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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傀侍03
    这位裴大佬不知道在抽什么风。

    宁鸽默默叹了口气, 转头对木傀儡们说“我饿了,还想吃点别的。”

    这句话它们听懂了,一只木傀儡立刻行了个礼, 转身出去了,像是去叫人。

    没用多久, 那个宁鸽一进副本就看到的金头发的绝美青年又来了。

    他姿态优雅地行了个礼,“子爵大人叫我”

    他又瞥了一眼正在吃甜点的裴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话了。

    “艾瑞斯觉得, 子爵大人的舞伴最好不要吃那么多, 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待会儿穿礼服时胃会鼓起来, 不太好看, 给子爵大人丢脸。”

    他又补了一句,“再说甜点吃多了, 身材会走形。”

    裴寒手里攥着勺子, 凝固了。

    不想努力只不过是要换个方向努力。

    世界上没有便宜事, 软饭哪有那么容易吃。

    宁鸽忍不住弯弯嘴角,指挥这个自称艾瑞斯的美人, “你过来。”

    艾瑞斯十分乖顺,上前几步,走到宁鸽面前。

    “解开你的上衣扣子。”宁鸽说。

    艾瑞斯听到宁鸽的话,浓长的睫毛垂下,露出一点羞涩的表情, 不过还是乖乖地自己动手, 解开了上衣的贝壳纽扣。

    宁鸽伸手拨开他的衬衣前襟。

    他的左胸前果然有一朵小小的紫色鸢尾。

    手环一震, 倒计时停止。

    艾瑞斯看了看宁鸽的手, 又抬眼望向宁鸽,一双眼睛和其他木傀儡们粗糙的黑漆眼珠大不相同,水润湛蓝,如同宝石,里面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宁鸽的影子。

    这就是“它的眼睛里有子爵”的真实含义。

    这只木傀儡远看和活人没什么差别,但是离近了,就会觉得有问题。

    问题就是过于完美。

    他的皮肤一丝瑕疵都没有,金丝一样的头发整齐得过分,睫毛长得像两把小刷子,五官比例无可挑剔,如同精心制作出来的一般。

    长成这样,就显得有点假,应该不是人类,是其他木头傀儡的升级版。

    精致又漂亮,还会说话,这一定是子爵大人最心爱的木傀侍从。

    宁鸽开始时就在怀疑,这座宫殿的规矩就是男人不能自由走动,这里来来去去的也确实没有男人,全都是木傀儡,他能自由行动,估计也不是真人。

    直到他自称艾瑞斯,宁鸽就完全笃定了艾瑞斯是鸢尾的英文。

    裴寒说得对,这里是sss级的生活享受,锦衣玉食,就连贴身侍从也是sss级的。

    那朵小小的鸢尾就在傀侍形状完美的胸膛上,优雅地绽放着。

    宁鸽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

    他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像是贴着一层皮肤,是软的,但是里面硬得异乎寻常。

    按任务说明里的说法,艾瑞斯是一只“木傀侍从”,那么一定也是木头做的。

    宁鸽抬起手腕,对准他,点了一下扫描。

    “叮”地一声轻响。

    不是手环,是裴寒把银匙放下,碰到雪白描金的瓷盘。

    他大概是终于决定对他的小肚子负责了。

    “他不是锚点,”裴寒眯着眼睛望着这边,淡淡道,“以我的经验,锚点大概率不会是子任务的目标nc。”

    “知道。”宁鸽低头看手环屏幕,随口答,“我就是想拍张照片。”

    裴寒“”

    新任务发过来了

    就算不穿红舞鞋也要跳舞,一直跳到发白和发冷。

    任务跳舞吧。

    说明参加女王的舞会,跳到舞会结束,在舞会中尽量保持不死,当然你愿意死我也没意见。

    失败惩罚一个人死亡,两个舞伴一起淘汰。

    这次两个人的生死绑定了,要死一起死。

    宁鸽看完,抬头问艾瑞斯“这里的男人全都不能在王宫里自由走动”

    “大人知道啊,”艾瑞斯说,“自从上个月两个男人进来刺杀女王后,王宫里就有这个规矩了。”

    “子爵大人,舞会就快开始了,”这个漂亮的傀侍睫毛翕动,小声建议,“您的舞伴该换礼服了。”

    子爵的房间离得不远,大白天也遮着层层窗帘,点着水晶灯,艾瑞斯捧来了一整身衣服。

    是金扣子的白色丝质礼服。

    艾瑞斯解释“女王陛下上次给莫什定制了一套百合花的礼服,大人看见了喜欢,吩咐定制了玫瑰的,不知道大人还记不记得。他们做得慢,过这么久了,今天才送来。。”

    宁鸽看了看,礼服的镶边和扣子上都有小而精致的玫瑰图案。

    艾瑞斯把衣服递给裴寒,恭敬地退了出去,关好门。

    裴寒把衣服往床上随手一扔,直接开始解粗布衬衣的纽扣。

    宁鸽“”

    裴寒扯开两颗扣子,回头看到她的表情,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不会害羞了吧。你刚才剥了那么多衣服,还没看习惯”

    宁鸽默默地看着他。

    子爵大人的词典里就没有害羞这两个字,尤其是在跟人较劲的时候,更加没有。

    宁鸽平静地转身找了一把扶手椅,坐了下来,一副打算参观他换衣服的样子。

    裴寒没料到她会坐下,手上一顿,不过还是坚持着把扣子解完,稍微侧身,利落地把衬衣剥掉。

    璀璨的水晶灯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肩宽腰细,深深的背沟没入长裤,完美背杀,不比雕刻出来的傀侍差。

    “想拍一张么”他头也不回地问。

    “不急。”宁鸽回答,“等你全脱完我再拍。”

    他背对着宁鸽,宁鸽还是看出他的耳根彻底烧红了。

    他抄起床上的长裤,手在空中,凝住不动。

    宁鸽也端坐着,一动不动。

    裴寒攥着裤子站了两秒,终于撑不住,拿着他的裤子,走进里间。

    自己主动要脱,还自己先脸红,就很分裂。

    他没多久就换了衣服出来了,修长挺拔,就像手环说的那样,美貌无双,神情看起来也镇定多了。

    有人在外面敲门,

    这次来的并不是艾瑞斯,是一个戴着小丑的尖帽子,脸上也画成小丑模样的木傀儡。

    它只有半人高,因为下半身是个独轮的木头轮子,在地板上滚得咯吱咯吱响。

    它声音尖细,“女王陛下让我来请诺娜子爵大人参加舞会。”

    舞会居然不在王宫里举行,而是在王宫外面的广场上。

    木小丑滚动着独轮,晃晃悠悠地保持着平衡,危险地带着宁鸽和裴寒下了王宫前的宽大台阶,出了王宫前金色的铁栅门。

    外面天已经黑了,不过广场上灯火辉煌。

    偌大的广场上全是黑压压的人头,数以万计的男女老幼挤在里面,不过都被木傀儡们拦在了一条白线以外。

    白线之内,就是舞池。

    舞池有点奇怪,地上用不知什么石头镶嵌成黑白错落相间的格子,看起来非常像一个巨大的棋盘。

    宁鸽数了数,格子是二十乘二十的,每一格都是一步见方。

    棋盘前,远离民众的方向,摆着一个金色的王座,王座上坐着那个给宁鸽指过路的女人。

    只不过这次,她头上多了一只镶宝石的金色王冠。

    想也知道,这就是女王本人。

    在她周围,还有不少座位,各年龄的女人带着他们打扮得争奇斗艳的男伴。

    男人们长得都不错,一个赛一个地漂亮,但是也一个比一个神情凝重。

    他们有的一言不发,有的手足无措,神经质地东张西望,个个看着都像上断头台前的死刑犯。

    宁鸽学着别人的样子,走过去像模像样地对女王行了个礼。

    “西亚,你总算是来了,没有迟到。”女王微笑着看看宁鸽,再看看她身边的裴寒,“这么漂亮的宝贝,你舍得”

    好像要把裴寒拿去当柴火劈了烧掉,感觉很不妙。

    正在这时,王宫两边的角楼上探出手持号角的木傀儡,吹响号角。

    “呜呜”

    那只小丑模样的木傀儡滑到棋盘前,大声宣布,“献祭舞会现在开始请所有人进入舞池。”

    原本围在女王周围的人们纷纷走到棋盘那边。

    棋盘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条线。

    女孩们自动站上左边的白线,男人们则站上右边的黑线,分成两边,各排一列,如同准备对阵的象棋棋子。

    这应该就是舞会,一定要参加,宁鸽和裴寒也跟着各自站到线上。

    女王离开座位,走到棋盘格第一排的第一个格子上,俯下身,用手掌轻触地面。

    “神啊,请赐予帝国新一年的平安和富裕吧。”她说。

    整个广场上的数万民众跟着齐声重复了一遍,“神啊,请赐予帝国新一年的平安和富裕吧。”

    声音震耳欲聋,但是神情和语气都很真挚,

    女王退回她的座位坐好。

    两排人在一对领舞的带领下,互相鞠躬行礼,像打算决斗一样一起往前,走到中间,却又像朋友一样,十分亲密地牵起手来。

    这情形相爱相杀,十分诡异。

    宁鸽看见欧文了,他就排在前面几格远的地方,和苏老师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对戴手环的玩家。

    看来一共有四组搭档成功过关,来参加舞会了。

    棋盘外,左边是一整组乐队,小丑一挥手,乐队开始奏乐。

    棋盘右边,一排木傀儡开始齐声唱歌。

    “施莱德小姐是个绝世美人,

    头发像阳光眼睛像宝石”

    咚哒哒,咚哒哒,是华尔兹的节奏。

    曲调欢快,节拍鲜明,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踏着拍子跳起来。

    前面的人开始跳舞。

    舞步非常简单,并不是华尔兹,每个咚哒哒向前走三格,走三个咚哒哒之后,最后一个咚哒哒原地转一个圈,木傀儡们刚好唱完一句。

    转弯的时候,内圈的舞伴原地踏步,等外圈的舞伴把弯转过来。

    宁鸽观察了一下舞步的规则,觉得和贪吃蛇简直一模一样。

    整支队伍就像一条两格宽二十格长的贪吃蛇一样,跟着领舞,在舞池的格子上盘旋游走。

    人们一步又一步,整齐地踏着方格,只是所有人表情严肃,真的像在举行什么仪式。

    宁鸽看见,排在裴寒前面的男人的腿在明显地哆嗦,他和女伴转圈时,他的脸侧过来,脸颊上的冷汗蜿蜒而下,流进衣领里,他也没心思去抹一抹。

    木傀儡们唱了半天,嘴巴一张一合

    “露出来的小腿比牛奶还白皙,

    就应该被裙摆上的火焰烧死。”

    音乐猛地刹住。

    前面地上,一个白色的格子突然变红了。

    火光一闪,格子里腾起一大团火焰。

    格子里刚好站着一个男人,像全身被浇了一身汽油一样,衣服上立刻燃起大火。

    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像被无形的墙限制住了一样,根本出不了格子,没几秒就烧成灰烬。

    广场的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后面围观的民众尖叫起来,有人捂住眼睛,有人在欢呼,聒噪成一片。

    男人的女伴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退出了跳舞的队伍,回到女王旁边。

    他们后面的人自动往前,补掉了空档。

    队伍里有一个黑卷发的健壮男人,目睹了这一切,忽然喊了起来。

    “我不跳了我后悔了我要退出”

    他拔腿就跑。

    他逃到棋盘格子的边沿,身形突然一顿,接着就像碰到了高压电网一样,抽搐着倒在地上,全身瞬间焦黑。

    他的尸体也很快就消失了。

    他的女舞伴也转身离开了棋盘格。格子对她很友善,完全没有不放她走的意思。

    “改主意了想退出也不行吗”有人在怒吼。

    坐在独轮上的小丑傀儡滑到前面,啪啪地拍了两下木头手,“安静。”

    它说“人人都知道,这是一年一度的献祭舞会,有人会被舞池挑选成为祭品。一旦参加,就不能退出。”

    广场上有几个男人大声鼓噪起来,“为什么要用男人献祭,女人就没事”

    女王原本端庄地坐在前面的王座上,现在忽然出声,目光扫过整个广场。

    “祈求王国平安的献祭举行了一千年,一千年都是在用女人献祭,五年前我登基后才换成男人,不公平吗”

    女王继续说“诚信守诺是美德。舞池里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是献祭舞会,自己答应要参加,现在忽然临阵脱逃,这就是你们的做人准则吗”

    那些人不叫了。

    女王叫小丑过去,低声吩咐了什么。

    小丑滑到舞池前,大声说“记住,跟好领舞,舞步不能错,每一轮只有一个格子是危险的,运气好的话不会刚好停在上面,只要坚持到舞会结束,活下来的人就能走了,女王陛下提高了今年的赏金,无论是死是活,每人赏赐一万金索伦。”

    不知道一万金索伦在这个世界是多少,大概是笔多到吓死人的巨款。

    因为广场上忽然雅雀无声。

    好一会儿,宁鸽才听到有人说

    “一万金索伦啊一万啊”

    “我也想去跳舞啊”

    “你做梦吧,要长得千挑万选地漂亮,被大人们看中才能参加舞会呢。”

    舞池上恢复了秩序。逃是肯定逃不掉的,连舞池都出不了,跳下去还有重赏。

    小丑抬了一下胳膊,欢快的乐曲又重新演奏起来了。

    “木匠的妻子是个聪明的姑娘,

    十岁就会算出整个果园的收成”

    队伍重新前进,踏着鲜明的节拍。

    然而没走出多远,就从中段起停住了。

    有个男人腿软得迈不了步,他后面堵了一排。

    “我还不想死啊”他哭出来了,“我腿不能动,我跳不了了”

    “快,坚持一下就结束了。”他的女伴拖着他想往前,却猛然松手。

    因为男人的脸上突然变成绿色,好像中了剧毒。

    他抽搐了几下,全身僵硬地倒在地上,尸体片刻后也消失了。

    不肯乖乖地跟着节奏往前走,也会被格子杀死。

    音乐继续,队伍恢复如常,傀儡们齐声唱歌。

    排在宁鸽他们前面的男人神经质地说“是白格子吧黑格子安全,白格子会死人”

    宁鸽和裴寒对视了一眼。

    只要音乐一停,就有人会死。

    目前只有一个人不是因为违反规则死的,完全没办法看出规律,无从着手。

    任务说明里说,要活到舞会结束,否则两个舞伴一起淘汰,所以就算只有裴寒出事,宁鸽也会因为任务失败一起死亡。

    宁鸽心不在焉地握着裴寒的手,心想,不可能。

    不可能没有出路。

    阿尔法是系统的宝贝,是最好用的劳工,系统需要他们,并不希望他们轻易狗带,从他们变态的随机抽取系数就能看得出来。

    它绝不会让阿尔法参加一个全凭撞大运的死局。

    要么就是阿尔法遇到死亡格子的概率也是低到离谱,要么就是这件事有解。

    队伍在前进,木傀儡还在继续唱

    “老大在哭泣,老三在叫,

    她被一条绳子勒死了。”

    和上一轮一样,又是唱完八句,音乐猛地停了。

    这次,一个黑色的格子变红了。

    所幸上面站着的是一个女舞伴,棋盘并不伤害女舞伴,没人被绳子勒死,这轮无人伤亡。

    “怎么可能这次怎么是黑格子”排在裴寒前面的男人声音都吓变了。

    变红的白格子离刚刚出事的黑格子不算太远,更靠近中间一点。

    如果以女王祈福过的那一角的格子为第一排第一列,第一次出事的格子在第五排倒数第五列,第二次变红的格子在第十排第十二列。

    两次变红的格子既不是同一种颜色,也不在同一行或者同一列,甚至都不在同一条与对角线平行的斜线上。

    东一下西一下,看起来似乎毫无规律。

    这轮没有人死,所有人如释重负,不过音乐很快又开始了。

    宁鸽边跳边回头看向身后。

    已经两轮了,她还想再看一轮,不过估计这轮也不会死人。

    果然,木傀儡奇怪的歌声停止的时候,远处一个白格子变红了。

    所幸跳舞的长龙刚好去了舞池的另一边,音乐停止时,并没有任何人站在那格上。

    最关键的是,变红的格子就在宁鸽刚才回头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