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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颗星
    楚千黎不死心地握着三清铃, 她将其摇来摇去,探究着铃铛原理。

    茶楼服务员将茶水端来,谈暮星为在座众人斟茶。热水一出, 茶香四溢。

    梅茹z握起杯子饮茶,她见楚千黎执着地摆弄三清铃,悠然道“不错, 喝前摇一摇, 我们待会儿要是去吃饭,你还可以饭前摇一摇。”

    楚千黎错愕道“不可能吧,好歹是古董, 应该有用的。”

    梅茹z“好像做法事时也可以当乐器, 但我没见家里人用过。”

    楚千黎摇着三清铃,试探道“dro the beat”

    谈暮星“”

    楚千黎没琢磨出三清铃用法, 她还跟梅茹z说起寻找红晶道具的缘由,还有爷爷留下的游记。

    “居然还有这事儿, 但我没听家里人提起过, 主要到我这辈就只剩我搞心易了。”梅茹z接过红晶罗盘, 她仔细地端详起来,又将其还给楚千黎,“你这是风水罗盘吧, 那确实还有实用性,但我也不会用。”

    据梅茹z所说,梅曼玲是她母亲那边的女性亲属,但她对长辈年轻时的经历并不知悉, 更不知道家传三清铃有什么用。

    “当然, 这东西也是卖不得的,好歹算是传家宝。”梅茹z摇晃起三清铃, 连带她手腕上铃铛也发出清脆声响,“以前有人想买,但我没有答应,还没那么缺钱呢。”

    谈暮星瞟到梅茹z的铃铛手链,他心生奇怪,小声道“请问您手上的铃铛是做什么的呢”

    梅茹z从头到脚的衣着打扮都价值不菲,唯独手腕上小铃铛显得特别,跟她的穿衣风格毫不匹配。

    楚千黎笑道“应该是用来起卦的吧。”

    梅茹z露出赞叹的眼神“可以啊,那么快就看穿。”

    谈暮星面露好奇。

    楚千黎解释道“大姐姐是搞梅花心易的,讲究的是易数、外应和心相结合,外应就是外部环境的预兆,这铃铛应该是增强外应的。”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就是人在特定环境中照搬永恒不变的卦理,那就永远没法达到百分百准确,只有捕捉当下那一刻的外应,才能灵活变通地获取精准结果。

    当然,这能力极度考验占卜者水平,就像搞艺术需要灵感一样。梅花心易入门容易提高难,初学者和天花板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梅茹z“知道的还挺清楚,你主要是搞什么六爻奇门遁甲”

    楚千黎摇了摇头,她一指上方,笑嘻嘻道“研究天上的。”

    “紫微那你断卦体系跟我不同啊。”梅茹z惊奇道,“我以为你也是先天八卦那套。”

    梅茹z学的是从天干地支、五行八卦推演,楚千黎学的是恒星的星性推演,同源于周易,但大有不同。

    “略懂,略懂。”楚千黎谦逊道,“只要多跟同行掐架,基本早晚都能会的。”

    梅茹z突然醒悟“你们紫微是推命的吧,那你帮我看看近期运势,我怎么就那么不顺,最近想挣点钱好烦,什么时候转运啊”

    谈暮星闻言一愣,迟疑道“大师还需要找其他大师算吗”

    “我俩侧重点不同,我基本就是断事,不给别人推命。”梅茹z叹息,“而且自己算自己常常乱,我跟你们说,自从参加完那破考试,我赚钱没顺利过,马上就要穷困潦倒、饿死街头”

    楚千黎偷偷嘀咕“大姐姐,从没有听说过开跑车的人会饿死”

    “开跑车还有车保险啊,没事不需要保养车子吗”梅茹z惊道,“你们是年纪小不知道花钱的地方多,有房子还要交物业费,我又是自由职业者,不得自己交一下社保,偶尔再买买商业保险。”

    “原来做大师也有那么多困扰。”

    梅茹z提起此事,简直是大倒苦水。她本来打算在国家项目赚一笔大的,却由于笔试成绩不够惨遭淘汰,原想老老实实地接以前那种活儿,没想到接手的新工作烂事情一堆。

    梅茹z最近在帮一富商寻人,起因是富商养在外地的私生子突然离家失踪,尽管本地电视台已经四处张贴公告,连带警察们也到处搜寻小孩,然而小男孩却不翼而飞。

    “其实我第一卦出来还是小过,问题不算很大,用卦离,让他们往南边找”梅茹z道,“当时警察都调监控看到人影,结果没多久又找不见了,搞得我再起第二卦。”

    “你也是知道的,一般来说一卦就了结,连续起卦确实不好,第二卦就变得更凶,结果第二卦又给放跑,我都怀疑自己被驴,跟他们大吵一架”梅茹z恼火道,“我甚至给那雇主起一卦,一度怀疑他就没打算找人,然而好像又不是。”

    按理说,一件事最好就只问一次,梅茹z连续起卦,准确率会受影响。她最生气的是前两卦没问题,对方却根本拦不住人,自然大为崩溃。

    楚千黎“那大姐姐有起第三卦吗”

    梅茹z无奈道“我现在不敢起,我怕是生死卦,你也知道寻人有风险,要是占卜出用克体为死兆,那我做的就是赔本买卖。”

    “你昨天给我打电话时,我刚刚跟他们吵完,还不知道后续情况。我现在烦的就是,他们让我再起第三卦又没找到人,那最后的结果绝对不好,这是我的直觉。”

    谈暮星疑道“失踪小孩在外地吗”

    “可不是嘛,私生子哪敢往回带,搞不明白这些人,反正我就赚个钱。”

    楚千黎思考片刻,说道“我现在什么信息都不知道,也没法帮忙寻人,最多瞧瞧大姐姐。”

    “没事,你不用寻人,那是我的工作。”梅茹z一边撑头,一边晃茶杯,“你就帮我看看最近会不会发财吧,这段时间想赚点钱把我搞吐了。”

    “需要我给你报数吗或者说一个字”

    楚千黎望见梅茹z下意识地晃动茶杯,她在心底默默计数,随即应道“不用,已经找到了。”

    楚千黎为梅茹z起一卦。

    双方断卦体系不同,梅茹z看不懂对方的卦盘,期待道“怎么样”

    楚千黎面露难色。

    梅茹z“这是个什么表情你就照实说,我们是同行,我能分辨的。”

    楚千黎“啊这”

    谈暮星端详她的神色,翻译道“可能是未来的生活磨难稍微有点多。”

    梅茹z握起手边的三清铃,她面无表情地摇了摇“没事,据说这铃铛还能安神,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楚千黎头疼道“最近好像是不太顺,在财运方面极度坎坷,没准赚钱不成还破财,而且工作上小人作祟,经常跟人口舌之争,要是离家远行有灾祸可能性,甚至是血光之灾”

    “但没有关系,从时间上来看,扛过这段就柳暗花明又一村”楚千黎唯恐梅茹z心灰意冷,她连忙欢声鼓励,想要安抚对方。

    梅茹z却早失态抱头,她失魂落魄地念叨“果然是这样,我最近就老有种预感,还怕是心理作用吓自己,你推的跟我直觉差不多”

    楚千黎好言劝道“大姐姐,没事的,咱们搞这个应该明白,总有倒霉的时候嘛。”

    “但医者不能自医呀”梅茹z发慌道,“我的天,那我还要接着干这工作么,可现在反悔又有违约金。”

    占卜者最怕的就是算出自己有祸,而且有些事越躲越应验。很多事还没法由自己控制,例如恋爱被分手、工作被辞退等,那不是当事人光靠自身努力就能解决的。

    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新消息。

    梅茹z眉头紧皱地看完,麻木道“很好,他们开始问我能不能飞去外地起卦寻人,我现在不去就要解约破财,飞过去就是离家远行有灾,你刚刚说得都应验了。”

    谈暮星“没有破解之法吗”

    楚千黎建议道“从卦象上来看,没准朋友里会有贵人,大姐姐可以多跟旧友联络一下。”

    梅茹z干脆利落道“对不起,我没有朋友,我只有钱。”

    楚千黎、谈暮星“”

    梅茹z面对二人微妙的眼神,她恼羞成怒道“成年人的世界里怎么会有朋友”

    片刻后,梅茹z领着两人从茶楼出来,前往停放红色跑车的地方。她伸手摁下车钥匙,只见车门缓缓上旋打开,果断道“行了,我雇佣你俩当一天我的朋友吧,主要现在想立马找到新朋友真难。”

    谈暮星小声道“这么随意吗”

    楚千黎豁然被打开新思路,她一边摇铃铛,一边感慨道“原来朋友还可以雇佣。”

    梅茹z“反正陪我度过今天就行,我看是解约还是飞外地,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楚千黎倒无意见,她随意地摇着铃铛,乖乖地坐上跑车,可以理解梅茹z的崩溃。她算出自己有血光之灾时,同样怕得都不敢到户外,甚至没胆子去体测,也不怪梅茹z病急乱投医。

    谈暮星发现楚千黎上车,他只能默默地跟上去,又给何建平发条消息。

    梅茹z心烦意乱地开车,楚千黎则一路在摇铃铛。

    三人刚刚达成共识,楚千黎和谈暮星被雇当朋友,报酬是能借走三清铃一段时间,让两人带回去研究一下,等捣鼓完再还给梅茹z。

    某高档酒店内,梅茹z将红色跑车停在地下车库,便领着二人乘电梯上楼,前往四楼的会客厅。

    楚千黎好奇道“居然是在酒店里见面吗”

    “这酒店是雇主家的。”

    “我们跟着你就行”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带朋友的作用。”

    三人抵达四楼会客厅,果然发现整层被拦住,不允许外客随意进来。

    梅茹z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往里走。酒店人员似乎认出她来,他犹豫地看一眼后面的楚千黎和谈暮星,纠结许久还是没有出言阻拦。

    屋内有一条长长的会议桌,桌边还坐着好几人,似乎都是雇主的亲属。

    三人刚一进屋,迎面就有人来。

    “梅大师,您终于回来了”中年男子焦急地赶来,忙道,“您昨天训斥得没错,是我们这边办事不利,我昨晚上一合计,不然就麻烦您跑一趟,现在庆庆还下落不明,警方那”

    中年男子忽见梅茹z身后还有两人,他瞬间收声,惊道“这两位是”

    梅茹z“我朋友。”今天新鲜出炉的朋友。

    旁边人闻言,他们打量起学生二人组,神情复杂道“梅大师,你带外人来不好吧,咱们当初签的合同”

    梅茹z确信道“没保密协议。”

    周围人语塞。

    雇主正是那中年男子,名为施途毅。他扫视面前两人,楚千黎天真无邪摇铃铛,谈暮星全程安静地站着,任谁都瞧出他们浑身学生气,跟梅茹z的画风完全不沾边。

    “梅大师,你带这两个小孩”施途毅凝眉道,“不,带这两位朋友来干嘛”

    梅茹z总不能说自己运势差必须带朋友,而且是专门在半小时前雇佣的,她率先开口道“施总,是这样的,我考虑过了,飞外地不行,我们合同约好最多三卦”

    “唉,飞外地怎么不行,梅大师你开始可没说过”其他人当即不满,“我们都是付了钱的,而且事关小孩安危”

    “就是就是,这是行善积德的事情,大师总不能见死不救”

    梅茹z一向暴脾气,她最听不得此话,火冒三丈道“我那是见死不救吗那是你们蠢得要命,指明方向还找不到”

    众人昨晚才呛声,现在眼看又要吵,爆裂气氛一触即发。

    施途毅劝道“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

    谈暮星站在楚千黎身边,惶惶道“该不会没去外地就有血光之灾”

    谈暮星眼看这架势,他都怕梅茹z直接暴揍雇主,谁让对方说过捆僵尸卖钱的话。

    楚千黎狂摇铃铛,三清铃法器发出震荡声响,总算是制止住混乱的局面。

    楚千黎主持秩序道“好啦,各位都冷静一点。”

    “你又是什么人”

    “恐怕也是江湖骗子,跑来这里捞钱的”旁人瞧见楚千黎手持三清铃,只当她跟梅茹z一样,应该是道上的人。

    梅茹z怒道“这话说的内涵谁呢,我前两回有算错嘛,真不行就解”

    楚千黎拦道“不要着急上火,我们好好聊嘛,刚刚都没介绍,这是我的证件。”

    楚千黎看着年幼不经事,她如今却一边劝说梅茹z,一边小大人似的掏证件,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反差感。

    梅茹z愤愤不平,楚千黎倒挺老道,莫名有股学究范儿。

    有人嘲道“你们还能有证件”

    楚千黎好脾气道“那该有的都有吧。”

    施途毅接过证件一愣,他一看机构打头的“中央”二字便感不对,扫过后面的一大堆单位更为震撼,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她

    楚千黎笑眯眯地回望。

    证件的职位是“特别助理”,然而那一堆机构一个赛一个重量级,倒是让施途毅摸不着头脑。这好像还是国家级项目专家组,尤其列在上面的都是宗教机构,自然让人隐隐悟到她是哪方面专家。

    这就是潘义成等人的优势,别看钱没赚到多少,名头一露分外响亮,尤其是在皇城根底下

    施途毅甚至知道证件上的部分机构,他最初寻找大师时听人说过,有些知名道观都是要被此类协会管理的,包括名震全国的乾门。

    其他人围着观看,他们最初还狐疑,然而上网一查,证件不似作假。

    他们刚刚敢跟梅茹z呛声,但面对暂时摸不清背景的楚千黎,自然有所收敛、安分下来。

    施途毅小心地递还证件,他一改最初的态度,客气地询问“您是”

    梅茹z带来的人背景深厚,搞得在场众人不知所措。

    楚千黎经过项目历练,她已经深得凡学精髓,和煦地摆摆手,谦虚道“唉,略懂周易术数,搞过点国家项目,今天就陪朋友来看看,确实不是什么大人物。”

    “”谈暮星看她气定神闲,总觉得是潘教授附体,莫名有种老油条式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