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听南说我想或许这件事有误会。
那不重要了,我说,我只知道如果从没遇见他,我会比现在过得好。
不,梁听南摇了摇头,蹙起眉,神色颇为无奈这么说我很抱歉,但如果不是因为有他,你的毒得不到任何控制。
我说你知道是谁给我下毒吗
梁听南一呆你知道了吗
不知道。我说,但为什么不可能是他呢
梁听南神色一松,摇头道穆老先生第一个就排除了他的嫌疑。
他你以为我们家公司是怎么到他手里的他骗了我和我爸爸我说,何况他背后有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有钱人是游离于法律之外的这颗心脏就是最好的例子
梁听南仍然摇头那他还救你干什么
他后来爱上我了呀,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他得了什么失心疯,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了。
heihei
他满脸无奈的表情着实刺痛了我,我问你觉得我在说气话
梁听南道我觉得你失去理智了。
如果不是他们给我下药,那他们为什么这么恰好有解药我不是现在才开始这么想的,为什么全世界只有他们一家能做
因为他真的想救你梁听南的目光凌厉起来,声音也带了几分力度,没有任何医药公司会为了治你一个人去研发一种新药没有它很可能血本无归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问,他们在努力救我,我就该不再恨他了
我的意思是,至少你爸爸认为药不是他们下的,梁听南说,你应该接受这件事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不会害你,那一定是为了你爸爸
我说我爸爸只是明白惹不起他。别说现在,就算当初我家过得好时,我们在人家眼里也不过是个小暴发户罢了
梁听南的脸色更难看了,一脸无奈地靠到了椅背上。
他一沉默,我也跟着无言,片刻之后,又冷静了几分。
我不能跟他吵翻脸,因为我刚刚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于是我软了语气,说你觉得我不该恨他么
我能理解。梁听南的神色也温柔了几分。
你不能理解,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我也感觉有点虚弱,你不知道我那些年是怎么过的,那是我人生中最好的几年heihei你不知道我爸爸抢救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我的家完全被他毁掉了,可我什么都没做heihei我每次见那个人都只是希望能打听一下他,连暧昧的话都没说过heihei
我隐去了穆安安参与的细节,毕竟他还想跟穆安安好,想要那个孩子。
何况穆安安做的heihei我也不知算不算错。
对我妈妈来说,她比我更加有良心。
我能理解,梁听南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拉过我的手,放到了我手里,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我只是heihei原谅我只想到了孩子。
我擦着眼泪,说这不怪你,你的想法我会考虑的。
对不起。梁听南柔声重复。
那你还会去见他姐姐吗我问。
不会。梁听南看着我的眼睛,说,但我还是劝你自己放弃这件事,好吗我害怕孩子将来跟你反目。
我点了点头。
我想梁听南终究是个心软的人,他也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证我在最后那三个月都遭遇过什么的人,也同样了解,这五年我是如何带大了三只的人。
所以我觉得他生气归生气,但既然他答应了,就肯定不会出卖我。
不过很遗憾,我骗了他。
这件事我一点都不打算考虑,只是担心繁华反悔。
至于三只heihei
人是感情动物,他们才这么小,只要我够早带着他们离开繁华,对他们够好,他们就会爱着我dashdash就像我爱着我爸爸那样。
梁听南走后,我在家里休息,下午两点时,刘婶来了。
我记得她昨天在值夜,今天该是孙姨,便问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还没吃饭。刘婶把餐盘放到桌上,说,想是因为厨子做的不合口,我给你炒了几个菜。
我问谁告诉您的孙姨么
我自己起来的。刘婶笑着说,快来吃吧,是不是站不起来,我给你送到床边去。
我让刘婶回去休息,拨弄了几下那几个菜,拿起电话拨通了繁华的号码。
打了几遍,那边才接听。
我的火气已经被点燃,不等他说话,便怒道刘婶昨晚才值了夜班,你干嘛叫她起来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快六十岁了
太太heihei听筒里传来赵宝宝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被噎了一下,问繁华呢
他在休息。赵宝宝说。
我说叫他起来。
他今天五点就来了,一直忙到刚刚,午饭也没顾上吃,赵宝宝说,刚睡着。
我说让他接电话。
您要是问那位squo刘婶rsquo的事,那应该是我弄得,赵宝宝讨好地说,我给您家里去了个电话,问候您的病情,接电话的那位女佣说您还没吃东西,我就嘱咐了一下heihei真的对不起,是我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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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我没有撒谎,因为他正在医院。赵宝宝轻声解释,他从八点钟就开始发烧,一小时前,我们刚刚把他送进医院。
那阵无形的怒火就这样消散了,我说谢谢你了,挂了吧。
赵宝宝说我稍后就把医院地址发给你。
谢谢你了。
挂断电话不到两分钟,赵宝宝就发来了地址。
不过我只看了一眼预览便清除了通知栏。
我是不可能去看繁华的,而且我还怀疑这事有阴谋。
虽说昨天伤口才崩裂过,但今天就又发烧了
也许他只是以此来拖延时间罢了。
我这么想着,草草吃了几口饭,因为头又因为发烧在晕,便躺到床上。
不过似乎没有休息太久,便被一阵铃声吵醒。
这次是唐叔的电话。
我赶到医院时,唐叔正站在权御的病房门口,医生在他的身旁说着什么,他显得很焦急。
一见到我,唐叔立刻就像看到救星似的,疾步走过来把我叫到角落,小声说刚才突然来了一对医护,说是繁先生安排的,要在今明两天接手权先生的病情,给他做换心手术。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也是,心脏这件事都提出来好几天了,但愿他们不是随便拿个配型不通过的糊弄我。
我问他们在哪儿
我已经安排到贵宾室了。唐叔说,因为我需要跟您沟通过。
我说全交给他们吧,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心脏是怎么来的,你们这里的医护接触得越少越好。
唐叔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我说快安排吧,他不会死了。
这不像是真的,唐叔这才开了口,满脸难以置信,繁华怎么会做这种事
别担心,我说,只要你们安排好医院,不要让任何人报警,这件事就成了。
唐叔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这个好消息来得太突然,直到离开,神情都是恍惚的。
其实,又何尝只有他是如此连我都是懵的。
繁华居然真的安排了,他考虑了多久
梁听南都能一下想到的风险,他怎么可能没想到
我甚至还想到,他爸和他二姐是做那种行当的,那他们在警察眼里,算不算敏感人物呢
这会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下子把他们家全兜进去
整件事真的安排得太快了,快得仿佛一场梦。
很快,手术室的大门关上了。
我和唐叔一起坐在休息区,望着紧闭的门,没有对话,但周遭的气氛却如地震前一刻,焦躁而紧绷。
直到忽然,电梯方向传来嗡的一声。
我俩下意识地站起身看过去,是装着心脏的器官运输箱。
直到它被拎进手术室,我的身体才松懈下来,下意识地看向唐叔,见他正看着我。
四目相对。
我见他目光紧张,便张口,试图安慰几句,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的第一反应时站起身,来到墙角,一边拿出了手机。
来电人是穆安安。
我接起来,听她抱怨了几句无聊,又说要我看她。
我没精力应付她,连再见也不想说,便挂了电话。
望着手机屏幕,想了想,我又拨通了繁华的号码。
这次是他自己接的,而且接得很快菲菲
声音很轻快,一点也不像刚刚发过烧。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繁华heihei
heihei
他陷入沉默。
等权御好起来,我说,我们就带着孩子去旅行吧。
繁华依旧没说话。
咱们可以去海边,我说,或者找个小岛,钓钓鱼heihei咱俩好像不适合一起钓鱼。
繁华这才出了声,声音轻轻的好heihei
或许他还有后话,但我不知道,因为就在他说这个好字的同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