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小厨房端碗粥来。”
观南涩然开口,借着手腕蹭去眼角泪痕。
垂眼虚虚地看着芳青,观南一字一句说得清明。
“待会儿你就去取了我这么些年的体己,通通换成银票,送到方丈那儿。”
“他会明白的。”
“让府里的人送你去慈恩寺,就说代我再拜拜祖母,他们会照做的。”
如今,观南愿意嫁了,府里的人就是看在于成济的面子上,也不会吝啬这几分薄面的。
往后,只要季家不倒,只要她于观南在季家不倒,那些人便只能上赶着她的吩咐做事。
难怪,世人皆喜争权逐利。
也是,这般掌控人生的感觉,谁会不喜欢呢。
芳青望着观南沉稳的神情,和她在老夫人脸上见过的一般无二,不由欲言又止。
“小姐,可要留话。”
小姐自小在老夫人身边养大,多年以来的体己一直都由着她收的妥帖,也许对于于家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论起同京城的闺阁女郎,绝对是笔不小的数目。
更别说,还是对于如今的苏漾而言。
要在朝廷里往上爬,手里没点银两傍身又怎么行。
是以,芳青对于观南散财的想法并无异议。
她的小姐如果能因为散去这些银两而少些愧疚与痛苦,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坦白说,芳青是希望观南留个话的,就当给他们彼此作个了结。
身上也好少些那种被枷锁压垮的苦痛。
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们扛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亦敌不过这泱泱俗世
芳青便想着,那就好好的吧。
“不必了,是我负他。”
“无颜留话。”
观南说这话时,每一寸呼吸都刺得她心脏生疼,可她却连半分也不曾表现出来。
说得平淡。
“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芳青将观南的疲色收于眼中,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言语乖顺。
“那我这就去把事办妥,张妈妈在我来前就去了小厨房,待会儿应该就能把粥送来。”
“小姐好好歇息。”
芳青退出去,正要把门合上,就听到观南补了一句。
“画要收好,我要带走的。”
芳青没忍住,红了眼睛。
“嗯,会跟压箱底的头面放在一起的。”
芳青关门的瞬间,正好瞥见观南苍白面上那抹零碎的笑容,绝美凄凉。
不知作何感想,心里总归是涩涩的。
屋里,观南因为虚弱,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躺下,只是那脸却独独对着墙的那一面。
水哥“何必舍近求远,直接让芳青送到苏漾的官邸不就好了吗。”
观南望着墙,仿佛看到了自己一刻都无法逃离的未来,阖目回道。
“小朋友,你呢,现在可以开始做笔记了。”
“首先,哪怕芳青可以出去,也不代表于成济不会派人跟着她。在观南没有成功嫁进季家之前,于成济不容许再出现和于雅南一样的意外。”
“此举,是保护苏漾。”
“若是被于成济知道,不管苏漾如今怎样,都会被他拉下马的。谁让在于成济的眼里,于家和季家结亲不容有误。”
“再者”
“没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