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休息区。
殷老太太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 自然没太多时间陪他们聊天。
嘱咐殷墨好好陪着傅幼笙玩后,老太太便去了主宴会厅。
而傅幼笙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薄绸旗袍裁剪得宜的下摆贴着她露出来白得晃眼睛的小腿上, 漂亮脸蛋面无表情,灯光照耀下,她殷红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清淡又冷艳。
殷墨端着两碟吃食过来。
放到她面前“饿了吧, 吃点东西。”
嗓音清冽温沉, 带着柔色。
傅幼笙眼皮子抬了抬。
晕染了浅淡粉色的眼皮扬起, 漆黑瞳仁清冷冷的“所以,你骗我来这里做什么”
既然不是相亲宴。
殷墨将碟子放下, 坐在她旁边,轻轻圈住了她的手指“奶奶今年八十一岁了, 这次回国不知道能待多长时间, 想让她见见你。”
略一沉思, 他没有告诉傅幼笙, 先见过奶奶后, 他妈就算要做点什么, 也要考虑奶奶。
“所以,相亲宴是骗我”
傅幼笙看着他。
“没骗你, 确实也是相亲。”殷墨揽上傅幼笙的肩膀, 示意她往宴会厅看“跟奶奶说话的那家人, 是同一个大院的, 他家里有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女儿。”
“刚才你一直盯着看的那个穿了一身钻石的女人,是咱妈闺蜜的女儿。”
“还有”
傅幼笙没好气的拍开他的爪子。
要不要说得那么直白, 什么叫她一直盯着看的那个女人。
“我就是觉得她裙子上的钻石很闪, 没有盯着看”
“好, 是我说错话了。”殷墨大度的退让。
刚才他去拿吃食时,顺便给温秘书发消息,让他也给傅幼笙也定一款钻石更多的裙子。
傅幼笙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有劲儿使不上。
果断放弃,重新坐回沙发,“算了,随你吧,反正以后我也不会来了。”
余光瞥到手腕上那个透亮的白玉镯子,傅幼笙就要撸下来还给殷墨。
殷墨深邃五官上情绪微敛“幼幼,你不喜欢麓荷公馆的别墅,我们就在市中心买一栋大平层,离你的公司近,而且很热闹。”
“家里有你,有我,未来你想要孩子了,我们就要个孩子,再养一只你喜欢的猫,你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殷墨的话很有画面感。
让傅幼笙本来漫不经心的表情变成了怔然。
这样的画面,她自从离开傅家之后,就想过无数次。
专属于她的家。
殷墨重新将她褪下来的玉镯戴回去“幼幼,当初结婚是你提的,现在离婚也是你提的,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傅幼笙红唇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话。
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喊他。
殷墨清冽好听的嗓音压低“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很快回来。”
看着殷墨离开的背影。
傅幼笙忍不住想要叹气。
殷墨真是豁出去了。
竟然跟她撒娇
真是疯了。
傅幼笙转着手腕上触手莹润的镯子,心里乱七八糟的。
然而没等她心乱太长时间。
一阵香气 从面前擦过。
傅幼笙入目就是那一裙子钻石。
差点闪得她眼睛重新闭上。
“傅小姐,你好。”
钻石裙笑得单纯优雅,“我叫连容,和殷墨从小一个大院里长大。”
“你是他女朋友吗”
莲蓉
傅幼笙忽然想吃月饼了。
她没回答。
连容自顾自的继续说“昨天还听殷阿姨担心殷墨没有女朋友,怎么今天就有女朋友了。”
她吃惊的捂嘴,“难道殷阿姨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吗”
“也是,殷阿姨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媳妇,是名媛淑女。”
“殷墨也是担心你跟殷阿姨闹矛盾吧。”
傅幼笙插了一块刚才殷墨给她送过来的那两碟子吃食。
先吃了一块水果。
就那么含笑看着她叭叭说话。
刚才一进来的时候,她第一眼还觉得这里不愧是上流社交场,都是真正的名媛贵女,然而真的跟名媛面对面交流的时候,好像也跟普通女孩差不多。
连容被傅幼笙笑得心里有点怪怪的。
她虚张声势“我没跟你开玩笑哦。”
“多谢连小姐提醒。”傅幼笙慢悠悠的感谢。
被感谢的连小姐“”
她不是真要提醒的意思
她就是想要试探试探,傅幼笙跟殷墨到底是什么关系。
连容心里有点抓狂。
但是面上还是维系着名媛淑女的优雅“你真不是殷墨找来假扮女朋友的吗”
连容过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朝这边看。
其他人虽然也好奇傅幼笙的身份,但是在场都是具有良好教养,或者自认上流人士,自然不会直白的过来问。
毕竟是人家私事。
就算看到殷墨带傅幼笙参加宴会,也不会到处乱说。
只会小范围的在圈子里好奇一下。
像是连容这样的是少数。
而连容也是仗着从小在殷夫人眼皮子底下长大,与殷墨算是青梅竹马,才会这么过来。
“不是假扮女朋友。”傅幼笙倒是饶有兴致地回答她,“也不是女朋友。”
看着连容那脸上明显染上惊喜的表情,傅幼笙忽然问,“你喜欢他想给他当女朋友”
连容捂脸“哎呀,你说话怎么这么直白呀。”
“我就是暗恋而已。”
连容还挺喜欢傅幼笙演得戏,此时听傅幼笙说不是殷墨女朋友,直接忽略了她前面那句话。
甚至还很热情的挽着傅幼笙,“只要你不是殷墨的女朋友,那我们就可以做好朋友。”
“你自已一个人呆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我带你认识一些新朋友呀。”连容亲亲热热带着傅幼笙就要去宴会厅里。
傅幼笙想要拒绝她。
然而连容已经热情的把她拉走了。
殷墨回来没有找到傅幼笙,还以为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直到听到不远处传来傅幼笙清甜悦耳的声音“我每天回家都会蒸一下脸,这样毛孔打开,也容易卸妆”
殷墨脚步停下,看到自己找了半天的殷太太此时身边围了一群女人,正表情认真的听她讲护肤的事情。
淡色的薄唇微微上扬,眼底一闪而逝的宠溺划过。
商琮站在他身后,看着那群女人里面也有他的商太太。
温润面庞上带着同样的笑容“其实,你也没必要担心她融入不了。”
殷墨敛了笑,淡声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不是担心傅幼笙融入不了。
商琮不知道,他却很清楚,幼幼从小也是在傅家那种真正有底蕴的书香门第长大,怎么可能应付不了这些新贵家族的人呢,只是殷太太的身份公开之后,她可能就没办法拍她喜欢的戏了。
殷太太这个身份,对于傅幼笙而言,是束缚。
商琮晃了晃手中酒杯“那当初为什么不公开你们结婚”
殷墨轻轻吐息。
嗓音低沉透着暗哑“殷家未来的主母,不能是一个娱乐圈的演员,一旦被家里人知道我们领证,一定不允许她进入娱乐圈。”
“她那么喜欢演戏。”不惜与家人决裂。
当初好不容易从傅家混乱的家庭中脱离出来,如果再让她出了虎穴又入狼窝
想到傅幼笙当时的心理与精神状态,殷墨眼神沉沉,万一再出问题。
当然,如果他有时间的话,或许会想一个折中的法子,可那时候,恰好是他事业最繁忙的时候,理智让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法子隐婚。
她顺利进入娱乐圈,谁都不会阻止她当演员。
商琮仰头将杯中酒饮尽,然后才拍着他的肩膀说“趁着她还没有喜欢上别人,好好弥补吧。”
当初但凡他用点心。
想一个折中的方法,都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真正爱一个女人,不是处心积虑为她扫清前方的障碍,而是扫清所有的障碍。
回程路上。
殷墨看着傅幼笙就靠坐在车椅上,昏昏欲睡。
问她“今天玩得开心吗”
傅幼笙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如果某人没骗我这是相亲宴的话,我会更开心。”
殷墨“”
轮到殷墨被她噎住。
不过殷墨没有放弃,继续问“以后经常带你来玩好不好”
“奶奶很喜欢你,还说让我带你回老宅看她。”
傅幼笙想到那个和蔼的老太太。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有老太太穿旗袍穿的那么大气矜贵,骨子里的风韵情致,即便是满头银丝,也掩盖不住那周身优雅华贵,反而平添了岁月沉淀后的神秘。
不过,她又能以什么身份去看老太太呢。
傅幼笙没说话,重新靠回椅背上,闭上眼睛。
“幼幼”
傅幼笙“别说了,我累了。”
殷墨车厢昏暗光线下,她那张白生生的脸蛋。
到嘴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
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是没听到殷墨的叹气声,只是傅幼笙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不知不觉,她竟然真的在平稳的行驶中睡着了。
等到睁开眼睛时。
傅幼笙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猝然清醒。
这里是
麓荷公馆的别墅。
她猛地坐了起来,起的太突然,脑子一下子有点晕。
耳边传来男人恢复平静温淡的声音“酒店距离剧组比较远,等回去得深夜了,所以先来这里休息一晚上,明早送你回去。”
傅幼笙下意识抬眸。
入目便是只在腰间裹着一个白色浴巾,露出修劲漂亮腰腹胸肌线条的男人。
他站在床边不远处,卧室内只开了壁灯,昏黄的光线透着难以言喻的暧昧,尤其是男人下颚一颗晶莹水珠顺着微微凸起的喉结,一路淌到他结实腹肌,最后没入围在腰间的浴巾边缘。
让人想要打开那摇摇欲坠的浴巾。
揭开神秘又性感的面纱。
傅幼笙僵在那里,感觉脑子有点缺氧,反应不过来。
“还没看够”
殷墨随手将浴巾取下来,丢到沙发椅背上。
“你干嘛”
傅幼笙下意识捂住眼睛,生怕辣到自己。
殷墨下面穿着一条棉质的宽松短裤,根本不是想象中的画面
他故意逗她“我身体哪个地方你没见过,没亲过,现在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还主动坐到我身上亲我。”
“啊啊啊你闭嘴”傅幼笙被殷墨这么一捣乱,已经忘记要回剧组的事情。
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想见人了。
“明明是你先亲的。”
殷墨低低笑着,倒是没有往床上睡。
而是从衣柜里拿出被子枕头,放到沙发上。
顺势坐下,隔着昏暗光线看床上掩耳盗铃的女人,哄她“对,是我先亲你的,你就是为了公平,才亲回来的。”
傅幼笙宁可不要这样的哄法。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
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殷墨“殷墨,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啊”
一本正经说这种话,真的很崩人设。
“追老婆,不能有羞耻心。”殷墨悠悠的回道,“有羞耻心的,老婆都跟别人跑了。”
傅幼笙看着他下半身穿的整整齐齐,立刻反应过来。
这货刚才又是故意逗她。
一口气没上来,重新坐回床上。
不要脸。
白了他一眼,见他很自觉的睡沙发,傅幼笙稍微满意了点。
殷墨从善如流的岔开话题“你还没洗澡。”
傅幼笙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那身旗袍。
原本整齐的旗袍此时裙摆都皱了。
傅幼笙惊呼一声“啊,我的旗袍”
完了完了。
门大师最后做的这身旗袍,不会被她穿出一次性的吧。
傅幼笙心疼死了。
“旗袍坏了怎么办”
殷墨不急不慢“坏了我再赔你一件。”
俨然是忘了,这件旗袍也是他送的。
殷墨见傅幼笙犹豫要不要洗澡,补了句“你脸上的妆也没卸。”
傅幼笙“”
用谴责的眼神看着殷墨。
殷墨无辜“我怕我给你脱衣服卸妆,你醒来后会生气。”
傅幼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一点,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
但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她发现自己冷静不下来。
咬牙切齿“那你不会喊醒我”
非要让她继续睡。
她又不是猪。
说完,傅幼笙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在殷墨房间里了。
什么都比不上她的脸重要。
带着妆睡觉,简直像是慢性自杀
不对,她宁可死,也不要变丑。
傅幼笙卸妆洗澡护肤养发一系列流程结束之后,忽然想起来,她好像过于熟稔了。
这才发现。
浴室里所有的她的东西,殷墨都没有丢掉。
还是按照她离开之前的熟悉的位置摆设的,虽然护肤品之类的都换了新的,但都是她惯常用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