

    姜耀宗脸冷漠地被她抱着,眼里闪过一 丝嘲讽。

    这一丝变化没能躲过姜林氏的眼睛,她睫毛微微颤动,心里忽然有了一丝疑虑。

    老夫人受了惊吓,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好亲家,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当我们姜家没人了

    是吗

    林瑞一脸暴躁和不耐, “妹妹,你看看这些人,我还在这儿,这些人都一个个都想着爬到你头上

    来, 你要是有些脾气,你就跟他和离 我林瑞的妹子怎么能受这种欺负他奶奶的,嘴上 套,背地

    里又是一套,小门小户都是这个德行,你何必为难自己

    又很烦躁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嫁给这破落商户后, 爹娘多伤心,这些年也没少给这姜左岭搭桥

    牵线,不然这姜家能有现在的富贵荣华保不准今日还是个早点铺子的掌柜。但你看看这些人,受了

    林家的恩惠,受了你的恩惠,还敢对你大呼小叫

    他不顾前面有人阻拦,又狠狠地踢了姜左岭一脚,疼得他嚎了一声。

    林瑞看向姜林氏,大声说:“妹妹, 就一句话,你和不和离

    姜林氏开始并没有想过和离,只是想着能敲打姜左岭,将那对母子送走,永不相见才好,但没

    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和离吗她有些心动。

    说感情,他对姜左岭其实没什么感情了,唯一希望的就是他能做一个好父亲,但这一点他也做得也不算好,从前就总是以要查账要看铺子等诸多借口来推脱,推脱不过了就给姜潮云送些东西,显得他心里挂念他,哄得他高高兴兴的,一点都没察觉到这个做父亲的心里的不耐烦。

    连去看儿子,都还要她来催。

    姜林氏思绪有些乱,林瑞说:“是不是还顾虑潮云 林世言,去把你表弟请过来。”

    姜林氏惊道: "大哥”

    林瑞盯住她,“这次你就听我的 ”

    姜林氏说:“潮云他身体不”

    她话还没说完,林世言就已经挤开了其他人一溜烟走得没了影。

    老夫人见事态不妙,立即改变了态度,语气也分外和缓地对林瑞道:“好亲家, 倒也不必闹得这么大,月娘和左岭成婚已经十几年了,潮云都十七岁了,因为这么点小事和离那说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她说着,见林瑞脸色又变了,赶紧接道:“这样吧, 这个私生子我们也不接到姜府来,就养在外头,咱们族谱也不会给他上,姜家日后的家业还是要交给我大孙潮云,你们看这怎么样

    姜左岭忍不住发了脾气,“娘,够了,我都说了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不可能有什么私生子”

    又对姜林氏道:”月娘, 我句句实话,我真的没有背叛你

    姜林氏却没有看他,她的余光里一直看 着姜耀宗,她感觉这个孩子给她的感觉有几分古怪。

    另一边,林世言闯进了姜潮云的院子,碧心拦不住他,急得只训斥,"你做什么啊

    林世言问: "你少爷在吗 我找姜潮云。”见碧心还拦着他,又解释了一句,“我是他表哥。

    碧心一愣,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世言,眼里有些惊奇,不过也没敢看太久,赶紧转身跑进房

    间里和姜潮云说了一声

    姜潮云知道他三个表哥一个表弟, 小时候尚且见过几次,然而成年后因为路途遥远,就没有再见

    过了,此时听到他表哥过来找他,难免有些惊讶。

    他急匆匆地穿好衣服又在披风里放了个手炉,才跟着碧心走出去。

    待一出门,他就看见了林世言高大的身影,表表哥。”

    好多年没见了,姜潮云有些羞赧,说话都有些结巴。

    林世言扭头一看,笑了起来,“表弟, 很久未见了,你过得怎么样”

    姜潮云羞涩地笑了笑,说:“我过得很好, 谢谢表哥关心。

    又偷偷地抬眼去看他,发现他的个子也是比自己要高的,不禁有些纳闷,或许是上京来的就是比

    较容易出高个子

    就在他乱想的时候,林世言道:“表弟, 我现在是有急事要找你,你能不能跟我来,路上我会跟

    你说的。

    姜潮云回过神来,连忙应了。

    不多时,和刘老大块儿巡逻的寒江穆似有所感似的停下了脚步,果然,他看见了姜潮云和一一个

    陌生男子步履匆匆地走上走廊,他眼眸一暗, 调转方向,朝姜潮云所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刘老大唤了一声,他也置之不理,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走得没了影,只留下刘老大干瞪眼。

    姜潮云不知道身后还跟了一个,他已经听林世言说了在姜左岭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林世言最后问他,“表弟 ,姑姑在姜家其实过得很不开心,若是她要跟你爹和离,你可愿意

    姜潮云愣住了,他缓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林世言有些失望,但念及姜潮云年龄还小,便多了几分耐心,对姜潮云说:“表弟, 你为你娘好

    好考虑下,若是他们真要和离,你也务必不要劝你娘,算表哥求你了。

    姜潮云回过神来,苦笑道:“表哥, 你这话不用说,若我娘要和我爹和离,我自然也是站在我娘

    这边的。

    林世言不可置信:“当真”

    姜潮云叹了一口气,道:“自然当真, 我娘在姜家操劳了这么多年,头发都花白了,但她也才三

    十三岁,还那么年轻,若是和离能让她开心的话,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赞成的。

    只是他想不通,怎么就到了要和离的地步了

    但是想不通归想不通,他娘是不会有错的,所以错的只能是他爹。

    所以姜林氏做什么,他都会站在她那边。

    姜潮云和林世言到了姜左岭的院子里,这时候大堂里反倒变得很安静,所有人都坐了下来,面面

    相觑,场面十分冷凝。

    姜潮云的出现,让气氛缓和了许多,老夫人亲切地对他喊:“乖孙, 你过来。”

    姜左岭也对他招手,“潮云, 你过来,爹跟你说几句话。

    然而他话音刚落,林瑞就粗声粗气地说:“现在轮不到你说话 ”语气缓和,对姜潮云说:“潮

    云,我是你舅舅。

    姜潮云看他满脸胡子高大威猛的模样,感觉分陌生,他记忆里的林瑞好像是个美男子啊。

    不过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长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略一走神,耽搁了些时间,林瑞正要不满,就看见姜潮云忽略了姜左岭和老夫人,走到他面

    前。

    林瑞脸上露出笑容来,对姜林氏说:“这孩子还是向着 你的。”

    姜林氏满脸的心事重重,看向姜潮云的表情还有些迷茫和担忧。

    姜潮云看不懂她的表情,反倒以为姜林氏因为姜左岭私生子的事情伤透了心,心里那点惶然反倒

    一点点的消散了。

    他是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他娘还有很长的日子,若是她对姜左岭失望了,没感情了,那的确是应该和离的。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林瑞问他:“好孩子,我想问问你,若是你娘跟你爹和离,你会如何“

    姜左岭忍不住道:“月娘, 你就一定要在孩子面前提这个事情吗你也说了,他不能没有我,但他也同样不能没有娘啊

    林瑞怒道: "这里没有 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

    姜左岭在儿子面前丢了脸,气得脸色涨红,然而却不敢说什么,毕竟林瑞的官阶那么高,而他纵使家财万贯,在有官阶的人面前,也是低如蝼蚁的。

    他不敢惹林瑞,但心里却盼着姜潮云向着他,他对这个儿子一向是不差的,即使偶尔有些疏忽,但更多时候是关心疼爱的,这个孩子一定会向着他的。

    就算不帮他说话,起码也不要让姜林氏和他和离,他扪心自问,对姜林氏已经做到了有求必应

    了,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说不让纳妾,他这么多年也确实没有纳妾,至于这个女人和这个私生

    子一

    天地良心,他压根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的,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姜耀宗是他的孩子,唯独姜左岭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不认识这个孩子

    但林瑞他们都不信他,连老夫人一眼看见姜耀宗,都觉得是他的孩子。

    但是他真的不是

    虽然那孩子的确和他有那么几分相似

    就在姜左岭思绪纷杂的时候,姜潮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会支持我娘。”

    姜左岭“”

    姜左岭愣住了。

    林瑞有些惊讶,又很高兴地问:“当真”

    姜林氏也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她对着姜潮云欲言又止,然而话还未出口,眼眶便已经红了。

    姜潮云说:“当真,如果和离能让娘开心,那便和离吧。”

    姜左岭立即反应过来,呼吸急促起来,“潮云 你娘要跟我和离,我没想过和离,你这么说,有没有想过你爹我的感受 我不愿意”

    姜潮云有些愧疚地说:“既然娘想和离 ,爹你就成全她吧。”

    林瑞中气十足地说:“对啊, 姜左岭,孩子都这么说了,你也给我爽快点,给我签放妻书还有,我们林家也扶持了你们姜家多年,除了我妹妹的嫁妆,你还得给她六十万两白银作为弥补”

    姜左岭怒道:“我不愿意  我不会和月娘和离的潮云我对你不好吗你就忍心你爹我痛失爱妻你在一个没有娘亲的家里你还能和以前那样开心潮云,你再好好想想,和你娘和离,我也不会开心”

    姜潮云想说话,然而话还未说出口,他忽然脸色一变,浑身颤抖起来。

    姜林氏惊呼:“潮云”

    姜潮云眼前轰然一片黑暗,他径直朝前方倒去,所幸林世言在他身边,飞快地伸出手臂,将他一把捞住。

    "大夫,快去请马大夫潮云寒症犯了快去”姜林氏急得嘴唇发抖,脸色惨白,大滴的泪珠从眼眶处滑落,此时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 无主母的威严和气势。

    寒江穆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一把推开其他人,目光落到姜潮云身上,大步走过去,将他从林世言怀抱中夺了过去。

    林世言顾不得这遭,忙问:“马大夫在哪儿 我去找他”

    姜林氏到底顾及着姜左岭的脸面,她今日并没有带丫鬟,只带了林瑞和他儿子,现在一时要叫人,都叫不到人,只能看向老夫人,“娘, 你快去桃红去叫马大夫

    老夫人却说: "你急什么, 潮云这个病年年都犯,年年都是惊吓,你既要和离,也不必麻烦我等,自己去叫吧。

    姜左岭不赞同地道:“娘 ”

    老夫人也是个看不清形势的,嘟嚷着说:“她要跟你和离,你还向着她,我看你儿子是装病也说不准”

    她这话还没说完,林瑞一个巴掌 扇了过去,直接将她扇得连人带椅子翻在了地上,她耳朵轰鸣,

    脸上迅速地浮起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姜左岭怒道:“林瑞 你敢打我娘

    林瑞阴沉着脸,反手也给了姜左岭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我不仅敢打你娘, 我还敢打你再不给我去叫大夫,我要了你的命

    姜左岭被打懵了,还未说话,大夫身后的桃红已经吓得连连磕头,“我去叫,我去叫

    说完,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其他人再看林瑞,那眼神都活像看见了阎王爷。

    姜林氏见桃红出门去叫了大夫,心里终于安定了几分,连忙又去看姜潮云,只见他浑身发汗,满脸苍白,嘴里一直说着热,不由得眼泪汪汪,“我儿啊

    寒江穆抱着姜潮云,为他擦了擦汗,又去给他把脉,脸色格外阴沉。

    姜林氏看他把脉,哽咽着说: "你、你会医

    寒江穆低声道:“夫人,噤声。”

    姜林氏顿时安静了,其他人也被林瑞一个眼神逼得大气都不敢喘。

    寒江穆手指微抖,却依然保持十二分的冷静,忽然,他眼神一变,把脉的手瞬间上移,一把扯开

    了姜潮云的披风,紧接着就是厚实的夹袄、外衫与亵衣。

    姜林氏惊呼:“你干什么 ”

    林瑞也走到他身前,蒲掌大的手就要去抓寒江穆。

    然而姜潮云裸露在外的皮肤让林瑞呆在了原地。

    姜林氏也吓到了,“这、 这是什么 ”

    只见姜潮云雪白的胸膛之上有无数的青筋浮起,紧紧地绷成了一张网状的纹路, 而网状的中心,

    是一个圆形的青色凸起,还会轻轻地跳动

    寒江穆看着这一幕,无数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他低声说:“原来你不是中毒,

    了蛊。

    姜林氏愣住了,“你说什么

    寒江穆没有看她,事实上,除了姜潮云,他对其他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欲望。

    马文锋急匆匆地赶到,他看到这一幕, 也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他十分懊恼起来,就凭这 次

    失误,他恐怕不可能再得到寒江穆的重用了。

    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将功补过。

    马文锋重新替姜潮云把了脉,这次他格外谨慎

    事实上他每次都很谨慎,但谁能想到姜潮云

    会是中蛊

    他医术不说是绝顶高明,但也是师承南华圣手门下,到他今年为止,他就基本没有误诊过,要怪

    只怪这蛊未免太过狡猾,伪装什么不好,偏伪装成寒症。患者因为寒冷,只会不停的加衣服,绝不会

    露出一点皮肤,也是因为如此,他压根没有发现。

    马文锋把完脉,又去查看了一下姜潮云身上的网状纹路,屏息了会儿,才盯着寒江穆冰冷的目

    光小声地开口:“的确是中蛊, 但是这蛊非常罕见, 可以说当今的记载之中没有任何能与其符合的

    蛊,但只要是能长时间在人身体里存活的蛊虫,都会有母蛊与子蛊互相影响互相催发。

    寒江穆说:“所以, 少爷身上的是母蛊,还是子蛊

    马文锋几乎都不敢呼吸了,现在他就算是呼吸,都是错的,“ 是子蛊,只有子蛊才会对母蛊

    产生反应,也只有母蛊是安全无害的。

    寒江穆:“哦,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身上有母蛊,少爷每次发病,都是人为催动的,是不是这个

    意思

    马文锋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的。

    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其实很古怪,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们都沉浸在原来这么多年姜潮云

    的病弱是人为的这个事实上。

    姜林氏猛地看向姜左岭,叫道:“姜左岭 是不是你

    姜左岭先前被林瑞一巴掌扇得脸颊浮肿,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月娘 你别胡说潮云也是我

    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是人我又怎么可能会害我儿子 '

    姜林氏喃喃道:“那能是谁, 反正你都不喜欢潮云,除了是你,还能有谁

    马文锋皱起了眉,过了一会儿,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打开,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给姜潮云服

    下,这颗药吃下去,姜潮云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下来。

    做完这件事,马文锋说:“少爷身 上的子蛊既然被催发,那么母蛊应当就在不远的地方,劳烦各

    位脱下衣服,让我检查下。

    姜林氏率先指向姜左岭,“你先给我脱

    姜左岭却迟疑了。

    寒江穆和马文锋对视了一眼,还不等马文锋出手,林瑞就已经一把拎过了姜左岭,另一只手“嘶

    拉”一声,一下子扯开了姜左岭厚实的衣衫。

    顿时,姜左岭整个上半身都袒露在大家眼前。

    所有人都静默了,还是姜林氏尖叫 声, 巴掌扇在了姜左岭脸上,“姜左岭 你这个畜生”

    姜左岭还在狡辩道:“月娘 你要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很苍白,因为他胸膛上,的确有这和姜潮云一样的网状,不过姜潮云

    是青色的,他是淡淡的红色,而中间就是有一颗小痣一样的玩意儿轻轻地凸起。

    比起姜潮云的要更不起眼一些。

    他很少关注自己的身体,或许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这一个网状, 但他没有在意过,毕竟身体无病

    无痛,这一点小问题他也是懒得去看大夫的。

    但现在还有谁能相信他的话呢

    姜左岭自己都觉得有些绝望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寒江穆突然大步走向了一个角落,一把揪出了一个女人,“你在笑

    女人茫然地抬眼,露出了凄然的表情,“大人我没有笑,您看错了。”

    寒江穆语气冰冷地道: "你在笑, 我看见了。

    女人坚持否认:“我没有笑, 大人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我儿子还年轻,我马上带他离开淮州,再也不出现在夫人老爷面前,求大人网开一面

    寒江穆抽出他的剑,说:“你是想剥皮,还是凌迟这些我都会。”

    他说着,一把揪着女人就往外走, 林瑞喊了他一声,“小兄弟

    寒江穆理都没理他,他那样高大,揪起一个女人也毫不费力,其他人茫然地站在原地,任由他将女人往门口带。

    女人尖叫起来,“你放开我 你想干什么 ”

    寒江穆一把将她甩在冰冷的地上,姜左岭院子里的小厮怯怯地探出头来看,却并不敢上前。

    寒江穆伸出手指,弹了弹泛着寒光的宝剑,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他的唇角微微翘起,眼眸暗

    沉,像是能吸进所有光亮的黑色漩涡, “剥皮很麻烦,就给你凌迟吧。

    他一句话说完,长剑在空气锂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铺满青石的地面立即溅出了一片血迹,随

    即,女人凄惨地尖叫了起来。

    她的膝盖骨被削掉了

    屋内所有人都听到了女人凄惨的叫声,林世言出来一看,也脸色苍白地退了回去。

    倒是林瑞走到门口,目睹了这一遭,脸色微微一变

    好精湛的剑术,只一剑,就能将女人的膝

    盖骨完整地削出来

    寒江穆说:”说不说

    女人痛哭道:”放了我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了,你这样是犯法的”

    她话音刚落,寒江穆手里的剑再次挥下,这次是她另枚膝盖骨,女人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声声

    泣血,几乎要将人的心脏都给揪出来。

    女人依旧什么都不说,寒江穆沾满了鲜血的长剑从她的衣裙往上滑,最后落到了她的手上,“这

    双手你可还要

    女人身下全都是血,气息也薄弱了许多,但她依然凄惨地说:“大人饶命, 我真的没有笑。

    寒江穆挥剑,就要斩下女人的手,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大人, 请手下留情。”

    寒江穆回头看去,正是姜耀宗。

    姜耀宗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低声道:“请大人饶她一 命,我有话要说。”

    女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汗水和血迹在她脸上滑过,晕染成格外凄惨的模样,然而她那双多情又动

    人的眼睛一旦晕满怨恨,便当真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她膝盖骨被削去,整个人已经无法

    站立,但她依然支撑着身体看向姜耀宗,那眼神里充满了威胁,“不准说 姜耀宗,你不准说”

    姜耀宗却没有看她,"这蛊, 是我娘下的,在十四年前下的。

    女人尖叫道:“姜耀宗 你怎么不去死 你给我死你给我闭嘴”

    寒江穆一脚踢向女人的嘴,竟是一下子将她的下巴踢开了,无法合上,所以也没办法讲话,只能

    发出“嗬嗬”的声音,嘴角还流下了涎水。

    姜耀宗说:“她十四年前邂逅姜左岭, 当时姜左岭已然成婚,断然不可能娶她,但我娘却爱上了

    姜左岭,得知无法嫁给他,也无法做妾后,她便起了报复的心思,因此给姜左岭下了蛊,也给姜潮云

    下了蛊。这叫寒冰蛊,正合了姜潮云先天不足易犯寒症的症状,因而十几年来都没有大夫能够发

    觉。“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和我娘本来居住在岭南, 但这一年冬末, 很冷,我娘说她要看着姜潮

    云死掉,所以带着我来到了淮州。

    姜耀宗说完,目光落到了女人身上,无悲无喜道:

    “寒冰蛊母蛊催动子蛊的首要条件,便是母蛊

    宿主对子蛊的厌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姜潮云每次都是在姜左岭去探望他之后发病,若是时间

    有差,或许是因为屋里太暖和,寒冰蛊发动总要些时间,但总归差不了太久。

    女人发出“嗬嗬”的声音,看向姜耀宗的眼神格外阴狠。

    这幅模样看起来比起姜耀宗这个儿子,她其实更想看到姜左岭家破人亡。

    寒江穆的表情不辨悲喜,“说完了 ”

    姜耀宗朝寒江穆跪倒,“求你放过她罢, 若是想泄愤,请杀了我,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然而他话音刚落,眼前就飞起了一颗黑色的东西, 径直砸到他怀里。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姜耀宗耳朵轰鸣,他的眼里,赫然印着一颗面容扭曲的脸。

    寒江穆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姜耀宗呆呆地抱着那颗头颅,过了一会儿,才哑声道:“我娘会解蛊。 ”

    寒江穆却没理他,只是一挥剑柄,将长剑上的血迹甩到了地面上,而后长剑归鞘,转身进了门。

    他浑身的气势实在骇人,连林瑞都情不自禁地为他让了路。

    待走到妹妹身边,林瑞小声询问:“他是谁

    姜林氏眼里难掩惊恐,他只是我们府 上的一个护院。

    林瑞摇头,那样的杀伐决断,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护院。

    他心里有些猜测,但只是刚冒头,就飞快地被他按了下去。

    寒江穆一进门,就问马文锋:”若是杀了母蛊宿主,子蛊宿主就会无恙”

    马文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人还都在这儿呢,但面上也不敢不答:“理论上, 是可行的。

    姜左岭察觉到什么,马上回过神来,“你想干什么 你搞清楚你只是一个护院 "

    他终于害怕了,“而、 而且杀人是犯法的天子脚下,岂能容你们如此目无王法

    寒江穆听了,颔首,“老爷说的是, 是我疏忽。”

    姜左岭刚要松口气,就见寒江穆再次抽剑,凛冽剑光一闪, 姜左岭的长发齐根断裂,乌泱泱地

    落在了地上。

    寒江穆说:“写放妻书, 不然下次落地的就是你的脑袋。

    姜左岭:

    比起林瑞,不知为何,姜左岭更害怕这个护院,明明明只是护院

    然而姜左岭不敢说什么,刚刚寒江穆在所有人面前直接砍掉了一个女人的脑袋没有一个人阻止

    他,他甚至也一点都不害怕

    这个人是恶鬼,绝对是恶鬼

    姜左岭害怕得不行,连连答应去写放妻书。

    林世言及时地将笔墨递上来,姜左岭手都在发抖,但寒江穆盯着他,竟也没敢发作。

    寒江穆说:“要赔偿姜林氏六十万两白银。

    姜左岭手抖,将此项加入,林林总总,竟也好好地写完了。

    老夫人和一 干婢女小厮都不敢说话,跟鹌鹑 样站在旁边缩着脑袋,到这会儿,老夫人竟连坐都

    不敢坐了。

    她上了年纪,不禁吓,这会儿身上都有些尿湿的骚臭味,但身边的人也没敢扶她离开。

    这场闹剧,姜林氏开始想的本来只是敲打敲打姜左岭而已,而老夫人也以为只是普通的纠纷,

    谁都没想到会闹到如今这一个地步。

    但现在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姜林氏也是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寒江穆逼着姜左岭写下了放妻书。

    和离不是休妻,对她总是有那么几分体面,又带回了所有嫁妆和六十万两白银,就算是回林家,

    也不会有人看不起她。

    但是潮云怎会是中蛊而不是生病呢

    姜林氏脑子里乱糟糟的, 时无法全部消化,因而显现出了和往日精明严肃模样完全不符的呆滞

    来

    寒江穆盯着姜左岭写完,又催姜林氏和姜左岭两人在上面按了手印,放妻书正式生效,他们两个

    人再也不是夫妻关系了。

    姜左岭望着姜林氏试图想说什么,寒江穆一个眼风扫过来, 所有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普普通通的护院,恐怕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姜左岭心生恐惧,不得不说他的确有几分运道,就像这个时候,他的直觉迫使他非常安静,再也不敢说话。

    寒江穆的注意力也重新落到了姜潮云身上,他问马文锋:“现在少爷情况如何

    马驼锋低声道:“平日里给他用的阳性药物是作用的, 这种寒性的蛊不会喜欢温暖的血肉,所以这次发作的时间很短,少爷没有受到什么痛苦。

    寒江穆垂眸看着被平放在长椅上的姜潮云,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下他的脸,说:“我带他回屋,剩下的你们自己处理。

    说完,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弯腰将姜潮云拦腰抱起,大步地走了出去。

    姜林氏和林瑞面面相觑,竟谁都没敢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