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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 还是活着好
    镇国公转头看去。

    “父亲您醒了醒了就好。”

    许昀转醒过来,伸出微颤的手,抓住自家父亲的手,有一滴泪从眼眶中滑出。

    “”镇国公强忍住皱眉的冲动。

    许昀的目光缓缓转动着,看着房内的众人。

    见这么多人都在围着他,遂露出一丝极勉强的笑意“诸位都来送我了。”

    他方才将醒未醒之际,已经听到了裘神医说他中毒的话。

    且他自己的身体此时是何种状况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听得这个“送”字,镇国公眉毛一动,不及裘神医说话,先问道“既知危险,那还不自量力地挡在我面前岂不是上赶着找死”

    “这是为人子该做的事情见父亲无碍,儿子便可放心了。”许昀神色虚弱,眼中泪光闪动“您总说我无用,这次儿子也总算是做了一件有用的事情了”

    “有用个屁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可不是要你来替老子挡刀的不然老子直接生个铁盾不是更好”

    许昀忍不住心生委屈。

    他都这样了,父亲怎还不能对他温和些

    而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心中那不妙的预感愈发强烈了,遂哑声向裘神医问道“敢问神医还有多长时间”

    裘神医“两刻钟”

    两两刻钟

    许昀心中一凉这,会不会太赶了些

    怕是不够他安排遗言后事的

    “只需两刻钟,药便能煎好了。”裘神医又道。

    “”许昀表情怔住。

    镇国公甩开他的手,骂道“瞧你那怂包样被扎了一针而已,死不了”

    “可不是说儿子中了毒吗”

    “是中了毒。”裘神医道“但并非是什么无解之毒,且毒针取出的及时,因此并无大碍。”

    许昀还是不大相信“那为何我竟觉得浑身疼痛不已,呼吸不畅,且伤口周围隐隐有麻痹之感”

    “”裘神医想了想,道“应是吓得。”

    只能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一个针眼到你这儿也他娘的成了伤口了”老爷子越听越气他许启唯怎就生了个如此没用的儿子

    许昀神色讪讪,好像的确没那么疼了

    他这不是头一回中毒,没经验么

    再看面容虚弱的父亲站在那里,而他却躺在榻上,顿觉无地自容,赶忙就坐起身来。

    “行了,喝完药就给我滚回去睡觉”

    许启唯懒得再理会次子,对燕王道了句“王爷稍坐片刻”,便单独带着云六回了卧房说话。

    裘神医离去后,燕王去了院中等候镇国公。

    “二叔”

    屋内没了旁人,许明时凑到榻边,拿感慨的语气道“这回您知道人还是活着好了吧”

    许昀自嘲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可不是么。

    还是活着好啊

    方才一度当真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时,他当真是怕极了。

    也是那一瞬,他突然觉得自己尚有许多事情没做,许多话要说,许多人想见

    “那二叔只当今日死了一回,往后且好好活着吧。”许明时在榻边坐下,拍了拍自家二叔的肩膀说道。

    看着侄子少年老成的模样,许昀惭愧地点头。

    叔侄二人就这么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见侄子没有要走的意思,许昀不禁问道“不回去睡觉”

    “火才刚浇灭,我就不回去了。”男孩子咧嘴冲他一笑,一双眼睛红红的,却满是笑意“祖父醒了,我也睡不着。”

    高兴的睡不着。

    许昀也露出笑意。

    他也一样。

    老爷子醒了,便什么都好了。

    不仅是因为老爷子是家中的顶梁柱,更是因为他们许家人,一个都不能少,缺了谁都不行。

    “别说,这倒像是除夕守夜似得。”许昀笑着道“今晚咱们算是过年了。”

    过年时他都不见得能有这般心情

    而许明时听到“过年”二字,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了身来。

    “怎么了”许昀问道。

    “我得去写信将此事告诉许明意”

    许昀听了半开着玩笑道“信也比咱们早到不了几日,何不到时给你姐姐个惊喜”

    “那可不行。”许明时说话间已快步走出了隔间。

    这种事有什么好讲求惊喜的,早一刻告诉她,也好叫她早一刻安心下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外间便有书案笔墨,男孩子铺纸磨墨,迫不及待地落笔。

    另一边,镇国公从云六口中了解到了自己中毒期间所发生的大小之事

    实际上刚醒来时已听秦五大致说过一遍了,至于为何还要再同云六问上一遍,其中的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

    同云六交待完了几件要紧之事后,镇国公透过半开的窗棂看向负手等在院中的身影,遂道“请王爷进来说话吧。”

    云六应声“是”,又问道“天色已快要亮了,可要叫人送些早食过来”

    将军昏迷多日,所食皆是些汤汤水水,腹中必然空极。

    镇国公点头“也好,多备一份,正好邀王爷同我共进。”

    云六应下,当即去了。

    一口气吃了五屉小笼包,三碗芡实小米粥,并数碟清补时令小菜后,镇国公搁下了双箸,擦了擦嘴,道“神医交待不宜吃得太饱,且就吃这些先略垫一垫罢。”

    燕王默默看着桌上的空碗碟,看得出来,将军的确也是十分克制了。

    他早已吃饱了,后面不过是陪着,此时便也放下了调羹。

    很快有人将碗碟撤去,换上了茶水。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亮起,只因隔壁院中才刚起了一场火,火势虽已被扑灭,然四下尚有烟气笼罩,故有几分混沌之感。

    云六干脆将窗子合上,而后退了出去。

    “我已听我那两个手下说过了,这段时日多亏有王爷在,否则纵然我有命醒来,眼下却只怕已非是今日这般局面。”

    军心二字至关重要,在东元时,若非有燕王坐镇,一旦稍有不慎被人钻了空子,必然会生出动荡来。

    “将军抬举我了。”燕王笑道“是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且有贵府许姑娘在京中应对有方,及时送来解药。”

    一提到孙女,老人面上便有了笑意“王爷可是见过我那孙女了”

    燕王笑着点头。

    不仅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