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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突然从她口中蹦出来的问题,萧祁最先始的反应就是愣了一下。
而他这倾刻的迟疑,还是被若虞给察觉到了。
“怎么会。”萧祁笑看着若虞,然后反问了若虞一句“那敢问王妃,您的记忆里可曾出现过在下哪怕只是一个身影”
眉梢微动,若虞看着对面笑得温和的人未再说话。
这话就像是笃定了,她的记忆里头没有出现过他似的,这人哪来的这翻信心
讲真的,这萧祁,若虞倒当真是没有记到她见过的,而且,在没有赵堇城出征的这一档子事儿,她也不知道有萧祁这么一号人物。
可是萧祁给她的感觉不太对劲儿啊
怎么说呢,按理来讲,她当初去军营献计的时候,其它都是武将,很好唬弄,而朱勇,那是因为他知晓她的身份才是这样。
但是萧祁这个人
这场战事对于他来讲有多么的重要,其实很多人都知晓这一点的,可是吧,他却完全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而且她一个生面孔跑过来献计,再怎么说,依萧祁这个人的平常性子,怎么着也会反应她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对这么大的事情指手画脚
更何况他还知道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知道她的身份
若虞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他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且他的交情与赵堇城并不深,若虞也完完全全不认识这么一个人,他又为什么还会帮她隐瞒下去
不明白的地方太多太多,她本来是想一点点好生问清楚这人的。
可是,就在他开口的那句“她的记忆里可曾出现过他”这一句话,倒是弄得若虞凌乱了。
似乎这人是瞧出了自己心中所疑,当下便直接笑道了一句“王妃请宽心,在下还不至于与一个妇人计较些什么,再者,您前些日子倒也算是为大宋立过战功了,就光凭这一点,在下也对您伤害不了什么”
谁担心这个了
拧了眉,若虞并没有说话。
而萧祁则是笑看了若虞一眼,随后便又道“前些日子您在城楼之上说的什么,就请您坚持下去,毕竟,这关乎着大宋的未来”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萧祁变得严肃了起来。
提起那事儿,若虞又感觉自己胸口一阵刺痛。那件事情,就算不用他提醒,若虞也是明白的。
眼前一片模糊,若虞侧了脸,眼眶里头的东西顺势从她眼角掉了出来,她哽咽道“莫不是将军觉得,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太可靠”
萧祁压根儿就不是这个意思,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这人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直接抢先开了口“您且放心吧,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毕竟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这场仗,大宋败”
不论是赵堇城的仇,还是永儿他们的安全,大宋都不可败
萧祁闻声,轻轻的点了点头,看来,她的脑子现在是清醒的,如此,他倒也是白担心了一场。
瞧了一眼床上的她,萧祁看到她状态不是很好,深吸了一口气,便道“如此,那在下便不打扰王妃休息了,只是,在下在走之前,还是想安慰一下王妃,凡事当往前看”
说罢,也未再等若虞的回应,萧祁直接退了出去。
玉儿在旁边瞧着,再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上前帮主子掖了掖被角“奴婢这人脑子不太好使,也不知晓应当如何安慰主子您,您若是当真伤心,那便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哭
听到这个字,若虞突然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睛里头那令她双眼模糊的东西就跟开了阀的水匣子似的,跟串珍珠似的啪啪往下头掉。
“这个字不知道为何,是最令我伤心的”
抽抽搭搭的把这句话说完,若虞未再说什么了,只是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不再说话。
讲真的,她也一直觉得赵堇城特别厉害,谁都伤害不到他的那种
先前要说那般精明的先皇是只狐狸,那么,赵堇城这种是带了九条尾巴的那种
不论是皇帝还是其他的皇子对赵堇城什么样的算计没有过可是,这人就跟他们肚子里头的蛔虫似的,啥都知道,也知道那些应对之策,然后将事情都给解决掉了。
可是现在呢
原本若虞就是将自己下唇给咬流血了的,虽然她昏睡了几日,但这终究还是没好全。
原本都已经结痂了的下唇经得她这样一咬,又流血了。
玉儿在旁边瞧着直接给她吓了一跳,连忙拿起帕子开始给自家主子擦试着这些血,然后又一边扳开主子的嘴唇“您可莫要这样了啊,您瞧瞧,你是多么的口是心非,嘴上说着没什么,但是您这样,跟那种受了刺激咬唇自杀的人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松了嘴,若虞也明显的感觉到玉儿松了口气,眼角的泪水依旧在流着,但是若虞却是硬着嘴道了一句“别人是单纯的不想活了,但是我只是想借此疼痛提醒一下自己罢了。”
玉儿听着有些无语,当下便问了一句“那主子可清醒了”
清醒无奈的苦笑着,若虞轻轻的摇头“哪有啊我压根儿就感觉不到疼”因为心脏更疼,那种疼,已掩盖了嘴上这伤的疼
后面的这话若虞并没有说出来。
玉儿瞧着自家主子这样子,也知晓主子是有心事,想了想,她起身给主子行了个礼,然后道“奴婢也知晓您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今夜奴婢会一直守在帐外,您有事儿唤一声奴婢即可”
说罢,玉儿直接退了出去。
帐篷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若虞微微了闭了眼,双手攥成拳头,就这样,睁眼望着,平静的过了一晚
次日一早,若虞便唤来了玉儿为她打水。
虽身份已暴露,但是为了她去城头转的时候方便,若虞还是着着一身男装。
军中人在知晓她的身份后,都对她尊重了不少。
有些人还是担心匈奴人抬来的尸体是否是赵堇城的,几番跑到她面前再次确认。
这些人啊,每次找她确认,她都像是心口被挖了一个口子,疼得紧,这简单就像是她受了伤,本来都要忘记疼了,结果还有人跑过来“善意”的指着她伤口提醒着她“呀,你受伤了耶”
这种人真的很欠揍,但是,若虞不能,非但不能,还得必须得笑着回答人家“若当真是王爷,本妃为人妻者,又作何要这般淡定”
人家一听,嘿好像是这样道理哎
所以现在全军都被她哄得没什么异常。
但是,令若虞觉得奇怪的是
赵堇城的消息那般快从那边传过来了,那么,为什么大宋这边没收到一点儿消息当然,这是若虞从萧祁那儿听来的。
这一点不光是若虞觉得奇怪,就连朱勇都觉得奇怪得紧。
后来,朱勇为了解开自己心头的疑惑,还刻意的观察过怀晋王妃一阵子。
就这样,匈奴那边败了一场,而大宋也平稳的过了半个月。
眼瞧着马上就要年关了,这场战事还是未了。
原本帮那些百姓布完粥后应当休息的若虞,却又突然想起了某个人。
原来啊,在边关过年是件这么不舒服的事情
这些日子,为了别人不起疑,若虞在最先始的时候,借着被吓着的理由哭了个够,而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人在的时候,才会偷偷的哭。
而她哭的时候,连玉儿都不知晓。
战事持续了近三个月了,匈奴那边也一直没有攻下玉虚城。
也不知道那边的人都是怎么想的,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动静,这倒是让若虞很意外。
她现在非常能够确定朱勇的底细,只是朱勇最近也老实得很,像是她知晓的是错的一般,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也让若虞很是意外。
自先前萧祁来看过若虞之后,若虞也极少见着萧祁,也不知道萧祁在做些什么,但是知晓萧祁的立场,若虞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还是稍微留意的了一些。
匈奴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而据若虞所知,西夏那边也消停了下来,虽然原因不知为何,但是若虞多少还是松了口气。
瞧着这样子,莫不是他们想过了年再动手可是如此持续下去的话,军粮怕是会不够的吧难不成是想与他们耗着
不过算算日子,今天,腊月十八,朝廷送来的军粮当入库的日子,隐约间,若虞觉得,这批军粮会出些什么问题,毕竟,大宋军粮短缺,匈奴就更会有这种问题。
心头不安,若虞最后寻来了玉儿,叫玉儿去给萧祁传了个话。
然而,就在玉儿刚走后,有士兵勿勿的往主帅营里跑,若虞瞧着不太妙,还是跟了上去。
她一进军帐,便听到那士兵急忙报“将军,不好了,匈奴人突然发起战争,向我军将士放了带着的箭,毫无防备的弟兄们都已全部殉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