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
只听得郭心刚等人说着话进到屋内。他们的回来打破了屋里本有的宁静。
“延年,你们真应该去,今儿看电影可热闹了”郭心刚兴冲冲地走进屋内,却看见陈延年闭着眼,不由一愣。俞秀松和施存统进来拿了盆子便去洗漱,据说邓中夏半路想起有事便先折回北大,晚些回来。
赵世炎正坐在床边正看着书,看到郭心刚不可置信的神情,再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陈延年,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无奈地笑意。
“睡啦”郭心刚压低音量问着乔年。
“没睡,听着呢。”陈延年接过了郭心刚的话茬,睁开了眼。
赵世炎憋不住笑意,打趣地说道“他哪里睡得着啊他现在正烦着呢”
陈延年一翻身坐起来,虎着脸说道“你别乱说我哪里烦了”随即他转向另外三人,“我看起来很烦吗”
乔年、郭心刚和何孟雄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你放心吧,我跟然然没说什么。”赵世炎看着陈延年别扭的样子,了然一笑地拍了拍延年的肩膀。
陈延年再次躺下,双手枕头,语气却明显缓和了几分“我说了,你俩说话不关我事”
赵世炎再次无奈,只能摇了摇头。另外三人则是捂嘴偷乐。
可能是今天忙了一天实在是有些疲倦。林诗然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就连白逐回来,她都没有听见。
直至半夜,因为林诗然睡在最外面,和院子也就一墙之隔,她睡眠浅,迷迷糊糊地听见石阶上有翻书的声音。夜晚很静,细小的声音都能被放得无限大。
林诗然半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只见得女孩的背影,长长的乌发自然垂在后背,身边放着一盏油灯,夹袄长裙的裙摆一直遮到脚踝处,抻直的双腿上放着一本书。女孩全身透着一份沉静,晚风轻拂起她的秀发,整个身影又略显单薄。
那不是白逐姐吗林诗然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熟睡的柳眉,将手脚尽量地放轻了些。她随手拿了件外套,走出了房间,轻轻地披在了女孩的身上。
白逐冷不防地披了件衣服,不由一惊,看到是林诗然之后,抹了抹胸口“然然,怎么是你啊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没有,我本来就睡眠浅,昨晚睡得太早,也就醒得早了些。”林诗然挨着白逐坐在石阶上,“白逐姐,你也有夜读的习惯啊”
“倒也不是,只是夜里静,思路会更加清晰些。”白逐微微一笑。
“白逐姐,你今儿请假是不是看电影去了”林诗然试探地问道。
白逐倒是很大方地点了点头“嗯。是一个朋友约的。”
“哦朋友啊”林诗然将两个手掌并在一起,哈了一口热气,搓了搓手,然后一拍腿,站了起来,“这外面天凉,白逐姐,你还是回屋早点休息,我再去眯会”
“好”白逐莞尔。她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林诗然倒是挺暖心。
清晨是林诗然的一个劫。
“林诗然起床啦”
她再次被易群先和柳眉合伙从床上拉起来。
睡眼朦胧的林诗然,圆嘟嘟的娃娃脸显得格外可爱,白兰发誓,她又想上去捏女孩的肉脸。
林诗然和陈延年等人帮着收拾桌椅,不一会,食堂就该开始一天的经营了。
赵世炎帮着乔年喂鸡喂鸭之后,就走到院子里,帮着刘海威做饭。
林诗然看见赵世炎热情地打招呼“世炎哥早啊昨晚睡得还好吧”
“还行,你呢”赵世炎虽然嘴上那么说,可是林诗然看着他的黑眼圈就知道哪里是昨晚那两三句话就能释怀的。
林诗然不由感叹,这个傻哥哥
“她啊,今早又是被柳眉和我拽起来的”易群先挪动着椅子,接过话茬,开着玩笑。
“去你的”林诗然朝着易群先做了个鬼脸,然后就跳到灶台前,打发刘海威去院子里帮忙,自己和赵世炎来做饭。
“哥,你放心,我问过白逐姐了,”林诗然压低声音对赵世炎说道,“沈墨川就是一朋友,你还有机会”
赵世炎听得林诗然的话,笑了起来,好看的狐狸眼微眯“然然,你不觉得最近互助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比如,现在”说着,狐狸眼就瞥向了陈延年的方向。
“不对”林诗然眉头微微皱起,顺着赵世炎的目光方向看去,正对上少年挺拔的背影,“陈延年他不挺正常的嘛”
陈延年止不住地瞥向灶台,无心地摆放着桌椅。
刘海威满脸狐疑地被林诗然赶出厨房,他走到陈延年的身边,悄声说道“延年,你不觉得这两日然然和世炎走得很近嘛你说他俩会不会”
陈延年将最后一个长凳放下,剑眉皱起,对刘海威说道“做你的事去”说完,就去拿扫帚准备清扫落叶。
怎么一大早气性这么大
刘海威又走向了正在搬长凳的郭心刚、邓中夏和乔年,悄声问道“他怎么了一大早的。”
这三人无奈地看向他,异口同声地说道“做你的事去”
刘海威自讨没趣,转头看见易群先正在搬长凳,赶紧跑过去帮忙“群先,我来帮你”
“谢谢啊”易群先礼貌道谢。
赵世炎和林诗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乔年望了望灶台,又回头看了看延年,他搬完最后一个长凳,就走到了延年身边说道“哥,你要不要去跟诗然姐姐说,昨天下午讨论今早要开读书会的事”
陈延年停下了打扫说道“柳眉她们应该告诉她了吧再不济,世炎也会告诉她的。”
昨天下午讨论的时候,林诗然随着俞秀松等人去卖电影票了。这是一个临时的会议,会议主题内容是关于马克思主义。
“哥,万一柳姐姐、世炎哥他们没说呢”乔年冲着自家哥哥眨了眨眼,“如果这样,诗然姐姐不知道,多尴尬而且诗然姐姐最近也在看马克思主义。”
还没等陈延年开口,乔年赶紧将哥哥手中的扫把拿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哥,你去跟诗然姐姐说,我帮你扫”
陈延年略带几分无奈地看着自家弟弟卖力地扫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走到了灶台前,轻咳了一声说道“那个,林诗然,你知道今早开读书会吧”
赵世炎憋着笑,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陈延年,还是憋不住了吧
“啊”林诗然有些懵,随即反应过来说道,“知道啊,白兰姐她们告诉我了。”
易群先走过来,一只手撑在灶台上,满脸怀疑地说道“延年,我昨天下午也去卖票了,你怎么不问我知不知道”
“你麻烦延年干嘛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也不知道何孟雄是故意解围还是心大。
“你闭嘴”易群先转过去毫不客气地怼过去。
赵世炎偷偷瞄了瞄神情不自然的陈延年,又瞄了瞄正在埋头熬粥不吭声的林诗然。他走出灶台,对陈延年说道“延年,我突然想起找柳眉有点事,你帮我配合一下然然吧群先,你不是也要过去吗”说着,就拉走了灶台前的易群先。
陈延年走到灶台前,装作随意找了个话题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想知道啊”林诗然扬起了小脸,大眼睛里闪动着狡黠,“偏不告诉你”
乔年一脸欣慰地看着灶台的方向,可算是低气压散去,终于感受到今早太阳的温度了。
倒是易群先在同赵世炎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满脸写着“我懂”,说道“你故意的吧”
“非要说出来吗”赵世炎无奈地看着她。
“我就知道我早就看出来延年和然然有问题”易群先一拍腿,激动地说道。
赵世炎温和地笑了起来“现在,估计就他俩不知道了”
刘海威表示,我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世炎和然然
其他人表示,刘海威,你不重要
早饭之后。
大家又忙碌了一阵,差不多十点半左右,便陆续去往开会地点。
林诗然、柳眉和易群先因为在互助社赶着把最后几件衣服给洗了就后去了一会儿,索性是还来得及。
她们路过北大的琴室时,只听得里面传来悠扬的钢琴曲,琴室外、琴室楼下花坛前都驻足了好多学子,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这个年代,钢琴还没有在中国社会普及,只属于有钱人能拥有的福利。北大的钢琴都是蔡元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来的。可想而知,会弹钢琴的人就更少了。
“然然、群先,反正这里索性离读书会不远,咱们去看看”柳眉在震旦就是学习音乐的,自然来了兴趣。
年轻人怎么会没有好奇心
林诗然、易群先和柳眉便随着琴声上到了二楼,少年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神情十分专注。
等会,这人不是沈墨川吗
昨儿就碰见了三次,今儿居然又碰见了
虽然白逐姐说是普通朋友,但是他未必这么想。
更何况,想起他那么亲昵的和女孩交往,总觉得这人不简单。
哼,小子
敢约我白逐姐去看电影,害我世炎哥没睡好觉。
今儿你是撞我枪口上了。
林诗然双手抱在胸前,嘴角略挑。
易群先和柳眉都知道法文进修馆的事儿,又看到林诗然的表情,凭借对她的熟悉度,就知道她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两人相视一眼,一人架起林诗然一胳臂就要往楼下拉。
“你俩干嘛”林诗然挣脱了她俩的钳制。
“不能让你闯祸”易群先耐心地说道。
“谁闯祸了”说完,林诗然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就抢先一步进了琴室。
易群先和柳眉拉了个空,她们头疼地看着这个小妮子。于是,两人当机立断,要找外援,由柳眉负责通风报信,易群先负责临时接应。
林诗然表示,你们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
林诗然走进琴室,刚好沈墨川一曲弹罢,外面驻足的学子们都不约而同的鼓掌。沈墨川略带谦逊的欠了欠身。
“莫扎特的小夜曲。沈先生果然是个才子啊”林诗然鼓着掌,微笑的看着沈墨川。
沈墨川一眼就认出来女孩是那天他撞到的那个病弱少年的姐姐,女孩给他的印象也不太好,有些霸道、有些蛮不讲理、有些跋扈,尤其是他看到她对少年帮助扶起她弟弟时,她对那位少年强硬的态度。看样子,又是来找他麻烦的“原来是你啊。”
“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呢”林诗然走到了钢琴前,轻轻按动其中一键,“我叫林诗然。”
“沈墨川。”沈墨川的态度自然也不太友好,“你也会钢琴不知道林小姐是否有兴趣切磋一二”
林诗然听出了沈墨川话语间的敌意,很好,正合她意。
易群先知道林诗然会钢琴,这点,她倒是不担心,关键是她担心的是,这中间浓浓的味
这柳眉,怎么还没回来
女孩和少年的挑战很快就被窗外的学子们传了出去。
陈延年等人正在亭子里正讨论着,却不断地有人奔向琴室的方向。
同时,大家也都在奇怪,林诗然她们怎么还没有来。
这时候,傅斯年跑了过来,看见邓中夏等人还聚集在亭子里,说道“你们怎么还在这琴室那边两个人切磋琴技,你们不去看啊”
柳眉也跑了过来,将事情说了一遍,只是她一不小心,说成了打架。
“什么不是切磋琴技吗是然然啊”傅斯年胖乎乎的大脸上写满了吃惊。
陈延年等人一听,二话不说就赶紧过去,尤其是白逐,一听到对方是沈墨川,都不知道该担心哪一方了。
赵世炎看着白逐担心的模样,以为她是担心沈墨川,眼神略微一暗。
林诗然坐在钢琴前,看着眼前的黑白键,回忆拉扯,想起六岁的时候,姑妈拿着戒尺,只要一个音符弹得不对,背上就会承受戒尺带来的疼痛。苏家的点点滴滴又回转在她的脑海里。后来,她将弹钢琴作为了她发泄不满的工具,也倒还好,一点一点地熬过来了。
她想,趁这个机会,尝试着面对自己一次。
陈延年等人到的时候,林诗然已经开始弹奏了,她的琴声不似沈墨川的悠扬,手指在琴键间掠动,犹如汪洋中不时蹦出的水花。
在林诗然的世界里,现在只剩下自己,她已经完全沉溺于琴声之中。她和琴已然融为一体。她不用看谱子,因为这首曲谱深入骨髓夜后咏叹调,一支复仇的曲子。
“然然居然会弹钢琴”郭心刚有些不可置信。
“然然可是每天都在给我们惊喜啊”气氛组何孟雄也点了点头说道。
白逐看到是这个场景,不由松了半口气“柳眉,你不是说他俩打架嘛”
“我”柳眉语塞,只能挠了挠头发。
与此同时,
蔡元培正引着文科老师们在校园里漫步,正值走到琴室的附近“仲甫,课程的事,你还是多费心”
“蔡公哪里话,我尽力就是了。”仲甫先生笑了起来。
激昂的曲调从琴室传来,他们不由被吸引,前往琴室。却见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学生。
他们好不容易上了楼。先是看见林诗然大吃一惊,再来和陈延年等人相遇,陈延年等人向先生们问好。
辜鸿铭老先生不由开口说道“琴技虽好,定是下过功夫,只是这小姑娘有心事啊”
“辜老,何以见得”黄侃先生问道。
“这首曲子是1791年奥地利作曲家莫扎特所作,名为夜后咏叹调。是大型歌剧魔笛的最后一章。是一位继母向女儿女婿复仇时所唱。这首曲子可是女高音的试金石。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欧洲交响乐。”辜鸿铭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小姑娘心中有恨,和这首曲子产生了共鸣。不过,这小姑娘的琴技倒是非常好。孺子可教。”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辜鸿铭的脸上流露出他不轻易流露的欣赏。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听着辜鸿铭的科普。
其实仲甫先生等人也都听出林诗然琴音里蕴藏的意味。
大钊先生轻轻叹了口气,对仲甫先生说道“然然还是没忘记仇恨喃”
仲甫先生安慰着大钊先生说道“然然小时候遭受了那么多,哪能说过去就过去”
“守常,你有没有想过让然然去美国深造钢琴”胡适先生的眼睛里闪着光芒,今天的林诗然确实让他们又眼前一亮。
胡适先生的插话并没有得到两位先生的及时回应。半晌,大钊先生说道“再说吧。”
“守常,然然如果去了美国,一定是非常有前途的。你看,然然的钢琴弹得这么好”
胡适先生似乎想劝动大钊先生,但是却被一边的仲甫先生打断道“适之”
仲甫先生转过头来,看见自家儿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诗然,出了神。
陈延年静静地看着林诗然,女孩齐肩短发,此时的短发别在耳后,女孩的神情很专注,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她的娃娃脸从侧面看起来肉肉的,小嘴微撅,带着几分倔强。她的袖子胡乱地挽在手肘部,少了几分娇气,多了几分干练。
想起刚刚辜鸿铭先生的科普,延年剑眉微皱,不禁有些为她担心。
仲甫先生碰了碰大钊先生道“守常,咱俩可能要做亲家了。”
“亲家”大钊先生有些奇怪地看着仲甫先生。
仲甫先生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延年和然然有点意思,我早就发现了,只是吧,又说不好。”
“真的假的”大钊先生笑了起来,大胡子呈舒展开来的“八”字型,“你别忘了,延年可是有六不啊”
“我是他老子,我还不知道他”仲甫先生笃定地说道。
一曲终了。
全场掌声雷鸣。
林诗然这才发现来了这么多人,她都被吓了一跳,她礼貌地欠了欠身,然后得意地昂起了小脸,对沈墨川说道“如何沈先生”
“林小姐果然琴技高超”沈墨川露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林诗然的琴技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沈某甘拜下风。”
林诗然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你我难分伯仲,我不贪这虚名。”说完,林诗然便转身就走。
“林小姐,”沈墨川叫住了她,“你的琴声里包含了无限的仇恨,看来,林小姐有心病啊”
林诗然陡然变脸。
“完了完了”易群先不由扶额。
白逐、延年等人也赶紧挤进了琴室。
大钊先生等先生们也挤了进去。
一看到这个情况,先生们心里都有数,肯定是沈墨川和林诗然之间存在了他们不知道的矛盾。
还没等林诗然回击,蔡元培赶紧出面说道“沈先生,然然性格略有些乖张,如果她有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你原宥。”说完之后,又对然然说道“然然,来,介绍一下,这是沈墨川,是”
“代课老师。”林诗然知道蔡元培和稀泥,这是校长,不能驳面子,她还是没好气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大家都奇怪地望向林诗然。
林诗然舒了口气,走到了沈墨川的面前,歪着头说道“我不仅知道你是代课老师,我还知道你有女朋友。”
“然然,你怎么会知道”其实白逐都想好了,如果林诗然为难沈墨川,她就打算说出来,毕竟她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肯定是因为看电影的事情,但是看电影为什么会惹林诗然不高兴,她就不是特别清楚了。
林诗然伸手从沈墨川后颈衣领外套和衬衫之间拿出了一片银杏叶,说道“你的身上有香水味,这款香水是1912年创制的\'heure beue,又名蓝调时光,是一款女性香水,除非你有特殊癖好,否则应该是你早上接触过的女性使用的。这款香水很贵,不会是平民使用,所以,女孩家境不错,应该是个大家闺秀。”
林诗然顿了顿,继续说道“再来就是这银杏叶,据我所知,离法文进修馆不远就是公园,这个公园里刚好有棵银杏树,树前有长凳。银杏叶插在你的外套和衬衫之间,且叶尖朝下,说明银杏应该是飘落时,夹在了衣服之间。虽然北大也有银杏,但是那棵银杏树,无论你从任何一方到琴室,都不会路过。”
林诗然又指了指沈墨川中指上的戒指说道“最后就是戒指咯,你的这款戒指发明于1902年,是阿姆斯特丹的asscher,起初是专门为皇室设计的。看你的戒指这光洁度,应该是今早买的吧戴在中指上,有订婚或者是有心仪对象的意思。结合你的时间推算,你早上六点起床,收拾加上早饭时间差不多就是七点半左右。八点和你女朋友见面在公园叙话,买了钻戒,十点左右到达北大,完全合理”
“那他是代课老师呢”胡适先生问道。
“因为琴室。如果没有音乐课,琴室是不会开门的,他能开琴室,还能在里面弹琴。而且根据他的琴技,结合他是法文进修馆的学生以及北大先生们的名单来看,代课老师完全符合”林诗然从容地回答道。
说完,林诗然向沈墨川伸出了手“沈先生,之前对你有误会,我林诗然向你道歉”
沈墨川松了一口气,其实在刚刚的过程中,他就已经对这个女孩没有敌意了,他觉得她冰雪聪明,他握了上去“林小姐,我们冰释前嫌”
“然然,今天简直让我刮目相看喃”柳眉叹为观止地点了点头。
柳眉的话很明显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陈延年不觉浮现出一丝笑意。
林诗然就像一本书,表面看起来浅显易懂,越看越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辜鸿铭老先生、黄侃和申叔没有进到室内,听完了林诗然的一番话,辜鸿铭老先生不由一阵感慨,赞赏的态度不由言表“这小姑娘逻辑清楚,条理性很强,是个卓越的苗子啊”
“辜老,你可别忘了,她是李大钊的外甥女。”黄侃先生在旁边说道,脸上颇有惋惜之意。
“李大钊的外甥女”辜鸿铭老先生眼睛微眯,思量了半天,轻轻叹了口气,“唉,又是个新青年喃”
说完,就迈着他年迈的步伐离开了。黄侃和申叔也随着辜鸿铭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