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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败仗
    全星际最强的机甲部打了场最屈辱的胜仗。

    当东方的太阳升起,地面上反射出的不是暖人的黄。

    而是刺眼的红。

    那是战争结束后的狼藉。

    机甲破碎的残骸,暴露在空气中还有在滋滋作响的断了的电线。

    尸体四散在地上,但那些尸体没有一具是穿着帝国军装的。

    尸体们大多穿着朴素的衣裳,没有奇装异服,也没有统一的装扮,就是普普通通的便服,好像上一秒他们还在宽阔的街道上,敞亮的卧室中,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很多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都被血液染成了殷红,远离地面的部分逐渐变深变黑。

    这些尸体的年纪或大或小,有男有女,表情或狰狞或安详。

    他们都不一样,但他们也都一样。

    每一具尸体都是oga。

    但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人生。

    在战争中,他们从高空一跃而下,不知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还是成就他人的美梦,摔得粉身碎骨,以血肉汇成国家的“护城河”。

    与帝国开战无非是个幌子,是海德西上层被那虚假的国库帐面,毫无根据的民族自信蒙蔽了双眼,所造就的悲剧。

    海德西国阶级斗争,贪污腐败已经把这个国家的根腐蚀殆尽了。

    出生贵族的海德西将军让数以万计的平民以生命为代价,终究填不上自己夸下的海口。

    海德西国以万千oga的血液为抵御帝国最强机甲部的工具,混杂着高浓度信息素的血液在空气中蔓延。

    每一个鲜活生命的坠落都是海德西用血铸成的刀刃的再一次淬炼。

    一个

    又一个

    生命在黑暗中绽放出诡异的血色玫瑰。

    像是他们给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声无声的抗议。

    血花溅起又落下,只在血河荡开几圈涟漪,而后归于平静。

    无声无息,仿佛世上不曾有过他们的痕迹。

    全星际最强的机甲部打了场最屈辱的胜仗。

    他们自相残杀,为了那些已经烂成一滩肉的oga。

    人类是基因的奴隶。

    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最顶级的aha们骁勇善战,无人能敌,但也终究敌不过对基因的臣服。

    自古以来,为了取得交配权,雄性们会为了雌性大打出手,aha会为了oga与同类相争。

    这是写进基因里的,最原始的渴望。

    精神力高度集中的aha更易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当数万名oga纵身跃下高台,混杂着高浓度信息素的空气通过循环系统蔓延至操作室,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缠绕上没有丝毫防备的aha们。

    脚踝,腿腹,腰窝,胸膛

    一寸一寸,像是分食腐肉的乌鸦,将aha们的理智蚕食殆尽。

    尤斯图从没有觉得自己精神力操作比例比别人低是一件好事。

    直到今天。

    “卧槽”

    尤斯图被人拽着跌进了操作室。

    里面的味道不比外面好多少。

    但是闻一个人的味道总好过闻一堆人的味道。

    说实话那些oga的信息素还有血液的腥臭味混杂在一起真的很令人作呕。

    尤斯图摔了个狗吃屎,脑袋差一点就磕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撑着地还没站起来,身上瞬间又多了个重量。

    车的油箱漏了,笑死,里面根本没油

    提问用一朵方形的云堵住油箱上的孔需要几步

    回答一共需要四步。

    尤斯图筋疲力尽地瘫在操作室里,这里的狼藉也和外面的战场差不了多少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尤斯图最后是被救援队抬出去的,救援队以为他也和外面的那些aha一样因为信息素的作用丧失了神志,所以瘫倒在了操作室里。

    但事实上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尤斯图不想说也不能说。

    全星际最强的机甲部打了场最屈辱的胜仗。

    只有尤斯图一人吃了败仗,还丢了一世的英明。

    这场战争让帝国最强的机甲部损失惨重,有不少aha在战场上丧失神志,做出了让他们自己都难以启齿的事情。

    同时,这一仗也让乌利亚一战成名。

    在他被救援队找到的时候,整个操作室里遍布着血液,墙上,地上,操作台上,无一例外。那不是敌人的血,也不是oga的血,所有的血都是乌利亚一个人的。

    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丧失神志或移处于快要丧失神智的边缘时,乌利亚凭借着一瓶小小的心上人的信息素香水留住了最后的意志,生生将操作台上的一块钢板扯了下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插进了自己大腿。

    他关闭了空气循环系统,在高温缺氧的情况下将战场上剩余的敌方机甲扫了个干净。

    据当时救援队的医生说,如果他插的位置再深一毫米,就算是帝国最顶级的医疗恢复培养仓都救不了他这条腿。

    没人知道乌利亚到底在操作室里经历了什么,人们最后只看到了胜利的荣光与不朽的帝国。

    尤斯图他们这群人属于受影响较小的,虽然尤斯图自己觉得自己受到的伤害真的不算小,尤其是心理层面的。但在他看到之前的战友因为在战场上丧失理智和oga的尸体共舞,醒来之后没法接受自己做过的事情,直接进了精神病院。

    他就觉得自己受到的伤害好像也没那么重了。

    他们这一届的机甲部真的倒了八辈子霉。

    这边与海德西国的战争还没结束一周就又被发配去了虫渊前线。

    “尤斯图,尤斯图”

    “啊怎么了”尤斯图回过神来。

    兰奕撇了撇嘴“你又没在听我说话”

    “抱歉。”

    兰奕第一次见尤斯图能这么快认错的,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到底怎么了从上次那场仗打完之后,你就老是心不在焉的。”

    尤斯图“呵呵”干笑两声“可能现在对aha有点过敏。”

    “你就是嫌我烦是不是”兰奕抱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揉。

    袁筠郎也在这次的队伍中,而且他们的编组竟然还在同一个,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尤斯图我在这”兰奕招手叫道。

    尤斯图端着餐盘走近。

    刚刚被柱子挡住他没看到,走近才发现兰奕竟然和袁筠郎坐在同一个桌子上。

    “真晦气”尤斯图低声骂了一句。

    “尤斯图你怎么不坐”兰奕问道。

    “坐啊,为什么不坐”尤斯图戳了戳兰奕,“你往里坐。”

    兰奕依言往里移了一个位置。

    尤斯图一屁股坐在了他刚刚的位置上,对面就是袁筠郎。

    袁筠郎只在他走近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其余时候都在低头吃着饭。

    “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尤斯图把筷子往桌上一撂,双手交叠在胸前,一副马上要训人的样子。

    “没有。”袁筠郎回了一句,头都没带抬的。

    兰奕没看出来气氛的不对劲,自来熟道“你俩之前是不是都是一班的”

    尤斯图冷哼一声“何止是一个班呢,我俩还是同桌兼舍友呢。”

    兰奕就算再没脑子也听说了尤斯图语气里的阴阳怪气。

    他小声对尤斯图说道“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不啊为什么要我们换位置要换不也应该是做错了事的人走吗”

    尤斯图还刻意将声音说得很大,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做错了事的人”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用筷子拨了拨自己盘里的西兰花。

    “喂说你呢装什么聋子呢”尤斯图气得不行,桌下的脚一脚踹在了坐在对面的人腿上。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袁筠郎伸手拽住了那条腿。

    他抬眼,黑色的眸子里阴沉沉的,看不出哪怕半点情绪。

    吓得尤斯图以为这人又犯病了,连忙将腿收了回来,生怕这疯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中午饭吃的谁心里都不舒服。

    兰奕问他“你到底和袁筠郎出什么事了我记得当时他在学校挺出名的还有什么温润禁欲学霸型帅哥的称号。”

    “我呸你踏马哪只眼睛看到他温润哪只眼睛看到他禁欲哪只眼睛”尤斯图顿了顿,“学霸和帅哥倒确实是”

    兰奕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他们在去往虫渊前线的路上,这一个来回起码五天以上正巧无聊得不行。

    “那你俩到底发生啥事了”

    尤斯图也不是什么能憋出事的人。

    他清了清嗓子“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像袁筠郎这样的温润禁欲学霸型帅哥给你告白了并且还想上你,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卧槽”兰奕难得说一次脏话,“袁筠郎想上你”

    尤斯图弹了他脑门“我说是如果”

    但事实是他已经被上过了。

    “那也不可能啊。”兰奕摸了摸尤斯图的脑门,再摸摸自己的,“你别是发烧了吧,袁筠郎那种帅哥能看上你”

    兰奕说着,还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起尤斯图了。

    “滚滚滚,我才没发烧。”尤斯图一把拍开他的手,“不信算了。”

    “我信我信。”兰奕又凑过来,他是真的无聊,无聊的话听尤斯图编编故事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那你给我讲讲,袁筠郎要怎么给你告白还想上你的”

    “滚你妈的我是说如果如果听不懂人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车车被方方云吞了,欢迎来捕捉野生方方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