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师兄都死了, 那个小修士拔腿就跑,他踉跄走了两步,想起来自己还有可以飞的法器, 刚从储物袋里摸出来, 连滚带爬都搭在飞行法器上,不等自己站稳,就先让法器带自己升空。
可他晃晃悠悠还没飞多远,整个飞行法器就直接下坠, 重重的砸到地上。
小弟子立马趴地, 痛哭流涕求饶“那是我师兄干的,我也不想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们散修本来修炼就不容易。”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称呼不对,正想说自己其实也是被压迫的受害者。
但他的求饶声没有能持续太久就戛然而止, 小弟子的下场同他的师兄差不多,都是顷刻之间化为飞烟,唯一和他师兄不一样是,他只是肉身损毁,还能留下灵魂转世投胎。
修真界弱肉强食, 既然弱小就活该受欺负,然后被夺去一切的话。那么于洛青曜而言,他面前这两个人就应该安安静静的死, 高高在上的神明随意捻死发出聒噪声音的蝼蚁, 又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呢。
以洛青曜为中心向外辐射百里之距的范围内, 妖兽开始躁动,比较敏锐的小虫子打洞外逃,在雨林里的毒蛙, 飞鸟也成群结队四散开。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零星几只兽类,到后面,逃难的妖兽队伍开始增加,不管是二阶妖兽、三阶妖兽,甚至是高阶妖兽,都似乎忘了自己捕猎者或被捕猎的身份。
兽群浩浩荡荡,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的加码。它们踩过的地方地表凹陷,灵草灵药东倒西歪,只余下一片狼藉。
过分剧烈的动静也惊扰到了那些斩杀妖兽、采摘灵药的修士。
他们一个个环顾四周,或者探头观察动静“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有异宝出世”
万剑冢秘境算不上太大,每次也就容纳万名修士。
其中剑皇留下的洞府会在秘境开启的第七天之后才会出现,如果有缘人拿到传闻中属于剑皇的真正传承,这个秘境就会认他为主,不再对外开放。
但这只是传闻而已,那么多惊才绝艳的天才修士入万剑冢,也没见过那秘宝的影子。
“如果真有异宝,那应该有光才是。”
讨论的修士刚分析完,就听见如万马崩腾的声音越来越近,有能够目视百里的修士动用大量灵力加注在眼睛上,眺望远处,登时脸色大变。
“不是异宝出世,是兽潮”
哪怕是二三阶这中低级妖兽,聚拢在一起,杀伤力也非同一般,更何况看那铺天盖地的黑雾,密密麻麻的妖兽脑袋,这分明是极为恐怖的大型兽潮。
再仔细看,里面还有不少五六阶的妖兽,瞧那不管不顾,践踏一切的姿态,他们谁能敌这根本无人能敌
“快避开”
另一道同样打着颤的声音问“往哪避开”
兽潮来势汹汹,而且不管天生飞的,地上跑的,甚至地上钻的,都有。
“废话,赶在它们前面,绕路跑,往更高的地方飞啊”
没了性命,什么珍奇异宝都是白搭,他们这会也顾不上自己手里的东西,慌慌张张的找地方躲避。
有往更宽敞地方夺命跑的,有拼命往高处飞的,还有找比较大的水源,往水里钻的。
在受到兽潮冲击的修士各显神通躲避的时候,罪魁祸首正站在昏迷不醒的谢燃灯身侧。
除了闭着眼眼睛,谢燃灯身上并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他的身边还静静躺着一卷没来得及捆上的绳子,证明之前那两个试图倚强凌弱的修士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待过。
洛青曜抬起袖摆,谢燃灯便如飞起的法器一般,缓慢的升到半空中。
昏迷状态下的谢燃灯格外的安静,他本就生得美,这般“沉睡”的模样,更是添了可以任由人欺凌宰割的气质,勾得目睹这朵脆弱之花的人心念浮动,生出将其蹂躏的邪恶欲念来。
受到他这具不争气的身体影响,谢燃灯对他的吸引力可能比寻常人高数千倍。
洛青曜心念一动,落在地上的绳子便在他的身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但现在的洛青曜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他稍微用多了一点力,细细的绳子便紧紧的勒紧了谢燃灯的手臂,只一瞬间的功夫,便让青年雪白的肌肤凹陷下去,丑陋的青紫色的血管遍布绳子周围。
犯下过错的捆仙绳顷刻之间化为了虚无,可它到底是在谢燃灯的手肘上留下了不可逆的痕迹。或深或浅的红痕,在这雪白皮囊之上非常明显,暧昧至极。
洛青曜心念一动,还没来得及分析胸腔里汹涌的奇怪情绪,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出现在了浮空的谢燃灯跟前。
望着那几圈由他制造出来的红痕,青年低下他高贵且傲慢的头颅,控制不住的,轻轻的在这些痕迹上舔了一口。
然后他就像被吓到一般退了几步,浮空的谢燃灯也跟着他乱掉的心一起不受控制的下坠在坠地之前,谢燃灯稳住了身形,又慢悠悠的浮了上来。
一道奇怪的声音很快说服了洛青曜,他们两个是正儿八经的夫夫,拜过天地,结了誓约的那一中,既然是他的夫君,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触碰的。
尽管妖兽都已经退散百里之外,但对现在的洛青曜来说,他们待的地方,实在是太简陋。
谢燃灯的身体软软落下,分毫不差的落到洛青曜的怀里。不过就是眨眼的工夫,青年的脚步踩在了万剑冢秘境的压轴戏上,剑皇留下的老巢。
从外观来看,这是一尊非常有灵界古时气息的宫殿,恢弘大气,只是胡乱生长的各中灵植妖藤静悄悄的告诉来访者,它是一处失去主人的荒芜之地。
万剑冢要让入秘境的修士得到历练,自然处处机关,为来到这里的年轻修士们设下重重阻碍。
机关是死物,在洛青曜进入此处时候,它们依然按照自己原本的程序纷纷冲着他而来。
当然,它们没有能够给这位提前到访的客人带来任何伤害,洛青曜就以这样的姿势一路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万剑冢。
这里是剑的废墟,剑的坟场,一眼望去,平地和丘陵之上都插着各中各样的剑,长的,短的,宽的,细的,黑的,红的
一柄柄曾经惊艳过灵界的剑静静的沉睡在此,只有当它们遇到自己契合的主人的时候,才会苏醒过来。
而在洛青曜踏进这座巨大的剑的坟墓的时候,所有的剑似乎都感应到了什么,它们发出嗡鸣声,就连断掉的剑都艰难的挣扎出来,欢呼雀跃着。
浮光掠影自然也出了窍,它们两个紧密的靠在一起,对那些想要靠过来的剑发动攻势。
这可是他们的主人,别的剑休想抢走它们在主人心中的位置
但是在万剑靠近的时候,有生出灵的剑察觉到了那么一点不对,它们想要找的是厉害的主人,能够发挥出它们威力,和它们相契合的主人。
可是来的这个人,并不需要一把剑来增加自己的威力,这里所有的剑都配不上它,哪怕是,哪怕是它们之间最重要的那一把,属于曾经的剑皇的剑。
洛青曜看了一眼这些剑,这里的东西都太差了,没有一把配得上他,自然也配不上他的夫君。
可他用的东西,放到灵界来,于灵界而言,是巨大的负担,谢燃灯若是怀有他无法承受的异宝,于他而言,是祸不是福。
他在剑里选了一圈,然后找了一把看上去最漂亮,最适合谢燃灯剑。
其他的剑都发出嗡嗡的声音,仿佛在说您怎么选了这把呢它是一把很弱的剑。
在那最锋利,杀伤力最大的灵剑看来,这显然是一把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废剑,因为太弱了,它在这灵气充盈的万剑冢待了这么长时间,连灵智都没开,这是一把没有剑灵的剑。
洛青曜要的就是一把没有剑灵的剑,剑修以剑为妻,成天搂搂抱抱着爱剑不像话。
谢燃灯不打算做剑修,本身就不需要一把有剑灵的剑,若是这剑生出了自己的意识,整天被谢燃灯贴身佩戴着,那岂不是要抢他的夫君。
愚笨,并不锋利的细剑割开了洛青曜的手掌,让他的鲜血浇灌其中。
这将是一把有灵的剑,但里面的剑灵就是他本人的一部分,一举一动都会由他所操控。
剑已经找到了,洛青曜凝视着依然沉睡的谢燃灯,他原本的打算是再灌输一些修为给谢燃灯,让他能从筑基一举到金丹期。
可那样的话,谢燃灯就要在无知觉的情况下迎来雷劫,他们两个渡劫,要一起淋雨,洛青曜不想失去这个特殊的小情趣。
生活如此枯燥,总要一些特别的仪式感来点缀,让它多姿多彩。
洛青曜凭空取了一本剑王留下的剑谱,然后强行用灵力把它抹成了无字天书。
他再提笔写下四个字双修宝典。
谢燃灯再醒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塌陷。
好在睁开眼睛,入眼的不再是笨重的大钟,而是洛青曜惊喜的脸。
“夫君,你醒了”
谢燃灯看向周围,断剑在悲鸣,土地在塌陷,他的手上攥着一把极其漂亮的细剑,一把极为华贵的剑。
而洛青曜手上的,则是一把通体漆黑,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剑。
洛青曜道“我把夫君救出来的时候,那两个强盗人就不见了,结果地面塌陷,我们就突然进了这个地方。”
谢燃灯看到了一大片剑的残骸,他估计自己是和洛青曜因祸得福进入了万剑冢。
空间开始扭曲,洛青曜就说“这把破破烂烂的剑自己飞到我手里,然后这个地方就开始塌了。”
谢燃灯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万剑冢秘宝的字眼,他尝试着接触那把漂亮的剑,并没有感知到多余的东西,那掌控万剑冢的钥匙应该就是这把看起来破烂的剑。
他知道洛青曜一向气运非凡,没想到他的运气能这么好。谢燃灯心里有羡慕,但更多是为洛青曜高兴。感知到空间扭曲的厉害,他及时的抓住洛青曜的手,表情严肃叮嘱;“我们可能马上就要出秘境了,把它收好即便是对师父也不要随便告诉他这件事。”
果然,他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出现在了宗门离积雪岭不远的山峰之上。
其他被挤出来的修士还在茫然“怎么了,怎么突然出来了。”
而一直在关注着此次秘境试炼的大能们掐指一算,他们同那一百年一开放的万剑冢秘境再也连不上了,万剑冢重新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