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谢世子,谢幼香愧疚地低下头“倘不是我,夜十一也不会在那个节骨眼上想到对大哥动手,现今大哥也不会落到这般无法挽回的局面”
虽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然能听到谢幼香这般悔悟,谢元阳不无欣慰“事儿已过,小姑姑不必再自责。再者,夜家与咱谢家乃对立的立场,即便无小姑姑那一茬,夜十一该对咱谢家出手时,必然还是会出手。”
谢幼香试着道“要不我进宫求下长姐让长姐想想法子把大哥调回京城”
她于过去一年在南方族亲宅府中想了许多,她父亲与长姐自来最是疼她,一年前能那般任她再怎么哭求,也改不了父亲长姐送她南下的决定,其因就在于她长兄受她所累而失去调任回京的机会,那要是她能挽回这样的局面,让长兄摆脱眼前困境,父亲长姐必然高兴
南下一年余,南方族亲劝了她许多话儿,大部分她是左耳进右耳出,然其中一些话儿,她是真真听入耳了。
例如,她的亲事。
族亲说得对,不管她出嫁与否,娘家永远是她的靠山,一国之母的长姐更是她最大的靠山,倘她失去父亲长姐的疼爱与支持,即便她能觅得如意郎君,于婆家之中也未必能过得称心如意。
故回京归府的那一刻起,她便时刻同自已讲,绝不能再让父亲长姐不高兴,能讨得父亲长姐的欢心,方是她今后欲过得遂心的保障。
“小姑姑以为这年余来,皇后姑母一直闲着”谢元阳反问道,他虽欣慰谢幼香经毁容之事有所长进,连心眼都往正道上发展,然谢幼香想事还是太稚嫩了些“不止皇后姑母,祖父、三叔皆明里暗里都在使力,可惜”
“夜十一还在暗中作梗”谢幼香双眼冒火,“她夜十一到底想干什么”
谢元阳未理会谢幼香一提及夜十一便火冒三丈的情绪,径自道出他此番前来静香院,除了劝导他小姑姑定要沉住气外的另一件事儿“秋二小姐的话茶会,小姑姑一定得去。”
谢幼香经一堑长一智,这会儿渐渐听出些味儿来“阳哥儿,你有何事儿要小姑姑办,不妨直言。”
谢元阳笑,再是认真道“据我所知,此次秋家话茶会,秋二小姐连宫中俩位公主都请了,今宁公主眼下正在觅亲,多半无心思参与,朱柯表妹么,我托大皇子表哥问过,朱柯表妹会到。”
“然后呢”谢幼香没明白,她朱柯外甥女会参与话茶会,与她去不去有何干系
“朱柯表妹心悦莫大少爷。”谢元阳道出其中关健。
此关健令谢幼香听得好半会儿没能缓过来“朱柯她”
“嗯”谢元阳重重点头,“此事儿皇后姑母晓得,自来反对朱柯表妹与莫大少爷走得近,因着如此,通政司苏右通政嫡长子苏大少爷与莫大少爷有些私交,皇后姑母连大表哥都不许同苏大少爷走得近,此前大表哥已然与苏大少爷渐行渐远,意在杜绝朱柯表妹通过大表哥与苏大少爷接近莫大少爷。”
好长的一段,好弯来绕去的一堆关系,谢幼香费了半晌方将这些弯弯绕绕理清楚“可莫大少爷心悦夜十一啊,此为阖京皆晓的事实,朱柯应当晓得。再说了,咱谢家与莫家对立,怎么可能联姻”
“倒也非绝不可能。”话虽如谢幼香所言,然谢元阳却认为世事无绝对“夺嫡豪门共有四家,谢、夜、莫、宁,除宁家一直低调如透明外,谢夜莫三家这些年来明争暗斗还少么为共同利益而选择暂时同阵线也不是没有过。既是如此,那以联姻取得暂时结盟,联手击败夜家,再是坐山观虎斗意图坐收渔人之利的宁家,最后谢莫两家再决一雌雄,看东宫花落谁家,亦无不可。”
谢幼香听得瞠目结舌“你的意思是,可助朱柯嫁入莫家,但刚才你不是说长姐不同意么”
“皇后姑母那边,可由祖父说服。”谢元阳早同英南候提过,英南候未作明确表态,只言倘公主表妹真能嫁入仁国公府,此计倒也可行。
故所有一切的前提,便是朱柯公主真能如愿下嫁莫息。
谢幼香脑子转不过谢元阳,却隐约觉得此计行不通,且不说她有无相助朱柯外甥女夺得莫息青睐的本事儿,就以莫息那十年如一日对夜十一的言听计从,她便觉得莫息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除非,皇上赐婚
“我倒觉得,朱柯真要下嫁莫家,让长姐去同皇上提提,让皇上找个机会下个赐婚御旨,比我从旁推波助澜容易得多。”谢幼香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谢元阳也不是没想到此捷径“小姑姑以为,皇上会下这样的旨意”
谢幼香被反问得一怔“为何不会”
“小姑姑方将都说了,莫大少爷心悦夜大小姐,葭宁长公主在世时,因着与莫世子妃的私交笃定,更有欲将夜大小姐嫁到仁国公府之意,这些皇上可都看在眼里知在心里。”见谢幼香仍一脸茫然,谢元阳索性直白道“此可算为葭宁长公主在世时的心愿,现已成遗愿。故于莫大少爷的亲事,皇上要插手,必然是赐婚夜大小姐与他,倘不然,必定全然不管。”
总而言之,真到赐婚的地步,永安帝绝然只会赐婚夜十一与莫息,以全已薨皇妹之遗愿。
故谢幼香所言之法,他虽早想过,却认为不可行。
谢幼香听着想着,只觉得脑子里已糊成一团,摇摇头道“算了算了,这些我也想不来,你怎么说,小姑姑我照做便是。”
“那去”
“去”
不就一场话茶会么,她谢八何曾怕过什么
再同谢幼香细细交待话茶会当日需要所做之事后,谢元阳身心舒畅地离开静香院。
夜十一、杨芸钗、冯三亦都有接到秋络晴的相邀贴子,杨芸钗冯三以夜十一马首是瞻,夜十一说去,两人立刻着人前往安山候府回话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