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生疏的语气,华桒听到一愣,当下便拧了眉。
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硬生生的将这话听着。
在场的人除去暗香疏影还有若清。
暗香疏影虽然知晓了主子的身份,但是主子与华先生的事情却并不清楚,所以瞧着这两人尴尬的气氛,倒是觉得自家主子做为主人有些不妥了。
疏影刚想开口劝劝主子,结果这话刚想说出来,便被旁边若清姑娘的一句话给卡在了喉咙里。
“师父这人就是这样,师姐您应当也是清楚的,这样吧,你们师徒二人也许久未见了,要不然就”
“师妹”叫了一声若清,若虞拧眉摇了摇头“如今我已为人妇,自是不得同外男独处的,自然是师父也不行”
华桒听到这话,当下便抬头看了一眼若虞。
在她眼里,他成外男了转而一想,华桒突然笑了,原本蹙着的眉头舒展开了,华桒那双温柔的凤眼弯成了一条月牙。
是啊,他可不是外男么他与她又无亲,顶多是名义上的师父罢了。
若清倒是被自家师父这一声笑给吓得差点儿丢了魂,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师父,若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来。
若虞也是被华桒给吓了一跳,微微拧眉,担忧的看了一眼主屋里头。
华桒瞧着了若虞的这个小动作,笑声渐渐的收了起来。
看了一眼旁边的暗香疏影,华桒道“你家主子说得没错,但怎么说我也是她师父,有些话还是想单独问她。留下我小徒弟,也算是避了闲,不知两位姑娘意下如何”
暗香疏影倒是被华桒这话问得一愣。
按理来说,华先生也没有必要与她们这两个小丫鬟解释这些的,因为到时候人一出去,瞧见那若清姑娘没有出来,她们也知晓没有什么问题的。
暗香脑子反应慢,还未来得及消化华桒的这话。
疏影倒是个反应快的,瞧了一眼自这及子,随后便微微点了点头,拉着暗香便向自家主子行了个礼。
“奴婢们就守在外头,主子若是有需要奴婢的时候,唤一声奴婢便行了。”
若虞听到这话,但是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华桒。
等到暗香疏影都退了出去后,她才开口“师父不愧是师父啊,知晓先与暗香疏影说明,徒儿无反驳的机会。”
华桒听到若虞这话,倒也没有生气,反倒是特别自然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其实你心头应当比为师明白,很多事情,与为师直接说明了对谁都好,尤其是赵兄。”
华桒这是在提醒若虞,若虞自然也听明白了的。
在华桒的对边坐了下来,她没有先回答华桒的话,反倒是看向了若清“师妹随意。”
被突然点名的若清倒是有些尴尬了,点了点头,直接在离华桒与若虞都差不多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师姐,其实师父说的话,很有道理。”
点了点头,若虞将桌上的茶先拿了一杯放在了华桒的面前,随后便又端起了另一杯,递到了若清手上。
若清本来就尴尬得很,被若虞这般一弄,更加尴尬了,强扯出一抹笑容接过了若虞递给她的杯子,然后道了一声谢。
等到若清接过水后,若虞这才看着华桒,认真的道了一句“师父说得很对,徒儿也知,但您应当知晓徒儿,心头觉得别扭。”
华桒听到这话,也不笑了,脸上的表情都收了起来,摆着一张没有任何更让脸,就跟被千年寒冰封冻过似的,又寒又凉。
若虞也知晓,华桒有些生气,但她可没有打算去哄这人,当下便又继续道“当初师父叫徒儿滚的时候,徒儿可是记忆犹新啊,只是师父现在却又悄悄的帮徒儿在背后做那些事情,您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华桒闻声,瞧了一眼若清,随后便又拧眉看向若虞“你我终归是师徒一场,你若有难,为师能见状不救可是不想接受为师的帮助,要将为师给予你的帮助全部还于为师”
一记白眼翻过去,若虞没好气地道“您想得可真美哎,给予过的帮助还想着人还,与其如此,您当初为何要帮徒儿求您了”
这话说得华桒一噎。
确实,若虞没有求他。
若清瞧着面前的两位吵成这样,突然间有些不知晓应当如此插嘴了。
闻着这浓浓的火药味,若清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她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哧笑声。
若清一愣,下意的看了若虞一眼,却瞧见师姐脸上已经柔和了许多,嘴角浅笑却未出声。
随后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自家师父,师父也不知怎的,伸手拿袖子挡了挡脸,整个身子都抖啊抖的。
瞧着这样的画面,若清一时间感觉,自己就跟个多余的傻子似的,就瞧着这两人你争我吵的,就没瞧明白这是这两人的相处方式。
就如同是相处多年的发小,一见面就要互掐的那种但是,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去了远地,另一个人明明思念得紧,但嘴上却硬得不行,等有一天那个人回来了,而两人却并未相聚优雅的喝茶谈心,而是直接上前干了一架
虽然现在师父与师姐比那样的两个人要文雅一些,但是大致的情况也相差无几。
华桒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这个徒儿啊,一向都如此的调皮,先前他就说她这性子要不得,一点儿也不像个大家闺秀,但是不知为何,在经历过那般多事之后,他突然觉得,她这样挺好的,唯是这样,才是真正的她。
悄悄的拿起另一只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华桒慢慢的放下袖子,又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这次他认真的看着若虞了。
先前瞧着她时,她瘦得很,虽然怀着身子但有一段时间她还是瘦得不行。
之后虽然每日他也有来瞧她,但是他也只得远远的瞧她一眼,并未瞧见她的神态及一些细节。
而现在看来赵堇城着实是将她养得很好。
微微的勾了勾唇,华桒道“这是不是这两年来,你第一次与为师好好说话”
点了点头,若虞眉眼弯弯“您这话说着对,但也似是不对。这样的相处方式,应当是三年前了吧”
没错,三年前,侯定被灭门之前。
在侯府被灭门之后,若虞虽然与华桒呆了一年,但是那个时候的若虞满心复仇,一整年都没怎么好生的笑过。
华桒自然是明白了若虞的意思,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的道“着实。”
这话应得简单,若虞闻声便又看了一眼旁边还未回过神的若清。
“方才可是吓着师妹了”
若清听到若虞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后想了想,便又点头。
瞧着若清这般,若虞又看了一眼她已空的茶杯,拿起茶壶为若清又倒了一杯茶,她笑道“莫要惊讶,师父这个人吧,不正常得很,先前你瞧着的可都不是师父的本来面目,如今你瞧着的,才是他毕露的原形。”
一听这话,华桒倒是不乐意了,当下便拧了眉头“为师可没有教你不敬尊长,侮辱师父。”
动了动眉,若虞耸肩没在说话。
深吸了一口气,华桒又想起了赵堇城。
“赵兄之事儿,为师已经知晓了。”
正想为师父参茶呢,冷不低的就听到师父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手上的动作一顿,但不运片刻,若虞便反应了过来,继续手上的动作,随后便问“他与您说了”
微微颔首,华桒道“你也莫要担心,赵兄此番前去,着实也是做足了准备去的,而且李惟还没有胆子敢与他动手”
听着这话,若虞倒是笑了“您倒也真是抬举他了,那李惟可是先帝手下的人呢,王爷他在先帝尚在之时便未归顺过他之党下,如今他去,能得到什么好待遇”
华桒听到若虞这话的时候先是惊讶了一下,若虞一抬头,天好瞧见了华桒惊讶的眼神,微微拧眉,她有些不明白,师父是在惊讶什么。
她说得倒也没有毛病啊
总觉得有些什么瞒着他,但是若虞又想了想,也想不出个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若虞道“徒儿如今倒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希望王爷能够平安的归来,再然后余生一切都好吧”
后面那七个字,若虞说得有些没有底气。
因为赵岷上了位,就赵堇城的身份来讲,他定会想法子给赵堇城使绊子的,这次赵堇城去临南,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华桒瞧了一眼若虞,沉默了好一会儿,便道了一句“其它的事儿你还是莫要多操心为好,赵兄走时便说了,让为师好生开导着你,莫要去想那些个徒增自己烦恼的事情。”
一记白眼毫不客气的甩了过去,若虞道“他这人倒底是走了还是没走啊走了都还能管得到我”
微微勾了勾唇,华桒提醒了若虞一句“他自会有自己的安排将你护好的,你就好生过自己的小日子便好,对了何时让为何给你儿子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