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听了却是摇头“国师大人, 晚丞有一计。”
“说来听听。”
县官回到房间,唯唯诺诺的表情变成暴怒,他大声斥骂“那个病歪歪的国师竟敢这么下我面子”
那县官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越想越气,捞起桌上的茶杯想泄火, 手高举着正想摔下, 门被打开。
“老爷您别生气”女人的声音响起, 一个柔软身体裹着香风过来, 抱住县官的手“这可是老爷你最喜欢的杯子,摔了可得后悔。”
县官心疼地放下茶杯, 摸了摸“这杯子可是名家所做, 有银子也不一定买得到。”
美娇娘拧着手帕“以后还能不能用上这么好的东西朝廷的人来了,一来就将外甥罢官免职,好大的威风老爷, 他这是给你下马威啊。”
县官闻言焦虑更甚,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茶杯哐当一声重重按在桌上, 呼一口浊气“这些不知好歹的, 给他们准备接风宴都不要,来得太早,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好。”
“那可怎么办”
县官无言, 沉吟好一会, 脸色阴郁“不能拖下去,等明天谁知道罢官的人是不是我。”
夜深人静,黑色的人影悄然靠近漆黑的房间,用口水濡湿窗纸,戳破一个洞, 装有迷烟的管子从窗户上的洞口插进去,管口飘散出袅袅白烟,扩散融入夜色。
他们知道那个武艺高强的太医和国师并不住一处,等时机差不多了抓紧时间闪进去,举起大刀,向床上戳去。
刀停住了。
是被牢牢架住了,刀无法前进一步。
刺客心感不妙,举刀后退一步,情况出乎意料,他着急地蓄力又往上扑,黑暗之中,他被谁踹翻在地,耳畔传来同伴的痛呼声。
当烛灯被点亮时,地上已经躺了一地身体僵硬的刺客。外面脚步声和灯光靠近“国师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太医满意地看着一地的刺客,他正忙着将这些身体僵住的刺客下巴卸掉,毒囊取出“这回如此多,怎这下好审问了。”
国师躺在床上轻声咳嗽,满心无语。他只是个炮灰啊到底谁盯上了他,去暗杀主角不好吗,炮灰何苦难为炮灰。
谢笙洛扬声对外面的人道“无事了,刺客已被制服。”
太医临睡前道这个县官看起来不对劲,说要试探一番。他藏在谢笙洛房间,让门口惯常守着的护卫离开,开始守株待兔。
谢笙洛刚开始还想陪着一起守株待兔,守着守着他便眼皮子打架,撑不住了。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直到一只大手捂住口鼻,昏昏沉沉睁开双眼,借着照进房中的月光认出是太医的身影轮廓。
太医比了个“嘘”的手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晒干的草药,清新的气味让谢笙洛突然昏沉的脑袋又清醒过来。
门口看不出异样,他仔细瞧了瞧,才从门下边看出几道不自然的黑影。
真的有刺客来了。他们前脚刚到县府,后脚就被刺客找上门来,必然不是单纯的巧合。
太医几下将刺客收拾了,护卫们听到动静赶来,接着是苏砚,县官最后才到。
县官看着一地刺客,震惊又慌乱“国师大人,这这这,您没事吧”
“无事。”国师别有意味地盯着他瞧,瞧得县官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他痛恨地看着地上的刺客“下官一定查出这些刺客是谁所为,请将这些刺客交给下官”
“不必。”吧嗒一声脆响,太医又卸下一人的下巴,县官听着声音眼皮一跳。
“这些刺客在下会审问的。”
县官迟疑“您是”
“一介太医罢了。”太医冲他笑笑。
县官很想安慰自己区区太医,应当也问不出什么,但对方既然这么有自信,他又怎么能安心
他讪笑“这点小事哪里值得堂堂太医出手呢,下官保证查出幕后凶手给国师一个交代。惭愧啊,国师大人千里迢迢过来,下官不仅没有举办接风宴给国师接风洗尘,还遇上这档子事,不让下官来,下官实在心难安。”
“你是该心难安。”太医道。
县官心一跳“这这是何意”
“总之,请您等待结果吧。”太医的笑容明明如沐春风,却让县官心神不宁。
回到房间,县官焦躁不安,这次还带上露陷的恐慌。
“该怎么办,那些刺客会不会暴露我”
“对方竟然早有准备,可恶,早知如此就不为了隐蔽只派这么点刺客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省银子,但现在情况危急,不能再让他瞻前顾后了,一旦活捉的刺客被审问出什么,他恐怕脑袋都难保
下定决心,县官写了封信让下人送到一件柴房,焦急地等待,一个黑衣人影不知何时站在阴影角落里,翁声道“有何吩咐。”
县官吓了一跳,拿起准备好的箱子展开,白花花的银两“那个国师”
“我们决定放弃刺杀国师。”刺客冰冷的声音响起。
闻言,县官咬牙“那你们去将那些被活捉的人处理一下。不管是救出来还是杀了,不能落在国师手里。”
站在阴影里的刺客沉默地看着他。
县官“你们别忘了,我背后的人是谁”
刺客犹豫一下,最终答应了。
然而当他要走的时候,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背后是谁倒是说清楚啊,就这么走了可不好。”
县官肝胆俱裂“是谁”
刺客速度极快往外窜去,几乎化为一道黑影,另一道白色身影拦住他,门被护卫打开,国师走了进来。
仙气飘飘的国师露出一个笑容“你真让我惊讶。”
那苍白的脸上绽放的是一个美丽的笑容,县官一看,却是腿脚一软,直接跪下了。
“怎、怎么会”县官不敢置信,他看向刺客,那寄托了他全部希望的刺客已经被那个翩翩公子一样、好像完全没有武艺的太医捉住了。
这个是他花大价钱请来的刺客,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捉住了
而现在一副瓮中捉鳖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呢国师不该毫无防备的吗
县官头脑中只有嗡声一片。
苏砚在一旁沉默着,隐没在人群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完全不知道今晚的行动,难道国师他早就怀疑县官有问题了吗
“你胆子可真是不小,竟然想刺杀国师。”太医笑意盈盈的说道,眼神却很冷。
“你背后的人是谁,说出来的话,说不定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刺客被护卫按着跪在地上,太医便腾出双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细长的毫针向县官走来,脸上的表情微带恶意,一步步靠近,压迫感极强,让人几乎能想象出待会儿会遭到怎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县官嘴皮子哆嗦着,他绝望的回忆了一遍刚才自己的话语,刺客是他指使的这点已经完全没有可狡辩的地方。
他已经完蛋了。
这么想着,县官的表情反而坚定下来“我背后没有指使的人,说出来只是吓唬那个刺客罢了,好让他更加听话。现在罪证确凿,下官认罪”
“哈哈哈,你倒是嘴犟。”太医饶有趣味看着他,“但是不是说我大概也能想到一两分,你和大皇子有关系吧。”
县官脸色一变,太医露出满意的笑“果然如此。”
他只是想了一通县官的关系网,挑了个最大的来说罢了。
县官愤怒的看着他“你诈我”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在套话了。
谢笙洛表情淡淡“投入监牢。”
刺客是县官派的,县官背后是大皇子大皇子为什么要刺杀国师
谢笙洛在思考这个问题。
明明原著没有这个动作,为什么这一回怎么突然就要对他出手
苏砚在清点县府物资的时候,在隐蔽的角落找到了粮银去向的记载册。上面显示只有少部分粮食和银子用来救济灾民,其他大部分的物资,银子送给其他县官,粮食则被转卖给商人谋取暴利了。
谢笙洛翻看记载册的时候,重点放在了县官给其他人送礼这一部分。
“迟安。”谢笙洛唤一声太医,“县官送礼的这些官员有什么特别的吗”
太医凝神细看,回忆一番,最后道“都与大皇子有关。”
“大皇子在借自己的人脉为自己敛财”
谢笙洛不禁摇头,大皇子只是有一点权势便这样搜刮民脂,要是真的当上了皇上,非得是个昏君不可。
但偏偏这样谋取利益,真的为大皇子带来的好处,原著攻登基时最大的阻碍就是大皇子。
大皇子上有权势靠山,他的母族全力支持他;下有自己的人在各个地方搜刮民脂,壮大势力,后续剧情里原著受也不得当个危险的两面间谍来为原著攻谋利。
谢笙洛心一动。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剪除大皇子的部分羽翼的机会。这可以为原著攻之后铺路,加速剧情。
想到这里,国师把目光投向了十分好用的太医。
“迟安,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