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立坤怒火蹿在心口上,耐着气,看了眼隔着食案给赵清芷布菜的江景乔,忍了忍,开口对张承道“今日为静王和静王妃设了宴席,本想一堂欢喜,不曾想竟出了这等的事情,你可真给本王长脸啊。”
张承闻言以头抢地道“姐夫明察啊,这都是乱民闹事,他们不想交税粮,故而诬陷我”
江立坤黑着脸,张承什么样,他心里清楚的很,闻言看向一旁的管家道“去把外面的人带一两个进来,这种事情兹事体大,本王要亲自查问。”说着便给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闻言便往外走,江景乔瞧见二人眼底深处的流动,不由地眸子沉了沉,这是要搞动作了呀,好在她有两手准备。
江立坤在人走后,拿起酒盅,看向江景乔,出声道“景乔啊,你看,王叔本想为你和侄媳办一场热闹的宴席,不曾想中途闹出这种事,扰了你的雅兴,王叔心里倍感惭愧,饮了这杯酒,请你多包涵啊。”
“王叔说哪里的话。”江景乔笑了,“发生这样的事,王叔心里也不想的,自不必和侄女致歉啊。”
江立坤闻言笑了笑,将酒一饮而尽,叹道“王叔人老了,精力不足了,盼着父慈子孝,过几年太平日子,可连个都是奢望啊,偌大个淮阴,天天有事儿发生,是王叔我失责啊,看起来,王叔真该退位给世子了。”
“王叔分明老当益壮,这下面发生点些许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再说这淮阴,数十万人口呢,人要犯罪,条条律法都压不住那颗想犯罪的心,这又岂是在位者之过”江景乔别有深意地看着宁王,一语双关地点了一句。
江立坤,脸皮僵硬地动了动,眯起了眼睛。
外面秋风起,落叶飘,萧萧风声透着凉意。
管家走至王府大门口,见侍卫拼命拦着想往里闯的乱民,便大声斥道“做什么呢私闯王府,想造反吗”
一声怒吼,前面往里冲的壮汉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壮汉开口问道。
管家走至台阶前,扫了壮汉一眼道“我是宁王府的管家,现在宁王静王都在殿上,你们谁有冤情,自可跟我进去。”
壮汉闻言看向身后娇小的身影道“阿真妹,走,伸冤去”说着便要往里走。
“慢着,你是何人”管家将人拦住,问道。
壮汉闻言扬起头道“我是他邻居。”
“邻居”管家轻笑一声,“邻居不能近,若有亲人,倒是可以陪着。这位小娘子,可有亲人在场啊”
话音落,人群里,走出来一叟一妇。
“我们是她爹娘。”老叟上前道。
“那就随我进殿鸣冤去吧。”管家说着让开路,让三人进去。
因着此事是郡守大人王行之授意的,三人并未迟疑地跨进宁王府的门槛,总以为大仇有报。
走至一长廊处,管家突然停了下来,挥了挥手,两旁顿时涌过来四名侍卫。
“请二老先去饮茶,吃点点心。”管家在漆黑的夜下缓缓说道。
二老一听便觉得不对劲,连忙摆手道“不劳烦了,我们陪着进去就成。”
“那哪里行呢,宁王府的正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伸冤的是你女儿,她进去就行了。”管家说着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连忙拽着二老的胳膊往旁边的耳房拉。
“爹,娘。”阿真急了,连忙去掰侍卫的手,却被侍卫甩在地上,刚要起身,就见那管家蹲了下来。
“小姑娘,放心,待会上了殿,你若说的好,你出来时自然能见着你爹娘,可若说不好你自己心里掂量一二。”管家说着站了起来,“走吧王爷和静王都等着你呢。”
阿真浑身发抖,她听懂了管家的话,本以为能替死去的丈夫报仇,不曾想进入了狼窝。
阿真低着头,眼眶含着泪,亦步亦趋地跟在管家身后,身边的冷风吹过,只觉得手脚冰冷,头皮发麻。
“王爷,人带到了。”管家带人进了点,低头回禀道。
宁王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站着的女人,出声道“你就是状告张承的人”
阿真颤抖着身子,低头不语。
“王爷问你话呢”管家道。
阿真一听到管家的身影,惊愕地抬起头来,拼命地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啊”宁王敛眉。
张承一见这女人不说话了,立刻猜到原由,声音立马高了起来,“你这贱人,见了王爷还不跪下。”
阿真转头瞧见张承,眸子里恨俱交加,当真是恨透了也怕急了,想起了被关押起来的爹娘,无奈了跪了下去。
宁王捋着胡须,缓缓开口“本王问你,你可是要状告张承啊又所谓何事但说无妨,有本王和静王替你做主呢。”
阿真绝望了,这当真是当官的三张口啊,面上总是说的冠冕堂皇,可背地里却使出下三滥的招数。
“我”阿真动了动嘴,张承在街上瞧见她便想抢回府,她的丈夫拼命相护,却被张承的手下活活打死了,此仇此恨,只要她开口,众目睽睽之下,总能有说法,可目下却说不得半个字,丈夫已然没有了,她不想连爹娘都失去了。
“姐夫,你看她支支吾吾,显然是诬告我啊。”张承忙道。
宁王闻言看了王行之一眼,只见对方一脸焦急,汗都往下流了,心里不禁觉得痛快,可再看见江景乔时,忽然一愣,只见对方笑吟吟地给赵清芷倒着茶。
“姐夫”张承见宁王愣神了,连忙出声唤道。
宁王被这一唤,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那女子,你若再不说话,便是蓄意诬告,仅聚众在王府门前闹事便是大罪,当然,你若是被人收买的,说出来,本王可以饶你死罪,不仅如此,外面闹事那些人本王都一概不予追究。”
阿真听在耳朵里,想去外面的那些亲朋好友,心有不忍,头缓缓地转了转,看向王行之。
王行之大骇,觉得不好,放在大腿上的手都抖了起来。
“说啊,是谁指使你诬陷张大人的”宁王瞥了眼王行之,继续逼问道。
江景乔眯着眼睛,云六那个不靠谱的,外面怎么还没动静
阿真抬起了手,江景乔见状,刚要出口打断,却听见殿外一声凄惨之声,紧接着一叟一妇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喊冤枉
江景乔瞥见二老身后闪过一个人影时,嘴角勾了勾,这个云六把人送来的还真是及时。
宁王瞧见人,大惊,怒视了管家一眼。
管家见状,深知留下来不妥,连忙从宁王身后离开,刚要趁众人不注意悄悄离开时,忽然听见静王唤他。
“管家,过来一下,帮本王和爱妃的食案并到一起,快搭把手”江景乔看向快走到大殿左门的管家,出声道。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管家。
管家僵硬地转过身,硬着头皮来到江景乔的食案前,恭敬地搬起食案和赵清芷的食案并在了一起。
“宁王爷啊,请您为我们做主啊。”老妇人跪下便哭,指着管家道“刚才这个管家,不是好人啊,他和张承是一伙的,他把我们一家三口请进来,走到一半就让侍卫抓了我和她爹,威胁我女儿啊,若告了张承,我们二老就得死啊。”
老妇人将云六教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不仅如此,这哭声将这一段话诉说的更是让人听了义愤填膺。
众人愕然地看着管家,又看向宁王,只见宁王的脸色越来越沉。
“管家,可有这等事”宁王怒道。
管家闻言连忙跪了下去道“王爷息怒,奴才只是请二老去用点点心喝点茶而已,并没有出声威胁,奴才都是好心啊,不想却被人误会了。”
“就是你。”阿真出声了,眼眶中的泪流了下来,“就是你威胁我,若不是你把我爹娘抓了,我何苦到了殿上半个字不敢提”
管家闻言,心里一紧,但反应也快,开口道“姑娘,说话要讲证据啊,我若有心让侍卫抓你爹娘,那你爹娘老迈了,如何能脱离侍卫的看管,这么快跑到殿上来我可是不忍看你二老在冷风中等待,这才好心请去耳房用茶的呀。”
“你”阿真词穷。
老妇人闻言道“我们是被一姑娘救下的,现在那四个侍卫还昏迷在那个房子里,王爷啊,他真的是个恶人啊,您不信,可以派人去那个房子里看一看啊。”
宁王抿着嘴,话说到这份上,不派人是不行了,看了宴席上的官员,正准备让自己的人去时,却听见江景乔开口了。
“王叔,这种事的确应该派人去瞧瞧,管家掌管着王府的中馈,若是个吃里扒外奸恶的小人,那便会败坏王叔的名声。”江景乔说着看向大殿的众人,“这样好了,侄女派身边的得力侍卫陪同王叔的人去看一遭,这样也免得被人说闲话了。”
宁王闻言看着江景乔,险些一口气没上得来,江景乔坏起来是真的坏透了。
“侄女都是为王叔名声着想,怕王叔被恶仆欺瞒,若王叔介意侄女插手,那便让王叔自己的人走一趟吧,左右侄女是信得过王叔的。”江景乔故作严肃,实则等着看宁王的笑话,敢一路派人杀她,她虽然没拿捏到证据,但利息总要讨的。
江立坤的手紧紧地握着酒盅,脸腮上的皮抖了两下,江景乔这个小东西,是跟谁学的嘴这么臭这样一说,他焉能只派自己的人去,这不是留人把柄吗
江立坤的气狠了,可大庭广众之下,却不得不被江景乔牵着鼻子走。
“景乔一片好心为我,王叔又哪里会介意呢”江立坤说着,便觉得胸口的气压在那里疼的厉害,缓了一下道“就让溜舜的县令和高侍卫走一遭吧。”
江景乔闻言浅笑地看了高青岩一眼,高青岩会意,转身跟着溜舜县令身后往外走。
江景乔目送二人离去,回过头,却见赵清芷手上拿着帕子挡在嘴前,那嘴角咧得老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更了,前几天忙透了,断更好几天,大家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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