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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连家都失去了
    烧掉一本存折对纪瑶来说没有实质性的影响,她可以去银行补办,所以她知道,任书越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房东太太便委婉地告诉她,说她儿子准备结婚了,房子她要收回去给儿子拿来当婚房用。

    早不收晚不收,偏偏这个时候。

    纪瑶闭了闭眼睛,而后道“如果我不搬呢”

    “那不行的,房子我真的急着用,大不了我把押金退给你还有上个月的房租。”房东太太一听这话就急了,想到那笔即将入到口袋里的大钱,顿时大方起来,只要纪瑶能走,也就不吝啬那点钱了。

    其实房东太太也不想这么无情,毕竟纪瑶在这住了这么多年,想来也是住出感情了,不然不会任由她加房租也不搬走。

    可没办法,这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再说了,有其父必有其女,指不定私生活也一样乱,否则怎么会被人这么报复。

    房东太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了钱把隐藏的麻烦解决掉也好。

    “行了,就这样吧小纪,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下午我就带人来收房子,到时你要是没整理好,就别怪阿姨不留情面了。”

    说完便提着菜转身上楼。

    纪瑶知道,这事是没商量了。

    接下来是甜品店。

    纪瑶在接到店长辞退的电话时一点也不意外,她给的理由是控制成本,不需要那么多兼职工。

    “小纪啊,店长说句实话,这是总部今天一早下来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店长还是忍不住说了真实原因,末了又迟疑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得罪的不是人,是个疯子。

    纪瑶从心底涌起一股不甘,可最终也还是只能压下去。

    她没有和店长多说,等挂了电话后,她静静的看着这个打从她来了a市后就一直住到现在的地方。

    纪瑶从很小就知道,纪父跟纪母并不相爱,可以说,她只是他们一夜情的产物。

    那时候的纪母虽然出身农村,却因为漂亮的外形以及优秀的成绩而心高气傲,认为自己是蒙尘的珍珠,和村里那些同年龄的孩子不一样。

    她卯足了劲考到城里的大学,靠奖学金和打工的钱养活自己,除此之外,还要不时给家里闯祸的弟弟收拾烂摊子。

    为了摆脱这种日子,纪母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只想早日出头头地。可没想到,她的梦想会终结在大二那个夜晚,她在酒吧卖酒时被身为客人的纪父下了药,醒来后不仅没了清白,还怀孕了。

    这对纪母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然而这仅仅才是开始。纪父那会还是个花心又有点小钱的商人,得知纪母怀孕后,他给了纪母五万块,说是用来买她一夜,其余的他不管。

    这一幕恰好被来a市的涂申伟看到,他当下跟家里两个老人说了这事。女儿怀孕,还被人用五万块打发了,这事搁谁身上都不乐意。

    两老人一出马,立马制止了纪母去堕胎的念头,然后找到纪父家里去。正好因为纪父爱玩,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他的父母也正着急。

    于是两家人一拍板,婚事就定了下来。

    纪父是无所谓,娶谁都不碍着他在外面彩旗飘飘。

    纪母就不一样了,她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可没想到家里老人为了断她读书的念头,竟直接跑到学校帮她办退学。

    起初纪母的导师并不同意,因为她的成绩很好,谁知两老人当场就在办公室里闹了起来,闹得全校人都知道纪母被人搞大了肚子,现在要急着去结婚,否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可想而知,纪母在学校自然是待不下去了,她被逼得嫁给了纪父,过上了和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生活。

    婚后纪父果然夜夜不着家,而纪母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个女儿,让纪父的父母大失所望,除了满月过来看过以后就没再来了。

    从生产到坐月子,除了家里老人偶尔来照顾以外,可以说全靠纪母一个人熬过来。她并不委屈,打从这个孩子一存在,她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只要生出来,她就解脱了。

    于是直到五岁前,纪瑶都被丢在老家,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五年里,纪母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仿佛没有她这个女儿一般,就连外婆带她去a市找她,她也避而不见。

    至于纪父,同样是不闻不问,偶尔记起来了就给家里打点钱。直到纪瑶年纪越来越大需要上学,纪外婆才不得已逼纪母把她接回a市。

    纪瑶一直记得她刚到a市那个晚上,家里没有准备她的房间,她以为她可以跟纪母一起睡,开心得不得了。

    毕竟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很渴望亲情,渴望温暖的。

    可谁知道,纪母一见到她就像见到垃圾一样把她赶了出去,还警告她以后不准踏进她的房间。

    当时还是冬末,纪瑶又冷又困,她见另一个房间没人睡,便走进去爬上床睡了。睡到半夜,她被一阵臭气熏天的酒味给熏醒了,迷迷糊糊中她看到床边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踉跄地朝她扑来。

    纪瑶吓得啊地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抖得不行,隔壁的纪母被吵醒了,她开门出来见到后冷笑一声“纪州城,你是不是喝酒喝疯了,连你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那是纪瑶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纪父。

    后来的日子,依旧是纪母一边工作一边想办法复读,纪父则长年在外,时常不着家,就是回来了,也是跟纪母各过各的。

    至于纪瑶,她自己在放杂货的房间清理出了一块地方,铺了草席,又找了以前用过的旧被子跟毛毯,就这么将就睡着。

    后来在初一那年,纪父生意失败,一下子赔个精光。为了生计,纪母不得不放弃复读的计划,专心赚钱。

    她原本想过离婚,但被纪瑶的外婆以纪瑶还小为借口阻止了。

    纪母因此更视纪瑶为累赘,而失去了经济来源的纪父性情大变,从前意气风发的人变得阴晴不定,一喝酒就爱打人。他不敢对纪母动手,便把气撒到跟纪母不仅样貌就连性格也相似的纪瑶身上。

    不管他对纪瑶怎么下狠手,纪母都只当没看见,工作的压力让她愈发看不起无所事事的纪父,连带着纪瑶也恨上了。

    纪瑶对亲情的渴望就在这样的日子下被一点一点消磨干净。

    直到最后什么都不剩。

    只有这个家。

    她记得纪父纪母离婚的时候,走得特别干脆,就像从这间牢笼里解脱了一样。后来她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并在之后的几年里一点一点将那些不堪的记忆抹去。

    这是她的家。

    可现在,任书越要让她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