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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回家
    “三更里啊是咱俩进绣房啊”

    “二人上了呀床啊”

    “解开了香粉袋啊,露出了菊花香啊”

    “一朵鲜花被郎采,那么嗨呀嗬嗨呀”

    “你问郎君他妈香不香啊”

    今天小年,在公司又浪了几天之后,他终于要回家了,比起前几年灰头土脸,兜里没捞着几个大子儿的回家,今年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些。

    唱着黄色小曲儿,陆泽收拾几件衣服,从衣柜拿到行李箱中间的这点距离也是扭起秧歌,心中高兴的不得了。

    出门在外没几个不想家的,陆泽虽然已经习惯一个在外地生活,但想着又要见到爸妈了,难免思乡之情会瞬间浓郁一些。

    听说陆泽要回家了,沈靖寒帮陆泽定了机票,大过年的能订到经济舱也不是简单的事儿,陆泽也只能感叹沈靖寒的人脉真广。

    收拾好行李后,下楼打了个车,临到过年花点钱陆泽也不心疼了,把行李托运,登机牌取完了,在候机室给手机充会电。

    陆泽预计了一下,坐两个多小时飞机到省会奉天,然后再坐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到吕华市火车站,从火车站坐一个多小时大客走国道,中途下车到镇上,从镇子坐半个点三驴蹦子就能到他们村了,交通还是挺便利的。

    飞机这个交通工具陆泽也熟,头等舱都坐过自然丢不了什么洋相,叼着登机牌,找到自己的位置,把身上背的包放好,一屁股坐下,松了口气。

    这大过年的,飞机上难免有几个孩子,陆泽也理解,就是陆泽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飞机上的孩子就特么没有一个听话的

    前面孩子一哭,后面的孩子就跟上,陆泽坐在中间,享受了一把3d环绕音,飞机上配置的小耳机声音不大,带着还不舒服,陆泽只能忍受天籁,和旁边作为上的大叔互相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奈。

    两个小时后陆泽下了飞机,取了行李之后又赶紧去了奉天火车北站,火车陆泽只买到了站票。

    如果说在家里是天堂,在飞机上是人间,在火车上就是地狱,前面根本上不去人,是后面的乘客托着陆泽的屁股硬往上挤的。

    往年回家的时候陆泽都是从横店坐大巴到魔都,魔都有始发车路过吕华,一路上少喝点水二十来个小时忍忍也就到了。

    现在仅仅三个小时的时间陆泽已经感受到了什么叫做jio望,别的不说,就他现在站在吸烟处,旁边一个老头二十分钟抽六颗烟已经快给陆泽闻吐了。

    等到下车时陆泽已经基本宣告死亡,在吕华火车站的长椅上躺了一个小时才缓过劲来。

    “老弟去哪啊奉天去吗奉天的奉天的还差两位啊,三十五一位,差俩直接走了。”

    “海城的海城的有去海城的吗并客二十就走啦老妹儿上哪啊海城去吗二十,别往里走了,那不还得等嘛,我这马上就走了,就二十,走不走妥了你上车吧,哥帮你拿行李。”

    汽车站门口总有那么些吆喝的,对于一帮五六十岁的老大娘叫自己老弟陆泽也没有什么心理波动。

    “走303国道吗走我就上车了,我在赵家梆子下车,你能给停一下吗”

    因为中途下车,拉人的少要了陆泽五块钱,陆泽上车后坐在位置上有些恍惚,今年坐的这个车是正儿八经的老式大巴,这还算好的。

    前几年他坐的都是那种老式公交车退下来拿过来拉活的,那时候外面下大雨,车里下小雨,雨水噗噗从车窗子外面往里喷。

    至于更久远的时候,那就得推算到陆泽的儿童时代了,那时候李玉梅经常跟陆卫国打仗,两口子打完仗李玉梅就拉着陆泽回娘家。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大客车没有一个不超载的,母亲总是带着他在两旁的大座中间坐塑料小板凳,他坐在李玉梅的腿上,就那么坐好几个小时。

    九几年的时候曾经也遇到过劫道的,两千年后坐客车也遇到过超载被查的时候,总之,对于客车,陆泽的心中还是充满着回忆的。

    到赵家梆子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镇子上没有环卫工人,路面满是积雪,已经有一脚厚了。

    听到乡音时陆泽的心情是激动的,旅程的疲惫都减轻了很多,他就是在赵家梆子上的初中、高中,那时候上学每天都要五点起来,李玉梅比他起的更早,给他热口饭,吃完就得到村口的桥头等一个老破面包车,给一村的四个孩子送到学校。

    他初中时就开业的小饭店现在也没黄铺子,陆泽肚子有点饿了,走了进去。

    “呀这不是大泽嘛,多前儿回来滴大财快看谁来了。”

    “刚到家啊,婶儿你也没变样啊,财叔,给我炒个菜呗,再来杯白酒,我艹真是太特么冷了。”

    陆泽已经板嘴上的毛病很久了,基本没有犯过,可是回到家乡,总是板不住这张嘴,乡下娃小时候就这样,跟村里老娘们学的骂人一套一套的,跟好朋友聊天上来就是一套素质三连。

    “小国,还是认不认识我了小时候老是拉着我去后屋干小霸王忘了”

    说是老板娘没变样,其实她和她丈夫大财也都老了,刚开业时带着的六岁娃娃现在都上了大学,见到陆泽后还是有些腼腆,没说话,只是笑了。

    跟大财喝了顿酒,陆泽已经好几年没来过这家饭店了,一进屋话就拦不住了,说着各种各样的变化。

    直到四点,陆泽才放下筷子准备离开,结账时两口子说什么都不要,陆泽还是坚决给了,在镇子上能挣几个钱他现在也养家了,知道养家的不容易。

    临走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一家三口都笑着跟陆泽说过两天再来,只是真的再见,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坐上红色的三驴蹦子,吕华管这种车叫子弹头,给上油跑的也嗖嗖的,一个劲的突突,在国道上跑还好,毕竟是泊油路,而且积雪已经清扫干净了,跑到后半段就完了,直接往掺雪,冻的梆硬的土路上飞奔。

    “哎我师傅你慢点我不着急回去,你慢点。”

    这子弹头的车主都看样子四十来岁的,叼着烟头,踩油门的时候面部表情都狰狞了,像是要把这趟土路给吃了似的。

    “坐过卡塔尔拉力赛的车没”

    “没没坐过”

    “带你感受一下”

    那破车哪里有什么减震,陆泽给完钱下车之后感觉脚掌都是麻的,而且腿都已经软了,踉跄着打开后车座把行李拿下来,目送卡塔尔拉力赛赛车手离开。

    “他吗的是不是虎逼”

    他站在桥头上,这里就是他曾经上学时等车的桥头,下面的河水已经结冰了,而且水流也比儿时小了很多,估计再有个十年八年的,就要干了。

    但深度还是十分值得考量的,小时候这里的水不深,只到脚踝,还有野生的小龙虾,基本翻开石头里面就能抓到,而且鱼苗也有很多,陆泽小时候经常抓小鱼给家里的鸡、鸭、鹅吃。

    直到后来这条小河被沙场拿来挖沙子,水就变的很深,很浑浊了,人蹦下去直接就没影,陆泽少年时的玩伴,就有一个淹死在这条河里。

    一回到家,所有的记忆就全都冒出来了,让他嘴角挂着笑,朝着村里走去。

    村里的路荒的厉害,全都坑坑洼洼的,在夕阳下别提有多衰败了,毕竟村里的年轻人都走了,老人们也没那个能力修。

    “大泽。”

    陆泽突然听见有人叫他,原本低着头注意脚下的路,在这一瞬间头猛的抬起来,眼前陆楠搂着一个男人的胳膊,陆楠笑的开心,对陆泽挥了挥手。

    男人头发已经白了,胡子也黑白掺了半,金黄的阳光让白发也染上了金黄色的光泽。

    陆泽笑了,比在外面的每一个笑容都要笑的更真实,更开心,对着男人说道。

    “爸,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