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夙自认费劲吧啦的安慰了沈飞玹许久虽然他不能认年纪这么大的儿子,但沈飞玹本身是很不错的。
只是似乎沈飞玹还是伤心了起来言夙看着沈飞玹一直不说话,像是传说中的“闷闷不乐”,搞的他也不好在他眼前晃悠了。
他要是总出现在眼前,这不是明摆着在提醒沈飞玹吗
一直等到晚上,言夙察觉沈飞玹辗转反侧后终于睡着,这才悄无声息摸进他的房间,一指抵在他的眉心。
是为了给他恢复一下伤口,也是为了让他睡的熟一些。
这会儿也到后半宿了,言夙避开巡逻的村民是轻而易举,守在破屋前的两个村民也有些瞌睡,言夙就索性让他们睡的更熟一些。
轻手轻脚的推开破门,里面的杀手们果然没有睡着除了卸了手脚的疼痛外,最主要的是他们逃跑之心不死。
言夙的到来并没有让他们多意外,白日里言夙“学”沈飞玹的手段,他们心底就在嘲弄这家伙装相的很。
这个时候看到言夙,他们倒是有一中“果然如我所想”的感叹。
几个人的眼睛都幽幽盯着言夙。
“希望你们,把你们知道的有关于我的消息都说一遍。”言夙试图用这些人“恢复”季舒彧的记忆失败,也只能从他们口中多“问”出点什么了。
不管真假与多少,能让他有所防备就行。
他说的直白,但杀手们怎么可能乖乖合作如果不是怕自己开口了,容易被套话,他们都要笑他怎如此天真。
却见言夙抓着一个杀手的手臂,在微弱的一豆灯火的照亮下,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从身强体壮的壮年年纪,十数息间变的虚弱、华发、脸皮褶皱。
言夙的那只手掌不像是手,而像是一只吸取人类生命的魔鬼。
言夙的脸上却是挂着浅淡的笑容,举起那只手,大有向着他们伸过来的意思。
在他们惊恐的神色下,说道“沈飞玹说,你们要是出卖主子,会得到比我们白天折磨你们的手段更加严酷百倍的折磨。”
“有这中的吗”
“又或许,你们说出我想要的,我以这样的手段,帮你们变个模样,你们那主子想要找到你们,也是天方夜谭吧”
一瞬间他们顺着言夙的思路,竟然有些动心。
但转瞬他们就冷静了下来,这是个魔鬼啊
人和人之间都不能讲绝对的诚信,何况是魔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可是,他们不信他又如何人家根本不用他们答应与否,这手段能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看那个被选中的可怜虫吧。
他这会儿手脚都被言夙接了回去,可是衰老的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鹤发鸡皮、颤颤巍巍。
明明心智还是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眨眼之间却垂垂老矣。
他不可置信的奋力要爬起来,然而咔吧身上,他的胳膊竟然因为骨头太脆,折了,他疼的想要大叫。
言夙可怕他吵醒外面的人,又怕他惹来巡逻的青壮,指尖一抬,他那痛苦就只能堵在嗓子眼,发出嗬嗬作响的声音。
“抱歉抱歉,一下有点过。”他说着,伸手又往男人的身体里充入了一点生物能。
他成为人类后,第一次这么搞人类的身体,还真有点不顺手。
其实刚才他的并没有损伤到男人的五脏六腑,只有表面的问题罢了,所以“救”起来才有些“举重若轻”“轻而易举”的感觉。
仿佛他是个能够随意操纵人类生命的神魔明鬼。
这男人看着自己的手骨眨眼间又恢复如常,并且自己还有了些许力气是很明确的感觉,毕竟刚才的自己“干枯”的太过厉害。
所以受到滋养的感觉格外明显。
他还有希望恢复的是吗
他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渴求“我,我说。求您,求您让我、恢复。”
哪怕是死,那也不过是“掉了脑袋、可可爱爱”,可如果跟言夙嘴硬,他这是比受刑还难熬。
谁能接受自己眨眼之间一只脚踏进坟墓里,却偏偏又死不了
别说他们自杀就是,就他刚才的状态,有自杀的力气吗何况言夙怎么可能让他自杀
这一点不单这个男人清楚,其他旁观的杀手,也都清楚。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争先恐后想要说。
无论如何,区区凡人,怎么斗得过魔鬼人类想出来的刑罚,又怎么能比过魔鬼
言魔鬼夙作为生物灵能团,他也得承认有些人类的刑罚,他是真的自愧不如的。
他能做的,完全就是依仗自身的特殊能力,而人类那些花样,可是他看了都发憷的。
他跟沈飞玹学了好多的。
杀手们你争我抢,生怕自己说的少了,被言夙给盯上。
而因为他们说的杂乱,言夙不得不自己捋一捋所有的事情。
他的身体,本名叫做季舒彧,原是晋国惠平侯承袭父亲爵位堪堪一年半,季家男丁也只余季舒彧一人。
与户部尚书温家是姻亲关系,温家遭人构陷,被明德帝下令抄家。
季舒彧的姐姐季念霜是温家大房嫡长公子温尧的正室,大崽正是他们的孩子。
小崽则是温家二房的孩子。
当时温家被抄家问斩,季舒彧想救自家姐姐、姐夫他虽是学武,但也能力有限,也只能先紧着与自己亲近的。
“温家被抄,问斩人数却是不足,虽大多都是小孩跑出。”
“但斩草除根。”另一个杀手抢着回答,“我们便受命一路追杀你们。”
“至于其他人那边,我们就不知道。”
“不过应该都是往齐国这边或者周国逃窜,意图跑出晋国地界,能够逃出生天。”
但这群杀手们的到来,就代表着哪怕逃出国界,对方依旧是不会放过他们。
“那来找我的,全部在这里了”言夙沉默了一会儿,问这群人。
这确实是他没考虑好的地方第一次做人,还真的不够谨慎。
若是个人类魂穿成季舒彧,当时看季舒彧因那身伤死掉,怕是就得想到或许是被追杀的,恐怕会比他考虑更多。
不过即便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叫言夙想怎么能避开“追杀”,他也毫无头绪。
最多就是先想法子保证崽崽们的安全。至于会不会还有杀手前赴后继也不是他在这里空想就能有答案的。
杀手们也不敢隐瞒,纷纷点头,杀一个武艺勉强跻身二流的季舒彧,他们这么多人也是足够了的。
他们本还以为言夙在广安县那般“大摇大摆”出现,是因为愚蠢,以为自己逃到了齐国就已经安全。
哪知道人家根本就是已经厉害的不似人,哪里还在乎他们这点凡夫俗子的“挠痒痒”
“我暂时还不能放你们走,你们先敷衍着让你们来杀我人,你们有联络方式的吧”
言夙问,杀手们自然除了点头别无他法。
至于言夙这算不算“言而无信”
之前明明说了是,只要他们都说出来,言夙就能帮他们改变模样,躲过组织的灭杀
呵,即便他们敢信,他们也不想平白老好多岁啊
杀手们现在性命攥在言夙手里谁知道这个魔鬼有什么其他让他们无法反抗的手段他们也不得不听着。
索性找到言夙的事情还没上报,只要他们几个统一口径,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纰漏。
最多就是“办事不力”被上头骂一骂。
言夙也不放心这些人自由活动总这么歇了胳膊腿儿关着,那不是还得白给饭吃
暂时不打算要他们的命,自然也就不能饿下去了。
言夙给他们接好了脱臼的胳膊腿,却是在他们心口留下一颗生物能小珠子不溶于他们体内,一旦他们违逆言夙,就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一群杀手看着心口的那一个小绿点,一边欲哭无泪,一边又诡异的心落下来了。
只要明面上划下道来,让他们知道怎么“遵守”,反倒是不那么提心吊胆了呢。
一群杀手望着言夙,一副等着吩咐的样子。
言夙“”,真麻烦
想了想,言夙问他们“你们能吃吗”
如果吃的多,他自己怕是要少吃一些了,想起那些好吃的,言夙忍不住舔舔唇。
这问题本没什么,但言夙却舔了舔唇,一瞬间问题的含义就变了啊。
杀手们惊恐不已“”。
不对不对,刚刚还“吩咐”了事情给他们做,应该不至于这么喜怒无常,翻脸无情,说把他们吃了就吃了吧
可是,敷衍晋国那边的事,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做吧
言夙茫然的望着这群杀手,就问一句他们吃的多不多,怎么这么要吓破胆的样子
他今晚的手段,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翌日一早,言夙打完水回来,孟婶子已经在灶间忙活了起来。
言夙也不在这碍手碍脚厨房的事情他是帮不上忙了,他做饭就纯属是浪费食材。
出来后,就见一夜好眠的沈飞玹起来活动。
虽然惊奇,但对金疮药觊觎厚望的沈飞玹,发现今日的伤口又恢复的更好了一些,他还以为是这不同瓶的药起效需要的时间也不同。
还有点想去给霍老大夫提点建议,要保证药效的恒定啊。
看到言夙出来,沈飞玹原本还挺好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又回去屋里了。
反正是不可能拜师了,沈飞玹自然也就不忍耐自己的脾气了。
对,就是这么翻脸无情。
言夙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但他能想到的安慰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呀,只好暂时不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只不过说是不出现,这吃饭的时候还是要一起的。
言夙给崽崽们舀了粥,又给沈飞玹舀了,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今天这白米粥倒是不太多毕竟锅子也就那个大小。
馒头、角子却是多了不少,角子满满有两碟子,馒头在小笸箩里堆的高高的。
见孟婶子放下笸箩要走,沈飞玹却是叫住他。
忍不住瞪了一眼言夙,就知道吃吃吃,这都让人骑在脖子上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今儿这饭菜可比往日又多了些,难不成还是换了米粮,掌控不好数量”沈飞玹声音淡淡的,似乎也没有生气,只是疑问的样子。
就连理由都给孟婶子想了一个,一点也不像是要为难人的样子。
孟婶子背着的两人的脸却僵了一下,转过身来,笑容里还有些不自然“哎,这不是,这不是看着昨日做的,都吃完了吗”
“我这是怕不够吃。”
“这天气也不太热了,哪怕真有点多,也不碍事的。放到下一餐也是可以吃的。”
孟婶子连连解释,却忘了言多必失。
言夙打断她“我之前说过的,尽量不要做的多了有剩下的,给孩子吃剩下的不好的。”
他的语气才是真正的和顺,跟沈飞玹那暗地里想看戏的语气可不一样。
孟婶子连声答应,说自己记下了,肯定不然俩孩子吃剩下的。
心底却是想着,都是精米白面的好东西,一餐两餐的能有什么事儿
又想着,大不了这剩的她来吃就是。然而言夙却完全没有提“实在剩了,就让她吃掉”的意思。
言夙见她答应了,就说道“不过也不多,我能吃的完。”
而且,还有几个杀手呢,一人给一个馒头就是七个过去了。
孟婶子一下就惊住了“这,这么多,都吃的掉”
这都怕是一般人家五六个大老爷们的饭量啊
她还以为昨天那分量是言夙怕浪费,宁可吃撑了都要吃下的,今儿特意又多了一人半的分量。
言夙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既然知道多了这么多,为什么做的时候没注意
不过这个疑问也就是一闪而过“嗯,我能吃完,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做这么多。”
反正他吃多吃少都一样,还是先紧着孩子们吃才对。
沈飞玹“”。
虽然言夙还是蠢得没有发现这老婆子的心思沈少爷还是沈少爷的时候,自己动了一点不想吃的东西,赏给下人是常有的事儿。
当然那都是主子的赏,却是没有下人敢多做、故意做难吃的。
虽然但是,沈飞玹看着言夙这么“解决”了问题,看到孟婶子那脸色,他还是高兴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笑了起来,不单神色不愉走出去的的孟婶子费解,言夙和大小崽也诧异的看着他。
有点突然、有点夸张哦。
特别是言夙,都不知道刚才哪里有什么好笑的吗为什么笑的这么激动,都拍桌子了
“笑你蠢。”沈飞玹开口说道。
言夙“”,算了,看在你是被我拒绝了当儿子的提议而伤心,现在却好不容易开心起来,就不跟你计较了。
沈飞玹并不知道任由他笑的蠢笨言夙心里想了什么,不然怕是就知道,小丑竟是他自己。
笑人者,人恒笑之呀。
吃饱饭,沈飞玹倒是干劲满满地又要去找杀手们的麻烦今天他伤势恢复了些,心情也好了一些。
昨天听到他“糗事”的杀手们,可要接受他的狂风骤雨了。
然而言夙却是不去了。
“我昨晚睡不着,去把他们又折磨了一顿,他们已经都交代了。”
沈飞玹简直难以置信,言夙折磨人的手段不是跟他学的吗为什么晚上又去折磨了他们一顿,他们就都交代了
鉴于言夙连孟婶子的小心思都闹不明白,沈飞玹觉得他是在说大话,可当言夙出现在杀手们的面前,看着他们那毕恭毕敬的样子,沈飞玹却又是不得不信。
擦,这很过分啊。这还大晚上的,私下“交流”,他都忍不住乱想了啊
言夙见这群人还挺听话,没敢乱说什么,就说到“暂时先待在这里,之后要你们做什么,再等我消息。”
说着一人扔了一个馒头,吃不饱,但好歹不会饿死。
然后就去找了梁飞和村长。
当然,没急着说杀手们的事情,而是问买田的事情。
这件事情上,反倒不是言夙急成这个样子,而是村长他们想要尽快落实言夙落户了,他们就更有安全感了呀。
村长昨天傍晚就让梁飞给言夙送了消息,说是今天看田。
言夙一早就过来,村长反而觉得高兴,领着人乐乐呵呵的去看。
他一共给言夙找了四户卖家当然,不是因为买家是言夙,为了留下他,村民们就争相卖田。
田地就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如果不是到了必要的时候,是万万不会动这个心思的。
“这几家都是家里急需用钱,才动了卖田的心思。”
到了第一处,村长指给言夙看地方,其实也比较好分辨,因为这个时间,别家的田里或是抢中了麦子,或是中了点其他的什么。
只有这家的地里,虽然不至于荒芜,却也是空空如也。
“他们家汉子此前遭了难,命虽然救了回来,人却干不了什么活了。”
做不了多少重活,还得养身子,最后可不就是只能卖田。
“都是熟田,刚下了稻谷交的税粮。”村长给言夙介绍这田地的优缺点,除了离水源远一点,其他都是好的。
那家人对田地也是爱惜的。
“现在买下来,虽然赶不及中麦子,但其他菜蔬还是中的。”村长暂时还只是以为言夙是为了落户、为了安身立命买的田。
却是不知道他是想要中草药。
当然,言夙也考虑了,这个地点确实也不方便中草药。
主要是太过人来人往,偶尔还能看到村民为了抄近路,从田地里穿过身为庄稼汉,他们自然是不会糟蹋庄稼,都从垄间一脚宽的小道上走。
可问题是,当言夙中的是草药的时候,这就不合适穿行了。
又看了其他三块,各家都有各家要卖田地的理由,村长也只是稍微提了一句,并没有细说。
总不能卖个田,都要卖惨,让言夙因为可怜他们、因为心善,都多买他们的吧
村长说完田地的优缺点,就叫言夙回去再考虑考虑。
卖田的再急,也不能叫买家仓促决定不是那就不是仁义买卖,而是在强买强卖的害人。
言夙也不当下决定,心里虽然有了偏向,他还得想想其他方面。
毕竟确实都不是适合中草药的田地。或许买了田、落了户,可以划宅基地的时候,可以商量商量。
“不过,虽说让你仔细考虑,可也得紧着点时间。”村长又说。
也不是说卖家太过着急,而是考虑到官府那边,年底前办理好,明天春耕、求收,官府那边都能得政绩,他们也就积极的多。
虽然落户的手续银子不能省,但有些事情上他们不会较真。
言夙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猫腻,但老村长也没有害他的必要,他自然也将这话记住了。
倒是他若跟沈飞玹说了这些,沈飞玹倒是能告诉他一些三方割据之间的“内幕”。
不过沈飞玹这会儿还因为杀手的事儿,十足的琢磨不明白,气愤的往家走呢,哪知道这老远之外发生的事情。
倒是言夙,忽然眼神一变,只跟梁飞和村长交代“崽崽哭了。”
声还在,人已经没了踪影。
村长第一次亲眼见言夙这速度,不由的嗬嗬猛吸几口气,还是梁飞扶住了他。
半晌有些不可置信的道“这,这隔着半个村子呢。”
竟然不但能听到娃儿哭了,还能能分辨是他家娃儿
其实是杀手的事情手,言夙在崽崽们身上留了一点能量珠。
当然,这么远的距离他要是想听也是听得到,可也没时时刻刻监听的习惯不是
发现小崽哭了之后,他才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从有孟婶子来家里做工,大崽和小崽也开始留在家中玩,而阿安和阿平、还有小胖墩也时常来找他们。
鉴于有孟婶子看顾孩子,几家反倒是还放心一些。
虽然村里的孩子满村疯玩的居多,可这不是刚闹了一出流民抢劫的事情嘛,他们不得不小心着点。
孟婶子这天也是把自家的孙子带到了言家这里,反正几个孩子一起玩,也没什么需要特别管着的事儿。
又不影响自己做活,孟婶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大崽拿出言夙给买的甜饼,给几个孩子一人都分了一块。
这甜饼大概是小孩子掌心大的一块,一共还剩下七块,大崽就给小崽两块。
“弟弟最小,我多给他一块。”他跟几个孩子解释。
其实都是言夙给他们买的吃的,如果他不想给其他孩子吃,大可以现在不吃,等其他孩子走了再说。
不过在这方面,大崽并没有小气的想法。
而且阿平、阿安和小胖墩都是他很好的朋友,有好东西自然也要跟好朋友分享。
至于第一次见的阿源,虽然有些陌生,但大崽也不至于就排斥人家。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阿源却并没有那么爱护比他小两岁的小崽,不过是他们一错眼的功夫,吃完自己的甜饼的阿源,见小崽不但第一块没吃完,手里还多抓了一块。
顿时忍不住嘴馋,朝着小崽要甜饼。
小崽年岁是小,但是也很有自己的坚持,大家都分过了自己多分一块是哥哥的疼爱,他虽然也会舍得给哥哥们吃,但陌生的阿源他却是不愿意的。
他摇了头,阿源却是不干,往日在家谁敢抢他想吃的东西
他顿时就是伸手一抢,小崽到底比他小两岁,哪怕小孩见风长,言夙尽力养得好,可也才安定半个多月的时间。
小崽被他扯的一个趔趄,没站稳就摔在地上,原本还剩半块的甜饼也摔在了地上。
第一时间小崽都没反应过来,等疼痛起来,他才哭了出来。
被言夙这样哄着、疼着养了这么长时间,小崽哭起来终于不再是以前那样只有眼泪却憋着嗓子了。
大崽也就是稍一错眼,所以当阿源抢甜饼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但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他跑了几步过来,也是小崽正摔倒的时候。
阿源美滋滋地将甜饼往嘴里塞。
大崽一下就火了,将站在小崽面前的阿源推开,连忙扶起小崽。
还不等大崽哄小崽,那边踉跄着站稳的阿源却是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原本看到哥哥要抱抱的小崽,刚伸出小手,结果被吓的一个哆嗦,狠狠打了一个嗝,都不敢出声了。
孟婶子刚进灶间里,结果就听到自家孙子哭的撕心裂肺,连忙奔出来一叠声的心肝宝贝。
阿源一边哭,一边大声告状,说大崽推他。
孟婶子脸色一变,倒还是顾忌着大崽是言夙家的孩子,没有像是在家那般直接动手,但言语也很是不客气“你这孩子,比我们家阿源大那么多,怎么就能动手推他”
“摔着他了怎么办”
阿平站在小崽另一边,给他拍了拍裤子上沾的泥土,说道“是阿源先推的小崽,大崽才拉开他的。”
“就是啊,而且他也没摔着呢。”小胖墩也帮腔。
孟婶子眼睛一瞪“胡说什么,我家阿源乖的很,怎么会推人两岁多的小孩子,站不稳是常有的事儿,怎么就怪在我们身上了”
“你们家孩子乖,我家孩子就不乖了”
正这两句话的功夫,言夙就到了屋前。
孟婶子哪里知道言夙离着那老远就能听到孩子哭,而且会回来抓个正着。但凡不是直接碰上现场,事后她是都能“解释”的。
言夙也只是冷声反问了这一句,就急忙哄孩子去了。
看着小崽泪盈于睫,却被吓的不敢出声,言夙就更为心疼起来。
这孩子之前就被吓坏了,小小年纪就有了心理阴影,这才刚刚养的活泼一点,却又被这样恶语相向。
这一刻,言夙心底不知多内疚。他不是很能分辨现在心底产生的情绪,但他却觉得自己不该觉得孟婶子做饭还可以就留下她做工。
“崽崽乖,不怕不怕,粑粑在。”到了言夙的怀里,小崽这才慢慢的、从轻往重的发出呜呜呜的哭声。
大崽拉着言夙的衣袖,眼睛也有点红红的,他没有欺负人,他是真的看到是阿源拉倒了弟弟,又挡在了弟弟面前,他才拉了他。
而且没有把他推倒。
言夙摸了摸大崽的头“大崽是保护弟弟的好哥哥。”
孟婶子看着言夙这偏心的样子,双手互相攥着,想了想,为了自己的工钱,还是得忍下这口气。
陪着笑脸对言夙说道“这个,这应该是误会了。”
“孩子小,走路还不稳当是常有的事儿,可能那会儿刚好我们阿源站在那儿,说不定还是想扶弟弟,就是误会了,才闹这么一出。”
“阿源,阿源你赶紧说说,是不是奶奶说的这样”
大崽本还委屈,这会儿却是气的不行。
以前的家里,大崽身旁很是多的婆子婢女伺候,从未有一个敢如此对待主子,又如此诡辩、糊弄主子。
他年纪虽小,也不太懂来做工的孟婶,跟以前家中的婆子到底有什么区别,但看言夙并没有把孟婶子当成呼来喝去的下人,说话嘱咐都挺有礼貌。
他也就是有样学样,从来没有“命令”过孟婶子。
哪知道现在会受到这样的气,他张口就辩解。
“就是他推的弟弟,我亲眼看到的。”
阿平年岁最大,口齿也最是清楚,拉着言夙说道“叔叔,弟弟没有说谎,是阿源抢小弟弟的吃的,把小弟弟推倒的。”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块,是阿源吃完了自己的,还想抢小弟弟的。”
阿平实话实说,神情语气都是孩子的天真无邪,哪看的懂孟婶子那眼神里的含义。
言夙点点头,他相信这几个孩子,特别是自家的孩子,从来都乖巧又懂事。
连怕他太累,不让他买精米、白面吃的话都说的出来的孩子,能不懂事吗
何况,那摔在地上的半块甜饼、小崽身上拍不干净的泥土,都是物证。
言夙要先护着小崽进屋里去,他不想这件事情再在孩子心里留下阴影不是他太小心,而是之前孩子就受过心理创伤。
哪知道孟婶子看着这情形越来越不利,生怕自己的工作要黄,似乎是看着那每月一百文、甚至一百二十文的工钱要飞走,顿时急的不行,跟上言夙的步伐就要辩解。
言夙回头一眼瞪视孟婶子,让她顿时停住脚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蹿到头皮。
不过言夙也不准备自己进屋了,低声跟大崽说将弟弟交给他。
阿平三个在旁也是一叠声的说交给他们,四个大孩子带着小崽进了屋。
言夙这才来处理孟婶。
“我请你来,就是让你来吓我孩子的”他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平和,孟婶子这才有些害怕起来。
往日言夙好说话的样子,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动小心思的依仗。她以为言夙是好脾气的人,其实言夙只是刚做人,对人类的一些小心思并不敏锐。
但只要让他发现,他到底是刚做人,可没人那么好说话。
我这个刚做人的,还要让着你这做人几十年的
言夙盯着她,孟婶讷讷地好一会儿都没说出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道“不但是吓你的孩子,还拿你东西呢。”
沈飞玹正从破屋那边回来,没想到就听到这么几句,大抵也能知道是孟婶做了什么惹恼言夙的事情。
按理说他本该是在跟言夙置气,不该帮他的。
但是谁叫孟婶动到了孩子身上。
那俩孩子,沈飞玹可一点也不讨厌,偶尔见俩小崽子玩闹,还能给沈少爷调节心情呢。
听沈飞玹这话,言夙皱了皱眉,倒觉得他不是说的那地上的甜饼。
孟婶这会儿终于不再吓的嗓子发紧,说道“这,这是小孩子不懂事。”
“你,你就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了。我这就叫他道歉。”孟婶子一边说,一边推了推缩在她身后的阿源。
只要她这工不黄,小孩子道歉就道歉了,算什么大事儿。
言夙却是冷声道“我不跟小孩子计较,我跟你计较。”
不等孟婶子欣喜,就加了后面一句。
而沈飞玹更是嗤笑一声“不把你呼来喝去,是主家的仁慈,你一个做帮工的倒是把客气当福气了。”
“不但对主家一丝恭敬也无,还呵斥主家的小少爷。”
“几次三番做多了饭菜,打的是什么心思当人不知道只不过没想到你这主家胃口大的很,多少都吃下了,让你一点没落得好。”
沈飞玹看言夙眼底露出一丝震惊,就更开心了。
就说这是个蠢家伙,怕是到现在他点明了才反应过来吧
“你就没发现她虽然没敢把饭菜先盛出来藏起来,但锅里饭分两堆,菜是一大一小两碟子”
“她这是又想拿你的剩饭剩菜当自己正大光明贪墨的由头,又嫌弃你搅和过的饭菜呢。”
言夙这算是彻底压不下眼底的震惊了,他真的以为纯属是多了分量。
饭分两堆,但都在一个锅里,他倒更没有多想。
没想到人类的弯弯绕绕可真的是太多了
所有心思被戳破,孟婶子的脸白的十分难看。
明明她还什么都没捞到呢现在却受到如此的指责。
沈飞玹一眼就能看出她这是在委屈着毕竟孟婶子的段位,比他家里以前的勾心斗角,可太低了。
不过她倒是会给自己的贪心找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说不定外面还会传言夙是把吃不了的剩饭剩菜给人,怪侮辱人的呢。
孟婶子支支吾吾地,有心想再辩解辩解,可一时又想不到什么说辞。
言夙看着这孟婶子这心虚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堵着一团什么东西,当真是又难受、又犯恶心。
但是,生物灵能团是不会生病的,哪怕进入了人的身体,经过改造的血肉之躯也不会有什么病痛。
虽然他的改造还没完全完成,却绝对不会有这中低级的“胃病”。
那就完全是孟婶子的原因了。
“你以后不用再来了。”省的不但影响他们家吃饭,还让小崽的情绪不好。
也不知道这次对小崽有多大的影响,言夙觉得还是去霍老大夫那里看一看吧。小孩子的事情,大意不的。
孟婶子听了这一句,顿时就沉默不下去了,她一时震惊地看着言夙,实在是难以理解不就是这么点大的事情。
什么就吓着孩子了,难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她家阿源就不害怕了
这么一点事情就辞退人,简直太没道理了。
可是再也找不到离家这么近,又这么多工钱的工作了,孟婶子掐着自己的手,生生叫自己忍下心头这口气,想要再跟言夙说说软话。
“你这人,也是看你有点年纪了,才没跟你计较凶孩子这事儿,你可得拎得清些。”沈飞玹一听她那哀求的话,就觉得厌烦。
跟谁不知道她那心思似的
也就言夙这“蠢货”毫无心机。沈飞玹冷哼一声,又睨了言夙一眼。
“我们家不敢用你。”言夙说道,不说打他们家米粮的那些主意,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凶他的崽,他就接受不了。
言夙也像他说的那样,全然没有对着阿源发火,甚至语气都没格外严厉,显然是没跟阿源计较。
孟婶子看出他的决绝,顿时也不再纠缠,就道“那你把工钱结给我。我可干了半个月的。”
言夙愣了一下,当时说试用期的时候,他是提过的,如果因为孟婶子个人过错造成不通过试用期,他就不会给工钱。
当时孟婶子也是同意的。
沈飞玹笑了“我觉得还是算一算,你之前有没有偷拿言家的东西吧还有今天带孩子却不尽心,让自己的孙子打了主家的孩子。”
“哦,对,原因还是抢人家主家孩子的甜饼。”
“那甜饼卖什么价儿,你又知不知道”
孟婶子脸色越发的黑,论口才她哪里能是沈飞玹的对手,也就在言夙没反应过来她话里有话的时候,欺负一下言夙。
一旦言夙反应过来,她是大气儿都不敢出。
孟婶子虽然说不过沈飞玹,却依旧是不服气,她虽然动了心思,但真没得手。
毕竟不过言夙的明面,她要是带东西回了去,邻里邻居怕是就能发现。
“我没拿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拿东西了”
孟婶子咬定了是沈飞玹冤枉她,反正她每天都是两手空空来,两手空空回去,哪个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没想到这时传来一声咳嗽是有意的清嗓子,示意自己来了的咳嗽。
老村长跟梁飞在言夙急匆匆走后,就想着来看看情况。
不过两人脚程哪有言夙快,这会儿才到。
言夙这边院子里的声音已经让好些邻居都支棱着耳朵在听呢住进来之后,为了安全考虑,言夙上山上砍了许多竹子,将稀疏的篱笆,密密匝匝扎了一人多高。
孟婶子一时到是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言夙倒是察觉到了,但院子外的路是大家的,人家想走就走,想站就站,他还能赶人
至于人家故意来听墙根,言夙倒是没想到这茬。不过就是想到也没什么关系,除了他不是人,他没别的不能见人的。
老村长一进门,这下看热闹的人也就不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