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曲竹乘车返回到居住的小区,此前他还和季川三人回了趟安管局,那边的结果不出其所料,依然没有找出任何有用的指向性线索。
车内的坐垫存在有近期被挤压过的痕迹,就连那个塞人的黑袋子也被作案者遗留在了车内,不过无论是车里还是袋子里,除了受害者的dna信息,就再也提取不到其他人的了,无论是开车的司机还是乘车的其他作案人,就像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现场甚至连他们的半根毛发都查无实据。
步行街的监控摄像只拍到了几人下车的画面,换言之,以安管局目前掌握的信息,连几人在哪儿换的衣服都不知道,如果想要从其服装上找线索,就只能派人去附近垃圾场里挨着找,就算真找到了,能不能从其上获取到有用的信息还得另说。
不过这些事情就不需要曲竹来操心了,把事办到这种程度,他也算对得起自己这个“编外顾问”的头衔,与三人道了个别,曲竹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安管局门口打了个计程车,而后他眼睛一闭一睁,人就抵达了老式小区的大门前。
被迫打着精神与张大爷李大婶唠了半天家常,他总算是“杀开一条血路”上楼回到了家中,要说独居的单身狗就是这一点好,回家后不需要再费神去应付其他人,直接钻进淋浴间把衣服一脱一甩,就能开始享受温水润湿肌肤的暖畅。
热水澡洗久了会让人意识逐渐趋于模糊,升腾的雾气裹挟着沐浴露的香味更是将那种昏昏欲睡的舒适感强化到了极致,如果不是想着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曲竹可能能站着洗一整晚。
擦拭干身子换上套新衣裤,他在电脑屏幕前落座,虽然在这个时代人们已经可以用全息虚拟技术进行“模拟线下办公”,但由于服务器的租赁成本较高,所以绝大多数的公司仍是在采用传统的c端线上办公,其中就包括有曲竹兼职的那家密室逃脱俱乐部。
做为一个有缺抱钱负花的当代青年,他将自己旺盛的精力扩散到了多个行业,除了在搞心理咨询的同时做做警方的犯罪咨询顾问,他还在一家网站上兼职密室逃脱俱乐部的场景设计师,这项工作的性质是“任务达标型”,并不需要工作者天天去指定地点打卡签到,只要在规定时间内上交符合要求的方案就行了。
工资方面倒也合理,虽然底薪没有打卡工作那么高,但超额完成是可以奖金的,如果曲竹把每月闲散的时间全都花在设计方案上,每个月出个四五个方案赚两倍的社会平均工资都不成问题,然而他的本质毕竟是个懒人,尽管兼任数份工作看上去挺辛苦的,不过从他给事务所专门设计请病假的板子就能看出,他其实是个挺复杂的人,兼任三份工作也不过是多了些在其他岗位上偷懒的机会,就比如他现在正在做的这个场景设计师,一个月都已经过去三分之一的时间了,他的方案表上却仍只有个待定的标题。
“不行,今天晚上必须得把框架规划出来。”
曲竹把手机调至锁屏放于桌面,然后将视线挪到了电脑屏幕上。
要说设计密室场景倒也不是件难事,随随便便构思个画风比较压抑的主题然后把密码锁、磁控锁等元素往其中一加就能成型个大概,稍微用心点的再联系当前较为热门的元素设计些线索,细化下墙纸及灯光要求就能设计出一个较为优秀的方案了。虽说套路不新,但却能让大多数的“密友”买单,毕竟绝大多数人玩密室逃脱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想玩,同时也是想借此机会来满足自己内心的社交需求。
因此,于这部分人而言,密室设计的“新奇度”就不需要达到太高的要求,只要把主题换一换,其中的关卡设计与之前稍微有那么点儿不一样的地方,他们就会愿意为之付款,并且在玩完过后还会由衷夸赞一句这密室不错。
其实曲竹也完全可以按照这种正常要求来设计方案,但或许是由于他自己本身是一名密室爱好者的原因,每当他产生这样的念头时,心中都会不自觉地随之浮现起一种强烈的负罪感,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没做完作业就跑出去玩一样,沉甸甸的感觉压得人喘不过气。
欸,真是费脑子。
新奇点子随着行业的发展是越来越稀少,曲竹就算绞尽脑汁,也很难想到还有什么是自己之前没有想到过的,指纹锁、瞳孔锁太老套,人体重力感应或热成像位置确认之类的点子要实现需要的设备成本又太高场景设计方案需要被运营方采纳才能拿到薪资,所以曲竹必须要兼顾考虑“节约成本”的问题。
呆呆望着屏幕发了一个多小时的神,这家伙还是屁都没想出来,眼瞅着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划过9点,他感觉自己的心情是越来越浮躁了。
“不行,这样是想不出东西的。”他已经为自己偷懒找好了借口,接下来便道出了那句被众多文字工作者奉为圭臬的至理名言,“还是先做会儿别的事情换个思路吧。”
眼神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是不出意外地停在了墙边的游戏舱上,这一系列动作其实是完全可以预见的,曲竹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在给自己演戏,借此来填充他心里那份因“今日工作未完成”而产生的愧疚感。
“算了算了,放松下也好,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他继续用言语给自己洗脑,“跑东跑西还耗脑子分析推理,现在玩会儿游戏倒也是合情合理。”
“万一运气好激发些灵感,设计方案应该也能更快做出来,磨刀不误砍柴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屋内也没有其他人能阻止他,所以这家伙是一边给自己灌着毒鸡汤一边顺利地将身子躺进了游戏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