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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麦子03
    倒计时开始, 车厢里所有人都沉默着。

    过了足有一分钟,终于有人说话了。

    是一个秃顶的男人,白衬衣上蹭着血, 头上有限的几根头发留得很长, 原本应该翻山越岭地搭过去盖住头顶, 现在狼狈地耷拉在耳朵旁边。

    他说“要不咱们抽签吧是死是活, 全都听天由命,命里该着抽到下车的,也怨不着谁。”

    抽签是个相对温和的主意。

    主要原因是,现在剩下的人都不是善茬, 而且打过一架了,每个人都筋疲力尽, 实在没力气再来一回。

    他旁边坐着一个强壮的男人, 浅色夹克上全是斑斑点点血迹。

    他说“抽什么抽超载不就是超重的意思吗,先把这几个死人扔下去再说。”

    车厢地板上还有好几个刚才斗殴时倒下去的人,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踩踏的, 都躺在那里,没有动静,查票员也没有理他们。

    秃顶男站起来, 对满身血的男人说“搭把手”

    他俩把一个看着已经死了的人顺着车门扔了下去。

    有他俩带头, 好几个人也站了起来, 一起动手, 把车上的尸体一个接一个地扔到车厢外。

    差不多清空了, 秃顶男走向角落里一个蜷缩着不动的姑娘。

    满身血的男人跟过去, 刚抓起她的胳膊, 就忽然说“等等, 这个好像还活着。”

    他把人放下, 伸手探了探姑娘的鼻子,“还有气。”

    秃顶男拎着姑娘的脚不肯撒手,“都成这样了,就算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扔了吧。”

    他们要扔活人,宁鸽忍不住出声。

    “其实先不用扔人,要是超载真是超重的意思,先把东西都扔了再说。”

    秃顶男看看四周,有点不屑,“什么东西你说还能扔什么东西”

    这节地铁车厢装修简洁现代,还真没什么东西。

    玩家们被拉进副本时,身上的东西也早被系统过滤过一遍,身上带着的包全都没了。

    没有东西可扔。

    那个缩在座椅旁的高中生忽然站了起来。

    他旁边的座椅旁,当扶手的金属栏杆上,铆着一块隔挡用的有机玻璃。

    高中生对着它踹了一脚,再踹一脚。

    那块有机玻璃终于碎了,从架子上掉了下来。

    高中生把它捡起来,扔到车厢外。

    秃顶男十分无语,“就那么一小块,还是塑料的,这能有多少份量啊”

    高中生像没听见一样,兢兢业业地把座椅旁的其他几块全都踹下来,扔了出去。

    扔完了,他又开始踹座椅。

    这节车厢的座椅不多,车厢两边各有一排,是硬质塑料的,椅背靠着车厢壁,严丝合缝地固定在钢制支架上。

    高中生踹上去,哐地一声,座椅纹丝不动。

    地铁车厢的座椅装得无比结实,宁鸽光是看着,就觉得不太可能踹得下来。

    有人说“算了,弄不下来,还浪费时间。”

    每个人都抬头看看显示屏上正在一秒一秒倒数的倒计时。

    “还是抽签吧。”秃顶男人说。

    “抽签用什么抽”有人讽刺地说,“再说谁来做签子,做签子的人会不会偷偷动手脚”

    “你们谁爱抽谁抽,”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忽然说,“反正我不下去。”

    满身血的男人呵了一声,“那你说怎么办大家一起死”

    壮汉说“还能怎么办都自己凭本事活着,门开着,有能耐就把别人弄下去。”

    秃顶男尖锐地叫起来,“你这个人怎么不讲理呢你想弄谁”

    壮汉瞥他一眼,“你非要抽签,是打不过我们,想玩阴的你哔哔得最欢,老子要弄就先弄死你。”

    “哐”地一声,那边高中生又踹了座椅一脚,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裴寒走过去。

    “我来。”他说。

    他蹲下来,仔细打量了一遍座椅的结构。然后退后两步,找了找角度,上前一脚踹在座椅侧面。

    宁鸽觉得,座椅似乎真的稍微动了一下。

    裴寒再蹲下看看,起身又踹了一脚。

    欧文也过来了,帮他一起拆。

    两个人你一脚我一脚,就这样反复几次后,那排铆在钢架上的座椅真的豁开了,斜了过去,一头离开了钢架。

    这就好说了,裴寒跟着暴力的几脚,把一整排座椅彻底踹了下来,拎着扔到车门外。

    秃顶男看了看,嘀咕,“这椅子撑死了能有一个人的份量”

    因为裴寒拆座椅时看着太暴力,他没敢大声。

    高中生认真反驳他,“怎么也总比扔一个人下去强。”

    确实比扔个人好。别人看见好像真的能行,都开始暴力拆解座椅。

    哐哐声不绝于耳。

    他们不再琢磨着扔人了,都在忙着干活,宁鸽才走过来,从头到尾,把整节车厢仔细检查了一遍。

    车厢里很正常,没有什么异样。

    只有车厢角落,一个把角的座椅下面,黑漆漆地好像塞着什么东西,趴在地板上就能看到。

    宁鸽把手伸进去摸了摸,拽出一个黑色的单肩包。

    单肩包打开,里面的东西不少,零零碎碎,各种各样,很像是修理工的工具包,其中扳手、螺丝刀、钳子等等,各种工具一应俱全。

    里面的东西是行凶的好武器,但是却有更好的用途。

    有正在拆座椅的人看见了,叫起来“一个包你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宁鸽没理他们,把单肩包拿过来,交给裴寒。

    裴寒看了看,就微笑了一下。

    用这些工具,不止可以轻松地拆座椅,还可以把座椅下面的钢架也一起拆下来。

    这套工具是副本给的,螺丝刀和扳手全都是为这套座椅度身订造的,规格十分合适。

    裴寒挑了几个看着还算靠谱的人,把工具分了,大家一起动手,拆卸工作立刻快了很多。

    钢架比座椅重得多了。

    一个又一个的钢架和踹烂的座椅逐个扔了下去。

    人人都看到了希望,不吵架了,热火朝天地忙着拆座椅,拆到一半时,广播突然响了。

    这次并不是报站的甜美女声,只传来一阵沙沙啦啦的杂音。

    过了一小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了。

    “各车厢注意。”他说。

    宁鸽猛地抬起头。

    是哥哥。

    或者说,是那个陆镌的声音。

    声音一模一样,连口气都一样。

    在宁鸽的记忆中,哥哥一直是无比温柔而耐心的,就算宁鸽弄出天大的乱子,他也能眉头都不动一下,温和地跟她指出她的错误,然后下手罚掉她一个星期的上网时间,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陆镌的声音同样十分低沉温柔,温柔中含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现在是车尾广播。”他说,“每节车厢的角落都藏着一包工具,你们可以用它敲别人的脑袋,也能用它拆座椅,座椅拆掉扔下去,可以少扔几个人,我建议你们拆座椅,因为座椅不会反抗,比扔人方便得多。”

    裴寒低声说“陆镌。”

    陆镌也在这个副本里,不止在副本里,还不知怎么做到的,找到了车尾列车广播的地方,给全车人发来了提示。

    欧文笑了,“陆镌他一个阿尔法,明明能看见你进了这个副本,还非要跟过来,什么意思再说他怎么忽然这么好心,摸到广播的地方给全车发提示,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裴寒看了眼宁鸽,什么都没说。

    座椅和钢架拆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有人指着显示屏叫起来“快看你们快看”

    上面不停倒数的倒计时消失了,变成了一行字

    本节车厢超载状况已排除。

    通过了。

    不过列车还停在原地,没有动,大概是其他车厢还没解决问题。

    车厢里所有人坐下休息,都默不作声,不约而同地看向前后两节车厢的玻璃。

    前面那节车厢传来哐哐的敲击声,很快就也没什么声音了,好像也完成了拆座椅和钢架的工作。他们那节车厢留下的人更少,需要拆的座椅更少。

    后面那节车厢里却很吵。

    这边安静下来,就能听到那边传来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吵架声和叫骂声。

    人影晃来晃去,好像很多人在混战。

    裴寒走到和那节车厢之间的隔门前,转了转把手。

    门是锁住的,打不开。

    宁鸽看见,裴寒低头看了一下手环。

    宁鸽也跟着看了看手环,心中估算了一下,各车厢三十分钟的倒计时马上就要结束了。

    后面车厢里的那群人在打架,没有拆座椅,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来不及了。

    裴寒没再看那边,退了回来,回到宁鸽旁边。

    他把自己手里的扳手随便一丢,当啷一声,扔进了打开的包里。

    其他人手里还拿着刚刚做工具用的改锥扳手,当成宝贝一样偷偷摸摸地藏着,并没有送回包里的意思,裴寒也没说什么。

    宁鸽知道,他根本用不着这种东西,就算赤手空拳,这里这群常年不运动的新手玩家也不是他的对手。

    终于,广播里传来一串叮咚的提示音,紧接着是轻柔的女声

    “请仍然超载的车厢的乘客全体下车,换乘其他车次。谢谢您的配合。”

    宁鸽看到,隔壁车厢又有人上来了,这次是一大群面具人,隔着门上的小玻璃窗,看不出来有多少,个个人高马大,见人就拖走。

    那边一声又一声的尖叫,不过只持续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

    那节车厢被彻底清空。

    列车又停了一会儿,估计是在等候面具人们把其他没有解决超载问题的车厢处理完。

    几分钟后,车门终于缓缓合起来,再次启动,在黑暗中继续向前。

    提示音又一次响起,女声开始报站“本次列车终点站环城站。下一站兴旺里。”

    宁鸽很想再听听陆镌的声音,可惜不知道他去哪了,没有再在广播里开口。

    列车继续运行,不知道前面等着的是什么。

    只往前开了一小会儿,车厢之间的隔门竟然突然自动打开了。

    这节车厢前面一节车厢里还是半满的,人们坐在地上,满脸惊吓地看着车厢之间打开的门。

    后面一节车厢现在是全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果然没有拆座椅。

    座椅全都好好的,黑色的单肩包倒是被找出来了,孤零零地扔在旁边,包口开着,地上乱丢着几个扳手和螺丝刀,上面沾着血迹。

    列车出发时满满的一车厢人现在全没了,就像陆镌在广播里说的那样,他们把工具拿去做了别的用途。

    “门开了,那边空着,要过去吗”有人小声问。

    “那节车厢没拆座椅,咱们一过去会不会就超载,直接被清理掉啊”

    说得很有道理,大家都不太敢乱动。

    他们观望时,裴寒已经带着宁鸽和欧文,走向后面那节空车厢。

    既然门开了,反正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如走走看。

    而且和裴寒的选择一样,宁鸽也觉得要往后面走,去车尾的方向。

    因为宁鸽总有种奇怪的直觉,好像陆镌用广播说话,并不是对着全车的人说的,而是对她说的。

    这种感觉来得毫无原由,莫名其妙。

    他特意说什么“现在是车尾广播”,强调了车尾,宁鸽就觉得他是在提示她,让她往车尾走。

    这是哥哥在说话,宁鸽没办法抵抗哥哥温和的声音。

    整节车厢的人都看着他们几个,只有高中生从他坐着的地方站起来,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裴寒并没有反对,任由高中生跟着,一起进了后面一节车厢。

    车厢之间的隔门只开了几秒钟,就重新自动关起来了。

    一进这节车厢,裴寒就去捡起地上扔着的一个扳手,对准两节车厢之间隔门的玻璃敲了上去。

    当地一声,玻璃竟然纹丝不动。

    这么坚固的玻璃简直逆天。

    裴寒又继续对隔门的其他地方施暴,隔门岿然不动。

    这隔门相当坚固,很难破坏,否则的话,就可以不用受隔门短暂的打开时间的限制,一直往车尾走。

    现在开门的短短的几秒钟,只够宁鸽他们从一节车厢进入下一节,副本像是在故意限制他们在车厢间走动的时间。

    没几分钟,兴旺里站就到了,列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外面仍然黑漆漆的,看不出所以然。

    裴寒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

    宁鸽也很好奇,过来看了看。

    车厢外是死一样浓黑的黑暗,就像眼睛瞎掉了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东西。

    欧文笑道“呦,还挺高级。梵塔黑。”

    这里好像是一个特殊的空间。

    车门打开着,一直没有关,广播的柔和女声忽然传来。

    “乘客们请注意,每节车厢里都藏着一个潜伏者,乘客须在三十分钟内将潜伏者清理下车,失败的车厢将接受清洁,乘客下车换乘其他车次。”

    又是下车。

    下车就是死路一条,得找出“潜伏者”,扔到车外。

    毫无疑问,这任务又是让玩家们互相怀疑,自相残杀。

    可是这节车厢已经被面具人清空了,现在只有宁鸽、裴寒、欧文和高中生四个人。

    高中生看出他们三个好像互相认识,只有自己是个外人,有点吓到了,“我真不是什么潜伏者。”

    欧文笑道,“别那么肯定,这里列车做主,它让你是你就是,估计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话更让人害怕了,高中生的脸都吓白了。

    欧文伸出手,拍了拍高中生的背,“别紧张,我觉得一下车就被碾成渣的死法还是挺快的,不算太痛苦。”

    他闲得没事,欺负小孩玩。

    裴寒说“无论如何,我们先把潜伏者找出来再说。”

    欧文不逗高中生了,琢磨,“广播里又没说潜伏者有什么特征之类,该怎么找呢”

    高中生想了想,把手腕伸出来给大家看。

    “我最近都在玩这种游戏,”他说,“进游戏的时候,系统会给玩家一个身份,有些玩家就会被系统设定成潜伏在里面的鬼,你们看,我的手环上没有收到过这种消息。”

    他主动把手环上的消息翻给大家看。

    手环上只有两条消息,一条是给新手的玩家指引资料,一条是要去终点站扫描锚点的提示。

    手环上的消息是不能删的,他真的没收到过别的。

    宁鸽也低头又看了自己的手环一眼,“我也没有。”

    裴寒也摇头。

    欧文连看都懒得再看,双手撑在脑后,伸了个懒腰,“当然没收到过这种东西。”

    他要是收到这种消息,早就当成新鲜事告诉宁鸽他们了。

    宁鸽思索,“难道真的像欧文说的,连潜伏者自己都不知道”

    裴寒说“很有可能。”

    高中生讶异地看着他们三个。

    他们三个压根就没有把手环给彼此检查一下的意思,说没有就是没有,其他人竟然还就这么轻易放过去了。

    他们信,高中生可不太相信,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点什么,不过最终什么都没说。

    四个人在研究究竟谁是“潜伏者”的时候,前后两节车厢里也都在忙着。

    从隔门的小玻璃窗能看到,后面的车厢好像达成了一致,他们的想法和高中生一样,觉得潜伏者一定会收到系统发来的消息,正在一个挨一个地检查大家的手环。

    前面一节,也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车厢,吵成了一团。

    宁鸽看见秃顶男人正在举着手里的扳手,激烈地和那个高大的壮汉辩论着什么,看表情火药味十足,好像马上就要动手。

    广播里传来叮咚的提示音,可惜这次仍然不是宁鸽希望听到的陆镌的声音。

    女声说“提示潜伏者的特征是背上有一个红色的圆形标记。”

    终于给出潜伏者的特征了。这就好找得太多了。

    既然说是后背上有记号,裴寒默不作声地解开扣子,把上衣利落地脱掉,转过身来给大家看。

    “有没有”他问。

    宁鸽又一次看到他的裸背。

    就算在地铁冷白惨淡的光线下,他背上停匀的肌肉线条还是相当漂亮,可是上面什么记号都没有。

    欧文也照办了,爽快地把上衣脱了,一边跟宁鸽开玩笑,“不比较哦。消瘦也是一种美。”

    两个人的背上全都没有标志,高中生紧张起来。

    如果他们都没有,就很有可能在他背上。

    他脸色苍白,解扣子的手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才战胜了扣子,脱掉上衣,转过身给大家检查。

    宁鸽他们三个对视了一眼。

    他身上也没有。

    如果他们全都没有,那就是在宁鸽身上。

    裴寒没有查一下宁鸽的意思,自己蹙眉琢磨。

    “失败惩罚是车厢将接受清洁,乘客下车换乘其他车次,如果我们现在强行打开中间的车门,去隔壁车厢,是不是就躲过去了,不用下车”

    欧文看看隔壁,“刚才用扳手都敲不动,怎么弄开”

    宁鸽打断他们的话,“我要先看一下我的背。”

    无论如何,先弄清楚再说。

    那是后背,自己看不见,欧文有点尴尬,“不然让裴寒帮你看看我们两个闭上眼睛。”

    “不用。”宁鸽摘下手环,翻到扫描锚点的界面,调出摄像头,“你们用衣服帮我遮一下门上的玻璃。”

    他们三个乖乖地去两边车厢的尽头,用上衣遮住车门上的玻璃,背对着宁鸽。

    宁鸽脱掉t恤,自己用手环上的摄像头仔细看了一遍。

    角度别别扭扭的,有点难找,但是基本还是能看出来。

    好像没有。

    车窗外是黑的,倒映出车厢里的人影,宁鸽对着玻璃的反光再看一次,仍然觉得没有。

    宁鸽理好衣服,边理边说“我好像也没有记号。”

    欧文没敢回头,有点纳闷,“啊你也没有你再仔细看看”

    宁鸽自己也有点懵。

    宁鸽原本料想的是,既然他们三个都确定没有,她用摄像头一看,就能看到背上明显的大红圈,她是做足了这种思想准备,不料并不是这样。

    这就真的很奇怪了。

    说不定标记是在很难看见的角度,或者尺寸很小,这样大概地一看,根本看不到。

    这件事太重要,不能马虎。

    宁鸽把裴寒叫了过来,“我没法仔细看,还是你再帮我看一下吧。”

    裴寒回头看了一眼宁鸽,答“好。”

    他把手里遮着玻璃窗的衣服交给高中生,走过来。

    宁鸽转过身,掀起背后的t恤。

    裴寒帮她把头发拨到前面,肩膀上的衣服也小心地揭开一点,认真地看了一遍,“没有。”

    “真没有”宁鸽不能相信,“就连很小很小的那种,针尖大的小红点之类的,也全都没有”

    裴寒很笃定,“至少我在能看见的地方,全都没有。”

    宁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身上还穿着内衣。

    “你等一下。”宁鸽反手把背后的挂钩解开,拨到旁边,把整个背都露出来。

    裴寒在她身后沉默了好几秒,才低声说“没有。”

    他又说“你能不能呃拉一下这里”

    宁鸽的两只手都在努力地掀着衣服,问他“哪里”

    裴寒知道她腾不出手来,犹犹豫豫地问,“我能稍微动一下么”

    “随便你。”宁鸽快速地说。

    心想,大哥,倒计时还在走着,你能不能拿出刚才踹椅子的干脆利落的劲头,别那么害羞

    裴寒又磨蹭了一下,才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宁鸽。他把她背后的内衣带子也拨开了一点。

    “真的没有。”他的口气如释重负。

    宁鸽重新扣好挂钩,整理好衣服,转过身来,看见裴寒正在扭头看着其他方向,脸已经彻底红了。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宁鸽心想,问题的关键是,和其他车厢不同,这节车厢里就只有四个人,四个人的背上竟然全都没有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