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修,你抱过别人吗”
“没有。”
“那我是你第一个拥抱鬼”
陆昀修“嗯”了一声。
江绵将额头点在他肩膀上“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啊。”怎么会让他产生那么奇怪感觉,好像心神都一瞬间空掉了。
陆昀修声音响在耳边“也许,是只想靠近你人。”
江绵愣了愣,隐约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转念就想到了陆昀修隐藏起来第二人格。
那时候陆昀修说,只想满足他愿望。
这两句话说不同,但内涵惊人相似。
江绵拨开陆昀修手臂,想从他怀抱里退出来。
陆昀修微微皱眉,手上用了一点力气,便使得江绵再也动弹不得。
“以前没机会,总感觉你有些抗拒我,我便没有接近过你,但此刻抱着你,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很奇怪感觉。”
江绵喉咙微动“什么”
陆昀修声音有些低“好像,我也等了好久。”等你出现,等你靠近,见了面便不想分开,抱在怀里便不想再放手。
江绵存在就像是一道难解附加题,让他怎么也搞不懂。
江绵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很少有如此温顺任行刑者随意拥抱时刻。
“你总是有自己事情不和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满足你。”陆昀修低声道“但我又很想满足你,别人在我这里全都是有所求,你在我这里除了一个愿望再没别了。”
那个愿望好像也不能被实现,陆昀修除了给他物质上富有,再也攻不进这座“壁垒”一丝一毫。
“江绵,你到底喜欢什么样人。”
江绵沉默了好一会,没有回答,反倒问“陆昀修,你不觉得你从认识我开始,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吗”
他推开这个拥抱,直视着男人眼睛“你变患得患失,对我越看越重,甚至背弃自己处事原则,你从不来这种地方吧,今天来这里是不是也为了找我”
陆昀修抿了抿唇“因为你不告诉我你在干什么,而我想知道。”
江绵“我在努力活着。”
“你现在知道了,我就是一只鬼,但你可能不知道,我对我从哪里来逐渐产生了很深怀疑,我存在好像是这个世界出了一个很大漏洞,现在没人来帮我把这个漏洞补上,只能自己想办法先牵出一条线头来,这条线头就是找到认识我那个人。”
找到他,江绵就不会对自己最基本生存产生焦虑,他会有更多底气来陪伴陆昀修。
江绵以为陆昀修会问出很多问题,没想到对方道“如果,你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呢”
江绵抬起眼睛“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陆昀修“运气好,猜。”
江绵扭过头,看向不远处人群,“如果他也不知道,那我就当自己是被神明遗忘鬼怪吧。”然后到了某一天,被法则彻底处理掉。
陆昀修突然道“你不会被忘记。”
江绵眼睛转向他“你一个人记得我有什么用。”
“有用,最起码有我知道你来过。”陆昀修嘴唇微动,“你来过,我便不会让你再消失。”
江绵蓦一笑“陆先生,如果不知道你是陆家长子,我真以为你也不是人,你能力太出众,看起来也太神秘了。”
陆昀修重新将伞拿起,“我是在陆家长大,他们也待我很好,所以我不怎么对家人生气,他们不是你,会被我情绪严重影响。”
江绵觉得陆昀修说话有点奇怪,但一时半会想不到怪在哪里,只当陆昀修随口搭了一句。
“不被你影响,可能因为我是一只来路不明鬼”
陆昀修眼神一动“嗯,可能因为你是一只鬼。”
江绵长长吐了一口气,没有察觉黑夜中,陆昀修看他眼神在微微发着光,像是在看什么被守护宝藏一样。
“你真好淡定,要不是我记得自己没和你说过,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我是鬼了,人类都害怕这种东西。”
陆昀修没说话。
江绵转过身,往扶栏侧边走,是回鬼屋方向,陆昀修哪里会让他一个人回去,抬脚就跟在了后面。
“我今晚最生气不是自己中了障眼法丢了面子,而是徐独用障眼法骗我东西。”江绵也不回头,好像笃定陆昀修一定会跟着他一样,“明知道我心中那个人对我很重要,还假装他来戏耍我,这才是我生气地方。”
侧面灯突然闪动了一瞬,仿佛是某人浮动心思。
江绵又道“至于为什么能对这些非正常存在造成影响甚至灭杀,我也不知道,最初时候是在一只车祸鬼身上发现。”
陆昀修“等等。”
江绵停住脚步回头“怎么后悔跟在鬼后面了”
陆昀修脸色阴晴不定“车祸鬼,是谁”
江绵“”
这是什么清奇思考角度。
但陆昀修好像一瞬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事情一样,问句都变得快了很多。
“你在认识我之前还认识别鬼”
“现在旁边也有我看不见鬼吗”
“他们是不是都喜欢围在你身边”
江绵目瞪口呆“你这是在吃醋吗”
陆昀修反问很快“吃醋是什么”
江绵“”差点忘了这位是情感文盲。
江绵没想太多“吃醋嘛,就是别人不能喜欢我,只有你能喜欢我。”
陆昀修停也没停“那我是在吃醋。”
江绵唇瓣微张。
“啊”
陆昀修也怔了一下,但不忘刚才话题“我是不舒服,所以那个鬼现在还在你身边吗”
江绵看向鬼屋大门,心里有点兵荒马乱“你放心吧,早就不在了。”
我现在只有“膝下一子”罢了。
但陆昀修醋劲这么大,为了阿灵灵身安全,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我能不能也看见鬼。”陆昀修突然道。
江绵有些好笑,陆昀修为了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放心,你这么欧,总有一天会看到。”
只不过大多数鬼可能都没有我这么坚强,能够坚持到你身边来。
江绵背对着陆昀修,白色长袍直直垂坠。
陆昀修看着那袍子微微有些失神,突然,江绵往前走去,那白袍也跟着离开视线,他心中蓦一紧,直接伸手拉住了江绵肩头。
身后突然传来阻力,江绵疑惑回头“干什么”
陆昀修“你干什么去。”
江绵一手扯回衣服“别人家,力气小点,我去换衣服,顺便领工资,来都来了,一会带你去逛逛。”
陆昀修这才放开手。
“要是我找到那个人,我一定介绍你们两个见面认识,你们对我都很重要。”江绵神色有些落寞,“可惜,我在这件事情上笨可怜,完全没有头绪。”
陆昀修想起欺骗江绵徐独,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杂乱。
“你总是在想着寻找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就在你身边呢”陆昀修有些忍不住,几乎已经将话题明示了。
“不可能。”江绵语气笃定。
陆昀修看着他“为什么。”
江绵以为男人又在乱吃醋,连玩家也要斤斤计较“你意思是在说你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陆昀修默了默“假如我一开始就告诉你呢”
江绵笑道“那我一定离你远远,不让你有对我献殷勤机会。”没有他和陆昀修之间发生这些事,他远离行刑者时候一定是自由且快乐。
换做现在让他抽离陆昀修,一定是一个痛苦且不快过程。
江绵不愿意去思考那些不切实际设想,他被行刑者独家温柔所蛊惑,已经不满足于现状,开始想要更接近他了。
不能在他想接近想停留时候,告诉他飞蛾扑火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赶紧种你无尽夏,我还是很相信你能力。”
陆昀修不明白,为什么江绵不能接受他是玩家。
只是因为他不会种花不会生活不会笑吗还是有更复杂他不知道原因在牵绊江绵。
“阳台那盆无尽夏,昨天夜里已经抽苞了,我很快就能种出来。”陆昀修缓缓道。
江绵“嗯”了一声,“死马当活马医。”
说着他突然返过身来抱了一下陆昀修胳膊。
“趁着这件衣服没脱,再给你一个抱抱,你不是很喜欢吗”
孤独行刑者,恐怕真从未与人如此接近过,也只有他能给对方一点甜头尝尝了。
陆昀修看着那手臂,陷入了愉悦和烦扰矛盾心情中。
是不是他再对他好一点,江绵就能接受他是玩家了
陆昀修想让江绵开心,不能想象因为自己,而让江绵更加难过。
这只小鬼心气很强,也不像旁人那样唯他是从,搞不好真会哄不回来。
“你放心,你不是他,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可以洽谈空间,你对我很好,我就想也对你好一点,你能接受我是一只鬼,已经是我来到这里最开心一件事情了。”江绵解下大大兜帽,“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我现在在为谁而停留。”
江绵掏出手机,银箔小字在黑夜中闪烁,“为了你,陆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