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折找到张成岭的时候,他正在和岳阳派的弟子一起练功。
远远地,容雪折就听到一阵哄笑声,“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们一起扎马步练根基。”
“最好笑的是还不如我们呢。”
“闭嘴。”一个声音调笑着说“镜湖剑派神功显赫,自成一派,根本不屑什么根基,你们懂个屁啊,对吧,小张公子。”
容雪折没急着出面,他早猜到张成岭在岳阳派的处境可能会不好,但是就算他要出手护犊子,也要等一等。
“你为什么打我”
“我这怎么能叫打你呢这叫试你,久闻镜湖剑派的轻功与众不同,我本想领教一下你的高招的,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仰天式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众人又哄笑起来。
“哦原来这是岳阳派弟子试炼之法啊,那还真是别具一格啊。”容雪折不紧不慢的从桥上走了过来,然后把张成岭扶了起来。
张成岭看到容雪折十分激动,想起容雪折之前说要来拜访高崇的话,但是又不敢叫破容雪折身份,只能闭口不言,以至于岳阳派的弟子没看出来两人其实是认识的。
“你是谁如果是客,为何到岳阳派的演武场来,莫不是来偷师的小贼”
“我啊,是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试你一试。”
“口出狂言”
那岳阳派的弟子见容雪折蒙着眼睛本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被激怒后更是直接就提剑冲了过来,容雪折并指为剑,一指就削断了对方的剑,然后一巴掌打在了对方脸上,袖气一扫,就把人掀翻在地,“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说我口出狂言了,哦,你这仰天式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骂人的话被人还回来了,那岳阳派的弟子脸涨得通红。
“雪折,怎么了成岭也在,无恙这是干什么呢”高崇突然出现。
“师父张成岭勾结外人偷师不成还将我打了”谢无恙见到高崇,立刻给容张二人扣了一口大锅。
“嗤”容雪折没忍住笑了出来,“高盟主,不说你们本来就在教成岭,就凭我的武功,别说我只是到了演武场,就算我提出要看岳阳派的秘籍,您也不会认为我是要偷师吧。”
高崇自然记得容雪折的剑和剑法,然而他也不想怀疑自己徒儿的人品,于是厉声喝问谢无恙,“无恙你为何说雪折偷师雪折又如何打的你”
谢无恙在意面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容雪折抱臂,“不如让旁边看着的弟子来说吧,我给你们起个头好了,右数第二个,他说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们一起扎马步练根基。左数第三个,他说最好笑的是还不如我们呢。后面的还没忘呢吧,毕竟都是学功夫的,门派心法招式能记住,这么几句话,总不会都忘了吧”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弟子,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们没想到瞎子一样的人,居然能精准的知道是谁在说话,心一慌,狡辩都忘了。
高崇被气的够呛,他虽然生气张成岭不信任他们,但是也没想到张成岭在岳阳派居然如此被人欺负,“后面还说了什么说不说我就将你们逐出岳阳派”
谢无恙扑通一声也跪下了,脸色惨白,其余的弟子七嘴八舌的给高崇重复,再次把高崇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当他们说到容雪折并指一点就断了谢无恙的剑,更加惊讶,没想到容雪折不出剑也如此强,等听到他扇了谢无恙一耳光,然后把谢无恙的话还回去的时候,高崇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成岭,高伯伯为你做主,你”
“不必了,高盟主,以后成岭不学岳阳派的武功,也不用你们教了,他暂时借住在此,得了岳阳派的保护,我们承情,说到底他就是一个失怙失恃的孩子,孝期也没过,受点欺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个做师叔的已经给他找回场子了。”容雪折一字一句都是在挤兑人,但偏偏语气一点都不激动,还温柔的摸了摸张成岭可爱的后脑勺,“成岭,你师父过几天来接你,师叔给你扎根基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容雪折为什么自称是他师叔,但在岳阳派饱尝人世冷暖的张成岭最信任的就是容雪折几人,当即顺着容雪折的话点了头,“师叔,师父最近好不好师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我家的仇,我会自己报。”
“折儿”高崇被损的都想挖坑给自己埋了。
“得了,高盟主,岳阳派弟子家教如何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你们乐意教就关门教,不乐意教关了门肉还烂在锅里,我们小成岭啊,不跟你们瞎掺和。”容雪折说罢低头在张成岭耳边说了两句。
张成岭有些犹豫的看着容雪折,看到容雪折鼓励的眼神,努力按照容雪折说的提气点足借力之法,从容雪折身旁一下跃上了小桥的扶手,脚下虽然晃了一下,但还是站稳了。
“嗯,看来是努力了。”容雪折步态闲适的转身,那日在画舫上张成岭就已经引气入体了,青阳县相见时已小有进步,只要这段时间没懈怠,只是一个化气借力不算什么。
张成岭见他走过来,立刻跳下来站到他身边,头也不回的跟着容雪折走了。
走出岳阳派的崇武殿没多远,迎面却遇上了顾湘,顾湘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雪折哥,你”
“嘘。”容雪折手指抵着唇,“阿湘我们出去说。”
顾湘不明所以,但心情很好,跟张成岭嘻嘻哈哈的跟着容雪折一起出门去了。
为了不被人跟踪偷听,容雪折带着顾湘和张成岭到了湖边,放了一个信号箭上天,然后带着两人乘着竹筏渡情到了湖中,容雪折才道“来吧,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问。”
“雪折叔叔,你为什么自称是我师叔呀”张成岭先问道。
“你不是要拜子舒,哦,也就是阿絮,你还不知道他本名周子舒吧,你要拜他做师父,巧了哦,我爹娘当年跟子舒的师父有约定,要我拜他为师,子舒当我是师弟,你自然可以叫我一声师叔。”
“诶,雪折哥你要做周絮的师弟呀。”顾湘玩着自己的辫子,“那你怎么会在岳阳派啊我看他们还很尊敬你。”
“是啊,师叔,那天高伯伯还说在岳阳派等你。”
“这事说来有点复杂。”容雪折单手抚着膝盖,“我一直在调查我的身世,五湖五子与容炫曾经是好兄弟,我是容炫的儿子,那天高盟主一看到我没遮掩的眉眼就认出了我与容炫的关系,我到岳阳派是为了调查昔年容炫之死,了结旧日恩怨。”
“什么师叔,你是容伯伯的儿子”张成岭惊呆了。
“什么什么什么呀,你们这辈分也太乱了。”顾湘听得脑壳疼,管伯伯的儿子叫师叔什么的。
“所以我说有点复杂。”
正说着,便听到了踏水声,来的倒不是别人,而是周子舒和温客行,他们俩看到了响箭就往这边赶,两人踏上竹筏,竹筏轻轻晃动,吃水深了些,“什么有点复杂啊”
“师父,温叔”
“主人”
“来啦。”容雪折已经准备好了小茶桌,桌上有茶有酒,还有小点心。
之前被人欺负都没哭的张成岭,此刻突然想哭了,“师父,温叔,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们说,师叔,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周子舒坐下。
“那师父先讲。”
“我真名叫做周子舒,是四季山庄本代庄主,上一代庄主秦怀章是我的授业恩师,本门曾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享誉江湖,可如今江湖上已经没有多少几个人知道四季山庄这个名字了”周子舒原原本本的给张成岭讲述了关于自己和四季山庄发生的事,从创立天窗到退出天窗。
容雪折补充道“他师父秦怀章秦庄主和你父亲,还有容炫,当年是知交好友,后因容炫之死断交,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叫师父师叔改叫哥哥,我们几个也会护你周全的。”
“什么我师父,那是咱们师父,还有,别对你爹称名道姓的,有点规矩。”周子舒训了容雪折几句,才对张成岭道“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还愿意拜我为师吗”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师父,不管你怎么说,我心里早就认定你就是我的师父”张成岭激动的说“还有师叔,我以后不叫容大侠容伯伯了,他跟我爹爹他们论他们的,我们论我们的,你就是我师叔。”
温客行此刻几乎有些羡慕了,他拍了拍张成岭的肩膀,“傻小子,认定了还不赶快把生米煮成熟饭,磕头啊。”
张成岭听罢立刻跪下给周子舒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张成岭一拜”
容雪折把茶杯塞进他手里,让他给周子舒敬茶。
周子舒接过,喝了一口,“好,你入门之后,便是本门第六代嫡传弟子,四季山庄得佳徒如你,传承不绝为师,为师我很是欢喜啊。”
“谢谢师父,师父,我也很欢喜,特别特别欢喜。”张成岭开心过后还记着容雪折,立刻就要给他磕头。
容雪折赶紧拽住他,“可别,我受不起这么大的礼,敬杯茶就行了。”
在纯阳除了六脉的嫡传弟子,容雪折没喝过别的师侄敬茶,因此喝了张成岭的茶便是认可他了,并不让他跪。
作者有话要说18一直不过,气的我睡不着觉,把19发了,争取让你们两章一起看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