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末代。
朝廷气数将尽,外有西方大敌内有天灾起义,再加上鬼物横行,端是民不聊生。
有鉴于此,朝廷特设巡夜官之职,以守备夜中。
跟打更人不同,巡夜官不管打更报时,只管夜间城中安防,招募的也并非普通人,而是武者,或奇人。
名为张明远的男人,于十八岁时被招入巡夜官队伍,成为了光荣的巡夜官中的一员。
“吾等大景巡夜官,职一巡视夜间,毙杀魑魅”
“职二护国安民,镇守京都”
“职三忠君报国,竭尽忠诚”
奈何大景烂到根子。
所谓职责,自然也成了笑话。
“朱大人,我等巡夜人本应护国安民,保家卫国,尔等夜入民宅侵犯民女所欲为何”
“哈哈哈你小子可真逗,等等我提上裤子咱们再谈。”
“不,你不用提裤子了”
刀光闪过双头落地。
“你就这么去死吧。”
“张明远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按律应斩。但那姓朱的不为人子,视巡夜官之规章于无物,我斩他无错”
“呵你小子,以下犯上还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来人,大刑伺候”
“且慢,我有一言。”
“您是”
“王大人义子,金牌巡夜官孟扁舟。”
“您说您说”
“这人是王大人特招进巡夜官队伍的,所以”
“嗯那这事儿啊,还是交给王大人亲自处理吧。”
“张明远你可知错”
“王大人,在下不知错在何处。”
“你错就错在手尾收拾的不够干净,那姓朱的的确不为人子,他失了职,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那么多同僚面前动手,这事儿被人抓住手尾可不好收场咯。
你想啊,你今天敢砍你上司,你明天是不是就敢砍我你后天是不是就敢砍雍皇帝”
“大人,在下也有一言。
大景巡夜官职二,护国安民镇守京都。我们连升斗小民都护不住,如何去护大景,如何去护雍皇帝”
“你哎,你啊算了,这次我保你一次,希望你知错就改。这官场啊,到底跟江湖不一样。和光同尘的道理你得吃透”
“王大人,我还是哎此次多谢王大人了。”
“义父,本以为这张明远修为精湛武艺高强天赋出色,是个上好的苗子,但没想到这人脑袋有问题义父,我知道您有心把他收为义子,但我觉得这事儿啊,得缓缓。”
“扁舟你无须多言,我心中有数。”
“今日我王同光再收义子,明远,出来见见诸位大人”
“见过诸位大人。”
“贤侄年不过双十之数便已是金牌巡夜官,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
“哈哈哈,我这干儿子不太会说话,以后还请诸位大人多多担待多多担待啊。”
“明远,随我来。”
“明远啊,我教了你多少次了,这应酬啊,少不了的,花花轿子人人抬,让你说句好话怎么就这么难”
“不是义父,那人是谁”
“当朝九千岁,雍皇帝的亲弟弟。”
“义父,您知道我生来开了灵眼,那九千岁身上冤魂缠绕害人无算”
“明远,此事莫提,莫提。”
“远哥,这是这牙子组织的老大还有他们的账本,您看看。”
“大人啊大人,我不是什么牙子组织的老大。这是九千岁的买卖啊,我就是个臭打工的。”
“大人休要听他胡言乱语,九千岁何等身份,如何用得着干这腌渍行当”
“其实远哥,我听朋友说,这九千岁的确不是啥好人,他跟很多拐人的卖大烟的都有瓜葛。”
“远哥,我比你大,但现在也不得不叫你声哥这事儿啊,到此为止吧,有些事情禁不起查,你一查,死得是犯案的还是查案的就不好说了。”
“我得去问问义父。”
“此事属实”
“属实。”
“那我知道了。”
“义父哎义父您等等,这账本没附本的,您烧了做什么”
“我是让你长点记性这大景跟谁姓你知道么咱们巡夜官说白了就是破跑腿的,有些人你得罪了,我能护住你,有些人我都不敢惹又岂是你能碰得的”
“义父咱们巡夜官的条例是”
“你甭跟我扯这个现在滚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义父”
“还不滚”
“义父,我想说的是,这巡夜官我不当也罢了”
“你”
“咚咚咚。”
“义父大恩,明远来世再报。”
“张明远,你夜入皇城行刺九千岁,你可知罪”
“他该死。”
“呵,好一副臭脾气,遥想五年之前,你刀斩上司也是本官审理,但这一次呵呵,孟兄,王大人又是何说法啊”
“没有说法,按律执行。”
“立斩不饶”
“哦对了,张明远你还不清楚一件事儿吧,本官姓朱”
铡刀落,人头落地
“啊我,我不是死了么”
“你又活了”
“义父”
“嗯,是我明远啊,你这次的事儿闹得太大了,为父也保不下你。”
“跟那老贼一命换一命,我不亏就是义父,我的身体”
“身体嘿,还想要身体呢我能把你炼成鬼就已经挺不错了”
“”
“算了,多了不提,你我父子一场,但现在缘分已尽。你看看马车外面”
“义父这是哪儿”
“古灵市。你我的老家。”
“义父您这是”
“明远啊,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收你当义子么”
“明远不知。”
“因为你让我想到了年轻时候的我。”
“吾等大景巡夜官,职一巡视夜间,毙杀魑魅”
“职二护国安民,镇守京都”
“职三忠君报国,竭尽忠诚”
“这职二职三啊,你听听罢了。这狗屁的大景烂到根子里了,咱们还忠什么君爱什么国”
“但我想你记住第一条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不想我的炼鬼之法炼出条恶鬼。我更不想看我的义子为患世间。你能做到么”
“能”
一句承诺,五百年的守护。
“这就是你想要的巡夜官的故事了。”
张明远话毕,将杯中的茶汁一饮而尽,他看向对面,却见对面的书生双目放光,手中的黑色书籍跃动不休。
“好好真好”
“这个故事,能换什么”
“你想要什么”
“这不是鬼与鬼的故事,按理说这故事在你那不值太多吧”
“值这价值高得顶天了,我都年没见过这么妙的故事了。”
书生对故事价值的评定标准,谁也摸不清,他似乎有一套自己专用的定价标准。
张明远想了想,便开口“其一,抵消画家请你出手的要求。”
“没问题”
这个条件是之前就谈好的,否则书生不会对画家的死无动于衷。
“其二,你三年之内不得进入古灵市。”
“夜宴能开么”
“能。”
“那好。”
“其三”
“没有其三了。”
“什么意思”
“嘿嘿,字面意思你换我三年不得进入古灵市,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买下了你三年的性命这个要求还有另一种解释就是我三年之内不杀你。一头凶神的命,可是很值钱的。”
张明远思考片刻,轻轻点头。
“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