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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十章 穿神棍法
    长青寺掌门马凤烟曾经说过,“哀”首座温泽恺的哀心是独一无二的。主要原因就是时间跨度长。家人初丧时,心境必然十分悲恸,经过近五十年的追凶,他的哀心早已成为一种平和而稳定的常态,较悲恸更轻,较忧郁更重,比心若死灰更有希望,比满心希望更偏绝望,穿神棍法正是在这种心境之下所创。

    温泽恺留在“化骨火炉”中与“夏”长老单打独斗,使出穿神棍法第一式穿风式。只见他出棍迅疾,不扫、不砸,而是用棍端猛戳,这种招式类似于枪法,但因棍端是钝器,故而比戳枪更加刚猛。棍影连连,温泽恺双目血红,咬牙切齿,使“穿风式”时的心境,正和刚刚得知亲人惨死时一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夏”长老也不是吃素的,施展“锁链旋舞”,甩动锁链舞在身前,长棍与锁链相搏,火星四射,纵然“穿风式”万千棍影,可就是穿不透锁链的防御。不过锁链也探不过棍影,这一回合两人算是势均力敌。

    温泽恺久攻不下,施展穿神棍法第二式穿云式,动作陡然慢了下来,温泽恺向回拉满,右臂已后扬至肩平,大喝一声“风停云破”然后向前重重一捅。

    “夏”长老“见”温泽恺的棍一时不来,猜到他在收棍蓄力,便知后面这一下非同小可,于是双手持锁链,将锁链拉紧,打算靠锁链的韧性来卸解棍力。“穿云式”棍速虽然比“穿风式”更快,可“夏”长老已经有所防备,所以长棍尚距他胸膛两尺,就被迎上前的锁链截住了。不过,“穿云式”的力道可远比“穿风式”大许多,棍端触及锁链之后,前冲之势依然未止,“夏”长老握链不住,两手竟滑松了几颗锁扣。锁链松弛,防御效果自然不佳,棍端着锁链一起击中了“夏”长老的胸口,击得他踉跄了数步,差点摔倒在地。因之前胸口就被秋老剑气所伤,此记伤上加伤,“夏”长老捂着胸膛单膝跪地,吐了一口血。

    这边温泽恺已经开始蓄第二记的势。“夏”长老改变策略,不挡棍而挡手。他甩出锁链绞缠在温泽恺的手腕上,打算迫他送不出棍来。可是,温泽恺毫不在意锁链缚手,依然施展“穿云式”的第二招。

    “夏”长老刚才后退了几步,而温泽恺则原地未动,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远远超过棍子的长度,他为何还要如此出招

    “夏”长老也来不及细想,赶紧向后拉扯锁链,使得锁链一直处于绷紧的状态,束缚温泽恺出招的力量。果然,棍端只探到两人间距的一半,但是,棍止而势未止,棍端带出一道罡风,再次击中“夏”长老。这一次比刚才那一记更重,“夏”长老被击得向后翻了好几个跟头,满脸是血,肋骨也不知断了几根。

    温泽恺此时泪流满面。施展“穿云式”时的心态,就像是安葬亲人时一样,抑怒而涌悲。他收棍,蓄力,第三棍“穿云式”即将使出。

    “夏”长老顾不得疼痛,高举两臂,双拳震地,他身前地面竟刹那耸出一堵墙来。温泽恺冷哼一声,一棍捅出,罡风棍气将土墙击了个粉碎。可是,土墙后只有之前被砸出的坑,“夏”长老却不见了踪影。

    突然,温泽恺脚边地面裂开,锁链如同毒蛇一般蹿出,击中了他的面部。温泽恺仰天飞倒,鼻骨断裂,嘴唇被抽肿,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紧接着,“夏”长老高声怪叫着破土而出,锁链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落向温泽恺。温泽恺连滚带爬,身上还是着了不少伤。

    “穿云式”需要蓄力,站不住脚的话自然无从施展。“夏”长老见攻击奏效,左手竟又拿出一条锁链,甩出勾住了温泽恺的脚,将他拽倒向回拉。

    危急关头,温泽恺拍地而起,头下脚上,以棍重杵地面“第三式,穿地式”使这一式的心境是久寻仇家不得时,忿恨满腔无处宣泄。长棍落下后,地面剧烈震荡,“夏”长老忽觉脚下冒出一股推力,将他掀向长棍。温泽恺当头一棍,若不是“夏”长老听风辨位的功夫了得,及时歪头躲避并用锁链招架,怕是连脑浆都要被砸出来。这一棍没砸中脑袋,压着锁链一起击中了“夏”长老左肩,“咔嚓”一声,左肩骨断裂,他惨叫一声,只得撇了左手的锁链。

    温泽恺对着脚上的锁链又是一棍杵下,将锁链击了个粉碎,“夏”长老再一次被震飞。温泽恺高高跃起,追上一棍砸向“夏”长老的腰,这一下要是中了,怕是连腰都要断。

    不料,“夏”长老却突然张口,“哇”的一声,吐出来的不是血,却是一团炽热烈焰。温泽恺大惊,收棍挡在面前,可惜没有用,烈焰穿过长棍依然击中了他的脸,并爆裂开来。他跌落在地,两手拼命扑打着脸上的火。他的头发、眉毛、睫毛已经烧了个精光,双目灼伤失明,满面焦血,疼痛难忍。温泽恺哀叫连连,想要捂脸却又疼得不敢碰,十分凄惨。

    这绝命一吐可是“夏”长老的绝技,是危急时刻保命用的,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使用。威力虽大,但容易防备,只能在近距离施展方可奏效。此招对功力消耗极大,若是不成也就差不多完蛋了。

    “夏”长老落地后,丝毫不给温泽恺喘息之机,俯身投出锁链,将散落在地上的碎锁扣全部扫向了温泽恺。锁扣断处尽皆锋利,十有七八都嵌入了他的皮肉,血流了一地。

    自温泽恺施展穿神棍法以来,“夏”长老终于占得了上风,他破口大骂“狗屁穿风、穿云、穿地,看我不穿死你十八辈祖宗”他扬起锁链抽向温泽恺的喉咙。

    温泽恺目不能视,又不似“夏”长老久盲而耳聪,喉咙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抽,“嘎”的一声,吐血三尺高。“夏”长老还不解恨,顺势用锁链勾住他的脖颈,向自己拽了过来。

    温泽恺干脆竖抱长棍,人棍合而为一,仿若一支利箭,顺着锁链引导的方向袭向“夏”长老。“夏”长老猝不及防,被他顶着一直飞撞到高墙上。两人一起落地,掉在地洞边缘,各自吐血不止,温泽恺的长棍骨碌碌掉进地洞去了。

    “穿、穿天式”温泽恺喉间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字。人棍合一,势可穿天。施展这一式的心境如同长久寻觅后终得线索,恨不能立马飞到仇人身边将其手刃。

    “我穿、穿死你十八辈祖宗”奄奄一息的“夏”长老还在嘴硬。

    温泽恺扯开脖子上的锁链,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晃悠悠地走到“夏”长老身边,俯身摸到他的脖颈,一把攥住,怒嚎一声将他擎了起来,“夏”长老此时只有蹬腿挣扎的份。

    “你可知,我这穿神棍法还有最后一式,就连掌门都未曾见过。”温泽恺道,“我早已练成此式,可是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施展。使这一式的心境,须是报仇雪恨后,大快我心最后一式,穿心式”

    “你棍子都没、没了还穿、穿个屁啊”“夏”长老口齿不清。

    温泽恺淡然一笑“谁说这一式必须用棍”他攥紧右拳,将仅剩的功力汇集其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对着“夏”长老的左胸穿去。

    “夏”长老闷哼一声,随即竟“桀桀”地笑了起来“你还是没穿到,我、我的心可可不在这儿”

    温泽恺大吃一惊,“夏”长老的左胸内果然没有心弹指之间,他恍然大悟“你是镜心异体”

    “没错我的心在右边”“夏”长老猛然攥住温泽恺的手腕,脚尖踢向温泽恺的脚踝,两人一起倒栽葱摔进了深不见底的地洞之中。

    出了“化骨火炉”的六人继续前行。进了“万宝山庄”后就只有一条路,白水集曾尝试飞起越过墙头,可是和“花海”处一样,到处都有法阵障壁,难以逾越。

    “看来不突破四大长老,是不可能见着集宝盆的。”田济丰道。

    “怒”首座索江涯愤而挥手“没想到四大长老竟如此厉害,还坐拥地利优势,这不公平”

    “我们是在闯龙潭虎穴,又不是参加擂台比试,何谈公平”“喜”首座陶胜均道。

    秋老对荀芳惠说“弟妹,此行之险已经超乎我所料,再让你继续随行,老夫实在过意不去。不如你和三弟就留在这里等候,我们几个先去闯关。若是窦远川和哀首座赶上来,你们休整之后再一起来寻我们;若是春、夏两位长老追来,三弟也可护着你与我们会合。”

    “兄长何出此言我虽是一介女流,但也非贪生怕死之辈。从决定来此那一刻开始,我就誓与诸位共同进退。”荀芳惠心意坚决。

    白水集大笑“哈哈,好这才是我的好媳妇”

    “喜”、“怒”、“惧”三位首座至今方知那一对男女原来是“秋风剑圣”的结拜义亲。看得出来,荀芳惠的实力和其他人不是一个档次,却依然如此勇敢。因此,众人都投以赞许的目光。

    秋老感激道“等此事结束,我定会在霏晴派为你们和二弟夫妇补办一场婚礼到时也请诸位到场”

    三位首座都客气地说“一定,一定。”唯独田济丰道“原来你们仍未成婚”他一边说一边摸着下巴,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白水集还未开口,秋老就忍不住发话了“我警告你,别打我弟妹的主意”他这一次的口气,可比在霏晴派茅屋里那一次要严重得多。

    “哈哈,岂敢,岂敢。再次重申,我只有仰慕之意,并无亵渎之心。”田济丰依旧是那副厚脸皮的模样。

    一行人沿着两边都是高墙的小道,从山庄东北角绕回了中部。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圆拱门廊,门廊另一面是个小花园,可以闻到飘来的阵阵幽香。

    “大家小心,秋长老很可能就在花园里。”秋老定了定神,率先穿过了门廊。

    花园中有个小水池,池中还有一座假山。一条小道在园中曲折蜿蜒,从进口连着出口,当中没有任何岔道。园中不见半个人影,四周都静悄悄的。众人缓步慢行,警惕地戒备着。正要走出花园时,冷不防从花丛中蹿出一道身影,袭向唯一的女子荀芳惠。

    白水集反应迅速,挡在荀芳惠身前对着那人迎面一戟扫去,那人身形灵敏,腾身避开后又连续几个空翻,立在花坛沿上,高举着两柄短刀。

    几人细瞧,那竟是名女子。披头散发,脸上脏兮兮的,衣衫破烂还沾着血污。这会是“秋”长老吗众人起疑。

    “你们是何人”女子厉声喝问。

    “我们还想问你呢”白水集回道。

    女子迟疑了“你们哪个是集宝盆”

    索江涯道“我们哪个都不是我们也是来找集宝盆的。”

    女子松了口气,收了双刀“如此说来,你们也不是春、夏、秋、冬四大长老咯”

    “我们刚从夏长老的化骨火炉那儿过来。”田济丰道,“姑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贴符咒,应是个符咒高手吧”

    贴符咒众人齐齐看向白水集手中的青龙戟,果不其然,在戟侧小刃上多了一张小小的黄符。

    “谈不上,还是被你给发觉了,看来我的水平还不到家。”女子走过白水集身旁,轻轻一拂收了符咒,然后走到水池边,以清水沃面,又理了理头发,露出一张白净漂亮的脸蛋。“在下魏伶卿,敢问各位尊姓大名。”女子拱手道。

    魏伶卿“四圣天师”魏伶卿清微榜排名第二十位的高手

    田济丰立即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原来是二小姐失敬,失敬在下铁秤砣田济丰。”

    三位首座也是头一回见魏伶卿,纷纷还礼。

    “早就听闻二小姐美艳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白水集笑容可掬地一躬到底,“之前在太玄洲煌明城,听闻二小姐要收徒,我就一直期盼着到时能见你一面,可惜终究无缘。不想今日却在此处相见,不甚荣幸。”

    田济丰又道“二小姐收徒之事我亦有所耳闻。不知可曾收得”

    “并未收得。今日衣冠不整,让各位见笑了。”魏伶卿柔声道。

    白水集好奇地问“当日想要拜师之人不计其数,个个俊美,怎么,二小姐一个都看不上”

    魏伶卿幽怨地叹了口气“模样俊又有何用还不都是贪图我的相貌想寻个人做伴,最好是两情相悦。可是到了我这境界,恐怕是难寻了。”

    “哪里的话只要找个境界差不多的,不是照样可以两情相悦”田济丰道。

    魏伶卿抿嘴一笑“也是,当初还不如直接宣称是招夫呢。”言罢,她看向荀芳惠“这位姑娘,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荀芳惠阴着脸点了点头。她此时的心情有喜有怒,喜的是田济丰的注意力终于从她身上移开了;怒的是丈夫白水集居然也一直盯着魏伶卿的脸。

    这时,秋老开口“魏道友,许多年前你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是否记得”

    魏伶卿点点头“当然记得。三十五年前的冬季,与秋风剑圣于青变洲新唐城偶遇。只是当时不知剑圣身份,言语冒犯,大为不敬。此事一直困扰我心,今日重逢,自当谢罪。”说着,她对秋老恭拜。

    秋老赞道“那时你的符咒之技尚未纯熟,没想到短短三十五年,你竟登上了清微榜第二十的高位,着实令老夫钦佩。”

    “剑圣谬赞了。比起您长年高居清微榜第十一位,我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秋老问“不知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魏伶卿开始娓娓讲述。原来她有一个结拜妹妹,亦被“集宝盆”所捉。她这次来也是为了救人。

    “那你是怎么通过花海和化骨火炉到达这里的又是被何人所伤”丰启桓问。

    魏伶卿十分疑惑“我于昨日进庄,沿着唯一的通路就到了这里。前面有个十分可怕的利刃机关阵,我被困在里面整整一天,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一出来,就见到你们了。”

    陶胜均道“看来万宝山庄的格局会随日期变换。这在三大数术布局之中倒也不足为奇。奇门、六壬、太乙,不知万宝山庄是按那一套布的。”

    “管他是那一套,不是都得闯过春、夏、秋、冬四关”索江涯道。

    “既然二小姐也要找集宝盆,不如与我们同行吧”田济丰不失时机地邀请。

    魏伶卿欣然同意“那就仰仗诸位了。”

    荀芳惠将白水集拉到一边,小声道“虽然我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可是你也不要太过分了。我是个认死理的性格,只要认定了之后就会就会从一而终,”说着,她的脸都红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

    “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放心。”白水集捏了捏她的手,“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白水集明显话里有话,荀芳惠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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