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话没错。
老者嘴里的声音像是呢喃,又像是哩语小调,间或还夹杂着磨牙、叩齿、舌头打滚、响鼻似的声音。
完全听不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哪怕黄荀的耳力连蚂蚁嗑牙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老者的梦话在他耳中就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一般。
黄荀原本已经在暴发边缘的嗜血情绪,听到老者开口,竟然莫明地就像是火苗被泼上一瓢凉水。
整个人瞬间安静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黄荀几乎无法掩饰心中的惊讶。
目光看向净云,却见这个小丫头,两眼无神,正撅着屁股一脸虔诚地对着老者不停叩头。
真尼码的邪气,看来是问不成这小丫头了。
黄荀收回心思,开始记忆老者的声音。
这样的话,他以后每天自己照着这老者发出的动静来几遍,基本上就能压制住杀生邪经不会更严重。
就算不能治本,不能去根,起码维持住,慢慢解决也行。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老者发出的声音他根本就记不住。
每每感觉记住了一句话,再回想一次,他张不开嘴,迈不动步,完全做不到。
更严重的是,很快就彻底忘了。
时间就这么过了约摸二十分钟,老者翻了一个身,声音戛然而止。
等了半晌不复再听到他发出这种奇怪的声响,只剩下的阵阵鼾声。
啊。净云突然发出一声低呼,醒了过来,摸了摸有点红肿的额头,对黄荀说全怪你。
刚才是怎么回事黄荀立刻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见到了吗净云没好气说。
见到了才问。黄荀沉声说。
有什么好问的,这老疯子睡着了就会说梦话,念的不知是什么经,不管谁听了都会叩头不止,然后一心皈衣我佛。
你别说你就是这么出的家黄荀瞪着净云道。
我我为什么出家,关你什么事净云又是一翻白眼。
你就说他有没有帮到你吧
帮是帮到了。黄荀点了点头。
那不就行了。走吧。
净云起身带着黄荀往外走。
黄荀有心留下,等老者醒来跟他好好聊聊。
净云却说你别废力气了,他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高手,更没什么特别来历,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座庙里骗钱,然后就被带到这里,接受研究。
只可惜研究了十几年都没研究出成果,却把他给研究疯了。
那就把他送给我吧。黄荀心中一动说。
别做梦了,一百七十七岁不死的普通人,送给你
净云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也不知道一百七十七岁不死怎么还能算是普通人,你活一个我看看
黄荀把吐槽的话生生憋住,说好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行吧,明天再带一百斤茶叶来。
净云痛快地答应道。
啥你要那么多茶叶干嘛,用来洗澡啊
管得着吗
没有,我哪有那么多茶叶。黄荀摇头。
他手里只有百多斤茶叶,付完这一次帐,剩下的只有十几斤。
虽然山上还有点存货,那也用不了几天。
早知道如此,跟这臭丫头讲讲价,现在搞成这样,她胃口这么大,他怎么喂得饱。
没有那就等你有了再来呗。净云笑得像个青楼的老鸨子。
给我等着。
黄荀哼了一声,自顾离开。
他记得自己做为超能局金牌合作者,有资格成立项目做研究。
大不了他就成里一个老疯子研究小组,每天听老疯子说梦话就是。
直接找到沈副局的秘书,说出自己的要求。
沈副局的周秘书回复的倒是很简单。
成立研究小组可以,但是释学研究中心那边级别很高,以你金牌合作者的身份想插手很难。
最好要经过那边的同意,才能进行。
无非是代价的问题而己。
黄荀直接掏出一枚一阶血脉果递到周秘书手里,你人头熟,帮我多费心。
这怎么行周秘书眼睛登时一亮,嘴上说着不要不要,手却快速的接过来,看了又看。
不敢说一定行,我帮你问问。
拜托。
周秘书很快就带来回应,不行,那边说了,老疯子一百七十多岁了,他们都不敢折腾,要是死在你手里怎么办
这么珍贵的素材,万一没了那就是释学研究院的重大损失。
总之那帮家伙,很不好说话。
说完一脸可惜地把那枚一阶血脉果递了回来。
不必了。
事情虽然没办成,但是黄荀觉得这个周秘书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时候。
借着这件事,先把交情稳固住,后面再办事也方便。
第二天,黄荀又来到释学研究中心大厅找到净云。
你不是要搞研究项目么,怎么有空来这儿啊净云不咸不淡的揶揄道。
惭愧。黄荀摇摇头,又掏出那枚恶堕果实,通容一下如何,我每天跟你一起侍候老疯子成不成
净云眼神露出一抹贪婪,就像是遇到了富豪为了追求自己将一个超级值钱的大钻石送到面前一样。
很是纠结了一会儿,才道说好了,只能一起侍候老疯子吃饭睡觉,你不能对他做任何试验
放心,我绝不做试验。万一弄死了,我自己也走上绝路了对不对
黄荀嘴上保证着,其实心里早就磨拳擦掌了。
紧跟着,傍中午的时候,他便陪着净云一起来到老疯子住处给他送饭。
一切流程照旧。
黄荀等老疯子睡下,立刻使用家法发动了自己的新秘术,心灵共震。
这是他原有的秘术共情,加上陆心勇的心灵投影,推陈出新而来。
随着能力发动,他的心灵共震便强行将自己与老疯子的心灵联接到一起。
此时恰好老疯子张开嘴,又开始说起了梦话。
黄荀只觉心神一颤,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遮天蔽日如同山岳一般巨大的佛手,从天而降朝着他的头顶落下。
佛手上金光万丈,无数符记、咒印缠绕飞舞,威势浩荡无边,碾压一切。
嘭
黄荀发出一声惨吭,耳鼻溢血,与老疯子断开了心灵的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