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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到此一游
    钱万春拍了下手掌,不一会儿,两名家丁就押着一人来到了文武轩凉亭前。萧天河一看,正是“雪上飞”。萧天河不禁暗暗叫苦,心道“可被你给坑苦了”他举荐“雪上飞”的一个关键就是“雪上飞”得拿出让钱万春瞠目结舌的本事来,现在“雪山飞”意外被抓,说服力就大打折扣。虽说这个冒险的计划是萧天河提出来的,但也是建立在“雪上飞”夸下海口的前提之下。经过刚才的交谈,萧天河获悉了钱万春并不是个大方豁达之人,这下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再看那“雪上飞”,此时脸上神情倒是相当镇定。

    钱万春笑问“此人可是你师父”

    萧天河这会儿也只能点头承认了。

    “敢在我钱府中图谋不轨,自然也应该知道被抓后的下场。”钱万春慢悠悠地说道。

    雪上飞”回答“知道。”

    萧天河愣了,他本来还在琢磨该如何解释,没想到“雪上飞”竟默认了“不轨之举”。“莫非他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一时手痒,还是早有预谋”萧天河心中百般猜测。

    “将两人一起关进柴房。明日直接押去刑从堂。”钱万春丝毫不客气,吩咐完阚管家,然后背着手踱入了书房。

    被粗暴地推进柴房后,萧天河不满地问“你怎么搞的”

    “呵,放心,没事。”“雪上飞”大咧咧地往干草堆上一趟。

    “明天就要被押去受刑了”萧天河光听“刑从堂”这个名字也能猜到那是个什么地方。

    “不出今天,钱万春就会来请我们出去的。”“雪上飞”胸有成竹,“你以为我是不小心被抓住的错了,我是故意让钱万春抓的。”

    “为何”

    “钱万春,堂堂碧颢洲商荣府府尹,老婆竟与管家私通。我替他感到不值。”“雪上飞”说出了惊人的消息。

    “你确定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那么多下人在场,连阚管家也在,不是明说的时机。”

    萧天河点点头“确实。你又没真凭实据,阚管家必定极力狡辩。”

    “呵,我已经留下了证据,对峙之时可由不得他狡辩。我刚才不说,是为了给钱万春留个面子。其实,钱万春对我故意被抓也有疑惑,否则他为何把我们关在柴房一日直接押去刑从堂不就完事了”看来“雪上飞”还是有些道行的,心思颇为缜密。

    “你是在哪里被抓的”

    “在夫人的卧房。”

    “你留下了什么证据”

    “雪上飞”舔了舔嘴唇,得意地笑道“等着瞧吧”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之后,柴房门锁响动,一名家丁开门后对两人道“老爷书房有请。”

    回到了文武轩,书房门正大开着。两人进屋之后,钱万春即吩咐家丁退下。房中除了钱万春和阚管家之外,还有一位雍容的妇人,想必她就是钱夫人了。

    “好啊,都到齐了。”“雪上飞”道。

    “二位请坐。”钱万春还是不温不火的腔调。

    “老爷,这贼子胆大包天,竟敢藏在卧房中窥视,你不好好整治他,居然还以礼相待”钱夫人恼怒道。

    “夫人莫急,我自有分寸。”钱万春道,“二位义士如何称呼”

    “雪上飞。”“梁上飞。”

    钱夫人啐道“两个蟊贼”

    “雪上飞有所耳闻。”钱万春道,“以雪义士的身手,应该不至于踏坏房瓦吧”

    “那是。以钱老爷的睿智,应该不至于看不出来我是故意为之的吧”“雪上飞”以同样的口吻回问。

    “看是看出来了,不过还是希望义士能明说。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钱万春此言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雪上飞”瞟了阚管家一眼“其实我今天凌晨踏坏的房瓦不只一片,而是两片。一片在夫人的卧房,另一片嘛,就得问阚管家咯”

    阚管家哆嗦了一下,对钱万春道“老爷,休听此人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房顶的瓦片也都好好的。”

    “唔,我踏坏第一片房瓦之时,阚管家正在忙活,所以没听到碎瓦之声。我想想大概是卯时许。”

    阚管家怒道“一派胡言卯时我尚在熟睡,每日临近辰时我才起床,这点老爷是最清楚的”

    钱万春点头道“的确如此。我今晨辰时二刻回府,阚管家方才伺候夫人用完早膳,连碗碟都没来得及收拾。”

    “啊,对了”“雪上飞”笑道,“当时夫人也在房中,看来阚管家伺候夫人之事也不仅仅是早膳而已。”

    钱夫人顿时涨红了脸“卯时天都没亮,我不在房中睡觉,为何要跑去阚管家那里”接着,她就“千贼子、万贼子”地破口大骂,还要上前厮打。

    “雪上飞”岂会让钱夫人给抓住他在书房中随意地绕着圈,钱夫人愣是连他的衣服都碰不着,气得哇哇大叫,口口声声让钱万春替她出气。

    钱万春却说“雪义士,在我钱万春面前说话可得有真凭实据,否则我不会饶你污蔑夫人之过。”

    “雪上飞”道“如今碎瓦的残片就在阚管家床下。老爷如若不信,可以和我一同去取。”

    阚管家连忙道“那只能说明你在天亮之前一直藏在我床下而已老爷,这贼子如此侮辱夫人清白,你怎可信他他必然是因为被抓之故,恶意编造谎言企图蒙混老爷望老爷明鉴”

    “我的凭据可不只是残瓦那一件而已。”“雪上飞”拱手对钱万春道,“钱老爷,还有一样凭据,就在夫人身上。”

    “哦何处”

    “脊背之下,大腿之上。”“雪上飞”笑道,“恐怕只有钱老爷去里屋亲自验证了。”

    “不必了,就在此处夫人,脱下衣服”钱万春下令道。

    钱夫人愣了,难以置信地问丈夫“老爷,你说什么”

    “脱下衣服”钱万春重复了一遍。

    “你脊背之下,大腿之上,你难道不知道是哪里吗”钱夫人怒道。

    “如何不知我让你脱,你就得脱”钱万春提高了嗓门喝道。

    “你疯了”钱夫人如何肯脱。

    “老爷,外人在场,怎能如此为难夫人”阚管家也帮腔劝道。

    钱万春却说“不当场验明,如何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若是夫人臀部没有证据,我自会亲手杀了他们两个,剜目剖心,替夫人出气。人死了,也就没必要担心夫人的颜面问题。”

    “可是,我我也不能看呐”阚管家又找了个理由。

    “你是当事之人,不可回避。稍后你只管先闭眼,若有证据,我也会让你看个明白。”钱万春道。

    阚管家无话可说,只得闭上双眼。

    萧天河也赶紧捂住了眼睛“我不知道此事,也不是当事之人,不该看”

    “雪上飞”道“你出去吧,正好替我们守着门。”

    萧天河赶紧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房中传来了钱夫人的啼哭声,萧天河捂住了耳朵,去了凉亭,远远地盯着书房的门。

    又过了一阵,房门开了,“雪上飞”探出头来冲萧天河招了招手。

    萧天河回到书房门口,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两具尸首钱夫人和阚管家,两人身上盖着衣服,头被齐肩斩断。钱万春却依旧坐在太师椅上,悠哉地喝着茶。

    “多亏二位义士,才揪出这对奸夫淫妇。”钱万春道,“我虽早有些疑惑,但阚管家此人行事滴水不漏,一直没抓到把柄。时间久了,反而怕是冤枉了结发之妻,于心不忍。”

    “此事关乎钱老爷颜面,尸体就交给我们两个处理吧。钱老爷该好好想一想,当如何对外宣说夫人、管家失踪之事。”“雪上飞”道。

    “无妨,夫人可宣称病故,管家就说已经辞退。雪义士为钱某家丑甘愿被抓,且自始至终顾全钱某颜面,钱某感激不尽。”说着,他退下手上的一枚白玉扳指,“此乃一件储物法宝,就赠给雪义士。”

    “雪上飞”也不客气,接过后说“正好,可以用来搬运尸首。”

    钱万春点点头“我今日累了,请二位休息一日,明日再议正事。”说完,他拱了拱手,踱着方步离开了文武轩。

    “雪上飞”将两具尸体装进了法宝,然后与萧天河一起清理地上的血迹。

    “你到底在钱夫人身上留下了什么证据”萧天河好奇地问道。

    “我把尸体放出来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别别别,我可不看。”萧天河连连摇头,“瞧你选的那位置,钱夫人好歹也是名门贵妇,你可真下流。”

    “雪上飞”不以为然“他们两个当时都光着身子,我还能怎么办再说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就得在见不得人的地方留下记号,否则如何能让钱万春相信我这个外人,而不是相信结发妻子”

    “你留下什么记号了”

    “我从瓦上削下一张薄片,上面倒刻阚管家到此一游七个字,又撒上了特制的不易清洗的彩粉,然后偷偷塞在了钱夫人身下。”“雪上飞”笑道,“钱夫人不是说没去过阚管家那么那为何屁股上会被阚管家床下的碎瓦印上字迹如此就证明了她曾经在阚管家房中脱得一丝不挂。碎瓦上有刻字,和阚管家卧房屋顶的其他瓦片也能对上,他们可抵赖不得。”

    呆了半晌,萧天河叹了一声“你可真损”

    当天晚上,钱万春对府内上下宣布,阚管家已被辞退,“雪上飞”竟上任为新管家。他向钱万春报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刘正峰。但萧天河相信,那依然不是“雪上飞”的真实姓名。几天之后,钱夫人则被宣称得了“重病”,每日卧房不出,钱府下人们或许有惑,但老爷宣称之事,没人胆敢多问。

    引荐之事虽节外生枝,不过也算圆满完成了事先设想。按计划,萧天河该离开钱府了。可是,“雪上飞”却不肯让他走。“雪上飞”知道他要寻人之事,故如此劝道“你一个人在此地人生地不熟,找人也多有不便。不如暂且留在钱府,一来可以借商荣府的人脉来打探消息;二来也可以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萧天河想想,访津城离山神庙也没多远,留下未必是件坏事。万一叶玲珑飞

    升之处不是山神庙,那借助钱家的势力关系打探消息无疑更加方便。于是,他就同意了“雪上飞”的要求。

    至于钱万春提到的“正事”,萧天河丝毫不感兴趣,“雪上飞”也没将他牵扯进来,所以钱万春和新管家数次议事的内容,萧天河一点都不知道。身为钱家的门客,他可以随意出入钱府,一日三餐,钱府也不曾怠慢过他,钱万春还特意赠予一些钱财给他零花,叶玲珑的事钱万春也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如此可谓是对萧天河相当厚待。只不过,钱府中的变故让钱少爷满腹狐疑,一向得力勤恳的阚管家突然被辞退,连面都没见着就杳无音信,父亲又宣称母亲病重,偏偏还不让探视。所以钱少爷每次见着萧天河,眼神里都透露着猜疑,萧天河权当不知。

    也许是担心钱少爷发现端倪,几日之后,钱万春将儿子支去了别处,许久不能回府。过了三个月,钱万春对外宣称,夫人病重亡故。各方亲朋贵客纷纷前来吊唁。等钱少爷风尘仆仆赶回钱府时,钱夫人都已经下葬一月有余。

    没见着母亲最后一面,钱少爷自然不甘,为在母亲病重期间依然被支走之事和钱万春大吵了一架,对“雪上飞”和萧天河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钱万春在家时还好一些,可是他不在家的时候更多。萧天河觉得,钱府就快要待不下去了。

    正当萧天河寻思该找“雪上飞”辞别时,“雪上飞”却先来找他了。此时已是春季,距离萧天河飞升时已过去了半年。

    一进门,“雪上飞”就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明日便上路。”

    “去哪儿”

    “当然是琅苍洲了。吃了钱家半年的饭,该是出力的时候了。”“雪上飞”道。

    “可是为了钱老爷的正事这事你可别找我,我不想牵扯进去。”萧天河拒绝道,“正好我也不打算继续留在钱府了,明日你我就分道扬镳吧。”

    “这都半年了,与你约定的那位叶姑娘依然没有现身。钱万春也屡次派人打探消息,始终一无所获,你还要继续留在此地寻找吗”“雪上飞”再次提及叶玲珑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该去外地寻找”

    “当然不过,前提是那位叶姑娘不是故意躲着不见你。天大地大,寻人有如大海捞针,你一没钱,二没势,谈何容易不如和我一同上路,沿路打听消息,至少衣食住行不用你担心。从碧颢洲往琅苍洲去,有一南一北两条路线,北线多山,所以我打算从南线过去。如此便要依次经过紫朱洲、神炎洲、玉阳洲,方能到达琅苍洲。天下八大洲,这一趟就穿了五个,总比你漫无目的如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强吧”“雪上飞”端的好口才,每次都能将萧天河说动心。

    “你是想拖着我一起上路才故意这么说的吧”萧天河无奈地苦笑。

    “没错。其实对你、对我都有利,何乐而不为”

    “我事先声明,结伴同行可以,到时正事你可别拉我参与。”

    “嘁,放心吧你那点实力,压根儿就指望不上。”

    直至如今,萧天河也不知该如何评价“雪上飞”这个人。说他是好人吧,他却处处保持着神秘,萧天河既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他的言谈举止看似随意,可却从不露出什么破绽。每当萧天河仔细想来,即便换做是他深思熟虑,也不见得能做到比“雪上飞”更好;若说他是坏人吧,他在钱府待人接物却又一团和气,有时萧天河甚至都忘记他是个贼。正因为看不清此人的本质,萧天河也时刻在心底保持着几分警惕。“雪上飞”虽然和他关系很好,但他却并非完全把“雪上飞”当成朋友。

    第二天一早,“雪上飞”就叫上了萧天河,两人跟钱万春道别之后,登上已备好的马车,向南驶出了访津城。

    一路上,“雪上飞”滔滔不绝,天下八大洲被他说了个遍,可见他去过的地方之多。正是从他口中,萧天河得知了八大洲的地理格局,以及“三司四属”的统治格局。这会儿萧天河才终于明白,钱万春的“商荣府府尹”究竟是什么地位。商荣府统管一洲之商事,难怪钱府这般奢华。其实在大司徒座下的农、财、商、工四府,哪一府不是富得流油总之,大司马掌兵,大司徒掌财,大司空掌权,三司各管一摊却又互相制约,共同为一洲帝皇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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