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我的风筝坏了。”
“阡阡不哭,爷爷帮你再做一个。”
“奶奶,我好想吃电视上的内个”
“乖阡儿,奶奶马上给你做。”
一幕幕童年记忆逐渐苏醒,李阡从丧失归属感的悲伤中幡然醒悟。
“一直在我身边的,是他们。”
为了不让她难过而编制的谎言,两位老人独自承受了永远失去儿子和儿媳的痛苦,甚至极力在她面前描述他们在国外过得有多好。
“原来自私的人一直是我,对这份爱视而不见,说出他们不爱我这一谎言的人是我”
那天李阡无意中得知父母早已去世的消息后,执拗地将自己困在了巨大的谎言之中,进而变成了一块无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散发着凉意的冰。
那时候帮林东玄捡起照片集以及与其打赌,都不过是为了愚弄而已,但好像也因此招惹了这个不该招惹的人。
明白了,只要脑袋一放松就全部都想明白了。
总是迷失在回家路上的少女不再感到迷茫,想必今后会一放学就笔直地走回到那个家里去,去见她最亲爱的人。
哗啦
东玄翻试卷的声音干脆而爽利,被班上不少人听在耳里。
“不会吧,这种难度的试卷能写这么快”
“东玄这小子在虚张声势”
“太强了,好夸张。”
表面上沉着答题的同学们其实已经被搞崩了心态。
这个人居然还在装呢
满心释怀的李阡脸上绽出了笑意。
她本来就是个冰雪聪明的女生,只要那么稍微一想就能揣度出林东玄的所有用意,连照片集被林东玄亲手处理掉这件事也能猜到。
那是将她逼上绝境的手段之一。
还不上东玄的照片集就必须赢下较量,想赢下较量就必须写满作文,想写满作文就必须面对真正的情感。
“连我自己能够醒悟过来这点也猜到了吗他的备用手段应该是利用胜利指使我去向爷爷奶奶坦白吧真是个爱操心的家伙。”
能帮助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怀有这样理念的林东玄只是设下了一系列的路标为李阡指引方向,最后让她能够顺利回家。
“那就写给你看看吧,所谓能够拿到满分的作文。”
拭去眼角蓄积的热意,李阡提笔在试卷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完了这是什么卷子,除了作文以外一大堆不会。
马失前蹄的东玄在人前艰难地装出春风得意的样子。
“东玄你好厉害啊,我看你试卷翻得好快”
“快吗不知不觉就填完答案了。”
“你好像还提前答完了,打瞌睡的样子也太帅了吧”
“帅吗一般一般啦。”
其实是剩下的都不会写所以懒得想。
所谓现在捧得越高到时摔得越痛,东玄已经有心理准备出成绩时被班上的人狠狠嘲讽一番了。
典明就静静看着自己兄弟在装杯,然后替他的未来感到堪忧。
对了,李阡那边怎么样了
从难题折磨和同学捧杀中缓过来的东玄将视线投到李阡的位子上,由于语文测验是下午最后两节课,所以考完周围一大片座位都空掉了。
那个座位也是空的。
东玄露出会心的笑容,今晚他终于不用再当护花使者或是什么放学保镖了。
今后她应该也会像普通学生那样一放学就冲回家去吧。
“就是这样,哥哥善良地帮助了那个不愿意回家的大姐姐哦。”
东玄手舞足蹈地在妹妹东珠面前炫耀着自己的事迹。
“虽然我有点听不明白,但哥哥真的很厉害呢”
妹妹也是相当给面子地捧了场,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妹妹
东玄忍不住去捏妹妹的小手,指腹按在她手掌的软骨上时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讨厌啦哥哥,这样子好痒”
“嘻嘻,难得我有空一定要好好陪你玩玩。”
希望句子的最后部分不要调过来才是。
整个病房是一片纯朴的洁白,四下没有任何可供娱乐的东西。就算是自娱自乐能力极强的海绵宝宝住在这里,不久之后也会变成对任何事都怨声载道的章鱼哥。
东玄怕妹妹在医院里待久后失去了童心。
“在这里住会不会很无聊下次我带点好玩的东西过来给你。”
毕竟是经历过独居的男人,东玄在回到十五岁后也变得善解人意起来。
“不会啊,不是有哥哥你隔几天就来看我吗,而且我还交到了新的朋友。”
东珠用食指戳着两边脸蛋,看上去非常可爱。
然而听到妹妹交到新朋友的东玄却生出了危机感,但现在就打听对方情报的话看上去不就跟妹控没什么两样了吗
尽管他本人并不引以为耻。
“是住在隔壁病房的一个小男生哦。”
“哥哥去去就回。”
没有注意现在自己还是不良少年的形象,东玄走进了妹妹口中那个小男孩的病房。
“你就是抢走我妹妹的家伙吗”
不是心理描写,他就这么不知廉耻地说出口了,对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八岁左右的小男孩。
跟东珠的处境半斤八两,小男孩也是长期住院的孩子,顶着一个被精心打理过的西瓜头。
“你是东珠姐姐的哥哥”
妹妹被别人称为是姐姐,做哥哥的心情实在有点复杂。
“是,你就是她的新朋友吗”
“嗯我们是好朋友”
提到朋友一词男孩似乎非常高兴,乍眼一看也不是那么不可爱。
下次带点心来也带上他的一份吧。
东玄这样想着,打完招呼后就要退出小男孩的病房,谁知小男孩突然叫住了他,以一种教训大人的口气。
“等一下,东珠的哥哥,你那个打扮是怎么回事”
“这个吗”
破烂的牛仔裤、夹着耳朵的耳环、被染发剂染黄的头发、身上一串又一串、走起路来“铃铃铃”的链子。
“这个叫时髦哦。”
“哥哥你似乎乐在其中啊,难道已经忘记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吗”
“什么”
“再这样下去会来不及的,她会因为你的缘故而不得不再死一次。”
从还没替换的嘴巴里,说出了这样严厉而又残酷的话语。
他到底在说什么
感到头晕目眩的东玄双眼一闭一睁,然后看见的是自家的天花板。
是梦吗到底哪一个才是梦呢
他已经完全搞不清楚了。,,,