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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谢迟搬到宋婉房间与她同住。不管怎么样,没有成亲,一直睡在何沣这儿总归是不太妥当的。

    这几日温度骤降,山上更冷,个个翻出袄穿上。

    何长辉的小老婆回山了,听说何沣有了个女人,一进寨门就奔过来看她。

    何沣正与谢迟、青羊子一桌吃饭,老远就听到陈蓉蓉的大嗓门,“人呢快出来给我看看,真是稀奇事,老三居然动凡心了人都哪去了”

    何沣起身出去,谢迟问青羊子,“谁来了”

    “蓉哥,大当家的小老婆。”青羊子也跟了出去。

    谢迟一直以为何长辉没有老婆,上回同宋婉一起被送上来的那两个女人也分给了别的兄弟。原先她还猜测是不是因为用情至深、放不下何沣的母亲,所以不近女色,现在看来真是高看这土匪了。

    陈蓉蓉被何沣领着进来,谢迟站起来,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只是笑着点头,“你好。”

    陈蓉蓉长得很英气,眉角有道短疤,头顶一根麻花高辫,脚踏黑布长靴,下身是锃亮皮裤,上头穿着紧身短俏的蓝褂,绑了许多皮扣与铃铛,走起路来身上唱歌似的。

    她上下打量谢迟,“眼光不错嘛,是个美人胚子,过两年更不得了。”

    谢迟看了眼何沣,他笑着坐过来,“蓉哥坐下喝点”

    陈蓉蓉不客气,潇洒地坐下,拉谢迟一把,“坐我边上来,让我仔细瞧瞧。”

    谢迟被她这么盯着,浑身不自在,“我该叫您什么”

    “随你叫什么,小娘,蓉哥,都行。”

    谢迟随何沣他们叫了声“蓉哥。”

    陈蓉蓉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给她,“这可是从前宫里的好玩意,我回来的急,没带什么礼物,这个送你了。”

    谢迟推脱,“太贵重了,谢谢您的好意。”

    “欸,别不给面子啊。”陈蓉蓉把玉蝉挂到她脖子上,“美人配美玉,好看。”

    “谢谢。”

    陈蓉蓉摸向她的肚子,“听说你怀了”

    何沣轻笑两声,脚踩着长凳,自在地喝酒,“看她这一脸不开窍的模样,像怀吗”

    “说得好像你开了窍一样。”

    何沣夹个花生米朝陈蓉蓉砸过去,“少废话,青羊子倒酒。”

    陈蓉蓉拾起花生米又扔向何沣,“小崽子,回头再治你,我还没去见你爹,你们慢慢喝吧。”陈蓉蓉站了起来,一口饮尽杯中酒,拍了拍谢迟的肩,“小闺女,听说青寨那帮杂碎打了你,改天小娘亲自带你去算账。还有,这个混账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就来找我,小娘给你做主。先走了,明儿再来找你。”

    谢迟要站起来送她,陈蓉蓉按着她不动,“不送。”

    谢迟目送她离开,何沣在桌底踢她一脚,“吃饭,看什么看。”

    谢迟搬着凳子坐离他远些,“你小娘挺年轻的。”

    青羊子说“快四十了吧。”

    “看不出来。”

    何沣直勾勾地盯着谢迟。

    “看我干嘛”

    “看不得”

    谢迟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洗干净等我。”

    “”

    谢迟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屋把门窗都给锁上。

    刚躺下,门被敲响,她心头一紧。

    “阿吱,你锁门干什么”

    她松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宋婉小跑进来收拾了衣服就要走。

    “你要走”

    “我要去陈峥那里住啦。”宋婉高兴地竖起手,“看,他送我的,他说这个月底娶我。”

    是一根金镯子。

    谢迟替她高兴,“好看。”

    宋婉放下手,“我虽然出去住了,不过每天都会过来服侍你的。”

    “不用,我已经康复了,自己可以。”

    “那我就来陪你说话。”

    “好。”

    宋婉没什么家当,一个布兜子全包上,开开心心地走了。

    谢迟躺回床上,心底一阵莫名的空。

    好想爷爷,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可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却有种难以面对的不舍。

    她闭上眼睛,试图抛除杂念。

    却听到何沣与青羊子谈笑着走出院子。

    她拉过被子蒙住脑袋,把自己裹成蛹,烦躁地来回翻滚。

    到底还在留念什么啊

    第二日,谢迟正在练字,何沣不声不响地站到她旁边,“写个我的名字。”

    谢迟吓了一跳,笔重重地摁在纸上,毁了一幅好字。

    “瞧你这胆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鬼。”

    “”谢迟懒得理他。

    “写一个。”

    谢迟换掉纸,写了两个大字。

    何沣坐在桌角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名字,没想谢迟揉了纸,扔到一旁的木箱子里。

    “干嘛扔了”

    “这个不好,重新写。”谢迟推他转身,“不许看。”

    何沣乖乖背过身去,以为她要给自己什么惊喜。

    “好了没”

    “没。”

    “好没好”何沣等不及了,转身期待地看过来,认清纸上的二字,皱起眉来,“这什么”

    “不识字”

    “河蚌”

    谢迟憋着笑,“嗯。”

    “让你写我的名字,你写河蚌做什么”

    “你不觉得这几个字很像吗”

    “”

    这一看还真是像,何沣不想承认,“一点都不像好好写,何,沣。”

    “就这个,给你了。”

    何沣竖起手,“信不信我打你”

    “不信。”

    何沣轻轻拍了她的头,“恃宠而骄。”

    谢迟又提笔,在纸右下角画了只小河蚌。

    何沣有点不爽,“重新写,不是河蚌。”

    “是。”

    “改了”

    “不改。”

    何沣要抢纸,谢迟趴到字上,护住纸,“不改,就是河蚌,你是河蚌。”

    “你才是河蚌。”

    “你是河蚌。”

    “那你是蚊子。”

    “你是河蚌。”

    “你是螃蟹。”

    “你是河蚌。”

    “你是纸,草纸。”

    “你是河蚌。”

    何沣没词了,揉她的脑袋,“你再说,我把你裤子扒了打屁股。”

    “不说了,你还不如河蚌。”谢迟整理好被他揉乱的头发,“河蚌有珍珠,你有什么”

    何沣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我有心。”

    谢迟与他对视,忽然心跳加速,气血翻涌直冲头顶,她赶紧缩回手,平了平呼吸,“说得好像谁没有一样。还不如珍珠。”

    “你喜欢珍珠”

    “嗯。”

    “你早说啊。”何沣手指刮了一下她的耳尖,转身走了。

    “你去哪”

    “给你找珍珠。”

    “我随便说的。”

    何沣背着身摆摆手,“我当真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谢迟出去写生都会告诉何沣一声。

    今日天气大好,何沣与她一起去山顶晒太阳。

    这块地平时没什么人来,长了许多旺盛的草与野花,谢迟也没有画山画云,而是照着地上的小花画线稿。

    何沣带了块毯子来,侧躺在上面,嘴里还叼了根草,悠闲地看谢迟画画。

    谢迟见他一直看自己,问“要跟我学画画吗”

    “我的手是拿枪拿刀的,拿不动笔。”

    谢迟坐累了,趴在地上画,何沣看着她的侧脸,忽然问道“你还想下山吗”

    谢迟愣了一下,转脸与他对视,“那你之前说我腿好了就放我走,还算数吗”

    “算啊。”

    “真的”

    “什么时候骗过你”何沣拿开嘴里叼着的草,被太阳晒的懒洋洋的,平躺下去眯着眼望蓝天白云,“只不过我陪你一起走。”

    “一起”

    “上你家提亲啊,再把你娶回来。”

    “我家人要是不同意呢”

    “不会的。”

    “我家是书香门第,姐姐们嫁的都是名门,最不济也是商贾家庭。”

    “我也是啊,何家,多有名,整个山东省都有名有姓。”

    谢迟忍着笑,“我爷爷喜欢文化人。”

    “我也有文化,我还会洋文呢。”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何沣睨她一眼,“怎么,天天念着回去,家里有情郎”

    “还真有,爷爷想把我嫁给一个好友的孙子,是个学生。听说还要申请公费去留学,学成再回来报效祖国,日后定是国家栋梁之才,不像你,占山为王,欺压百姓。”

    “你哪只眼看到老子欺压百姓了。”

    “人家就不会以老子形容自己。”

    “行,改了。”何沣继续看白云,“我可不欺压百姓。”他说着说着邪笑起来,翻身压到她背上,谢迟哪经得住这重量,气都出不来。

    何沣笑着咬一口她的后颈,“压压你倒是不错。”

    谢迟挣扎不开,反扣手拽他,这一动,后肩的伤疼了起来,何沣见她皱眉,放了她,翻到旁边去。

    谢迟脸都被压红了,坐起来顺了顺气,随手扯两根草砸他,“悍匪。”

    何沣浑身舒畅,手支着脸侧躺着看她,“要不我也去留个学,带你一起去。”

    “你去学什么”

    “什么都能学。”何沣忽然嗤笑一声,挪开视线,“我才不去洋鬼子的地盘,我的山我的国就很好。再说了,学生有什么好的,禁不住我一棍子。”

    谢迟偷偷笑了下,又听他说道

    “他敢拦,我就剁他手脚。你不嫁,我就硬娶。谁敢拦路我崩了谁。”何沣翻身过来,从怀里掏出一颗紫红色的珍珠,“给你。”

    谢迟怔了怔。

    何沣塞到她的手里,“挑了很久,这颗最大最好看。”

    谢迟心里一阵暖意,麻酥酥的,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喜欢吗”

    谢迟没有回答,捏着珍珠看,“以后不叫你河蚌了。”她轻翘着嘴角看他,“叫你珍珠。”

    “你就不能起个威猛点的爱称,我一爷们,叫我珍珠。”

    “珍珠。”谢迟开心地笑起来,“珍珠。”

    何沣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更痒了,他拉住她的手腕,把人按在身下。谢迟要推他,何沣扣住她的手,“别动,让我亲一口。”

    谢迟看着他的脸,没有挣扎。

    何沣没有亲她,“为什么躲着我那天晚上不是愿意了吗”

    谢迟沉默片刻,与他坦白,“那天情况特殊,没想太多。”

    “后来想了什么”

    “想很多。”

    “说说。”

    “我害怕了。”

    “怕什么”

    “怕你只是一时兴起,得到了玩腻了就不要了。怕像九妹那样,被送来送去,真要是落在别人手里,我更走不了了。还怕跟你有了关系,就不想下山了。”

    “你这脑袋里成天琢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摸了摸她的耳朵,“我哪舍得把你送给别人他们是他们,我是我,睡了你就会对你负责。我会娶你,八抬大轿迎你过门,不,八抬不够,最起码八十抬,让你风风光光出嫁。羡慕死你的姐姐妹妹。”

    谢迟弯起嘴角,无奈地笑了。

    “等咱们成了亲,你想回娘家就回,爱住多久住多久。不过你要是长时间不回来,我三天两天带着一帮兄弟去找你,可别吓着老丈人。”

    “谁是你老丈人,我爹可不认你。”

    “他不认我不管,你认我就行。”

    谢迟轻咬着舌尖,没有否认。

    “你要是不喜欢住在山上,我们就在山下住,老裴家隔壁刚好空了间大宅子,我去买下来给你。你想爷爷,我们就把他接过来,我让青羊子他们都躲远远的,保证不吓着他老人家。你喜欢你家乡的食物,那我就隔三差五拆人给你去买。我不要三妻四妾,女人太多烦得很,叽叽歪歪吵的我头疼,我就娶你一个。”

    谢迟忽然红了眼,从小到大,除了爷爷,便无人这般疼爱自己。涌上心头的不仅仅是感动,更是无边的委屈。在这山寨的近一个月里,心里憋了太多的事,太多的话。她经常想起从前九妹撒泼的样子,梦到宋青桃的鞭子以及宋蟒死前狰狞的面孔,难受到彻夜难眠。

    “哭什么”何沣擦掉她的眼泪,“这么感动”

    谢迟噙泪笑着打他,“你好讨厌。”

    何沣也笑,“身上还疼”

    “嗯。”

    “什么听不见。”

    “疼。”

    “我聋了。”何沣戳了戳耳朵,“怎么听不见呢”他的脸低下来,吻她的眼睛。

    谢迟手撑在他的胸口,想要推开,她看着他黑润的双眸,身体脱离控制一般,双手从他的胸口慢慢滑到背后,搂着他的腰,“不疼了。”

    何沣手伸向她的衣领,谢迟握住他的手腕,“等一下。”

    “怎么了”

    “在这里不好吧。”

    “没人会过来,这是周围最高的山顶,只有鸟看得到。”

    “万一有人”

    “没有万一,我让青羊子守在路口了。”

    “你是有预谋来的呀。”

    “是啊,今天不睡到你不回去。”何沣抱着她滚到毯子上,“要不我带这个过来干什么,怕你细皮嫩肉的,刮伤。”

    “以后再也不信你的鬼话。”

    “爱信不信。”何沣一件件解开她的衣服,笑着打量她的身体。

    谢迟捂住胸,又去捂脸,可什么都盖不住。她羞红了脸,去挡他的眼睛。

    何沣扯开她的手,“挡什么,把你从青寨带回来那晚就看的一干二净了。”

    何沣倾身下来吻她,他声音变得嘶哑起来,在她耳边呢喃,“我也第一次,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

    谢迟点点头。

    “张开点,我找不到。”说着他就要直起身去看,谢迟哪能让他盯着自己那处,赶忙把人拽了下来。

    何沣轻笑,知道她害羞,便顺着她来,“那我再找找。”

    谢迟臊的脑袋发沉,不想让他看自己,将他的脸按进自己的心前。

    何沣顺势咬了她一口。

    她太紧张了,身体绷得像个铁棒,咬着牙不敢大喘气,何沣翘着唇角看她纠结的情动的脸,“你现在就像一头被烫熟的大白猪。”

    谢迟恼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调侃自己

    她皱着眉,正要捶他。

    何沣乘其不意,送了进去。

    宋婉说第一回做这事有点疼,她骗人,哪是有点疼,谢迟觉得自己快疼死过去了。

    在这破土匪窝遭过两次罪,可那浑身的伤都不抵此刻这般疼,感觉身体被撕扯开,控制不住地轻抖着。

    她咬着唇,受着这痛。

    何沣没经验,从前对这事也不感兴趣,只偶尔听兄弟们聊了几句。实际操作起来就像头傻牛,毫无技巧,只知道不停地往里撞。

    她的嘴巴被他堵住,一会啃咬着唇瓣,一会伸进舌头一通乱搅,好不容易被松开,透了一口气,又被他顶的脑袋发昏。

    谢迟实在受不住了,此时的身体已由疼痛转化为道不明的刺激,乘着巨浪一次次被送上天。

    她目光涣散,看着空中飞过的黑鸟,忽然狠咬住他的耳朵,在忽高忽低的喘息声中轻唤“何沣,慢点。”

    “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