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分,夜君凌看着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心里头开始乱了起来。
下了这么大的雨,那个女人有没有带伞她平时下班的时候,似乎没见司机来接过,她要怎么走打车还是挤公交地铁
夜君凌颇有些烦躁,逼迫自己不去想她,可越是这样,脑袋里越是混乱。
最后,实在没忍住,他才拿起手机,给华叔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夜君凌淡淡道,“今天雨下得有些大,少夫人脚没好利索,你让司机开车过来接她”
“是,少爷,我这就去安排。”
夜君凌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快六点了,离下班时间不远了,从家里到这边,少说也得半个小时。
按照那个女人的一贯作风,说不定早已经跑去挤什么公交地铁了
夜君凌心尖一阵烦躁,赶紧打断华叔,“算了算了,我今晚跟少夫人一起回去,让琴嫂煮我的饭。”
挂完电话,他随便收拾了一下,拿起外套便往秘书部走。
秘书部在他办公室的下面一层,看着夜君凌突然到访,秘书长都跟着吓了一跳。
夜君凌将整个办公司,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见自己要找的人,“林清清呢”
秘书长微微一愣,以为夜君凌是来查岗,赶忙道,“我看她脸色不好,似乎有些不舒服,让她先回去了。”
“不舒服”
夜君凌微微皱了皱眉头,“回去多久了”
“已经快有一个小时了吧。”
夜君凌眸光一冷,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便往外面去了。
如果真的一个小时前就回去了,现在肯定已经在家了,可是,他刚刚给华叔打电话,林清清根本就没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夜君凌的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清清的圈子很小,林家出了事之后,根本没人跟林家有什么来往,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她那个“前夫”。
现在下着大雨,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急匆匆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很有可能会无人知晓。
夜君凌沉着脸,赶紧给夜安打了电话,让他追踪林清清的手机。
到了德克瑞斯湖的北岸,雨势下得很大,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林清清糊了一脸的雨水,连眼睛都睁不开,她按了按腰间的水果刀,拿出手机,拨通了安果的电话。
双方约定好地点之后,林清清匆匆赶了过去。
德克瑞斯湖的水,并不是死水,此时下了大雨,隐隐有涨潮的趋势。
北岸边上,停着一辆银色的轿车,待林清清走进,车门才被打开了。
安果撑着伞,从车上下来,紧跟其后的,是两个年强的男人,手中还架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面前的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紧紧一个多月不见,已经瘦得脱了形。
林清清心中一紧,胸口像被人踹了一下,闷闷的疼。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克制着不让任何情绪表现在脸上。
林喵在外面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此时见到了亲人,再也克制不住,“哇”一下哭了出来。
“呜呜呜姐姐,我想回家”
原本还能克制住的情绪,在此时,早已经崩溃的一塌糊涂。
林清清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喘了两口气,望向安果,“你想怎么样”
安果冷笑一声,那双以往时时刻刻都带着柔弱的目光里,此时迸发着一阵恶毒。
她站在岸边,往湖里看了看渐深的水面,一字一句道,“我想你下去。”
林清清咬了咬牙,“我下去可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会不会放了她
安果看了看林喵,目光里似乎带着一丝不屑,“我跟她又没什么仇恨,还不屑于因为她,惹上一条人命”
“我不信你”
林清清死死地盯着她,坚决的目光中,透露着不可商量的倔强,“先把她放了,不然我不信你”
安果冷笑,“你以为,你还能跟我谈条件吗”
“我知道,你完全可以在这里杀了我,然后抛尸湖里,可是,如果是我自己下去,即使日后警察找到你,也不关你的事,不是吗”
雨势有些大,林清清的脸,早已经被淋湿了,即使两人离得不远,可每说上一句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她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那张苍白而瘦削的脸上,依旧带着沉静。
两人对峙良久,安果终于败下了阵来,她本来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样,让林清清自己下去,这样即使被警察发现了,也只会将林清清定为自杀。
安果示意那两个男人,将林喵松开,“我只给你十分钟,十分钟过后,如果你还没下去,我就把她抓回来,直接扔下去。”
林清清喘了口气,一只提着的心,似乎松了一下。
他赶紧接过林喵,将身上的雨衣脱下来,裹在她的身上,“喵喵,不要害怕,上了这个桥,往大路上跑。”
林喵看着她,摇了摇头,因为从小被保护的很好,从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那双清澈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恐惧。
“我不要走,我走了,他们会杀了你”
“不会的。”
林清清将手机和水果刀,悄然递到她怀里,“我不会有事的,你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我。”
林喵抿了抿唇,眼眶里的泪水,又没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死死地克制住哽咽,点了点头。
等到林喵消失在视线中,安果似乎已经有些等不及了,颇有些不耐烦道,“人也走了,下去吧”
林清清微微敛了眸,在心底盘算着,顾少城今晚会过来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安果见她磨磨蹭蹭不吭声,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冷笑,“你不要想着拖延时间,我在那孩子的身上装了追踪器,你再不下去,我马上派人追回来。”
林清清眸光一冷,“不是说放过她吗”
“我是说放过她,可是,如果你不老实,那我也没办法。”林清清咬了咬牙,现在没了雨衣,她已经全身都被淋透了,此时显得极其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