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广的马车驶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前头开路的一个小衙役朝后喊道“捕头,前面的路被山上坠落的石头给挡住了”
那捕头一听,连忙驾马上前查看。
“奇怪,今天一没有暴雨二没有狂风的,这石头怎么就坠落了”捕头喃喃自语,随后向后招呼人道“都过来搬石头,快点。”
众人闻言纷纷下马上前。
江景乔趁此空档飞身上了马车,快速扒下洪广的外衣换上,又取出面皮戴上,一切穿戴好便拉住车帘的一边,悄悄打开缝隙,想查看情况。谁料缝隙刚拉开就瞧见云六的眼睛,吓得江景乔当时一个激灵。
“幽灵啊你。”江景乔咬牙切齿无声说道。
云六抱歉一笑拉开车帘,将洪广拖下车,闪到一旁的草丛里。
那捕快一回头,瞧见车帘大幅浮动,心里一惊,连忙跑到马车。
“大人”
江景乔拉开帘子,沉着脸看着来人。
捕快一见洪广安全无恙,便松了一口气“大人,巨石马上就搬完了。”
江景乔冷着脸挥了挥手。
捕快低着头放下帘子,见前面路通了,便翻身上马。
马车动了,江景乔从车窗上看了草丛里的云六一眼,云六心领神会,带着昏着的洪广离开。
江景乔到了郡府,对着捕头挥了挥手便往里走,瞧见一个起夜倒夜壶的小丫鬟,便佯作肚子疼,轻咳一声,对小丫鬟招了招手。
“老爷。”小丫鬟福身道。
“嗯,咳咳,本老爷不舒服,扶我去书房。”江景乔哑着嗓子说道。
小丫鬟微微一叹,见自家老爷又在咳,一时间没有多想,连忙扶着去了书房。
“退下吧,咳咳。”江景乔走进书房对小丫鬟挥了挥手。
小丫鬟无声退下后,江景乔连忙关了书房的门,点亮了灯盏,想起这洪广曾经给江景钰去过信,这二人怕是往来信件不少,如此一想,江景乔在书房翻找起来。
一炷香后,一无所获,江景乔撸起了袖子,已然满头大汗,按理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书房重地,这里里外外她都翻遍了,怎么就什么都没有呢
就在江景乔郁闷之极,窗外闪过一个人影,那人影在屋前屋后迅速转了一圈,便轻轻叩响了房门。
江景乔屏息凝气地走到窗边。
“殿下”
江景乔一听是云六的声音,连忙开了窗户。
云六环顾左右,将洪广从窗户递了进去,随后自己从窗户跃了进来。
“你怎么跟这来了”江景乔关上窗户道。
“这儿方便,这间书房有个地下室。”云六轻轻地捶着自己的手臂,妖娆地瞥了眼江景乔,“属下监视这么多天可不是白监视的。”
“有地下室快打开。”江景乔语气急切,见云六走到书案前轻轻转动笔筒,书架后面的墙缓缓动了。
江景乔见状踢了洪广一脚道“狗东西,戒心倒不小,把他抗下去。”
“属下抗一路了,您看,属下这手臂都酸了呢。”云六说着嫌弃地看了眼洪广,“再说,这狗官一身的汗臭味,难闻死了。”
江景乔闻言背上手道“那不然呢,你不抗,让本王抗吗”
“属下知道殿下最怜香惜玉了,王妃不吃饭您都跑了厨房好几趟了。”云六笑道。
“那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当然心疼,你嘛,习武之人,劳累点有助于你强身健体,扛上。”江景乔说着拿起灯盏走进暗格,从侧面的土走了下去。
云六闻言翻了个白眼,静王还真是现实,不是自己的女人还真不知道心疼,这星伍在的时候还能有个劳力,星伍一走她倒成苦力了,云六感慨自己的苦命,抬脚狠狠踹了洪广一脚“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这狗官。”
云六说着扛起洪广跟了上去。
地下室十分昏暗,左边是仿书房的陈设,右边的墙上则挂满了刑具。江景乔拿着灯盏将地下室墙壁上的油灯点燃。
“把这狗官绑在墙上的铁拷那儿。”江景乔说着便在书案上翻了起来,果然翻出点有用的东西,只可惜都是这狗官自己贪污的账本。
云六麻利地将洪广绑在墙上,拿起墙上的鞭子,不小心碰到墙壁上的灯盏,只听得砰一声,墙根底下推出来一个木盒。
云六见状和江景乔对视一眼,将木盒拿起来放到书案上。
“殿下,站远些。”云六说着拔出剑轻轻挑开木盒的锁,候了片刻见没有暗器,这才上前查看。
两个人仔细一番,面露喜色,里面全是洪广和江景钰的信件往来,不仅如此,还有蠡郡这么多年替江景钰筹粮的账本。
“收好了,这江景钰这次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江景乔说着走到墙边将洪广脖子上的那枚银针拔了出来,捞起一旁洗笔的水朝洪广脸上泼去。
“谁”洪广被泼醒,破口大骂,“哪个龟孙子敢泼老子”洪广说罢瞪向江景乔,瞧见人脸忽然愣住了,“你你你,你怎么老子长得一模一样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江景乔轻蔑一笑,从脸上撕下面皮,寒着脸看着洪广,“你说我是谁啊。”
“静静静王殿下”洪广结巴了,双腿开始打颤。
“你以为本王就那样走了”江景乔揉了揉手腕,从云六手里拿过鞭子,朝洪广身上就是一鞭子,“让你收税粮,到日子了吗”
洪广疼的喊了一声。
“鱼肉百姓,你挺能耐啊。”江景乔说着又是一鞭子。
“殿下误会了,微臣这都是怕前线用粮紧张,这才提前备好的。”洪广疼的开始冒冷汗。
江景乔闻言停了下来,问道“是吗那税粮在哪儿呢”
“都在粮仓呢。”
话音刚落,江景乔又狠狠地甩了几鞭子“还敢欺瞒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你当本王不知道那税粮你都运进山下的洞口里了。”
洪广闻言双唇都哆嗦了,眼前的不是别人,是堂堂亲王,想要了他的命轻而易举,康王远在京城根本救不了他。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粮食运进山里做什么”江景乔说着将书案上的木盒摔在了洪广脚下。
洪广一见他藏匿信件和账本的盒子被发现了,瞬间觉得完了,这证据交到朝廷,他九族都要问斩了。
“是,是康王,康王急需粮食,命下官筹办,他是王爷,微臣不能不听啊。”
江景乔闻言追问道“那粮食除了山下的洞口,你还放在了哪里”
“就,就那一个洞口。”洪广打着哆嗦道。
江景乔冷哼一声,看向云六道“他不说实话,交给你了。”
“喏。”云六笑着应下,妩媚地走到洪广面前,优雅地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竹管,打开盖子后将洪广的手指头伸了进去。
“啊”洪广凄惨地喊了起来。
“洪大人”云六笑了笑,“是不是觉得痒啊,这个若不及时解毒,这毒会从这个手指头一直蔓延,您若不说实话,今晚过去,您这右手可就废了,您是文臣,这拿不了笔”
洪广满脸血红,大汗滴答滴答地往下淌着。
“我说,我说,和滁州比邻的山头,也有一个山洞,里面,里面,也有粮食。”
江景乔闻言眯起了眼“就一个山头”
“就一个,就一个。”洪广忙不跌地点头。
江景乔深吸一口气,看向云六。
云六会意,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后妩媚地瞧着洪广道“洪大人,您要不要再想想”
洪广闻言愣愣地看着那个小瓶子。
云六见其还不说,便将小瓶子里的洒在了洪广身上的鞭痕上。
“啊”洪广仰头嘶喊,两手握拳挣扎着,那手腕紧紧地勒在在铁拷上。
洪广疼得险些晕过去,好在片刻后,那伤口处的疼痛感渐渐舒缓,就在他觉得好受些时,忽然觉得手臂微痒,只见一排蚂蚁正从他的手臂往他身前爬。
“殿下,殿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洪广双眸透着惊恐。
江景乔见无数蚂蚁爬到洪广伤口处,密密麻麻,有些恶心,轻咳一声背过身上。
“啊,痒啊。”洪广用力想挣脱开铁拷,却无济于事,两手用力向前,想挠挠身前却怎么也挠不到。
云六笑道“洪大人,你若说实话,我便用药驱散这些蚂蚁,您要不说,待会吸引来毒虫,钻进你的体内”
洪广受不了,直接大喊道“我说,我说,总共有四个山头一路向西,有分岔口,我,我可以画下来。”
江景乔见洪广开口了,便给云六使了个眼色,云六忙上前在洪广身上撒了药,那蚂蚁有的被洪广的血淹没,有的则从伤口上爬离。
“快点画,另外写一个条子,就写巡按将至,将昨夜收的税粮全部发还百姓,待巡按离开再行征粮。”
洪广瘫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只得伏在地上写了起来。
江景乔打了哈欠,想起赵清芷还在等她回去,便道“本王回客栈一趟,你看着他,本王天亮便回。”
江景乔说着便上了土剃。
此时的赵清芷放心不下,在客栈后面的吹风台上向远处瞭望。
“王妃,夜里凉,先回去吧,王爷办完事就回来了。”梦青道。
赵清芷担忧道“昨夜不到四更便回了,眼下天都快亮了还不见回来,我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王爷身边还有云六姑娘呢,奴婢见识过,那嗖一下人就飞没了,王爷肯定没事,哦,或许这次她们没有骑马回来呢,说不定王爷回房了呢。”
赵清芷闻言拢了拢肩上的披风,想了想便下了吹风台,主仆二人一路往回走,在拐过最东侧的一间房后,赵清芷瞥见有两个人进了对面她们的屋子,随后又闪进去两个人影。
赵清芷猛然停了下来,拉着梦青的手躲了起来。
对面的屋子传来了打斗声,此刻江景乔也未归,她们住的地方又被刺客发现,赵清芷越想越担忧,忙拉着梦青下了楼梯。
江景乔赶到时,刺客已然死了,江景乔瞧着混乱的屋子慌了神,拽过云六的人急道“王妃人呢”
“王妃本来在后面的吹风台等殿下,可后来要回屋时,发现有两个刺客遣进屋里,我等便进屋想捉拿刺客,谁知道刺客死了,王妃却不见了。”
江景乔闻言大怒“混账,让你们护在王妃身侧,谁让你们抓刺客了”
“王爷息怒,其他人已经去找了。”
“息怒”江景乔嘴动了动,眼眶发红,发狠道“她若无事你再让本王息怒吧,还愣着干什么,找去”
江景乔说罢也疯了一般地冲了出去,尽管内心深处对赵清芷还有提防,可她不得不承认,此刻知道赵清芷丢了,她整个心都提起来了,前世她没有护好赵清芷,这一世若赵清芷再有个三长两短,她不知道这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世,她刚失而复得
此时的客栈里,人人都躲在屋里,有胆子大的从窗户探出脑袋看,但没有人敢出屋。
江景乔红着眼疯一般地在客栈里搜索起来,汗布满了额头,此刻的她就像是失控的狮子,随时都可能咬人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哭,明天我要上班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