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开学还有两天,舒遥终于有了短暂的清闲,她收拾好了行李打算住宿,结果司瑾却告诉她,宁家人在找她。
“宁逸晨在打听你的下落,你觉得宿舍能清净吗”
舒遥想都不用想,宁逸晨找她肯定不会有好事,h大本就是他的母校,到时候他找人放出点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她肯定要被影响到。
“可我记得,大一新生会强制住宿。”
“没事,我给你解决。”
舒遥有些惋惜,还以为可以借着住宿脱离魔爪呢,结果还得继续过苦哈哈的日子。
司瑾大约是看出了她的情绪,笑了笑说“放心,锻炼时间给你减半,不会影响你正常作息的。”
舒遥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不甘不愿地把东西放了回去。
司瑾靠着门静静的看她,神色间带着点慵懒,漫不经心地开口说“宁逸晨还找过文锦丽,不过两个人没谈拢,最后不欢而散了。”
舒遥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知道原本的剧情吗”
司瑾摇摇头“怎么说”
舒遥三言两语简单地将剧情概括地说了一遍,末了奇怪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让人盯着宁逸晨”
司瑾笑了一下,说“真要细究起来,那真算得上孽缘了,不过要是没有他,我也不会那么巧找到你。”
舒遥听他这么一说,索性拉着他在地毯上坐下,做出洗耳恭听状。
“其实,这件事和你也有些关系,不过年代有点久远,一些细节我也没法确定。”
司瑾凝神想了一会,接着说道,“司瑜是十年前回到司家的,在那之前,我的生活还算正常,但司瑜回来后,一切都变了,就好像他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后来,我从司瑜口中得知了一件事,他在被接回之前曾落过水,差点就一命呜呼,还好被人看见救了起来。”
舒遥立刻想到一件事,说“所以,他是那个时候换了芯子”
司瑾点点头“有可能。我跟着就查到了宁家,确认了宁家就是司瑜的救命恩人。不过等我再往下查,就发觉有一些奇怪的地方,譬如说,宁家声称救人的是宁逸晨,但实际上宁逸晨根本不会水,还有宁逸晨说司瑜是自己掉进水里正好被他看见,但司瑜自己并不记得,在场也没有其他目击者,按说这样的情况司瑜必死无疑。”
“等一下。”
舒遥总觉得这场景听着有些耳熟,仔细一想,不正是王翠霞指责她时说的那番话吗她一边回想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十年前,我恰好也落过水,他们也说是宁逸晨救了我,可哪来那么巧的事,他一个旱鸭子,救了一个又一个”
司瑾轻嗤了一声,说“你就没想过,救人的根本不是宁逸晨吗”
舒遥瞥了他一眼,狐疑道“你想说,是我救了司瑜”
“不可能吗”司瑾反问。
舒遥撇撇嘴,说“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件事,那会我生了一场大病,早忘光光了。再说,谁也没和我提过半个字,宁家对外只说得了亲戚的遗产,这才搬到县城安顿下来,什么救命之恩的,根本没人提到过。”
司瑾挑了挑眉,笃定道“那就更可疑了,如果不是心虚,他们何必故意瞒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舒遥想到了张家,她之前一直想不通,宁家怎么会和那样的人家结娃娃亲,但要是对方抓住了宁家的把柄呢
她把前因后果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开口道,“有没有可能,宁逸晨不是救人,反而差点把人害了,虽说有惊无险,但这救命之恩必然要打折扣,他们又想让宁逸晨占据功劳,就干脆两边瞒着,一边把司家的回报说成亲戚给的馈赠,一边又把救命之恩按到宁逸晨身上,这样既不容易被人拆穿,日后就算司瑜想起来,宁逸晨也能将功折罪,多了一条后路。”
司瑾点点头“我和你的猜测是一样的,而且我从张家人口中得知一件事,当时他们的儿子亲眼看见宁逸晨把人推下了池塘。”说到这,他看了眼舒遥,“那门娃娃亲就是为了堵住张家人的嘴。”
舒遥不意外他会知道,但她还是有些好奇“张家上门退亲,也是你的手笔吧”
司瑾挑了挑眉,并没有否认。
舒遥见状也没有多问,既然是宁逸晨推了人,那事情多半就是他们猜测的那样,她又问了下大概的时间,正好和她生病那个时段重合,真相也就不言而喻。
“你想让真相大白吗”司瑾问道。
舒遥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和司瑜扯上关系,再说了,我又不稀罕他们报恩,就让他们误会去好了。不过,我有些好奇,宁逸晨知不知道,文锦丽和他救过的人在一起了如果司瑜发现自己抢了救命恩人的心上人,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司瑾弯了弯嘴角,眼里闪过一道利芒。
“你想知道,那就等着看吧。”
转眼到了开学的日子,新生照例是为期两周的军训,舒遥一张病假单,直接缺席了训练。
这回倒不是她想偷懒,就在前一天跑步的时候,她为了避让突然冲出来的小狗不小心崴了脚,而伤筋动骨一百天,军训自然没法参加。
也正因为这样,久候多时的宁逸晨再一次扑了空。
宁逸晨来省城已经大半个月,要不是有熟人收留他,光是住宿费就很大一笔支出。他本以为开了学就能找到人,结果舒遥又请了假,他无奈之下只好腆着脸找人帮忙,几经转折才查到了舒遥留下的一个电话。
不过很不巧,他打电话的时候,舒遥正好去检查换药,自然没接到电话。
宁逸晨等不及,想起来有个同学正好管户籍,就请对方帮忙查了下,结果还真给他查到了开户人的名字,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这下子,宁逸晨感觉自己抓住了真相,立刻打电话回家告知了这件事。
王翠霞在电话里把舒遥骂了一顿,得知男人只是个有点钱的普通人,立刻就让儿子不用再管了。
宁逸晨也嫌弃舒遥给他丢脸,打完这通电话后,就一门心思想要和文锦丽重归于好。
等舒遥听说的时候,宁逸晨、文锦丽和司瑜三人已经纠缠不清,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文锦丽居然为此找上了她。
彼时新生正式上课没多久,对方应该是特意来堵她的,还挑选了人最多的公共课后。
“你能不能让你哥哥别再缠着我了”
大庭广众之下,文锦丽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整个人透出了几分憔悴之色。
周围不少人都停了下来,八卦是多数人的天性,尤其文锦丽一身华丽的打扮,让她的样貌更为出众,而美女的感情纠葛自然更吸引人。
舒遥上下打量她一眼,视线在她手腕上停留了片刻,摇摇头说“你找错人了,宁逸晨不会听我的,而我也不想掺和你们的破事。”
“你”
舒遥直接不客气地打断了她“我怎么了你们自己搞出风流债来,关别人什么事简直无理取闹”
文锦丽气得脸色通红,自从被那位林老认作干孙女,周围的人哪个不是把她捧得高高的,现在被舒遥毫不留情的嘲讽,让她感觉十分下不来台。
和文锦丽同来的女人立刻看不过去了,对着舒遥呛声道“丽丽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这什么态度,她和你哥哥都分手了,他纠缠不清就是不对你不帮着调和,就是是非不分”
舒遥嗤笑了一声,说“文锦丽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给她出头她自荐枕席的时候也让你跟着端茶递水了”
这话一出口,周围立刻响起一阵抽气声。舒遥也搞不懂,文锦丽干嘛非挑人多的时候自找麻烦,打量她不敢开口吗
文锦丽还真以为舒遥不敢说,司夫人不止一次表示过对她的厌恶,甚至当着很多人的面明确表示不会让她进门,她以为舒遥总要有所顾忌,绝不敢得罪了她这个未来大嫂。这会听到那句“自荐枕席”,文锦丽的脸色唰一下白了几分,她颤抖着反驳道“你血口喷人”
女人也跟着叫道“你别胡说八道,丽丽清清白白的,我看是你自己不要脸,上赶着都没人要吧”
舒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文锦丽,在周围人狐疑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开口说“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说了不算。当时大半个圈子的人都看见了,还需要我造假富贵大酒店顶楼休息室,有点关系的可以自己去打听。”
“你”文锦丽脸色苍白,露出几分后悔之色。
舒遥勾起嘴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得了,也不怪你看不上我哥,区区工薪家庭,哪里比得上人家家财万贯,人往高处走嘛,我懂的。”
文锦丽被她噎得直喘气,脸上委屈极了。女人见状,立刻冲着舒遥叫道“你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当别人不知道你脚踏两条船吗小心船翻了淹死你”
周围立刻传出一片嘘声,尤其和舒遥同班的,先前她没参加军训,也就谈不上熟悉,开学后又知道她不用住宿,总有那么几个看不过眼的,这会一听到劲爆的消息,立刻就大肆议论起来。
舒遥并没有在意那些言论,她只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女人,继而觉得十分好笑,也直接笑出了声“你说我脚踏两条船那你干嘛不去告诉人家,看他会不会信你的鬼话。喏,他来了,你和他说好了,看我会不会淹死”
文锦丽闻言立刻转过头去,看到司瑾出现的那一刻,她眼里闪过一抹不甘。
舒遥正好看在眼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些人自己吃着碗里看锅里,居然好意思来说别人。
女人回过头,第一眼注意的却不是司瑾,而是跟在司瑾身后的中年男人。见状,她笑得花枝乱颤,回过头嘲讽地看向舒遥“哟,你这眼光也是够好的,别告诉我是干爹干女儿哦”
周围的人看向舒遥的目光立刻多了一丝鄙夷,更有人直接骂出了“不要脸”“傍大款”的字眼。
女人得意地看向舒遥,傲然睥睨地开口说“不想我戳穿你,就赶紧和丽丽道歉,并保证让你哥哥别再纠缠她否则”
“否则什么”
司瑾一开口,周围立刻肃静了几秒,但大家一看他同龄人的模样,很快又放松了下来,一些女生更是露出了爱慕的眼神,纷纷打听起他是哪个专业的。
女人在司瑾脸上停留了片刻,目光落向他身后的中年人,随即嫌弃地撇了撇嘴,继续对着舒遥威胁道“要我说出来吗”
舒遥瞟了她一眼,冷声道“不用。”
女人得意一笑,趾高气扬道“那你还不”
舒遥直接越过她,上前一步对着司瑾说“她威胁我,要把我脚踏两条船的事说出来。”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多数人都傻眼了。这情形和他们想得不太一样,不对,是太不一样了。勾搭对象不是中年人吗,而且哪个缺心眼的会自曝脚踏两条船啊
司瑾挑了挑眉,视线扫过女人还有旁边的文锦丽,立刻露出了几分了然。
“文小姐的本事又涨了,怎么,攀上了司家还不够你长脸的,非要来仗势欺人一番才能让你扬眉吐气”
文锦丽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我没有”
“没有”司瑾冷眼扫过那些围观的人,语气不善地说,“那现在又算怎么回事,污蔑、威胁是司家还是京市的林家给了你踩人的底气,不是仗势欺人又是什么”
文锦丽气疯了,她哪里仗势欺人,她不过是说出实话而已
她怒视着眼前“瞎了眼”的男人,理直气壮地喊道“她哥哥亲口说的还能有假,明明是她被老男人包养了”
“没错,你别被她骗了”女人在一旁帮腔,她此刻满脸不甘,但也只当自己弄错了,眼前的司瑾是舒遥明面上的男人,背后还有一个见不得人的金主。
舒遥听见是宁逸晨说的,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还奇怪宁逸晨没来找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司瑾面不改色道“当哥哥的会说妹妹的坏话这不是亲人是仇人吧,仇人的话也值得相信”
文锦丽见司瑾油盐不进,只当他被迷昏了头,忿忿不平地开口道“我有证据,那人叫赵平,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众人见文锦丽言之凿凿,心中也有了判断,纷纷对着舒遥指指点点起来,好像她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司瑾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中年人正擦着冷汗,见状赶忙开口说“我就是赵平,只是个司机,麻烦文小姐说说清楚,我老赵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污蔑我”
文锦丽一惊,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整个人都有些懵住了。
舒遥拉了拉司瑾的胳膊,问道“家里的电话是不是老赵开的户”她想来想去,宁逸晨能找到的线索只有这一条。
司瑾想了想,点点头说“没错,那会我请他代办的,没想到有人还会自作聪明”
舒遥看向一脸失望的文锦丽,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走上前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你打我”文锦丽没料到舒遥敢对她动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舒遥悄悄揉了揉掌心,脸上端的一副理所当然“为什么不能打你,你给我泼脏水,我打你算轻的了,不服气的话就回去告状啊,让司家啊林家的给你报仇就是了”
“你”
文锦丽羞愤交加,头脑一热就冲着舒遥甩出了手,想要把那一巴掌还回去。
“啪”
舒遥惊讶了一下,立刻撇清道“这是你自己打的,可别怪我头上来”
文锦丽哪想到对方伸手一挡,就害她打到了自己脸上,此时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旁边的女人想要给好友出头,结果脚刚踏出一步,就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视线。抬头一看,司瑾正冷冷地看着她,冰刃似的目光有如实质,她瞳孔一缩,脚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打不过就哭,你小学生吗”舒遥有些腻味地撇撇嘴,心里思量着文锦丽会不会告状。司家倒没什么,但那个林家背景深厚,可能会比较麻烦,不过她也不后悔就是了,对方一而再地挑衅,真当她是软柿子任人捏呢
文锦丽脸上的神情差点崩裂开来,她这辈子加起来都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在她看来,舒遥是仗着司瑾撑腰才敢这么对她,只恨她身边没有一个帮手,只能吃下这哑巴亏。情急之下,她对着司瑾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就匆匆跑离了这里。
女人见好友撇下自己,脸上露出几分懊恼,但还是快速跟了上去。
周围的学生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渐渐散了去,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好奇在一旁悄悄打量,当然,她们关注的重点还是司瑾。
舒遥扫了一眼,拉着人往校门口走去。
司瑾想了想,对赵平说道“你去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
对方一口应下,随后先一步离开了。
“我打了她,林家人不会找你麻烦吧”冷静下来后,舒遥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
司瑾笑了一声,说“不用担心,那种人也是要面子的,刚才都已经说开了,是她自己有错在先,林家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明着做什么。”
“那暗地里呢”
司瑾勾了勾嘴角,说“你觉得我会吃亏吗”
“好吧。”舒遥差点忘了这人的本性,当下就把担心抛在了脑后。至于她自己,文锦丽从一开始就针对她,无论有没有这件事都一样。
转眼到了司瑜和文锦丽订婚的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天公很作美。
订婚仪式就安排在了室外的草坪上,司家财大气粗,继承人的订婚礼自然不能寒酸了,整个现场布置得十分用心,连鲜花都是挑了最名贵的品种,一眼望去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舒遥拿着小碟子装了些甜点,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突然戏谑道“过了今天,你就得喊她大嫂了。”
“订婚而已。”司瑜不以为然,趁着舒遥没注意,将她手上叉着甜点的小勺子送入了自己口中。
“你”
“太甜了。”
司瑾若无其事地舔了舔嘴角,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舒遥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一抬头就看见了文锦丽和司瑜。两人就站在几步外,脸上各自带了些一言难尽,想来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大哥怎么不去招呼客人”
司瑾出声化解了双方的尴尬,同时将舒遥往身边一搂,目光凌厉地看了眼两人。
司瑜脸上闪过一抹阴鸷,随即却堆起了笑容说“我就是来找你帮我一起招呼客人的,遥遥就陪着锦丽一起好了。”
他这话一出口,其余几人尽皆变色。
司瑾直接冷了脸,不客气地说“谁的客人谁去招呼,别没事找事。”
司瑜还待开口,旁边的文锦丽先一步出声道“既然这样,我们先走吧,别打扰他们恩爱了。”说着就要去拉人。
不料,司瑜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忿忿地看了眼自己的弟弟,目光落在舒遥身上时,带了几丝疯狂之色“你为什么选他不选我,我才是你的命定之人”
舒遥没料到司瑜到这个时候还要发疯,见周围不少人看过来,顿时后悔参加这场婚礼了。
她看向文锦丽说“你特意给我请帖,就是为了让我听这个吗”
“其实”文锦丽欲言又止,余光扫过旁边的司瑾,眼中雀跃一闪而过,“那天他把我认作了你,今天的婚礼本该是你们两人的,我我愿意退出。”
司瑜一听,立刻接口道“是这样没错,遥遥,我心悦你,你当我的新娘好吗”
眼看着周围人的目光变得诡异起来,舒遥气得心口都要炸了,文锦丽太不要脸,故意搞这么一出,她要是和司瑾在一起,就成了让兄弟俩反目的红颜祸水,真是好算计
司瑾不怒反笑,他拍了拍舒遥的背,柔声安抚说“别生气,这两人是故意的”
文锦丽见状,立刻出声道“司瑜确确实实喜欢你身边的女孩,你当弟弟的何必非同哥哥争,爱情重要,亲情也同样重要啊”
司瑾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直起身对着司瑜朗声道“虽说遥儿救了你一命,但她从来没说要你以身相许,你又何必钻牛角尖如果救个人就要被人以身相许,那以后还有谁敢见义勇为”
“你说什么”司瑜愣住了,他根本听不懂。
其他的客人也是一头雾水,救命之恩谁都没听说过。
这时候司家父母也闻讯赶来,看到眼前混乱的场面,司夫人差点晕过去,缓过劲后立刻将矛头指向了舒遥“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我司家欠你的吗,你要这么折腾我两个儿子”
“司家确实欠了她”司瑾一语掷地,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一瞬。
“你说什么司家怎么会欠她,她有什么本事让司家欠她”司夫人回过神立刻嗤之以鼻,只当小儿子被迷昏了头,为了袒护狐狸精不惜说谎。
司瑾看向比较理智的父亲,说“十年前,司瑜差点落水死了,有这事吧”
司瀚有些愣神,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司瑾继续道“十年前,司瑜没什么本事,连游泳都不会,差点就被淹死,遥儿正好看见救了他,为此还大病了一场,这么算下来的话,难道不是司家欠了她吗”
“不可能,救人的明明是个男孩”司夫人断然否认,并看向丈夫说,“我记得没错,是个男孩对不对”
司瀚刚要点头,司瑾先一步问道“那家人是不是姓宁”
“没错,你怎么知道”司瀚狐疑地看向小儿子。
司瑾笑了笑,说“那就对了,我对遥儿一见钟情,自然要对她的过往了解清楚,一查就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对了,遥儿也姓宁,你们应该知道吧”
“你什么意思”司瀚毕竟在商场上打拼多年,什么样人的没见过,一下就听出了儿子的弦外之音。
“就是你认为的意思。”
父子俩对视一眼,司瀚从儿子眼里看到了淡淡的讥讽,心口顿时像堵了一块棉花,憋得他十分难受。
司瑾勾了勾嘴角,目光转向一旁神色不安的文锦丽,笑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遥儿哥哥的前女友,一个心机深沉见风使舵的女人。”
“你胡说,你凭什么侮辱我”文锦丽要气疯了,身子都在打颤,明明事情已经像她预想的发展,却被司瑾三言两语揭过,反倒又让她成了众矢之的。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要是落下这样的名声,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圈子里混。
然而,文锦丽忘了一件事,今天来的这些人,和上回司瑜过生日宴请的宾客几乎是同一批。
司瑾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说“本来这个场合,我不该旧事重提的,但有人故意要让我女朋友难堪,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当天有服务员亲眼看到,是你自己走进了休息室,这不是见风使舵又是什么还是你觉得,用自荐枕席更恰当一些”
“你”文锦丽臊得面孔都要滴血了,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人明晃晃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虽然这会风气开放了许多,但到底大部分人思想还比较保守,婚前同居都会被说三道四,她那样上赶着爬床的行径,就完全令人不齿了。
周围已经有人小声议论开来,原本这件事一床棉被盖过也就算了,偏偏文锦丽还要节外生枝,别人想要给司家面子都不成。
司夫人同样气得快要吐血,她同意这门亲事不过是看在京市林家的面上,这会被小儿子一句话撕开了遮羞布,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
司瀚快速将人扶住,对儿子的行为很不认同,眼神里也带上了指责“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当天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
“哦,那就是意外吧。”司瑾轻飘飘地应了一句,连敷衍都完全不走心。
司瀚深吸了一口气,纵使心里再不满,也还是强忍了下来,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法在小儿子面前摆父亲的谱,而今天的事真要论起来也怪不到小儿子头上,要怪只能怪那两个拎不清的。
就在这个时候,司瑜突然开口道“这个婚我不订了,我根本”
“闭嘴”司瀚一声怒吼直接打断了司瑜的话,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司瑜要是再说点乱七八糟的的话出来,今天的事情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然而,司瑜不说,还有一个人可以开口。
“你不想订婚,我也不想嫁了”
文锦丽满腹委屈,她只觉得周遭都是嘲讽鄙夷的眼神。她本来就不喜欢司瑜,嫁给他完全是一场乌龙导致,原本看在司瑜那张脸还有司家条件不错的份上,她勉强接受了嫁给司瑜。
可她却无意中得知,司瑜心里想要得到的人竟然是宁舒遥,这让她完全无法忍受。之所以接受这场订婚宴,不过是为了当场给舒遥难堪,但事情并没有像她设想的那样发展,到了现在她面子里子都被人扒个精光,哪还能继续忍受下去。
这一回,司夫人是真的气晕了过去,而司翰也大口喘气,看向文锦丽的眼神带着满腔的怒火。只是不等他发作,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突然传来
“是谁欺负我乖孙女呐”
在场诸人,不管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纷纷向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就见一个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在一群青年男女的陪同下,迈着沉稳的脚步向这边走来。
“是林老”
有人叫破了老人的身份,也有那知机识变的立刻上前想要露个脸,但大多数人都神情各异地离文锦丽以及司家人远了一些。
舒遥不动声色地将那位林老打量了一遍,对方看上去六七十岁,当然也可能是保养得好,而他走路时要背挺得笔直,给人一种举步生风的感觉,那风姿完全不输给风华正茂的年青人。
“他是行伍出身吧”她小声问道,心里对林家的背景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一般这样的人确实不得罪为好。
司瑾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往前站了一步,将她挡在了身后。
此情此景,谁也不会怀疑这位林老是特意来给干孙女撑腰的,不然也不用上来就说出那样带有偏向的话了。
最头疼的莫过于司家的当家人,司夫人倒是一晕了之,但他却没法逃避,还得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把司夫人交给信得过的人照看,司瀚立刻拉着大儿子走上前去,口中谦虚道“林老大驾光临,司某人未曾远迎实在失礼,还请林老多多包涵”
“少来这一套”林老压根没给面子,上来就直切正题,“今天本是我乖孙女大好的日子,是你们哪个给她气受了,让她连订婚礼都不要”
“这”司瀚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在他看来,这件事本就是文锦丽自己引起的。要不是和林家扯上了关系,他完全看不上文锦丽这样的人来当儿媳,出身倒不是重点,最重要是人品有瑕疵,堂堂一个大学生,居然学那些歪门邪道走捷径,完全失了读书人该有的礼义廉耻。原本娶了也就娶了,对外说一句年轻人气血方刚也就过去了,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外人也不会说得太过,可文锦丽偏不知足,非要搞出点事来。
只是这话肯定不是林老想听的,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说一句“来者不善”都不为过。
这个时候,文锦丽开口了“爷爷,你终于来了”说完,她冲着林老跑了出去,眼眶红红的样子加上那声带着哭腔的呼喊,可不就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吗
舒遥觉得眼前的情形十分眼熟,像极了女主被欺负后即便反转打脸的场面,而他们这些欺负女主的人,尤其是她就是即将受到惩罚的“恶人”。
司瑾回过头,弯了弯嘴角说“不用担心。”
舒遥点点头,她知道早晚都有这么一出,不是今天也会是将来的某一天,现在反而有种尘埃落定后松了口气的感觉。
林老那边手忙脚乱地哄着人,又听文锦丽用春秋笔法描述了事情经过,当即就恨上了罪魁祸首。
“哪个是宁舒遥”老人气沉丹田地一吼,胆子小一点的都能被吓一跳。
舒遥心道“果然”,同司瑾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
“是我。”舒遥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开口说,“不知林老有何见教”
“爷爷就是她,她心眼坏得很,而且惯会迷惑男人。”文锦丽愤而出声,还不忘添油加醋。
舒遥轻嗤了一声,倒也没有和她直接针锋相对,毕竟林老还没有开口。
因为文锦丽的话,林老的面色又沉了几分,看向舒遥的眼神带着浓浓的鄙夷,上位者的气势毫无保留地散发了出来。
这种情形下,一般人很容易就腿软了,就连那位林老身边的人都下意识低眉敛目。只是,舒遥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就是觉得被人这么盯着很别扭,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林老微微眯起眼睛,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须臾,他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个青年人立刻上前一步,朝着舒遥开口说“宁小姐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林老不愿意跟个小辈计较,只要你真诚地和文小姐道歉,并且保证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过去了。”
“啊”
舒遥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叫不计较,她都要不认识“计较”两个字了。她真诚又好奇地问道“那如果我说不呢”
周围响起了轻微的抽气声,舒遥不用看都知道,那些人肯定觉得她不识好歹,可对方的条件本就苛刻至极,她根本没理由答应。
青年立刻回头看向林老,后者果然拉长了脸,目光深沉如冰。
“呵。”司瑾旁若无人地笑了出声,不徐不疾地开口说,“真是好一个不计较,没做错事的要给做错事的道歉,还得躲着做错事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可笑的话”
林老眼中利芒一闪,沉声问道“你又是哪个,这事同你有什么关系”
司瑾扯了扯嘴角,哂笑道“林老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对林老来说,我不过一个无名小卒,何须让我的名字污了你的耳朵。我只是想表明一点,这歉不道也罢,有什么手段请尽管用出来,不需要太客气了。”
“你”林老确实很久没被人这么不客气地顶撞过了,尤其对方在他看来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一旁的司瀚站出来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急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他拼命给儿子使眼色,可惜司瑾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文锦丽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刻把司瑾的身份抖了出来“爷爷,他叫司瑾,是司家的小儿子,也是宁舒遥的靠山。”
“靠山”
林老一听嗤之以鼻,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司瑾,用一副谆谆告诫的语气开口说,“年轻人有胆量是好事,但胆大过了头啊,就得小心撞得头破血流了。你父亲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家里人想想,何必为了个女人搭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